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我是社會喵2
班澄沒想到自己會那么快就觸碰到那只她莫名惦記的黑貓。
最近她們就好像莫名形成了什么默契,走到寢室樓附近的時候,班澄總是下意識去尋找黑貓的身影,對方的活動范圍很固定,只在那塊自己的領(lǐng)地里巡視、覓食、休息以及跟別的勢力的野貓打群架,偶爾會照顧小弟們的孩子。她總是會在最顯眼的那個地方,或臥或躺,像是刻意又像是散漫地朝班澄投來視線。
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永遠是一片漠然。
但這天中午午休結(jié)束班澄下樓的時候,黑貓卻并沒有在那塊地方,無論她視線如何尋找也沒有看到,那一刻,忽如其來的慌亂從班澄的心頭涌了出來。
班澄下意識想要去找黑貓,但剛走出一步,她就反應(yīng)過來,她接下來應(yīng)該去上課了。
一節(jié)體育課上得心不在焉,好在上課劃水的人不在少數(shù),班澄混在其中顯得稀松平常。平日里好像一晃而過的40分鐘班澄現(xiàn)在覺得格外漫長,幾乎是隔一會兒就要看一次表,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后,班澄連走路的腳步都急了不少。
可是,除了寢室樓那邊,黑貓又會在哪里呢?
想到這里的班澄又頓住了,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對那只黑貓的事,其實一點都不了解,就好像只是自己單方面地以為她們之間已經(jīng)很熟了,以至于方才都自大到覺得自己能夠找到那只黑貓。
班澄像是和自己賭氣一樣,不甘心地在操場上繞著圈子,明知道自己的行為是無意義的,視線也固執(zhí)地搜索著操場范圍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直到肚子實在受不了發(fā)出了饑餓的抗議,強烈要求她現(xiàn)在馬上去進食。
“我是傻子嗎……”
班澄耷拉下腦袋,泄氣地拖沓著自己的步子往食堂走去。
九月的天黑的并沒有那么快,班澄從食堂出來時甚至還沒有看到黃昏的橘色,寢室樓周圍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聚集了幾只眼熟的貓在休息,但唯獨不見那只黑貓。
出去玩了?搶領(lǐng)地失敗了?離開學(xué)校了?
還是……
班澄心一緊,不愿再繼續(xù)想下去,但心里亂糟糟的也不想馬上回寢室,她看了一圈,最終朝寢室樓里的陽臺走去。
陽臺的空間很大,用鐵絲網(wǎng)分隔出了不同大小的空間,平日里是學(xué)生曬被子、曬衣服的好場所,但今天是陰天,陽臺顯得空空蕩蕩,寂靜而森冷。
忽的,班澄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視線,她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來,分明心里很是迫切,動作卻像是害怕失望一般緩慢地轉(zhuǎn)頭看去。
綠金漸變的漂亮貓眼,一如既往的淡漠中獨獨映著她的身影,班澄神奇地從中察覺到了一絲被打擾的不滿。
“終于……找到你啦……”
一口氣長舒了出來,班澄笑起來,第一次主動靠了過去。
平時總和人類保持距離的黑貓并沒有逃開,像是懶得動彈一般繼續(xù)躺在那里,只是隔著鐵絲網(wǎng)靜靜注視著越來越近的人類,看著她蹲下,又朝自己伸出手,穿過鐵絲網(wǎng)的空隙,懸在半空。
班澄在猶豫,誠然自己是想要摸上去,但這個想法說到底也只是一時沖動,面前的黑貓之前和她并沒有任何肢體接觸,就算現(xiàn)在沒有跑也沒有表現(xiàn)出攻擊性,甚至不像平時那樣有壓迫感,可她……真的可以安全地摸上去嗎?
黑貓則是盯著那只猶豫不決的手,尾尖不自覺地焦躁扭動,明明眼前這個弱小的人類看上去是要與自己親近,要討好自己,怎么又遲遲不像其他那些跟貓打交道的人類一樣摸上來,難不成是畏懼她嗎?
真是的,一定是太弱小了一直被欺負,所以來尋求自己的庇護的吧?雖然她不是什么好心腸的貓,但收下一個人類也不是不可以,都已經(jīng)允許她靠近自己了,怎么連親近她都不敢,這樣子以后可不行呀……
黑貓如是想著,勉為其難地抬起尊頭主動往那只手蹭了蹭。
手心突如其來的觸感讓班澄閃電般縮回了手,黑貓似是不理解地歪頭,露出了難得的貓貓該有的純真表情。
班澄不可否認被那個表情戳了一下,她深呼吸了一口,壯士斷腕一般堅定地把手掌拍了上去。
并不是什么柔軟的觸感,營養(yǎng)不良的黑貓毛發(fā)干枯粗糙,有些扎手,還有些灰塵帶來的顆粒感,但溫暖。
黑貓又躺了回去,毫不介意這個人類對自己動手動腳,尾巴甩動的弧度也大了起來,像是在鼓勵對方加大力度。
班澄于是加大了力度,在黑貓的白色閃電花紋上摸起來,隨著身體的慢慢放松,她的膽子也越來越大,突發(fā)奇想地分開五指,像是彈鋼琴一樣錯落地點下去。
“你是臺小鋼琴嗎?”
班澄笑起來,而黑貓也用力地甩動著尾巴,像是回應(yīng)。
于是黑貓就有了名字,一個班澄取的名字——鋼琴。
從那天起,班澄不再害怕鋼琴了,鋼琴也不再和她保持距離,見面的時候,班澄就會喊她:“鋼琴?!保撉倬蜁Q著尾巴,晃晃悠悠地逛過來,把腦袋蹭到班澄伸出的手掌心里。
晚上班澄則會帶著坐墊和小毯子在宿舍樓下面待上一會兒,覓食結(jié)束的鋼琴會走過來躺到班澄的邊上,把所有試圖靠近班澄的貓都趕走,霸道得不得了,然后獨享班澄的摸摸。
鋼琴則是很滿意這個新收的小弟的服侍,而且這個新小弟身上有股她很喜歡的味道,所以她平時也要多加強在這個小弟身上的氣味標記,好告訴那些野貓這是她罩著的人類。只不過……這小弟怎么看上去還是弱弱的,難道是平時沒有搶到食物吃飽嗎?
鋼琴嚴肅地打量著班澄,視線劃過對方相比別的人類顯得沒那么健壯的身形,看上去毫無攻擊性的雙手,身上的皮毛看上去也不能保暖,聲音也像是幼貓一樣柔軟。
嗯,看來確實是沒有能力捕獵呢,怪不得每天過來都兩手空空沒有食物,怕是不敢開口向她要吃的。
班澄忽的背后一涼,有種不好的預(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