這個劇本是我在2014年初根據(jù)《故事會》中篇故事《扁擔(dān)村抬出的棺材》（1998年9月號）改編的。當(dāng)時我只是一個膚淺的觀眾，談不上什么創(chuàng)作的見解，只是靠著一點直覺，想把一個文本故事以劇本的方式寫出來。七八年后的今天我把這個劇本從貼吧復(fù)制到B站，與各位小伙伴們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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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梗概

何清家的豬在宰殺前丟失，尋找不到，而后聽聞豬被自己的對頭胡安偷藏殺掉。何清上門討要說法未果，二人矛盾卻愈加深刻，最終在小人的挑唆下，性格倔強(qiáng)的兩個人互不相讓，在相互誤會猜忌之后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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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

何清——老生

胡安——凈

薛來——丑

何順娘——旦

薛氏——老旦

楊老伯——老生

馬虎——丑

知縣——小生

村民甲乙丙丁——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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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場

（何清家中，何順娘上）

何順娘：奴家何順娘，自幼喪母，與爹爹相依為命，家有良田依靠，日子倒也安樂。爹爹何 ?清，為人本分，性情倔強(qiáng)。眼看年關(guān)將近，請來屠戶，要將家中那出欄的肥豬宰殺 ?過年，不想一時大意，讓那肥豬走脫了。便去到村上各戶找尋，天到這般時候，怎 ?么還不見回來??？

【西皮搖板】

日偏西將上燈天色黯淡

老爹爹出門外不見回還

（何順娘四處張望，何清上）

何??清：真真的倒運！

【西皮搖板】

闔村之中遍搜尋

兩手空空人欲昏

（幾乎昏倒，何順娘見狀忙去攙扶）

何順娘：爹爹，你回來了

何??清：為父口中干渴，快攙為父進(jìn)去。

（何順娘攙何清進(jìn)屋坐下，倒水遞給何清，何清猛飲嗆著，何順娘為何清捶背）

何順娘：爹爹，可曾找到么

何??清：唉！村中四處尋遍，就是不見那畜生的影子，奔波半日，還不曾尋見

何順娘：爹爹，村中養(yǎng)豬人家甚多，那畜生進(jìn)入別家，也未可知。那村東楊家你可去找過？

何??清：楊家找過了

何順娘：北邊馬家？

何??清：馬家也找過了

何順娘：西邊張家？

何??清：找過了

何順娘：南邊胡家？

何??清：胡家！這……噯，我兒你原知道，我與那胡安乃是冤家對頭，素?zé)o來往，今番前去 ?他家搜尋，豈不是要低聲下氣地懇求于他！

何順娘：爹爹，我知你與胡大叔一向不合，但不知你二人因何結(jié)怨

何??清：這個……唉，皆因為父當(dāng)年做下了一件糊涂之事！

【西皮流水】

我二人素來無仇怨

養(yǎng)鵝同放在河灘

鵝走紛亂難分辨

錯趕他家的鵝回還

胡安上門來察看

我聞得此事起貪婪

不問情由將他趕

結(jié)下了冤仇二十年

到如今提起此事心內(nèi)慚

后悔當(dāng)初一念貪

何順娘：啊呀爹爹，今日你若是前去他家搜尋，豈不是也要被他趕出來么

何??清：我兒說的是，正因如此，為父今日闔村找遍，偏偏避開了他家

（何順娘思忖）

何順娘：既如此，女兒問你，這鵝和豬，哪一個貴，哪一個賤

何??清：當(dāng)然是豬貴鵝賤

何順娘：這件事兒我倒有一個主見

何??清：什么主見

何順娘：爹爹，有道“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此事本是你的過錯。你理當(dāng)前去賠情，多說好話， ???倘若胡大叔提起舊事，要你賠償，那鵝不值幾文錢，賠他便是。待等找回了豬，你

二人又可解和，豈不是一樁美事

何??清：我兒說得有理，待為父前去胡家，一來贖償前愆，二來尋回肥豬也好過年

（剛出去，又猶豫而返）

何順娘：爹爹為何去而復(fù)返

何??清：噯，那胡安平日里傲氣的很，為父孤身前往，少不得要吃他的虧啊

何順娘：爹爹，你可找村東楊老伯一同前去，倘若你二人言語不和，也可請他從中周旋。

何??清：如此甚好，哎呀，天色不早，待我快些前去了吧

（出門下）

何順娘：正是：冤仇欲得解，心誠金石開（下）

第一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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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場

（胡安家 何清，楊老伯上）

何??清：啊，楊大哥，少時胡安倘若不肯解和，你要幫我好言相勸啊

楊老伯：那個自然，哦，現(xiàn)來到他家門首，你前去叫門

何??清：（上前叫門）內(nèi)中可有人么

（胡安上）

胡??安：門外何人

何??清：我是何清啊

胡??安：哼！

【西皮散板】

一聽何清上我門

不由老漢怒氣生

想起往事惱又恨

叫你吃碗閉門羹

（白）門內(nèi)無人！

何??清：（苦笑回來）呵呵，楊大哥，門內(nèi)言道無人

楊老伯：既然無人怎有人聲應(yīng)答

何??清：哪里是無人，分明是那胡安心懷舊恨！聽得是我，不愿開門

楊老伯：既如此，待我上前叫門

（楊老伯上前叫門）

楊老伯：胡安可在家中

胡??安：門外何人

楊老伯：是我，楊老漢

胡??安：哦，原來是楊大哥到此，待我前去開門

（胡安開門，請進(jìn)楊老伯，何清跟著進(jìn)去，被胡安攔在門外）

胡??安：喂！你來我家做甚

楊老伯：胡安，何清是我?guī)淼模热粲性?，也該讓他進(jìn)來再說

胡??安：既如此，進(jìn)去吧！

（何清進(jìn)門，胡安關(guān)門進(jìn)屋坐下）

胡??安：楊大哥請坐

楊老伯：有座

（楊老伯坐下，何清站在旁邊）

胡??安：何清！你我二人素?zé)o來往，今日上門所為何事

何??清：呃……年關(guān)將至，小弟今日想要殺豬準(zhǔn)備年事，不想一時不慎，叫這畜生逃脫。闔 ?村尋遍不見，故而來此尋找

胡??安：闔村尋找不見？

何??清：尋找不見

胡??安：單單不曾來過我家

何??清：正是

胡??安：（怒）呸！聽你之言，敢是道我私藏了你家的豬么

何??清：不不不……

胡??安：【西皮流水】

說什么闔村尋遍皆不見

分明是誣賴好人訛銀錢

當(dāng)年舊賬未結(jié)算

你又變花樣耍刁奸

何??清：（接）當(dāng)年事差少體面

算來已有二十年

此番上門來道歉

還求你允我尋豬早回還

胡??安：（接）【快板】花言巧語來誆騙

老夫與你講明言

你若要搜我不攔

搜不出送爾去見官

滿堂威武一聲喊

這誣告的罪名你承擔(dān)

何??清：（接）老兒傷人出惡言

道我何清耍刁奸

不如抽身回家轉(zhuǎn)

無有這畜生我也過年

（白）胡安，我道你是個通情達(dá)理之人，不想?yún)s是這般小氣，今日我不尋便了，楊 大哥，小弟告辭

（何清下）

楊老伯：胡安，你也忒意的刻薄了些

胡??安：哼

楊老伯：天時不早，我也告辭了（下）

胡??安：哈哈哈哈哈，何清啊何清，你也有今日！

【西皮搖板】

多年怨仇今日報

不由老夫喜眉梢

（白）媽媽，媽媽

（薛氏上）

薛??氏：老老，喚為妻出來何事

胡??安：適才那何清上門言道，他家的豬走失了，跑遍全村不曾尋見，來此要搜，被我轟了 ?出去，哈哈哈哈哈！

薛??氏：竟有這等事，想那畜生不是伶俐之物，怎會尋不見呢

胡??安：許是蒼天有靈，當(dāng)年他賴了我家的鵝，今日才有這等報應(yīng)。他今日殺不了豬，老夫 ?心中高興，你快去燒水，今日我要殺豬

薛??氏：家中只有你我二人，將那口豬殺了，如何消受得起

胡??安：消受不起，賤價賣與眾鄉(xiāng)鄰。我主意已定，你休要阻攔，快去燒水，我請馬屠戶前 ?來

（胡安下）

薛??氏：唉，想你偌大年紀(jì)，何苦與旁人爭這閑氣?。ㄏ拢?/p>

（內(nèi)傳殺豬聲，雞叫之后，胡安和馬虎提肉上）

胡??安：辛苦了

馬??虎：那還不是你這老兒非得連夜殺豬，折騰了這一宿，還差點兒沒把我這老腰閃了，得 ?了，現(xiàn)在天也亮了，我還得趕緊回去補(bǔ)上一覺

胡??安：呵呵，辛苦了，辛苦了

（馬虎提著肉下）

胡??安：喂，眾位高鄰！昨夜我家殺豬，今日賤價賣肉啊

（村名甲乙丙丁上）

村民甲：老胡，你怎么想起殺豬賣肉了

胡??安：我這其中自有緣故

村民乙：嘿嘿，你當(dāng)我們都不知道？你這老小子夠缺德的，這不是成心跟那何清置氣么

村民丙：既如此，我來割上五斤

村民?。哼€有我

村民甲、乙：我們也來點兒！

（胡安割肉，分給大家，村民甲乙丙丁下，薛來上）

薛??來：老姑父，您好啊

胡??安：你來做甚

薛??來：這不是聽說您殺豬賣肉么，侄兒我來賒上兩斤

胡??安：若是旁人，賒上兩斤倒也罷了，只是你么

薛??來：侄兒我還有什么不好嗎

胡??安：想你父母早亡，既已成人，卻不思勞作，年關(guān)將至卻連年肉都買不起，你這……

薛??來：得了得了，又來這一套，給句痛快話，賒不賒

胡??安：（沒好氣地）無有了，只剩這豬尾一根，你拿去吧

（胡安抬案板下）

薛??來：嘿，好你個胡老頭兒，等著瞧吧，哼

（撿起豬尾下）

第二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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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場

（何清家，何順娘上）

何順娘：【二黃搖板】

胡大叔氣量窄舊恨不忘

老爹爹回家來病臥在床

遭凌辱難釋懷悶聲不響

愁壞了女兒家難做主張

（白）自前日我爹爹為了尋豬，去至胡家，不想被趕了出來?；氐郊抑袣饧背刹?， 眼看年關(guān)將至，卻生出這等事來，真不知如何是好啊

（薛來上，上前叩門）

薛??來：何大叔在家嗎？（推門）誒？這門怎么沒關(guān)啊，嘿嘿?。ㄟM(jìn)門）何大叔?。ㄒ姾雾??娘）哈哈！原來小娘子在家啊

何順娘：（怒）唗！你是怎樣進(jìn)來的

薛??來：門沒關(guān)我就進(jìn)來了

何順娘：門不曾關(guān)上，你這樣冒失地進(jìn)來，就不怕問一個私闖民宅之罪么

薛??來：呀嗬，好厲害的一張嘴?。『俸?，你別這么瞪著我，說不定一會兒你還得謝謝我呢

（笑，上前抓何順娘的肩膀，被何順娘躲開）

何順娘：休得放肆！你來此作甚

薛??來：這且不言，我先問你，你們家前天是不是丟了一口大肥豬啊

何順娘：有的

薛??來：現(xiàn)在找著了沒有

何順娘：我爹爹找遍全村，不曾尋見

薛??來：哈哈！我現(xiàn)在打聽到了那畜生的下落

何順娘：怎么？你知道那豬的所在？

薛??來：我今兒來就是給你們送信的

何順娘：你坐在這里等候，我去將我爹爹請來

（薛來坐下）

何順娘：有請爹爹！

（何清上）

何清：【二黃散板】

昏沉沉難把愁眉展

想起前事憂愁添

惱恨胡安把我趕

雪上加霜怎過年

忽聽女兒一聲喚

起身移步到堂前

（白）女兒，請出為父為了何事

何順娘：爹爹，方才薛來上門，言道有了我家那豬的下落

何??清：他今在何處

何順娘：坐在那旁

何??清：哦，待為父前去問他一問

（何清精神稍振，走到薛來跟前）

何??清：薛來，聽我女兒言道，你知道那走失之豬的下落

薛??來：不錯

何??清：（急切）現(xiàn)在何處

薛??來：何大叔，您別急啊，我告訴你說，您的那口豬沒有跑出村子，是被人偷藏起來殺了

何??清：（驚）怎么講

薛??來：被人偷藏起來殺了

（何清氣急，精神亢奮）

何??清：??？竟有這等事，薛來，你與我老老實實的講來!

薛??來：【數(shù)板】

勸大叔，莫慌張

坐下來，聽我講

您家的肥豬被人藏

趁夜偷殺熬肉湯

得肉叫賣在村莊

壓低了價錢全賣光

似這等趁火打劫把良心喪

小侄看了牙根都癢癢

故而我特地報信來幫忙

您老快點要做主張，做主張

何??清：【西皮散板】

聽一言來怒氣生

村中竟有藏豬人

開言再把薛來問

那賊子的名姓你可知根

薛??來：這個人您老人家可熟識得很

何??清：他是何人

薛??來：你細(xì)想想，您丟了豬的那天，全村都找遍了，可獨獨沒去……

何??清：（倒吸一口涼氣）聽你之言，那惡賊敢莫是胡安么？

薛??來：可不就是他嗎！那天傍晚，您前腳剛走，他后腳就張羅著殺豬，昨兒個一清早就出 ?來賣肉，還比別處的便宜不少呢！

何??清：好哇！這個胡安，竟做出這等下作之事，真真氣煞我也！（扯下頭上的布）想前日 ?我平白地叫他羞辱，今日我定要出這口惡氣！待我前去找那老兒論理。

何順娘：爹爹，此事切莫性急，到了那里。還需要好言質(zhì)對

何??清：為父自有道理，你與我取一貫錢來。（順娘下）薛來，倘若此事鬧開，你可敢與我 作證

薛??來：那有什么不敢，別看那胡安是我的姑父，就算是我親爹，也不能隨便賴人家的東西， ?您看我跟他好歹沾點親，是不是得避避嫌哪

何??清：理當(dāng)如此，你先去吧

（薛來下，何順娘取出一貫錢交給何清下，何清行路趕至胡安家中）

何??清：喂！胡安開門來

（胡安上，開門）

胡??安：你又來作甚

何??清：我有話講，容我進(jìn)去細(xì)細(xì)地說來

（胡安何清進(jìn)門，胡安坐下，何清站立）

胡??安：你這老兒有話快講！

何??清：當(dāng)年之事，是我一時貪心，不該賴你兩只鵝。如今連本帶利，折了一貫錢，如今賠 ?還與你！(把錢放在桌上)

胡??安：（得意）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銀錢收下，你回去吧

何??清：且慢，我還有一件事兒未曾說明

胡??安：你還有何事

何??清：前日有人偷殺了我的豬，趁夜動手，還賤價賣肉

胡??安：（驚起）怎么？聽你之言，是我殺了你的豬？

何??清：【西皮散板】

前日搜豬你阻擋

豈非暗把鬼胎藏

連夜殺豬急慌忙

定是虧心難見光

胡??安：呸！

（接）顛倒黑白胡亂講

我殺豬時辰自主張

你無憑無據(jù)來誣枉

可敢對質(zhì)上公堂

何??清：那個怕你！來來來，與我同上公堂去辯！

胡??安：走啊

（胡安何清同走出門，拉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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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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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場

（縣衙公堂，衙役列班上，分站兩旁；知縣上）

知??縣：(念)

十載寒窗磨鐵硯

身穿紫袍換藍(lán)衫

真憑實據(jù)把案斷

為官清正美名傳

衙??役：啟稟老爺，有人告狀

知??縣：傳他們進(jìn)來

（何清胡安進(jìn)來跪下參拜）

何 清、胡 安：小人拜見大人

知??縣：你二人誰是原告，誰是被告

何 清：小人是原告

知 縣：你告哪一個，所為何來

何 清：小人告的便是他（指胡安），前日小人家中走失一只肥豬，遍尋不著，不想被他 ?起來連夜偷殺，賤價賣了

知 縣：被告姓甚名誰

胡 安：小人胡安

知 縣：方才何清講的可是實情

胡 安：回稟大人，小人殺的是自家養(yǎng)的黑鬃豬，那何清與小人久有仇恨，乃是誣告

知 縣：誣告與否，本縣自有判斷，何清！

何 清：小人在

知 縣：你道那胡安殺的乃是你的豬，可有憑證

何 清：大人，小人丟失的豬乃是白鬃，那夜胡安殺豬，請的是屠夫馬虎幫忙。可叫馬虎前 ?來問明究竟

知 縣：傳馬虎上堂回話

（馬虎上）

馬 虎：我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一向忠厚老實，不想今日卷進(jìn)這場官司，這還是頭一回上公堂 ?呢，可得留點神，千萬別說錯了話（跪下）小人給大人叩頭

知 縣：馬虎，本縣問你，你可要老實說話

馬 虎：大人放心，小人只會說老實話

知 縣：前日你可幫胡安殺豬么

馬 虎：回大人話，是有這么檔子事兒

知 縣：那豬鬃是黑是白，你可看的清楚

馬 虎：回稟大人，那日胡安叫小人前去已是傍晚，殺豬又在夜里，小人年紀(jì)老邁，兩眼昏 ?花，沒看清楚是黑是白

知 縣：留過證詞，下堂去吧

（馬虎走出公堂，擦汗）

馬 虎：真懸，差一點就崴了！這倆老犟牛打官司，偏把我給扯進(jìn)去，得罪他們誰都難做人， ?真不夠意思！幸虧我足智多謀，攪和了一灘渾水，你們自個兒慢慢蘑菇去吧（下）

知 縣：何清，你還有旁的干證么

何 清：大人，胡安倘若不曾殺小人的豬，為何要連夜動手，得了屠肉為何要賤價出賣，豈 ?不是做賊心虛，銷毀贓物

胡 安：大人休要信他！這老兒是誣告好人！

（知縣肅然，胡安安靜）

知 縣：何清，你無憑無據(jù)，本縣憑你這一面之詞，豈能妄斷！

（何清驚倒）

胡 安：（得意地）大人，小人也有證人！小人內(nèi)侄薛來，我曾送他豬尾一根，不曾退毛， ?大人喚他前來，便知小人清白

何 清：薛來？（坐起）呵呵，我險些兒把他忘了，就請大人傳薛來到堂問明

知 縣：傳薛來

（薛來上）

薛 來：給大人叩頭

知 縣：前日胡安可曾送你豬尾一根

薛 來：有的

知 縣：你可看清那豬尾上的鬃毛是黑是白

薛 來：回稟大人，小人看得清清楚楚，那豬尾上長的是白毛!

何 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安驚倒，撲上前去）

胡 安：薛來，老夫平日待你不薄，你你你你你休得要胡言亂語！

薛 來：大人，小人說的句句是真！

知 縣：好刁民！

【二黃散板】

大膽刁民忒猖狂

誣賴好人在公堂

偷盜之罪難恕諒

二十大板教訓(xùn)嘗

（白）扯下去打！

（衙役將胡安雙腿夾住，開始打）

衙 役：一五，一十，十五，二十，打完了！

知 縣：聽判：胡安偷盜干證齊備，命你將殺豬之錢賠還何清，退堂！

何 清：謝大人！

（知縣衙役下，胡安趴在地上緩慢爬動）

胡 安：打殺我了

【二黃散板】

公堂之上受大刑

無端受辱恨難平

（站起來看見何清薛來）

（白）薛來，你，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

薛 來：老姑父，您還是多心疼心疼您自個兒吧！

何 清：休要管他，走哇！

（何清薛來下，薛氏上，見胡安狼狽，上前攙扶）

薛 氏：老老，你這是怎樣??？

胡 安：再休提起，那何清與薛來設(shè)下圈套害了老夫！我，我豈能善罷甘休

薛 氏：想你年邁之人，何苦再惹這樣的閑氣

胡 安：噯！想我胡安，平日安守本分，不想被人暗算，遭此惡辱，成了那偷盜的下賤賊人， ?我就是與那何清拚命，也要洗刷冤屈，出此惡氣！

薛 氏：你又能怎樣！

胡 安：我定要找到那豬的下落，叫那何清與我磕頭賠罪，不然我還有何臉面活在世上！媽 ?媽，攙我回去

（薛氏攙胡安下）

第四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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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場

（村莊中，楊老伯上）

楊老伯：【二黃原板】

村莊之中人談?wù)?/strong>

胡安原是偷豬人

偏有內(nèi)侄來作證

可憐胡安受大刑

年邁之人氣不平

為了尋豬四處奔

人言可畏壓下了心頭稱

老胡安得心病羞惱成瘋

（幕后音：胡安：哈哈哈哈哈，你來看，我找著了胡安的豬，這豬尾分明是白的

薛 氏：老老啊，那是一根井繩，你快快放下?。?/p>

楊老伯：唉，不想胡安竟被這一件事兒逼成瘋病，想人生在世，只要問心無愧，何苦自尋煩 ?惱

（楊老伯搖頭嘆氣下，薛來上）

薛 來：哈哈，何清這個老小子，這回可是把那胡安逼瘋了，我去瞧瞧他去

（薛來來到何清家門口，抬手叫門）

薛 來：何大叔開門！

（何清上，開門，薛來進(jìn)）

何 清：你怎么又來了

薛 來：我來告訴您一件事兒啊

何 清：你終日不務(wù)正業(yè)，能有什么好事

薛 來：嘿嘿，胡安瘋了，您可知道？整天提溜著一根井繩游來蕩去，說是找著了您家那頭 ?豬

何 清：他瘋不瘋，與我什么相干！這老兒心術(shù)不正，又弄出花樣來騙人

薛 來：以我的看法，他沒準(zhǔn)兒是真瘋了

何 清：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你來究竟為了何事

薛 來：胡安是沒找著您家的豬，可侄兒我找著了！

何 清：（驚）怎么？你找著了我家的豬？休得胡言！

薛 來：小侄我今兒內(nèi)急，進(jìn)了您家屋后的竹林解手，不想就瞧見了那口肥豬！不信您自個 ?兒去看

何 清：（半信半疑）待我去看來（下）

（薛來悠然自得坐下，準(zhǔn)備倒水，但茶壺是空的，四處尋摸）

薛 ?來：嘿！這老東西家里連口水都沒有，這日子怎么過的？！咦，他家還有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呢，干脆叫她出來說說話，嘿嘿！小娘子可在家中，小娘子可在家中??？

（薛來四處找，正巧遇上何清回來，二人撞在一起，坐在地上。何清呆坐一旁，薛來揉腦袋）

薛 來：（看到何清）何大叔，何大叔，（何清不懂）喂！何大叔，瞧清楚了嗎

（何清目光落緩緩落在薛來身上，猛然驚醒，關(guān)上房門，一把抓住薛來衣領(lǐng)）

薛 來：您這是干什么（掙脫開來）

何 清：（手指薛來，氣急發(fā)抖）薛來啊薛來，老夫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編了謊 ?話欺哄于我，害我逼瘋胡安！想老夫平日為人本分，你竟挑弄是非，陷我于這不仁 ?不義當(dāng)中，老夫日后還有何臉面在這村中做人

薛 來：您別嚷啊，您放心，這件事只要你我不說，還有誰能知道？侄兒我跟您是一條繩上 ?的螞蚱，您的事情要是敗露，侄兒我還能有好嗎

何 清：那你千萬不可泄露半分！

薛 來：放心吧！這都是胡安自己做的孽，但凡他對我仁義一點，我也不至于去招惹他！現(xiàn) ?在您快想想該怎么辦，把那畜生是殺是賣

何 清：噤聲！（四下張望，思忖）也罷，活埋在竹林便了！

薛 來：那多可惜！

何 清：噤聲！事到如今豈可張揚(yáng)，趁天黑之時，你我二人同將此事料理干凈，以絕后患

薛 來：您要我?guī)兔梢裕幸患?！小侄我還沒錢過年呢，您老人家要不幫襯我點兒

何 清：你要多少

（薛來伸出兩個手指）

何 清：給你二十文

薛 來：哈哈，二十文？您打發(fā)要飯的呢？兩貫！

何 清：你……

薛 來：您不舍得？那就不太好辦了，您想想，你逼瘋了胡安，這事兒我要是抖落出去，嘿 ?嘿！我反正早就臭了，無所謂，您老人家在村莊之中是有體面的人，您的這張老臉， ?恐怕，嘿嘿，沒地方擱了

何 清：你真是個無賴！老夫給你就是

（何清取錢給薛來）

薛 來：得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咱們?nèi)ヂ褙i去！

（何清取板鍬兩把，同薛來下。何順娘上）

何順娘：天色已晚，爹爹到哪里去了（坐下）

（胡安瘋癲上，手提一根白色井繩）

胡 安：【西皮原板】

鄉(xiāng)鄰之中皆談?wù)?/strong>

道我胡安是賊人

我本是正人君子品行正

豈容那奸邪小人辱名聲

如今尋到這畜生

找到那何清把理評

（上前叫門）何清老兒，快快出來！

（何順娘受驚，不敢開門）

何順娘：哎呀，爹爹他，他到哪里去了

胡 安：【西皮流水】

罵一聲何清老狗陰德喪

誣我清白不自量

已在村中細(xì)查訪

尋到了你家肥豬在山崗

看你還有何話講

鐵證如山不冤枉

你休要閉門不出再裝相

還我清白上公堂

（白）何清老兒，快快出來！

（薛氏上）

薛 氏：老老，你不要喊叫，驚擾鄉(xiāng)鄰！快快隨我回去吧

胡 安：噯，我定要與那何清講個明白！

薛 氏：天啊，他怎么又瘋癲了啊，你連為妻都不認(rèn)得了么

胡 安：（哭）我冤枉啊

薛 氏：天時已晚，明日再講

（何清上，見此情形衣袖掩面躲避二人，薛氏攙胡安下，何順娘聽無聲音，放心下）

何 清：唉，我當(dāng)真做了不義之人，那薛來詐去我兩貫錢，但愿平安無事

（剛要回家，又返回）

何 清：老夫心神不寧，再回去看看那豬埋好了無有（下）

第五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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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場

（翌日，薛來家，薛來上）

薛 來：（伸懶腰）昨兒個問老何清要了兩貫錢，那老東西缺心眼，要把那么大一頭肥豬給 ?活埋了，這下也便宜我了！

（何清急急忙忙上）

何 清：開門，開門！

薛 來：這一大清早的怎么就來了

（薛來開門，何清將門關(guān)上）

何 清：昨夜那畜生跑了

薛 來：跑了？（眼珠一轉(zhuǎn)）不可能！

何 清：我后來又去察看，那頭豬不曾死，已逃出去了

薛 來：嘿嘿，老大爺，您可真糊涂，活埋了的豬能有這么大的勁兒逃出去？實話告訴您吧， ?是我把它給挖出來，連夜找了一個伙計給抬到集市上，今天就把它賣了！

何 清：怎么？哎呀呀，你……你既已收了我的銀錢，怎能走漏風(fēng)聲，這豬從我家房后竹林 ?挖出。你那個伙計，他焉能不問？

薛 來：您別急啊，這件事兒有解

何 清：你說

薛 來：您只再出兩貫錢，我轉(zhuǎn)交給那伙計，諒他也不會說出去的！

何 清：唉！事到如今，只好如此！薛來，此事萬萬不可教旁人知曉，不然我的顏面，可就 ?保不全了

薛 來：您放心吧！這事兒我心里有數(shù)，不過這往后的日子，還得請您老人家多照應(yīng)著點兒

何 清：你，你又要做甚？

薛 來：我這是跟您說笑呢！走吧，上你們家取錢去！

何 清：【二黃散板】

前世欠下了來生債

看起來此番禍?zhǔn)露悴婚_

（薛來何清出門，胡安上，胡安看見何清，追趕上去，拉住何清）

胡 安：你，你，你叫我好找！

【西皮流水】

一見何清恨欲狂

老夫與你說端詳

你把我胡安來誣枉

今日里雪冤把債償

（哭白）我，我不曾偷你家的豬，你來看（拿出井繩）你家的豬分明在這里，你來 看，你來看這跟豬尾，分明是白的

（胡安追趕何清，何清慌忙逃跑，薛來上前攔住，奪下井繩）

薛 來：你這個老瘋子，拿根爛繩子嚇唬誰？

（將繩子扔掉，胡安找井繩下。幕后人喊：不好了，胡安落水了）

薛 來：（對何清）快跑啊，有人來了

（胡安薛來下，村名甲乙丙丁抬著胡安上，把胡安放在地上）

村民甲：唉，為了一根井繩，丟了命

村民乙：他家里的老婆子，可是苦命人啊

（楊大伯?dāng)v薛氏上）

薛 氏：老老啊，（見胡安尸體）天?。ɑ璧梗?/p>

（村民丁攙扶下）

村民丙：老嫂子就一個人，怎么料理后事呢？

楊大伯：還請眾位高鄰幫忙料理吧

村民甲：說起來，這老頭兒一輩子爭強(qiáng)好勝，最愛面子，如今說他是賊，這一個字兒不就逼 ?死他么

村民乙：也怪他一時糊涂，就算跟何清過不去，也不該偷殺他家的豬啊

（幾人抬胡安下）

第六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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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場

（何清家，何清同薛來進(jìn)門）

何 清：嚇煞我了

薛 來：好險啊，要不是我叫您快點跑，這胡安落水，大伙兒不得賴在我們倆的頭上

（何順娘上，進(jìn)門，薛來盯著何順娘）

何順娘：爹爹！

何 清：何事？

何順娘：胡大叔他死了！

何 清：怎么講？

何順娘：胡大叔他失足落水死了

何 清：哎呀（昏）

（何順娘，薛來忙上前拉起何清）

何順娘：爹爹醒來！

何 清：【西皮散板】

一聽胡安喪了命

嚇得我膽破魂又驚

今日做事虧了心

一世罪名洗不清

何順娘：爹爹！

（何清醒來，恢復(fù)常態(tài)）

何 清：女兒，為父與薛來有話講，你暫且回避

（何順娘下）

何 清：薛來，你害苦了我！

薛 來：這怎么是害了您呢？這不正好嗎，胡安死了，這件事再不會有人提起了，這是一件 ?好事啊！

何 清：無恥的小人，你，你與我滾！

薛 來：怎么？無恥的小人？嘿嘿，當(dāng)初是誰聽風(fēng)就是雨，把個胡安逼瘋了？這胡安的死， ?有一多半，得算在您老人家的頭上，您現(xiàn)在后悔了，害怕了？好哇，您去出首，把 ?我們倆都給抓起來給胡安抵命！

何 清：（害怕，猶豫）那我給你錢，此事絕不外傳！

薛 來：老大爺，有道是此一時彼一時，現(xiàn)在您再多拿兩貫錢，就能值胡安的一條命？

何 清：（怯懦地）我家中無有那么多錢啊

薛 來：您家沒錢，可您家有人??！只要您愿意把您女兒許配給我，我來做個上門女婿孝順 ?您老，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這事兒您也可以放心

何 清：（氣急，發(fā)抖）你、你這個無恥的小人，我女兒焉能許配與你

薛 來：老大爺您別想不開啊，有道是天災(zāi)人禍，各安天命，既然如今咱兩家因著胡安一事 ?結(jié)下了這個緣分，您就認(rèn)了我這個女婿吧

何 清：無賴呃，我是不允

薛 來：老東西，我給他來個碰的！何清，聽了！

【撲燈蛾】

逼死人命罪匪淺

可憐胡安受了冤

執(zhí)迷不悟不聽勸

管教你身敗名裂尸不全

告辭！

何 清：哪里去

薛 來：前去出首

何 清：出首什么

薛 來：告你何清，拿錢買通我，叫我一口咬定豬尾是白的，我被蒙在鼓里，中了你的奸計， ?害死了胡安！您老就等著到閻王跟前過年去吧！

何 清：哎呀且住，這個無賴口舌伶俐，倘若真的上到公堂爭辯起來，哪有我的說話之處

薛 來：我走了！

何 清：慢來慢來，配婚一事，容我思量思量啊

薛 來：那您就好好思量，晚上我來聽您的信兒！

（薛來得意洋洋地出門，下）

何 清：【西皮二六】

耳聽此言意暗轉(zhuǎn)

越思越想心不安

薛來倘若撕破臉

我老漢的性命難周全

（白）是了！【流水】

開弓哪有回頭箭

此事不可再拖延

望兒為父解急難

也不枉養(yǎng)她成人【散板】二十年

（何順娘上）

何順娘：爹爹，那個潑皮走了么

何 清：噯，這是怎樣講話

何順娘：你二人方才講些什么

何 清：為父做主，將兒終身定下

何順娘：配與何人

何 清：就是薛來

（何順娘大驚）

何順娘：爹爹！你，你怎么講

何 清：為父決計，將你許配薛來

何順娘：??？！

【二黃散板】

聞言好似霹靂震

出言荒唐定終身

薛來在外有惡名

女兒怎能配此人

（白）爹爹啊，兒的父啊

【二黃散板】

求爹爹發(fā)慈悲將兒憐憫

細(xì)思量莫誤了兒的終身（哭）

何 清：（接唱）

聽女兒悲切切痛哭連聲

不由我老淚也縱橫

我本當(dāng)不允這門親

想起了胡安之死心膽驚

女兒若不從婚姻

塌天大禍要臨門

我暫且咬牙收惻隱

逼婚不成要留禍根

（白）順娘，想你年幼喪母，若不是為父養(yǎng)育，哪有你的活命?；橐龃笫路峭瑑?戲，為父不做主，那個做主？

何順娘：爹爹休要再多遮掩，分明是你為了胡家之事，受了薛來脅迫！女兒我是不允

何 清：好奴才，住口！你這樣言語頂撞，莫非在外有了私情！

何順娘：（驚）爹爹，女兒清白，你怎能這樣講話？

何 清：既如此，為父已與薛來商定，將你許配于他，有何不可？

何順娘：那薛來乃是一個無賴小人，女兒嫁他，怎生度日

何 清：哼！為父主意已定，你休得多言?。ㄏ拢?/p>

（何順娘坐）

何順娘：【二黃散板】

老爹爹為保自身主意定

全不顧相依為命父女情

那薛來為人狡詐潑皮性

我豈能同流合污留罵名

【快三眼】

哭一聲蒼天爺叫天不應(yīng)

哀一聲老地母呼地?zé)o靈

天和地不理我弱女薄命

猛抬頭望見了娘親之靈

可憐兒落地之時喪慈親

二十年不曾聞母喚兒音

今日里女兒成人配婚姻

卻是那無賴小人辱聲名

老娘親成全我女兒烈性

拼一死也強(qiáng)過日后苦辛

（何順娘死，何清上）

何 清：我方才言語忒重了些，還是前去勸慰她幾句，早些了了這冤孽才是

（何清進(jìn)屋，魂飛魄散，跪爬）

何 清：（哭）順娘啊

【二黃導(dǎo)板】

見尸首好一似地陷天塌

【回龍】

到如今夢覺醒思前情悔當(dāng)初我珠淚如麻

【二黃原板】

連日來恍如噩夢自顧不暇

卻原來我一步行錯步步差

悔不該當(dāng)年貪婪把鵝昧下

同胡安結(jié)成了這夙世冤家

悔不該誤信奸人禍祟闖大

上公堂叫年邁之人受刑罰

悔不該自顧臉面假作不察

逼死了老胡安我永難自拔

悔不該為保自身逼兒下嫁

可憐兒性烈如火自身戕殺

【二黃散板】

到如今我自吞苦果難說話

欠下這兩條性命難逃天罰

（白）哈哈，哈哈！如今我還怕什么？薛來啊薛來，待老夫收了你這個禍害！

（收拾東西，準(zhǔn)備殺人工具）

【西皮流水】

備下了毒酒與鋼刀

老夫豈能將你饒

你害我兩家俱顛倒

今夜定叫爾魂魄消

(下）

第七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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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場

（何清來到薛來家，叫門）

何 清：薛來，開門來！

（薛來上，開門）

薛 來：是何大叔，您想明白了？

何 清：（進(jìn)門）老夫已將此事告知順娘，她縱有不愿，怎奈老夫心意已定

薛 來：真的？您可沒騙我？

何 清：我連定親的酒都帶來了

薛 來：嘿嘿，您這事辦的還真痛快！

（何清強(qiáng)裝笑臉，把酒放在桌上，倒酒）

薛 來：慢著，他早上見了我都像見了蒼蠅那么惡心，怎么一天不到的工夫就轉(zhuǎn)了性？不會 ?是想破罐破摔吧？我得留神著點

何 清：賢婿請坐啊

（薛來坐下，警惕何清）

薛 來：呵呵，您這是來定親的？

何 清：酒都拿來了啊

薛 來：那你我倒要共酌一杯，一表翁婿之情了？

何 清：與你同飲，賢婿把盞啊

薛 來：不對，他這情形必有蹊蹺，讓我來試試他（轉(zhuǎn)笑臉），岳丈啊，您現(xiàn)在可是背著一 ?條人命呢，怎么還這么高興

何 清：（干笑）賢婿說笑了，小女出聘，老夫應(yīng)當(dāng)高興，老夫敬你一杯！

薛 來：我跟您說實話吧，您這么著，我可真有點害怕。按理說您現(xiàn)在該是咬著牙放著屁地 ?恨我，現(xiàn)在卻是，嘿嘿，您不會是想殺人滅口，這酒里怕是有毒吧！

（何清一驚，強(qiáng)裝鎮(zhèn)靜）

何 清：你這是怎樣講話，虎毒尚不食子，何況你是我的半子，我焉有害你之理，你若不信， ?老夫先飲！

（何清咬牙，喝了一杯）

薛 來：嘿嘿，我信您老人家有膽量豁出命去，橫豎您現(xiàn)在死了夠本，小婿我還是不喝！

（把酒潑了）

何 清：（氣急，上前抓住薛來衣領(lǐng)）呵呵！你說的不錯，你這奸邪小人，挑弄是非，害我 ?逼死了胡安，又害我逼死了女兒，似你這等禍害，老夫豈能容你！（拔刀便刺）

（薛來逃脫，欲往門口去）

薛 來：來人啊，救命啊，何清殺人了！

（何清將薛來從門口抓回，一刀將其刺死）

何 清：哈哈哈哈哈！

（腹痛，倒斃；村民甲上，推門而入）

村民甲：哎呀，天?。。ㄅ艹觯﹣砣税。吻搴脱硭懒?！

（村民乙，丙，丁上，進(jìn)門看見慘狀，議論紛紛。楊老伯上）

楊老伯：不好了，何清的女兒死在家中了

村民甲：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何清和薛來都死在這兒了

楊老伯：天啊，眼看年關(guān)將至，因何故出了這許多的人命啊

（眾人議論之時，幕后傳來豬叫聲）

楊老伯：啊，這不是何清丟的那口肥豬么，怎會藏在薛來家中！

村民乙：原來何清的豬是薛來偷的，這個薛來，賊喊捉賊，還上公堂冤枉胡安呢！

村民?。哼@個薛來，下輩子準(zhǔn)得做豬！

楊老伯：唉，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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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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