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譯自Ahriman: Exile, John French著。版權(quán)歸GW所有，本文僅供學(xué)習(xí)交流。

碼字機仆Diomedea exulans譯，Ciel校。

“我被追獵了?！卑⒗锫崛岬剌p聲說。

+ 一則真相，既淺又深。+

“圖貝克來找我了。他來殺我，或是來將我拖去，迫使我屈膝于另一人?！卑⒗锫D了頓，可那神諭沉靜著不動分毫，亦不發(fā)一言，“他在侍奉誰？誰在追獵我？”

+很多人都在追獵你，阿里曼。+ 神諭說著，搖了搖頭。+ 我在任何一個世界上翻過一塊石頭，便又能找到一個要獵犬般追捕著你，直至你死去的人。+

“圖貝克在侍奉誰？”

+ 你是知道的啊。在他們來臨的那一刻，你便已經(jīng)知道了。自你被放逐的那一刻起，你便知道誰會來追捕你。+

“不?！卑⒗锫f，然而他能聽出那個字中的顫栗。一張面容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凝重，嚴(yán)肅，寫滿了懷疑與擔(dān)憂，那張他勸說著跟隨自己步入毀滅的朋友的臉。

+ 圖貝克為阿蒙效勞。+

“阿蒙?！蹦敲只胨乃季w，縈繞在他的舌尖上，而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在想到之前便先說出了那個名字。神諭緩緩地點了點頭。

+ 還能是誰呢？最難說服的，最懷著猶疑的，除你之外最忠于原體的。他跟隨你，相信你，允許自己懷著夢想，一如你曾經(jīng)那樣。那信任卻將他所最珍視的一切都引向毀滅。他燃盡了他的希望，只因為他彼時相信著你。+

阿里曼發(fā)覺自己正望著那把躺臥在黑色地面上的劍。他的目光掠過烈焰為翼的飛鳥所構(gòu)成的十字護手，掠過鑲嵌劍柄之中的紅石。它曾是圖貝克的劍，一把他兄弟的劍，揮舞著向他兵刃而向?！皬?fù)仇?！彼届o地輕聲說道。

+ 我并不能看到他的思維，或是預(yù)測他的目標(biāo)，但他尚還夢想著。你給予了他那種能力，那以知識反抗命運旨意的傲慢。他為此汲取著知識與力量。倘或有必要的話，他會風(fēng)暴一般席卷巫師之星，挑戰(zhàn)變化之廷?(Court of Change) 。+

“可是，為什么？”阿里曼說，“他究竟在籌劃著什么？倘若不是為了簡單的復(fù)仇，他為什么會需要我？”

+ 你需要自己去探尋那則答案了。+

“你難道不知道那答案是什么么？”阿里曼問道，可那神諭只是仿佛不曾聽到一般，徑自繼續(xù)說下去。

+ 是有那樣一個選擇的。未來是破碎的。我看見選擇的絲線消隱在黑暗之中，而我看不見它們的盡頭。軍團的終焉之死或許會到來。我能看到引向那結(jié)局的路徑要遠較其他任何路徑澄明清晰?？墒牵谴嬖谥渌谋M頭，其他的路徑的。+

阿里曼愕然抬起頭來。在他身后，他聽得一聲烏鴉輕笑般的呼喚，在他的記憶里回響。

“你知道這個？你已經(jīng)看到過它了？”

+ 它已被告知于我。+

“由何人？”

+ 我不能說。+

“不能，還是不會？”

+ 都是。+ 這念頭之中含著一種無可辯駁的終結(jié)的意味，而那神諭開始向空中升去。

“等等，”阿里曼說，“我還有更多的一些問題?！?/p>

+ 不。時候未到。+

“可是，確實有那么另一條道路，一個拯救軍團的辦法？“

+ 或許吧。+ 在腦海之中，阿里曼又看見了尚是年少見習(xí)者的門卡烏拉的影像，自教學(xué)之環(huán)中抬頭望著他，英俊的臉龐上掛著一縷扭曲的微笑，+ 一切預(yù)言皆是概率與悖論的相互作用。一切皆為未定，即便它看似命定。+

阿里曼不由得微笑了起來，“那是我自己的話?！彼乃季S之中，那記憶的影像里，門卡烏拉笑得更燦爛了些許?！爸x謝你的提醒?！卑⒗锫c了點頭，將劍從地上拾起。他收劍入鞘，思緒翻滾著諸般念頭與可能。他早已放棄了那他此前用于摧毀千子的夢想。他不能回頭，至少現(xiàn)在不能，不論代價如何。

可是，思緒與情感的激烈碰撞之中傳來一個聲音。可是，正是你自己啟動了這一切。它并未以紅字結(jié)束。你的詛咒存續(xù)著，可即便如此，你也甚至不敢去直面它。你逃離了，讓你的軍團死去，只因你曾有那么一次錯了。

薄薄的霧靄在他周圍升起，隱起了這球形的房間。他向霧氣中走去，讓那迷霧將他包裹。

+ 我的謝禮，阿里曼。+ 神諭的聲音在他的腦中那樣清晰，卻又那樣遙遠，好似自極遠的地方傳來，+ 我聲索我的謝禮。+

阿里曼轉(zhuǎn)過身去，抬頭望向那正緩緩升起的、曾是他兄弟與學(xué)生的身影。

“問你的問題吧。”阿里曼說。那神諭繼續(xù)上升著，它的身影似乎正溶解在漸漸濃厚起來的霧氣之中。

+ 在被放逐后的流亡歲月里，你為何不允許自己死去？+

阿里曼的皮膚一陣微微的刺痛。他想起那些在恐懼之眼的邊緣度過的、生生世世的時光，永不許自己一如曾經(jīng)的模樣，總是在等待著那從未到來的死亡，卻又從未向它奔去*。他想起他現(xiàn)在必須要做的事情。

*原文美極了。He thought of the lifetimes he had spent on the edge of the Eye of Terror, never allowing himself to be as he was, always waiting for death that never came but never running to meet it.

命運是由未曾被踏足的道路組成的，他對自己想道。

“因為我仍舊還夢想著希望，老朋友。”他向霧靄之中喚道，而那迷霧遮起了神諭的最后身影。隨后，他轉(zhuǎn)過身，大步離去。

“那艘穿梭機?！笨栭T塔喊道，“它正在返航?！?/p>

艦橋一片寂靜?？ǘ∑诚虬⑺固亓_斯。蒂迪亞斯站在那里，望著屏幕。屏幕上現(xiàn)在唯余船體之外翻滾不休的病態(tài)云團。在卡爾門塔開口的前一秒, 那些尖嘯自阿斯特羅斯的腦海中消失了。

“它在哪里？”他問道。

“它剛剛穿破衛(wèi)星的表層?！?/p>

阿斯特羅斯已經(jīng)動了起來。一秒鐘后，卡丁與蒂迪亞斯緊隨他身后。

亞空間的浪潮高高揚起，迎接著阿里曼。前一秒，他的思維尚是一片凝滯沉靜，懸浮于神諭之月那玻璃質(zhì)的平靜之中，而下一秒，能量的浪潮拍打破碎在他身上，而他便隨之趔趄著。穿梭機乘員艙的艙壁閃爍著，變得半透明。蒼白的云層在他四周沸騰，好似牛奶在被傾入膽汁時凝結(jié)起來。銳利的高聲尖嘯充斥著他的耳中，刺入他的思緒。他乘坐其中的那艘穿梭機仿佛是在結(jié)巴一樣，在堅實與透明之間斷續(xù)閃爍切換。他看見云團之中有著什么東西，正乘著狂風(fēng)在暴雨中滑翔。

翻騰的霧氣中出現(xiàn)了一道道暗色的身影。那些尖嘯現(xiàn)在包圍著他，充斥著他的思維與雙耳。阿里曼松開安全帶，舒展著身軀，站了起來。他身下乘員艙的地板感覺起來如此堅實，可他卻能看透那金屬，好似它是玻璃一般。那些陰影中的一道猛撲至他身邊，向他伸出利爪；在那些利爪刺穿現(xiàn)實的表皮的那一瞬前，他能看到它們的影子。隨著爪子將現(xiàn)實撕裂出一道寬闊的傷口，紅與綠的光自那傷口中哭泣一般汨汨流淌而出。阿里曼能看到一個大洞懸在奔涌的云層之中，無可名狀的光與色彩在洞口之外的空間里旋舞。那尖嘯現(xiàn)在是單單一聲尖銳而不和諧的高音了。阿里曼感到自己肌膚上的汗毛好似被靜電拉動似的，根根豎起。

緩緩地，幾乎是輕柔而優(yōu)美地，一只生物施施然將自己從洞口之外的彼界拉了出來。它頓了頓，蹲伏在現(xiàn)實邊緣的唇齒之間，它的頭顱搖擺著，從一側(cè)轉(zhuǎn)向另一側(cè)。隨著它的移動，它身上的裝甲板閃爍著油污般的虹彩微光。臃腫如球根一般的有機贅生物抽芽般長遍它的全身，好似銹花綻放在遺留在無光之水中的鐵上。蒼白的脊刺順著它肩上懸著的跳躍背包 (jump pack) 延伸而下。

阿里曼曾聽聞過這樣的生物，那些迷失于亞空間與兵刃的鋒銳之中的星際戰(zhàn)士。即令它們有為自己而取的名字，那名字也無人知曉，但對那些知曉如何稱呼它們的人來說，它們叫做次元之爪 (warp talons) 。

它開合著刀鋒般的利爪，背上的噴射器中燃起了蒼白的淺綠色火焰。它以猩紅的眼望向阿里曼，弓身躍起，身后拖著一道蒸汽尾跡的風(fēng)暴。在它身后，又四道傷口撕裂開來。

一堵坑坑洼洼的鋼鐵峭壁出現(xiàn)在迷霧之中。防爆門大敞而開，迎接著它們。穿梭機的引擎咆哮著，它的外殼猝然回歸堅實的固態(tài)，將風(fēng)暴的幻象關(guān)閉其外。

隨后那穿梭機鑼鼓一般轟然鳴響，旋轉(zhuǎn)了起來。阿里曼在世界的翻轉(zhuǎn)之中跌倒在地。一塊船體剝落，火花四濺，陣雨般潑灑在他四周。有那么一秒鐘的時間里，那生物高高在上俯視著阿里曼，隨即猛然向他撲來。

利爪迎面撞上了阿里曼的力場盾，激起一陣眩目的光與雷鳴般的巨響。那生物彈簧般向后一躍，將它的手腳勾在對面的墻上。它嘶嘶吐息著。阿里曼感到穿梭機在他身周劇烈翻滾著。他聽到了更多利爪刮擦著穿梭機外殼的噪音。

那生物向他撲來。阿里曼的思維燃燒著。他的眼中閃過一道白光，迎向那生物的突襲；它尖叫了起來，而阿里曼感到亞空間扭動著掙脫了他的掌控。當(dāng)那些利爪觸碰到他的腹部的時候，訝異還尚在他的思緒中成型。那利爪穿透了他的鎧甲，深深鉆入其下柔軟的血肉之中。他甚至有足夠長的時間去思考一些東西 – 這感覺真冷，好像吞下冰塊一般。隨后那生物的軀殼攻城錘般撞進他的懷里，將他砸在甲板上。

穿梭機翻滾旋轉(zhuǎn)，阿里曼感到離心力試圖將他拉離地面，而自己的肌膚因此被緊緊壓在鎧甲的內(nèi)部*。那生物空閑的那只手與雙腳的利爪猛擊著勾入甲板，將他釘在原地，動彈不得。他抬起頭來望著它，而那生物以猩紅的目鏡回瞪。它如此之近，以至于阿里曼能夠看到它頭盔口鼻處的縫隙里冒出的煙霧。

* 機仆注：做了個簡單的受力分析，隱約懷疑這里作者gw物理了，阿教授應(yīng)該是感覺到有力把他向地板壓去才對。極度簡化的受力分析見文末 [1] 。

我不會死在這里的，他想。他將思維沉入軀體，強迫著神經(jīng)與肌肉平靜下來。這感覺宛如一頭扎入水中。他能感覺到那些深深陷在自己內(nèi)臟之中的利爪。他看見了分子的排列，骨骼與肌肉纖維在他的思維之眼面前象征一般地旋轉(zhuǎn)著，而后一念改變了他所見的。

他的肌膚一陣刺痛，隨即變得麻木。在他的內(nèi)臟之中，血液停止了流動，器官變硬，骨骼變得有如金屬。他感到自己的雙生心臟一滯。在他上方，那生物的臉裂開了，一條寬闊的濕潤裂隙橫貫過它的面甲。阿里曼能看到森森利齒排布在那破碎的、紅色廢墟般的嘴中。

“還活著?！蹦巧锼凰坏卣f，“還活著。是的。”它以一條黑色的舌頭舔了舔牙齒?！安皇峭暾摹２?。”它向后退去，試圖將爪子從阿里曼的內(nèi)臟中拔出。而他甚至沒有感覺到。亞空間在他的血與骨中旋轉(zhuǎn)著奔流激蕩，唯有一陣冰寒的涌動。那生物嗥叫著，撕扯著試圖將自己的爪子擺脫出來?？伤鼈儽焕卫毋Q住，動彈不得，有如被鎖入石中。在頭盔的面甲之后，阿里曼無聲地微笑著。他沒有多少時間。他無法無限期地維持住對自己身體物質(zhì)的更易。

那生物再度張口咆哮。阿里曼猛然向上揮手擊去，五指張開著擊打進那張開著的血盆大口。那生物被打得趔趄。阿里曼收攏手指，覆甲的手指緊握著沉入那生物喉嚨柔軟的肉。他將自己的思維分成兩條思緒的溪流，一條繼續(xù)向他的血肉中吐息著石與鋼，而另一條則開始灼灼燃燒。那生物如遭鞭打般劇烈掙扎著，發(fā)光的裂隙自它的嘴向全身的鎧甲擴散。阿里曼感到他的思緒輕撫過那生物靈魂僅余的殘存；它凋萎而腐爛，好似在死去的心臟中化為黑色膠質(zhì)的血。透過眼角的余光，他瞥見撕裂如犬牙般的防爆門闖進他的視野。沖擊來臨之前，他沒有時間移動了。

當(dāng)穿梭機的防爆門撕裂開來時，阿斯特羅斯將將邁進機庫十步。他和他的兄弟們向前奔去，而那一幕以堪稱微妙的緩慢在他眼前鋪展開來。穿梭機整個翻轉(zhuǎn)過來，它的穩(wěn)定翼仿佛被剪切掉一樣脫落。裝甲板的碎片旋轉(zhuǎn)著散向四面八方。泄露的燃料噴灑在穿梭機的尾跡中，于破碎的乘員艙噴射而出的氣體云中暫暫地燃燒了片刻。阿斯特羅斯看到有身影在撞擊發(fā)生之前的一瞬從穿梭機上飛離。它們一度曾是星際戰(zhàn)士。它們身上層層的、宛如被污染的珊瑚的生長層下，尚能看到一線動力甲的痕跡。噴射而出的綠色火舌將它們拋向上方的黑暗。第三只則與其他殘骸一起跌落，它的殘軀在落向甲板時潑灑著漆黑的液珠。

另一只跳離得太晚了。穿梭機翼的一塊殘骸以遠勝它所能夠移動的速度，旋轉(zhuǎn)著向它飛去，將它擠成了兩塊殘破的碎塊。

他死了。那念頭以冷酷的確然滑進了他的意識。最大的那片殘骸在一連串的火花中從甲板上劃過。他思維的一部分將那碎片識別為乘員艙的一部分。它看起來好像被一臺泰坦重重踩過似的。沒有什么能在里面活下來。

他們的上方，存活下來的兩只生物掉轉(zhuǎn)過身，俯沖而下?？ǘ∨c蒂迪亞斯跪了下來，動作如一地舉起爆彈槍，開火了?；鸹ㄔ诳罩姓ㄩ_，尾隨著最前的那一只生物。那生物旋轉(zhuǎn)著，驟然向下轉(zhuǎn)去。它一邊俯沖一邊尖嘯著，它真正的聲音與它那饑渴靈魂的尖叫交織混雜在一起。

阿斯特羅斯搶在他的兄弟們前一步，拔出劍，向穿梭機殘骸跑去。第二只生物直直撞進那扭曲的機身，開始撕扯著金屬板，仿佛是在挖掘著里面埋藏的什么東西。

阿斯特羅斯聽見背后一聲大喊，回過頭，目光越過肩膀向后瞥去。第一只生物正乘著一柱白綠色的火焰攀升回空中，而卡丁在它的利爪中掙扎。蒂迪亞斯臥在地上，他的爆彈槍槍口隨著他試圖尋找清晰的射擊視野而抽搐著。阿斯特羅斯的步伐頓時蹣跚了起來。

那抓著卡丁的生物飛得更高了，暗色的液體細(xì)雨般在他們的尾跡里滴落。他能看到卡丁的爆彈槍還緊緊抓在他狂亂揮舞著的手中。那生物一聲尖嘯，而阿斯特羅斯能在聲音中嘗到獵手的喜悅。正當(dāng)他注視著的時候，卡丁扭動著，將爆彈槍的槍口頂在他與那生物的軀體之間。爆彈槍咆哮了起來。彈殼如雨而下，潑灑在甲板上。隨后，一連串劇烈震顫的爆炸自這生物的背后爆發(fā)。就在它背上綻放的綠色火焰化為一團翻滾著光與熱的火球那一瞬前，它丟下了卡丁。他沒有看到卡丁墜落在地上。

就在阿斯特羅斯的面前，那只幸存的生物發(fā)出一聲勝利的嚎叫。他忙將目光落回它身上，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那生物已經(jīng)撕碎了穿梭機的殘骸，正蹲伏在廢墟之中。槍火的余光之中，它黑色的盔甲反射著機油與鮮血的微光。有什么東西正在它的腳下動著。他看到一只手向上伸起，仿佛在試圖擋開那生物。

那生物直立起來，雙臂大張而開。它手指上生著的利爪白如枯骨。它棱角分明的腦袋向后仰去，阿斯特羅斯在他的腦海中聽到了一聲無聲的、勝利的嗥叫。

那生物終于注意到了他，就在阿斯特羅斯的劍猛然自后方刺進它顱腦、又自它的左眼穿出的前一刻。阿斯特羅斯感到一陣沖擊轟然攀上他的手臂，隨即將他的思維猛然推入力場劍的核心。那生物的頭顱與上半軀干在一網(wǎng)蜿蜒的閃電之中爆炸了。它的殘軀頹然倒在穿梭機的殘骸中，抽搐著，直到最后一弧閃電消散。

阿斯特羅斯解下了他的頭盔。通向外界虛空的艙門已然封鎖，但艙室之中，大氣依然稀薄。他撇了撇嘴。他腳下的尸體冒著煙，散發(fā)著一股燒焦肉類與腐敗水果的味道。他轉(zhuǎn)過頭去，望向阿里曼在扭曲的殘骸中掙扎的地方。不可思議地，阿里曼還活著，他的鎧甲破碎撕裂，可他的身上卻沒有流血或受傷的痕跡。阿斯特羅斯彎下腰去，將那些扭曲的、如矛般銳利的金屬拉到一邊，隨后頓了頓。

“等你從這兒出來，我想，就該是時候給出一些答案了。”

（第七章? 完）

下一章阿教授就要回憶第一次紅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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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關(guān)于GW物理的吐槽：

簡單的受力分析：從穿梭機船頭的方向看，做一個徑向的剖面圖（反正我們不關(guān)心穿梭機航行方向上的運動）。

假設(shè)正在做著翻滾運動的穿梭機在徑向上做的是勻速圓周運動，圓心在船艙截面中心橙色點處。

只算合力的話，那么現(xiàn)在被惡魔釘在穿梭機地板上的阿教授需要受到藍色的Fn才能提供這一運動狀態(tài)的向心加速度。這個力是由穿梭機地板提供的，換言之，需要地板擠壓阿教授才會有。因此需要阿教授被拉向地板，而非如文中所描述的被拉離地板。

當(dāng)然理論上阿教授感到他被拉離地板似乎也不是不可行，但這種情況下，需要勻速圓周運動的圓心在阿教授后背那個方向上，大概率這個圓心會在穿梭機之外，如下圖灰色部分所示。這時候提供Fn的是那只壓著阿教授的惡魔。

不過，考慮到這是個很小且簡陋的單艙穿梭機，彼時還有三只惡魔扒在船艙外面；外加原文寫的是the shuttle spun而非spiralled (第四章里卡爾門塔擊沉圖貝克的船時，確實是用spiralled這個詞來描述圖貝克的船的)，機仆表示對這個可能有點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