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帶兒子，楊九郎可算是能專心干點(diǎn)正事兒。

近半年來，張云雷的知名度陡增，大小邀約不斷。楊九郎和老郭幾次深入討論，達(dá)成一致：要盡量把張云雷的格調(diào)往高了引，不能往下墮。

本月底《國風(fēng)美少年》要開始錄制，這個綜藝的定位十分貼合張云雷的路線，張云雷和楊九郎都很重視。

楊九郎把注意事項整理好，發(fā)給張云雷。張云雷也把前一天的作業(yè)發(fā)過來，順便告老郭的黑狀，說老郭昨天的菜又打死賣醬的了，齁咸。

“那你喝水了沒？”

“喝了，一夜上了五回廁所！看，”張云雷湊近屏幕，扒拉著自己的眼皮兒，“黑眼圈都出來了！”

楊九郎忍不住點(diǎn)了點(diǎn)屏幕：你就皮吧！肯定是玩到天亮才睡覺，說什么喝水喝多了！

張云雷囂張：“有本事你過來呀！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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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醒了。

張云雷坐起來靠在床頭抽煙。

分開三天，沒有一夜睡得好。

異國他鄉(xiāng)，連空氣的味道都不一樣。北京玫瑰園的家里，哪哪都有九郎的痕跡。而這里，被子只是被子，枕頭只是枕頭。

現(xiàn)在，連他自己身上都沒有九郎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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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在干什么？肯定玩嗨了吧?？隙ㄊ歉笥讶ヌ咔颉⑷ニ⒔?、去唱K，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幾點(diǎn)回幾點(diǎn)回，不用顧忌他的口味，不用想著得照顧他。

應(yīng)該還回了媽媽家，也許，又和媽媽聊到了生孩子的話題，媽媽也許會再次問他：沒有孩子，你老了怎么辦？誰管你？

九郎的媽媽是喜歡他，可是，九郎的媽媽更愛九郎。愛他，就會憂心他的晚年，憂心張云雷能不能陪他到老。就算能陪他到老，到時候兩個老人一樣需要年輕人照顧，需要情感慰藉。

這個問題上，他們的想法一直搖擺不定。

去年，張云雷問都不敢問，提都不敢提。他只敢時時刻刻窺九郎的臉色，猜九郎的心情，什么能讓九郎喜歡他就說什么，什么能讓九郎滿意他就做什么，九郎沒說出口的要求，他努力去猜度，努力去試探，他乖巧可愛、他忠誠服從，他不要自尊不畏疼痛，豁出一切討好九郎，一點(diǎn)一點(diǎn)重獲了九郎的信任，一點(diǎn)一點(diǎn)挽回了九郎的心。

今年，一連串的事情讓他們前所未有的貼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兩個傷殘的人拼成一個，掙扎前行。走一步算一步，看著是繁花似錦，然而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玫瑰上有刺，鉆石上有棱，站在臺上的他們笑，下了臺的他們偎在一起，你給我揉揉腳，我給你捶捶腰，用擁抱和親吻相互撫慰。

那是只有他們自己才懂的傷悲和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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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手機(jī)又放下，放下手機(jī)又拿起。

想象著楊九郎就在他面前，張云雷閉上眼睛跪拜，額頭貼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楊淏翔，我想求你這輩子只守著我，只和我過，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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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的跪拜成了例行的程序。不需要告訴九郎，也不需要讓任何人知道。

他和九郎并不平等，或者說，從來沒有平等過。

姐姐姐夫都教導(dǎo)過他，要對觀眾恭恭敬敬客客氣氣，觀眾是衣食父母，他們的吃喝穿用都靠著觀眾的票錢。

所以小時候，他對九郎很客氣，客氣得恭敬，客氣得忍耐。

那時候，這個哥哥總是放下一堆吃的，就把他抓過來玩。他心甘情愿，因?yàn)榱闶澈芎贸浴?/p>

幾年后，實(shí)在熬不住了，他想要不就去找那個哥哥吧，那個哥哥也許能給他吃頓飯。

要是運(yùn)氣好，也許哥哥會點(diǎn)多了菜，他能打包；也許哥哥會像以前一樣塞給他點(diǎn)兒錢，也許哥哥會像以前一樣給他買好吃的。

星巴克的蛋糕香甜綿軟，咖啡很燙也很甜。

然后楊淏翔就把他領(lǐng)回了家，一直過到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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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虧心事了？”楊九郎戳戳張云雷的臉，張云雷跪在地上給楊九郎擦腳，又把臉湊近，好方便楊九郎戳他。

這么乖巧？楊九郎狐疑：“你往師父茶杯里擠牙膏了？”

“沒有！”

“偷著抽煙？偷著抽煙你不至于，別嚇我！快點(diǎn)交代，又惹什么禍了又？見天讓我收拾爛攤子……”

張云雷把東西都?xì)w置好，又跪回來抱住楊九郎的腿，把臉貼在九郎身上：“想你了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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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把張云雷拉起來仔細(xì)檢查。

捧捧小臉，摸摸肚子，抱起來顛顛，沒瘦。

數(shù)數(shù)張云雷剩下的煙，按數(shù)抽的。

看看嘴唇，沒起皮，水也正常喝了。

吃喝拉撒都正常，作業(yè)正常交，楊九郎越想越驚恐：“祖宗，你到底惹什么事兒了又？”

張云雷氣呼呼地敲楊九郎的腦袋：“我哪有惹事兒！我這么乖！”

呼——楊九郎長出一口氣，還好還好，看來張云雷是真沒惹什么事兒，媽的，嚇?biāo)赖耍?/p>

我回來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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