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小久鄭重其事的把洗出的照片放在了那本有著手繪封面的相冊里。然后拿出紅色的蠟筆在兩張照片底下分別寫上：出竅之靈魂，101 年 5 月 12 日小吾攝于南門棒球場。左手指叉球，101 年 5 月 12 日小吾攝于天合陳藥師局。 李天吾坐在小久的床邊，看她趴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塞人，擺正，寫字，說： “我可不可以把鞋子脫掉?” “你的腳有味道嗎?” “沒有腳的味道，只有我的味道，或者說基本上就是手的味道?！?“那請便?！?李天吾脫下鞋子，不出所料，腳上的血泡已經(jīng)結(jié)痂，和襪子成為一體，若想分離，必得付出血的代價。正在躊躇，李天吾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說: “可不可以……” “喂!” “干嘛?” “沒看到人家在寫字，你怎么這么婆媽?” “好啦，那我回房?！?“不是要你走，是要你安靜。如果你不愿意安靜，講話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在每句話前面都加上可不可以?” “那應(yīng)該怎么講？” “你可不可以直接說，我想要或者我希望?！?“明白。我希望你不要在照片下面寫上我的名字?！?“不要。這是你的作品，一半，你有一半的版權(quán)，另一半的版權(quán)是我的?！?“我放棄我的版權(quán)，都?xì)w你，如何?” 小久抬起眼睛，準(zhǔn)確地說，是沖李天吾翻了一下白眼說:“怎樣，覺得模特兒不夠正，是不是?” “模特簡直像死火山爆發(fā)那么正，只是照相人的手藝不精，等你長大了再看，一定會后悔。” “笨啊，第一，我就快消失了，沒有長大那一天，不會有回頭看的狀況出現(xiàn)。第二，就算不寫，就算我能長大,變老，等我老糊涂那一天，也會記得照相的是你。老人家都是記遠(yuǎn)不記近，了解了嗎，小吾？等一下，什么味道?” “沒有味道，是不是你的鼻子上粘了什么東西？” 小久翻身從床上跳下來，好像發(fā)現(xiàn)了兇手落在地毯角落上的兇器一樣，指著李天吾的腳說:“大騙子。哇噻，你的腳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