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前同人——昔日戰(zhàn)友再相逢(M16A1篇第一章)
我走在一望無際的荒涼中,眼前漸漸現(xiàn)出了一個人。
“前面的人,干什么的!”那人喊道。
我站住了腳步,看著遠處那個拿槍指著我的女人,烈日燒灼著我們兩人,她的輪廓伴隨著熱浪扭曲起來。
“原地放下你的武器,高舉雙手,自己走過來!”女人大聲吆喝著。
“我說,沒這個必要吧,武器可是戰(zhàn)士的尊嚴。”
我拆下槍的彈匣,將槍支攏到背后,彈匣握在手里,高舉著雙手向她走去。
對方?jīng)]有對我的“冒犯”開槍射擊,只是沉默地看著我一點一點走過來。
待我走近后,女人一把把我扭過身去,不由分說地繳了我的槍和彈匣,搜完身,還拽了拽我身上的外骨骼。
“脫下來。”
“脫不下來?!?/p>
“給我脫!”女人踹了我一腳,我倒吸一口冷氣,幸虧外骨骼足夠強大,不然這一下非得骨折不可。
“這是格里芬給我的裝備,都是掛號的,得回到基地才能脫。”
“那就強行脫下來吧?!迸死讼聵屗ǎ瑢柿岁P(guān)節(jié)連接處。
“都說了這玩意兒是掛號的,一旦損毀,會立馬報警定位。再說,我也沒試過這東西被強行拆解會有什么后果?!?/p>
“少胡說八道?!迸死浜咭宦暋?/p>
“騙你是SOP。”我淡定地回答道,女人愣了一下,放下槍。
“堂堂格里芬的指揮官,你就不怕死嗎?”
“我相信,你有比殺死我更重要的事,而我,正好可以幫你實現(xiàn)它。”
“幫我?我用格里芬的人幫我?”
“那你就殺了我,然后自己走出去唄?!蔽铱此坡唤?jīng)心地回答道,實際上暗地里悄悄積聚起外骨骼的力量,旁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站在我身后的這個女人其實有多么恐怖。
女人半天沒有動靜,半晌吐出來一句:
“帶路?!?/p>
“可以帶路,但你之后得讓我回格里芬,還得把我槍還我。”
“看你表現(xiàn)。”
“那就走吧。”我扭頭走去,女人緊跟其后。
“話說,你還記得我嗎,咱倆好歹共事過一段時間——雖然零零碎碎加在一起一共只有一天?!?/p>
“廢話少說。”
“我還記得你,前格里芬的精英人形,以及前AR小隊的隊長?!?/p>
“聽不懂人話嗎?”女人的語氣中夾進了一點憤怒。
我嘿嘿一笑,繼續(xù)走著自己的路。
“正式向你問好,M16A1,格里芬人稱‘16哥’?!?/p>
事情還要從昨天說起。
在遙遠的沙漠地帶,我奉命率領(lǐng)當?shù)氐母窭锓抑ш犎ス舯P桓在此的鐵血部隊,歷經(jīng)四天四夜的行軍,雙方在腹地遭遇,互相開火攻擊,但由于我錯誤預判了當天的天氣,仗打到一半的時候,沙塵暴突然刮起,雙方的部隊均被卷入其中,混亂中我與部隊失去了聯(lián)系,往回走的時候莫名其妙地碰到了16.
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16,能歇會兒嗎?”
“……”
“聊會天唄,不然怪無聊的?!?/p>
“……”16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在無形中釋放著威壓。
“你也是帶著你的部隊,走了四天四夜和我們碰上的嗎?”
“……”
“話說那場沙暴刮的真有意思,你說怪不怪,不單單是人能被刮起來,隨身帶的導航儀都能被它刮進沙子,話說回來我為什么要帶隊伍跑這么遠啊……”
“……”。
“早知道不閑著沒事干跑來和你們打了?!?/p>
“你得謝謝那場沙暴?!?6終于回了一句,語氣里滿是不屑。
“啊對對對?!?/p>
“……”
空氣又陷入了沉默,我不禁感嘆起自己的情商之“高”……
但問題是她那句話讓我怎么回??!
“再聊兩句唄?!?/p>
“……”16翻了個白眼,我也尷尬地拿起導航儀,打算以看地圖為由緩解一下氣氛。
“要不你先問我個問題唄?!?br/>
“你們基地在哪?”
“這種問題我可能告訴你嗎?”
“那就算了?!?/p>
“別啊,換個問題行不?!?/p>
“你們基地有多少人?”
“你存心刁難我是嗎?”我擺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不然呢,敵人和敵人之間能有什么聊的?!?/p>
“回去了我請你喝酒怎么樣,你最喜歡的,杰克丹尼,或者是嘗嘗這里當?shù)氐姆丶??!?/p>
“鴻門宴嗎?”16輕蔑地一笑。

“想啥呢,就咱倆人?!?/p>
“我不信任你?!?/p>
“到時候我會把我的坐標發(fā)到鐵血那邊,然后你到了可以隨便搜我身,我保證連外骨骼都不穿。”
“你就不怕我殺你?”16瞥了我一眼。
“我不會對我的朋友設(shè)防?!蔽乙槐菊?jīng)地回答道。
16哼了一聲,沒有回應。
“上次格里芬和鐵血合作的時候,你還救過我一命,忘了?”
“那時是那時,我們是盟友,你死了對我沒好處,對鐵血也沒好處?!?6拉了一下槍栓,“現(xiàn)在不一樣,你是我的敵人,你死了對我和鐵血都有好處,不過,等你帶完路,我倒是可以看情況考慮考慮放你一馬?!?/p>
“因為我也救過你?”
“你該謝謝我才對。”16又拉了一下槍栓,“快點帶路。”
“我說,M16有空倉掛機,你拍一下就行?!?/p>
“再說一句廢話?”
“好好好我不說……”
我們又在沉默中走了半天,估計是覺得上一輪和我的“交鋒”中吃虧了,接下來無論我怎么搭話,16的嘴就像焊死了一樣一張也不張。
“16,你有吃的嗎?”
“沒有?!?/p>
“那能停下來讓我吃點嗎,我是人類,又不是人形。”
16沉默著,看了看漸黑的天空,說道:“再走一個小時,然后視情況扎營?!?/p>
“行行行你說了算……”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從中午被抓到現(xiàn)在,九個小時之間就休息過一次,雖然不至于說多累,但總感覺16是在盡一切可能向我發(fā)泄著怨氣。
總算熬過了一個小時,我們在一處沙丘旁扎了營。
說是扎營,倒不如說是露營。
沙漠的晚上會表現(xiàn)出和白天截然不同的寒冷,不過幸好,我?guī)Я藗€便攜電熱寶。
希望剩下幾天能找點柴火生個火,因為不知道還得再走幾天,真是的,早知道不帶隊伍走這么遠了。
我嘆出一口氣,又深吸一口,轉(zhuǎn)頭看向拿槍對著我的16。
“干嘛?別看我,看看風景,這夜景,多好?!蔽夜χ?,企圖緩解空氣中的尷尬。
“你沒有權(quán)力命令我,你只是一名戰(zhàn)俘?!?/p>
“我不是命令你,只是建議,就算你是人形,長時間保持緊張也會對你的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造成不必要的負擔吧,比如說反應下……”
“噠噠噠!”16扣了一下扳機,三發(fā)子彈瞬間射出槍膛,打在我身旁的地上,激起一堆沙子。
“我說過,你只是一名戰(zhàn)俘。”16渾身散發(fā)出危險的信號,聲音不大,卻充滿威壓。
“對你而言,保持必要的緊張是應該的,至于這個‘必要’應該到什么程度,是我說了算?!?6渾身的力量好似向我鋪天蓋地地壓過來,壓得我不敢與其對視。
我只好用眼睛直直地瞅著16的腳,聽著風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等等,怎么動靜這么大?
我猛地抬頭,正好瞅見16的身后,一架白色的無人機迅速升騰而起,盡管無人機的外殼已經(jīng)斑駁不堪,但緩緩轉(zhuǎn)動的槍管依然充滿著巨大的威脅——一個巨大且即將到來的威脅。
“隱蔽?。?!”我大聲吼道。
16瞬間向旁邊一滾,下一秒,機槍子彈悉數(shù)傾瀉而來——不過全沖著我來了,我不敢馬虎,驅(qū)動著外骨骼一路狂奔,緊接著打開手臂上的全息盾,一個翻滾把盾牌往身上一扣,機槍子彈“乒乒乓乓”地打在透明的全息盾上,彈頭與盾面擦出的火花清晰可見。
無人機掃過一陣,又轉(zhuǎn)頭向我呼嘯而來。
『你倒是去打16啊,她才是威脅最大的那個……』我迅速調(diào)整身體,半蹲著舉盾扛過又一輪掃射,無人機終于放棄了對我的追擊,直接朝著16飛去。
我反倒松了一口氣,無人機的行為這下等于自殺,果不其然,只一槍,無人機的槍管甚至還沒來得及瞄準16就被擊毀。然而,只見16迅速一扭身子,又一架無人機從她背后竄過來,尖銳的刀鋒離她的身體僅一公分之遙。
16躲過了這一次攻擊,無人機直接順勢朝我撲了過來,一陣“嘰嘰嘎嘎”的零件摩擦聲,刀刃換成了……榴彈炮向我射擊。
我往后一撲,順便一個翻滾把盾擋在面前,下一秒只聽“嘭”的一聲,無數(shù)的彈片打在全息盾上,巨大的沖擊波令我即便有著外骨骼的加持也被震飛出去,重重地跌在沙地上,疼得動彈不得。
然而無人機并沒有放棄進攻,它還在瞄準——依然是口徑巨大的榴彈炮。完了,當時我想,它要是真扔一發(fā)下來,我不死也得重創(chuàng)。
“噠噠噠!”三發(fā)槍聲而過,無人機像是喝醉了酒的人一樣,先是在空中搖擺了一陣,待發(fā)動機徹底損壞,便直直地墜落在地,摔成一攤碎片。
關(guān)鍵時刻還是M16救了我。
“呼?得救了~”我長舒一口氣,躺在地上緩了好一陣子,才爬起來朝著碎片走去。
“謝了哈,16?!?/p>
“真是廢物?!?6淡淡地回了一句,留下我青筋突爆地微笑著,tmd,要不是你把我槍繳了我還用你救我?
我檢查著碎片。
“這不是你的無人機吧?”16看著我檢查那攤燒成黑炭的碎片,半信半疑地問道。
“而且也不是你們的,這是帕拉蒂斯的裝備,有些年頭了,應該是哪次交戰(zhàn)遺留下來的?!蔽依^續(xù)檢查著,同時一個巨大的疑云在我心中浮現(xiàn)出來:這東西是埋在地下的,攝像頭肯定不能用,而且據(jù)格里芬的資料顯示,這種無人機屬于比較簡單的型號,連雷達都沒有,純粹依賴放置者的技巧來實現(xiàn)打擊最大化。
那問題來了,它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們的?
我繼續(xù)翻找著,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個東西。
“16,幫個忙把這個撬開。”我遞給16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16瞥了一眼,接過來,兩手發(fā)力,“咔吧”一下把外殼掰開,露出里面的零件交給我。
盡管里面也有所損壞,但我能認出來,這東西和樓道里聲控燈用的傳感器有點像。
得,我好像知道為什么了。
“謝謝你哈16,我剛才欠你一個人情?!?/p>
“……”16沒有說話,我笑笑,不過是那種帶點嘲諷意味的笑,把傳感器往她手里一遞。
“不過你自己已經(jīng)替我還上了?!?/p>
我沒有理會身后的16,找了個擋風的地方,拉緊拉鏈,和衣而睡。
順帶一提,這要是我的部下,我肯定踹上一腳。
我有點后悔昨天晚上的行為了。
起床時,16很不客氣地踹了我一腳,幸虧我當時醒著一下子躲開了,不然又得是一個重創(chuàng)倒地。
之后的半天,我一路上被16各種折磨,不是推搡著快點走路,就是被發(fā)配去那邊那個雜草堆看看有什么東西,雖然我還真發(fā)現(xiàn)了一小片綠洲,但我提出要接一壺水時,16用異常嫌棄的眼神看了看我,隨后裝出無奈的樣子揮了揮槍,讓我快去快回。
用RO的話來形容那時我的內(nèi)心就是:“我自殺算了?!?/p>
“中午了,休息會唄16哥。”
“不行,另外別那么叫我?!?/p>
“我認真的,再不歇我就要被餓死了……”我有氣無力地說道,被迫忍受了一上午的心靈和肉體雙折磨,此時的我真可謂身心俱疲,從未經(jīng)歷的經(jīng)歷又增加了……
“昨天晚上你不挺神氣的嗎?”
一聽這話,我翻了個白眼(幸好我在16前面她看不見),好家伙,果然是因為昨晚那點事。
“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唄?!?/p>
“你們不是常說嗎,鐵血的人心眼小的很,很記仇?!?/p>
“啥時候說了?”
“劊子手說有一天晚上她在追擊格里芬的一小股隊伍時聽到的?!?/p>
這不用想,一聽就知道是45的404小隊干過的事……
“都是魔方行動的舊賬了,再說那時候我連格里芬都沒進?!?/p>
“那也是格里芬干過的事?!?/p>
我心中直接無了個大語,不過我知道,16肯定是在找借口。
因為她就是想折磨折磨我而已。
“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你是想把我累死嗎?累死了那你自己找方向去吧?!?/p>
“哈?你以為我很依賴你嗎?”
我們兩個人就在空曠曠的沙漠里吵了半天,和傻子一樣……
“16,說真的,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特別像?!?/p>
“……滾蛋。”
“真的,你和45簡直一模一樣,簡直了……稍微說你點不好,巴不得比打了你一槍都難受,45比你還好點,至少不會拿把槍對著我。”
“……”
“哦對了,還有416,你這斤斤計較的性格和她也很像,但人家表現(xiàn)確實比你好,妥妥的六邊形戰(zhàn)士,幸好還比你新。”
“……你找茬是不是!”
眼看16又要扣下扳機,我直接喊道:
“開槍!接著開槍!有本事打兩槍把整個帕拉蒂斯的人都吸引過來?”
現(xiàn)在想想,那時我的膽子是真的大,也不怕16一時沖動一槍把我斃了。
16臉上的憤怒顯而易見,我也擺足了架勢,以防情況不對趕緊開溜。
幸好,16最終克制住了憤怒,往我肩上重重一砸,疼的我呲牙咧嘴。
“看到前面那個綠洲了嗎?走到那里就休息!”
“我怎么覺得那不是……”
“我說是就是!你走還是不走?!”
“走走走走走走……”
事實證明,那是個海市蜃樓。
我看著扭過頭去的16,臉上浮現(xiàn)出尷尬的笑容。
“16哥……”
“別那么叫我。”
“咱能歇會嗎?”
“歇歇歇歇歇歇!煩死我了你!”
我看著原地火冒三丈的16,背地里偷偷地笑,真后悔沒有給這外骨骼裝相機,不然一定要拍下來給M4看看。
估計是真心感到煩躁了,那一次16足足歇了兩個小時,以至于我都睡了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她還沒催我。
我們就這么走了兩天,期間非常幸運地沒有遇到什么突發(fā)事件。
“你帶的方向到底對嗎?”16終于忍不住問我道。
“你基地在哪?”我問了一句,16聽到之后,突然站在原地不動,一臉敵意地看著我。
“16?”我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16卻像是得到指令一樣,我一說完,她就拿槍對準了我。
“你這幾天都在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我被問的云里霧里,下一秒,外骨骼突然牽引著我原地一個轉(zhuǎn)身,呼嘯而來的子彈打在外骨骼的關(guān)節(jié)處,就像被人用大錘狠狠地砸了一下似的。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
(解釋一下,轉(zhuǎn)身外骨骼的子彈規(guī)避功能,能在一定程度上躲避子彈射擊,當然沒有《莉可麗絲》里的千束那么逆天就是了)
“原來走了這么多天,你一直是在把我往你的基地帶是嗎?”16捏著指關(guān)節(jié),非常爽快直接地說出了她打我的緣由。
“等等!我可以解釋!”此時的我再沒有之前那股不慌不忙的態(tài)度,如果說面對無人機那次我還有翻盤的機會,這次才是真的一點也沒有——因為一動也動不了。
“你們基地的具體位置我不知道,但是大體方位我是清楚的!我只會負責把你帶到我們兩個基地共通的地方,到時候剩下的路你不用導航,憑借記憶就可以自己走回去?!?/p>
“那好,告訴我方向在哪?”
“不知道?!?/p>
“咔嚓”又是一聲槍栓。
“真的不知道啊……這地方又不是平原你可以隨便走……溝壑、流沙、絕壁四處都有,光往一個方向走絕對會碰壁的。”
“那就把你的導航儀給我,我已經(jīng)受夠你了?!?/p>
我抬起手臂,一個液晶屏幕散發(fā)出幽幽的藍光。
“如果你能拆下來的話請便,我都拆不了,再說拆下來也用不了?!?/p>
“……”空氣陷入窒息的沉默。
“為什么……”
“嗯?”
“為什么你個混蛋總是處處有理啊可惡!”
“怪我咯。”我攤了攤手,想要站起來,失敗了,突然想起來零件被打壞了。
“站起來啊?!?6走到我的身邊威脅道。
“站個錘子啊,關(guān)節(jié)都讓你打癱瘓了。”我看了一眼腿上損壞的部位無奈地說道,這一槍真是太準了,正好打在關(guān)節(jié)處,腿部的外骨骼整個打癱了瘓。我慢慢地站起來,但想要以肉體的力量強行驅(qū)動這身鐵皮,難度可想而知。
“走不動了?”16難得還算關(guān)心地問了我一句。
“你用的是什么子彈?。俊蔽覇柕?。
“鐵血研發(fā)的高速穿甲彈?!?/p>
“你可真行?!蔽腋袊@道,關(guān)節(jié)是外骨骼最硬的地方,普通子彈一發(fā)絕對無法摧毀。
“你得謝謝我沒往你心臟打?!?/p>
“把我的槍給我?!蔽覜]有理會16的威脅問道。
“干嘛?”16有些警惕。
“我的槍上有個小型維修包,里面有工具。”我一邊說,一邊拆開制服的內(nèi)襯,從里面取出一個零件包。
“我搜身的時候竟然沒搜出來?!?/p>
“包很小,有時候我自己都摸不到?!蔽姨ь^看向16,“再幫我個忙,行嗎?”
“干什么?”
“把我抱到一個擋風的地方去?!?/p>
“你不要得寸進尺!”16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比以往她說的任何話聲音都大。
“我認真的,這種零件我身上就帶了一個,要真被風刮跑了就完蛋了?!?/p>
我承認,當時我的心里確實有兩種想法,第一種呢,就是想著快點找個擋風的地方把關(guān)節(jié)修好,畢竟這四周空蕩蕩什么也沒有,光靠我自己使勁挪還沒到就能累死。
第二種嘛……就是以前的M4經(jīng)常會想的感覺,當然現(xiàn)在的她偶爾也會。
16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我則竭力遏制住自己要上揚的嘴角,保持一個嚴肅的神態(tài)看者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偽裝真的成功了,在經(jīng)過了一陣思想斗爭后,16把槍往背后一攏,緩緩地彎下腰,把我抱了起來。
我很自覺地一聲沒吭,閉上眼睛好似在休息。
“往哪走?”
“直著走就行,我有數(shù)?!?/p>
“你看上去很享受啊?!?6一臉陰沉地看著我。
“難得歇一陣子,軍人就要學會利用一切休閑時間做足休息準備,以保證接下來的任務順利?!?/p>
“……閉嘴?!?/p>
很幸運又很不幸運的是,16抱著我走了半天,四處依然是空茫茫一片,而且大風不斷。
“這風好大……一般的土坡不知道行不行?!蔽亦洁斓?。
16沒有說話。
“話說16,你在鐵血待的怎么樣?”
“……”
“逢年過節(jié)也不回老部隊看看,很多人都想你了。”
“……”16焊死了嘴巴。
“我說,要不你還是歇會吧,看你也挺累了?!?/p>
16瞅了我一眼,那架勢要是換了別人,不得被直接摔地上。
“說話啊……別突然變這么冷清,好啦,我發(fā)誓你要是現(xiàn)在接我話,我保證以后再也不和你頂嘴了。”
“別把我說的好像你媽一樣?!?6終于回了一句,而我也很好地履行了我的諾言,沒有多說別的。
“所以說,你在鐵血過的怎么樣?!?/p>
“還行,我依然是隊長?!?/p>
“伙食什么的好吃嗎?”
“好吃。”
“鐵血人形睡覺的條件怎么樣?”
“和普通人類無異,常規(guī)的床和房間,常規(guī)的作息時間?!?/p>
“人形能自己設(shè)計自己的房間嗎?”
“設(shè)計?”
“就是指貼一些自己喜歡的海報,放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在房間里什么的?!?/p>
“除了一些長官可以,別人不行?!?/p>
“真嚴啊,我們光要求整潔就行,房間里想擺什么隨意?!?/p>
“你要是對鐵血這么感興趣的話,干脆去我們那住兩天算了?!?/p>
“哈哈,不行啊,我還有那么多部下等著我回去呢?!?/p>
“統(tǒng)率一個指揮部是什么樣的感覺?”16突然問我。
“你覺得呢?”
“威風凜凜的感覺,你的每一言每一舉都關(guān)系到部下的未來,他們的生死由你決定,如果是人類當了人形的指揮官,時不時還會從當中選幾個當作自己的‘玩伴’。”
“那看來我算不上‘人類’了?!蔽铱嘈Φ?,“事實上,格里芬里不限制宿舍擺設(shè)的只有我一個,我只是覺得,宿舍作為人形唯一的家,她們既然有著自己的心智,就有權(quán)力決定自己的喜好,決定自己的生活。她們只是暫時歸屬于我,受我指揮而已,我現(xiàn)在不過是扮演了一名家長的角色,終有一天她們會離開我,我的言行舉止決定不了她們的未來?!?/p>
“哼……”16輕哼一聲。
“你還在格里芬的時候,指揮官應該是我的上一任吧?!?/p>
“你是第幾任?”
“四。”
“那還不是,他是第二任?!?/p>
“你覺得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比你還要厲害,還要冷酷,不會和你一樣直接扛槍作戰(zhàn),每一次指揮戰(zhàn)斗都毫不留情——對隊友和敵人都是如此?!?/p>
“太不人道了吧?!蔽艺{(diào)侃道。
“衡量一個人對錯要看他所處的環(huán)境,你以為,上一任的處境和你現(xiàn)在一樣嗎?”
我閉了嘴,確實,讀過格里芬歷史的我知道,正好是上一任時,格里芬的處境最為艱難。
“你的外骨骼不是壞了嗎,我也沒見有什么動靜啊?!?6說道。
“沒全壞,真全壞了咱倆就徹底出不去了?!蔽衣柫寺柤纭?/p>
“到了。”16說道,我抬眼望去,一個小山洞出現(xiàn)在遠處。
原本以為16會不留情面地讓我自己走完最后一段路,誰知道還挺有人情味,一直把我扛到山洞里,最后還是輕輕地放下。
“行了?!?6把我的槍卸下來扔地上,“快點修,修完了好上路?!?/p>
我支好燈,有條不紊地開始了修理工作,平時我有刻意嘗試過自己修理,雖然趕不上專業(yè)的機修工,但也只是速度趕不上而已。
“修好了嗎?”
“沒有?!蔽翌^也不抬地回答道。
又過了十分鐘,16再次問道:
“修好了嗎?”
“沒有?!蔽疫€是一樣的回答。
16無奈地回過頭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又是十分鐘過去了。
“還沒好嗎?”16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沒有,這么小的東西怎么都得修半天吧。”
“你以前修過嗎?”
“這個部位平時很難壞的這么厲害,不過這種程度我也接觸過?!?/p>
“你上一次修了多長時間?”
“我們的機修工修了半小時,我修了51分鐘18秒?!蔽覕[出一個調(diào)皮的笑容,吐了吐舌頭。
16一翻白眼,轉(zhuǎn)過身去坐著,不再搭理我。
“聊會天吧,你看我都遵守諾言了,一句沒惹你吧?”
“無形中惹了也算?!?/p>
“???你耍賴?!蔽议_著玩笑,手里的活一點沒停。干這種事就和修表一樣,講求的就是一個“細”字,當然我承認,我的技術(shù)還沒那么高,剛剛因為和16說話而分了心,導致修理工作出了差錯,雖不至于功虧一簣,但修理時間又得延長了。
“操?!蔽冶M可能輕地把工具放到地上,零件重新收回包里密封好。干完這些,我往后仰躺在地上。
“咋了?接著修啊?!?/p>
“不修了,剛剛和你說話讓我分了心,修壞了?!?/p>
“壞了?”16“騰”地一下站起來,似乎有些不滿。
“放心放心,不是什么大問題,但要接著修最起碼還得二十分鐘,先讓我歇會……”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呼出一口長氣。
“聊會天唄。”
“你怎么這么喜歡聊天啊?”16有些不解。
“聊天有助于我更好地去了解他人的內(nèi)心,同樣包括人形?!蔽一卮鸬?,“再說,你不覺得很無聊嗎?”
“人形沒有‘無聊’這種說法?!?/p>
“誰說的,一到假期,SOP那家伙就纏著我,說自己無聊要我陪她玩?!?/p>
“她就是個長不大的小孩?!蔽译[約聽出,16的語氣有些放緩。
“你見過哪個小孩能把從敵人身上拆下來的零件擺滿房間的?嚇得我都不敢把突擊步槍和融合勢力的宿舍放到一起了?!?/p>
“她那不叫無聊,叫幼稚。”
“那G11呢,平時還算積極,一到放假就睡在床上,吃飯都得416背過來。”
“那叫懶吧?!?6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我又斷斷續(xù)續(xù)地和16聊了一些格里芬的日常,不過刻意繞開了M4她們的事。
“能和我聊聊鐵血的事嗎?”我試探地問道。
“沒什么可聊的?!?/p>
“說說嘛,就當?shù)葍r交換?!?/p>
“我不得不承認,相比你們的生活,我們鐵血的生活可以說是日復一日的單調(diào)。”
“那你還能呆下去?”我不禁問了一句。
16沒有搭話,半天了來一句:“沒有好壞之分,戰(zhàn)場上只要能活下去,平時怎么樣都無所謂?!?/p>
緊接著又警告了我一句:“另外,不要試圖挑撥我和鐵血的關(guān)系?!?/p>
這次換我說不出來話,M16,一個格里芬大部分人眼中的叛變者,盡管她本人和她麾下的梯隊并沒有對格里芬造成過多大的打擊,但影響終究是壞了,沒人會喜歡一個叛變的人。
盡管我知道她叛變的真相。
但很可惜,大部分人不知道,也聽不進去吧。
“給你講個真事兒。”我坐起身來,“去年春節(jié),我們戰(zhàn)區(qū)有個活動,每一個人形要把自己的心愿寫下來,用紅包包好,然后指揮官要一一回信。”
“挺大的工作量。”
“這倒不假,光回信回了我三個晚上,比批改文件還累人?!蔽覈@了口氣,“那次是輪到突擊步槍人形的紅包了,當我拆開M4的紅包后,你猜她寫的什么?”
16沒有回話,但想必心中應該有了答案。
“她寫道:‘希望16姐在鐵血也要天天開心’?!?/p>
“嗯?!?6不冷不熱地回了一聲。
“然后我就接著批,批到AR15,她寫道:‘早日把M16那個混蛋從鐵血揪回來’。”
16冷哼了一聲。
“批到SOP,她說:‘讓16姐再陪我玩一次’。順帶一提,RO寫的也差不多?!?/p>
“這要么是你編的,要么是她們一起商量好的。”
“我一開始以為這是冥冥之中的默契,事實上這確實是她們商量好的?!蔽液俸僖恍?。
“你是想把我說感動了,然后讓我心甘情愿地回去嗎?”16聲音低沉地問道。
“我剛說了,我的言行舉止決定不了任何一名人形的未來,包括你的。你回不回去是你自己的事,我所說的一切只是在闡述事實而已?!蔽业ǖ鼗卮鸬?。
“那你為什么要對我說這些?”
“因為M4寫的那些,不是想讓我聽到,而是想讓你聽到的吧。”
16一愣,金黃的瞳孔直直地看著我,這是我第一次從她的眼睛里觀察到如此復雜的情緒:懷疑、憤怒、傷感……五味雜陳。

我也平靜地看著她。
“你之前一直不信任我,一直覺得我在耍什么把戲,對嗎?”我一改平時有些輕佻的語氣,以從未有過的威嚴態(tài)度說道,“第一,我要活著回去,繼續(xù)帶領(lǐng)我的部隊贏得最后的勝利,繼續(xù)照顧好我的姑娘們;第二,我不喜歡招惹人,尤其是比自己強的人,我也不喜歡下陰手,即便是比我弱的人。
“用最要強的語氣,說著最弱小的現(xiàn)實?!?6微微點了點頭。
“強者濫強,終為至弱;弱者自強,久而為強?!边@一次,我沒有開玩笑,沒有敷衍,選擇了用最正經(jīng)的話語正面迎接16的話。
然后我就擺出一副不接受反駁的姿態(tài),擰開手電接著修理。
是的,16說的沒錯。我在心中自語道。
我向來不以一名強者自居,我只是肉體凡胎,沒有外骨骼的話,單兵素質(zhì)比不上任何一名人形。
我不是強者,征戰(zhàn)的歲月里,我目睹過很多部下的死亡,卻無能為力。
我不是強者。
所以我要不斷變強。
用我的本領(lǐng),用我的策略,用我的勇氣。
護送到姑娘們看見黎明的那一天。
“好了,修好了?!苯?jīng)過二十分鐘的奮戰(zhàn),我收起工具,活動了活動腿,站起來轉(zhuǎn)了轉(zhuǎn)腰。
“走唄?!?6往洞口一扭頭。
“天已經(jīng)黑了啊,睡覺吧,等明天?!蔽揖蹟n起一路上收集來的柴火,生了這幾天來第一堆火。
“還是火暖和,比電熱寶管用多了?!蔽也痖_一包壓縮餅干,忙了一天,還沒吃飯呢。
我瞥見16靠在壁上,拿起壓縮餅干向她揮了揮。
“來啊,一起吃。”
16瞅了我一眼,沒有動彈。
“來嘛來嘛,就當是我感謝你抱了我半天的酬勞,你還怕我下毒不成?”我打趣道。
16嘆了口氣,看了看我拿著的餅干,慢慢走過來,接過,一點一點地吃起來。
我不動聲色,看著跳動的火苗。
心緒回到了那個曾經(jīng)和鐵血合作過的歲月。
那個我第一次與16見面的日子。

正文就此結(jié)束了,作者在查閱有關(guān)16哥的資料時,發(fā)現(xiàn)了幾個不解的地方,希望讀者們能給出一點見解。
請看下圖:



格里芬M16與鐵血M16均手持M16A1步槍,這一點與她們的名字符合,并且仔細觀察M16A1的槍支圖片并加以對比,會發(fā)現(xiàn)無論是護木的形狀(均為三棱柱形)還是機框的形狀,基本一模一樣。
只有一點不同,就是彈匣。M16A1插的是直彈匣,M16A2及其后來型插的大多為彎彈匣,這也是我一開始以為16哥手里拿的實際上是M16A2的原因。

難道A1和A2的彈匣通用嗎?
求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