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Decision

? ?看到公園入口的景象時，克里斯心中的警鈴開始高聲作響了。

? ? 如果是平時，克里斯知道離這里最近的警局、商店在哪里，他也知道那里會有大人保護自己；可現(xiàn)在，克里斯與其他三個孩子的距離不到十步，其中一個孩子還是鮑瑞斯。

? ? ? 鮑瑞斯，那個曾經(jīng)和他約過架的校霸。

? ? ?三人因克里斯的腳步聲轉身，注意力從在樹皮上刻字轉移。看到鮑瑞斯的表情，克里斯就明白了：鮑瑞斯和他的兩個朋友，發(fā)現(xiàn)了比用小刀在樹上刻字更好玩兒的事情。

? ? ?那件事就是報仇。

? ? ?"啊，這不是那個讓我老爸揍了我一頓的小戰(zhàn)士么？"鮑瑞斯手拿小刀逼近，克里斯向后退卻，卻被其他兩個孩子從后方阻截。

? ? ?克里斯的雙臂被二人架起，鮑瑞斯將小刀抵到克里斯眼前，像是電影《少年狼人》中的催眠師那樣，讓刀刃在克里斯眼前晃來晃去…

? ? ? "看起來某人今天想要再生事端，我可不想找麻煩。"鮑瑞斯像是喜劇節(jié)目中的小丑一樣，用嘴吹起自己的一撮頭發(fā)。

? ? ?現(xiàn)在是午后，恰巧離公園最近的便利商店關門，老板可能是去進貨了；至于警局…就算現(xiàn)在開著門，克里斯也沒法跑過去！

? ? ?鮑瑞斯掀開克里斯的黑白條紋襯衣，尖銳的刀刃緩緩接近對方的腹部，他換了一種語氣對克里斯說話："可是我聽說，我們的小麻桿阿夫頓先生…他特別喜歡學些新東西！"

? ? "你…你想要干什么？"克里斯試著努力掙扎，鮑瑞斯的刀刃抵住他的腹部，輕微的刺痛感讓克里斯幾近崩潰。

? ? ?"教你些生物學知識罷了，比如…你看過自己的小腸么？"鮑瑞斯說完，和其他兩個孩子一起大笑起來，笑聲十分刺耳。

? ? ?街道上沒有其他行人，仿佛這是命運為克里斯準備的受難地，也是為鮑瑞斯準備的犯罪現(xiàn)場。

? ? ?兩個抓住克里斯的孩子，卻在這時開始瑟瑟發(fā)抖，他們想要提醒鮑瑞斯，可是想到那東西可能會提前發(fā)動攻擊，他們便直接扔下克里斯，轉身飛速逃離此地。

? ? ?"你們兩個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嚇嚇…"鮑瑞斯還沒有說完，自己的喉嚨就被遏住，黑色巨物的鐵爪冰冷而鋒利，仿佛來自最古老的極寒深淵。

? ? ?夢魘將霸凌者提到空中，她身后的夢魘玩偶們也直直凝視著鮑瑞斯的雙眼。

? ? ? 克里斯看著眼前的一切，視線逐漸模糊，他想要走向失控的墨菲斯，可自己的體力卻不允許他這么做。

? ? ? 畢竟，自己從家里一路小跑趕到公園，剛到達沒多久就被鮑瑞斯抓住，經(jīng)歷了這種讓人精神緊繃的事，身為一個還不到18歲的孩子，克里斯早已體力不支…

? ? ?克里斯的頭腦變得昏沉，他倒在了地上…

? ? ?"墨菲斯，不要…傷害…他…"

? ? ?

? ? ? 克里斯被一種濕潤的清涼喚醒，那是自己的手帕，他用這手帕給墨菲斯包扎過傷口。

? ? ?墨菲斯的傷好后，便將手帕洗凈，收在身上?，F(xiàn)在，她將手帕沾水后，敷到克里斯的額頭。

? ? ?克里斯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二人一起坐在公園的草地上，他還倚靠著一顆布滿皺紋的橡樹。

? ? ?墨菲斯站起身準備離開，臨走之前，她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放心，我沒有傷害那個欺負你的人，我讓他走了。"

? ? ?克里斯急忙起身，他扶住橡樹，"墨菲斯，等等！"他快步追趕自己的朋友，墨菲斯卻不想要再面對他。

? ? ?"別過來，"墨菲斯的語氣十分冷淡，甚至帶著一種孤寂的憂傷，"我是個幽靈，是個怪物…而且我還差點傷害到你…"

? ? ? 她試著調整自己的呼吸，重新組織語言。最終，她說出那句話："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 ? ? 墨菲斯的雙眼低垂，似乎是有意想要掩蓋眼中的淚光。她緊握雙拳，盡管腳步不再堅定，可她已決定要離開。

? ? "可是你的本性不是這樣，你看，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你從沒傷害過我，"克里斯沒有放棄，"所以，我相信你也可以不去傷害其他人。"

? ? ?"沒有人會再受傷了，我會離開…"墨菲斯這樣回答，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說的并不準確，自己曾經(jīng)想過，為了復仇而不擇手段，她釋放了彈簧陷阱，甚至化作陰影教唆他傷害他人。

? ? ?但她知道，現(xiàn)在報紙上那些兇殺事件，絕對與自己無關。兇手另有其人，彈簧陷阱沒能下手，自己也是。

? ? "那我的爸爸呢？為什么你要那么做？"克里斯輕聲詢問，他的語氣變得更加柔和。

? ? 墨菲斯在心中，將這句話重復了無數(shù)次，她猶豫著是否要告訴克里斯，告訴他關于87之咬的真相 。

? ? ?不，她不能?？墒?，她更不愿意看到的，是對自己失望的克里斯。

? ? ?墨菲斯看向天空，想象著那些云團是冰塊，她將冰塊敷在自己的內心，讓自己冷靜下來。

? ? ? 最終，她選擇了一個謊言。她不想讓克里斯背負什么；她也更不希望，今后克里斯都帶著來自父親的罪惡感來見自己，因此，她選擇獨自承受。

? ?? "我曾經(jīng)也和你一樣，而不是一個幽靈，"墨菲斯盡量偽裝成自己是在回憶，而非結合現(xiàn)實去虛構，"是一個人，把我變成了這個樣子…"

? ? ? ? "難道…"克里斯的腦中浮出一種恐怖的猜想。

? ? ? 墨菲斯在這時及時搖了搖頭，讓克里斯的內心平靜下來，"不，不是你的爸爸。他們很相似，但他不是你的父親…就連我也…認錯了…這么長時間以來，找到那個人一直是我的目標…"

? ? ? ?克里斯終于來到墨菲斯身前，他相信她所說的便是事實。

? ? ? 墨菲斯還是不能抬起頭看著他，克里斯俯下身后，又是一道無形的沉寂之墻，豎立在二人之間。

? ? ? "對不起， ?我不應該牽扯更多無辜的人，"墨菲斯率先打破這堵墻，"更何況，那是我最好的朋友…的父親…"

? ? ? 克里斯抱住墨菲斯，墨菲斯沒有掙脫，這個男孩的懷抱，讓自己感到無比安心。

? ? ?"我會幫你找到他的，"克里斯抱住墨菲斯，他的眼中沒有淚水，只有仁慈與決心，"但是，墨菲斯，請不要再…極端地使用自己的能力了…"

? ? ? 克里斯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墨菲斯倚靠著自己的朋友，她還是對他有所隱瞞，自己曾經(jīng)想過不擇手段地殺死威廉，但此時此刻，在這真摯的懷抱中，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 ? ?她不想讓克里斯對自己抱有偏見，亦或是負罪感。哪怕這些都需要自己的加倍承擔，哪怕這友情中含有欺騙。

? ? "是，我保證。"墨菲斯靠在克里斯的肩上，幾滴淚珠滴入克里斯的襯衫，"我們還是…朋友么？"

? ?? 克里斯什么也沒有說，在這種時刻，擁抱的作用比千言萬語更加明顯。

? ? ? ? 一座被玫瑰藤纏繞的天使雕像，手捧著一盆枯萎的紅玫瑰，它們仍在散發(fā)香氣，那香氣伴隨著泥土的味道，飄向遠方。

? ? ? ?"是的，當然是。"克里斯輕聲回答。

? ? ?他們甚至都沒能注意到，身后不遠處的灌木叢，在那片繁密的植被之下，幾雙扭曲的眼睛記錄下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 ? ?二人松開彼此后，眼睛的主人也離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