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形金剛:鐵堡之盟【26】
【26】時間之外的往事!
以塞伯坦計時方式計算:距今約三千五百時間顆粒。記錄狀態(tài),混亂,不安—
以時間方位坐標系計算:位置,鐵堡檔案館前廳。戰(zhàn)爭的結(jié)果,無人知曉。
“你知道,沒人會看這些東西的。”鳴天雷在心中對自己嘲諷道。
這里沒什么其他人,當然了。
對于種事情,鳴天雷早已將它們,刻入自己的腦部芯片。
換句話說:這種地方,要是出現(xiàn)某個除他以外的人,那他才應(yīng)當保持警惕。
其他人,哈,其他人?
哪怕用生銹的轉(zhuǎn)軸去想,鳴天雷也知道:來者不是五面怪,就是那群死忠于五面怪的鐵鱷魚和鯊魚精。
再要么,就是幫拿錢辦事的星際傭兵。
鳴天雷關(guān)閉腕部的記錄面板,深藍色的電子矩陣化為蜂群般的像素顆粒。
像素粒子,每一顆粒子內(nèi),都被植入具有群體意識的納米機器人。
它們訓(xùn)練有素,且整齊劃一。
它們縮入微型投影儀的播錄接口,它們的微光,在鳴天雷的雙腕緩緩熄滅。
她親手為自己打造的禮物,她親手將它扣上他的鐵腕。鳴天雷,他又怎會不去珍惜呢?
戰(zhàn)爭,無窮無盡的戰(zhàn)爭在繼續(xù)。壓迫者與反抗者之間,這顆星球的原住民與它的入侵者之間—
戰(zhàn)爭,真的會有終結(jié)之時嗎?就姑且算它會有吧??杉幢闳绱?,鳴天雷,他自己也不確定,他能否活著迎來和平的曙光。
—雷達,現(xiàn)在,他的名字還是鳴天雷。令他更改姓名的原因,也尚未浮出水面。
怎么還沒有來?真是見鬼,要是他的交易對象落到五個臉的怪物們手上,要是他的嘴遠沒有看上去那么嚴實—
“我的元始天尊??!”鳴天雷沒命敲打起他的腦袋:不要多想,不要胡思亂想!他在腦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著。
就像,就像臺卡殼斷絲后,便只配被放在舊貨市場倒賣的老式復(fù)讀機。
可是,保留些后顧之憂,還是有必要的—
—要是擎天柱在他的發(fā)聲器被扯下來前,將自己這位“搖擺不定”的小朋友供出來,那鳴天雷的立場,可就不會再搖擺不定了。
五面怪會幫他做出選擇,最好的選擇。
任何與汽車人、霸天虎,與這些被五面怪稱為“分離勢力”的人有所來往的家伙,寧可錯殺亂戮,也絕不放過一個。
就算是幫他們點上根最廉價的能量體煙條—也得被那些五個臉的變態(tài)扔進牢里、揍個半死不活。零件缺失,外加大面積金屬挫傷。
好在他來了,那輛紅藍相見的身影,他的背部,載滿成箱的能量體液。
都是上好貨色的正品,只有居住在鋼鐵穹頂?shù)馁F族,才配享用屈指可數(shù)的幾勺。
人都到齊了,那么,開始干活吧。鳴天雷只想早點大功告成,然后去做些他想做的。
導(dǎo)管,轉(zhuǎn)液氣壓泵,壓縮轉(zhuǎn)軸。
將其中兩箱能量液體抽干,導(dǎo)入鳴天雷所攜帶的紅色液體—超載原漿—比三罐伽馬結(jié)晶酒,還要烈性百倍的玩意兒。
只需要幾顆比麥粒還小的火花,超載原漿被引燃后,就連這世上最堅硬的金屬,也要為之傾倒,也要被它的炙熱火光,融為霧汽。
超載原漿,這可是烈性到五面瘋子們都要明令禁止的東西。
或者說,這是種無論其價格本身,還是私運成本都高至天價的東西。
加價不加量。要么這一次就叫上兩箱能量液體,然后下一筆就別想做了。
再要么就接受他鳴天雷的提議,四箱能量液換一箱超載原漿。
這樣一來,沒準在下一次,鳴天雷可以考慮給他們打個小折,只收三箱半能量液體。
“抱歉,賞金獵人,”將身后的貨箱卸下載板后,那紅藍相見的身影,卸下他面部的護具與地方,“我們現(xiàn)在,只能支付這么多?!?/p>
鳴天雷他不愿聽到抱歉一詞,因為這通常意味著,他的雇主,希望來場“相對客氣”的討價還價。
算了,兩箱就兩箱吧。
何樂而不為呢?
能多收上幾箱,哪怕是一次性也好。在鳴天雷的世界里,如果連今天都活不過去,還考慮明天做什么呢?
“你這是在坐地起價!”跟隨擎天柱而來的戰(zhàn)友—他的汽車人同伙—鳴天雷更喜歡用后者稱呼他,怎么,他想對自己提意見么?
“這年頭,整個銀河系都在打仗,”鳴天雷坐上身后的臺階,“識識貨吧,孩子們!”
“這不是你的戰(zhàn)爭,所以你才如此輕??!”看來同伙先生的火氣,比他所想的要大啊。
“已經(jīng)夠了,鐵皮,”擎天柱攔住身后劍拔弩張的同行者,“每個人都有做出選擇權(quán)利—”
—就像擎天柱選擇堅持下去,就像其他人選擇追隨他的道路與否。
就像鳴天雷選擇,接受這次不算太虧本的討價還價,并決定在這幫汽車莽夫把自己開槍打死之前,逃離這里。
鳴天雷,他和擎天柱可算不上朋友,最多只能算是買家與賣家。
可是,還沒到必須撕破臉皮的地步。
離別前夕,當鳴天雷收拾好兩箱誘人的能量液體后,出于禮貌,他轉(zhuǎn)過身去,像鐘樓上的發(fā)條人偶般揮了揮手,做出告別。
“無論你選擇何種道路,獵人先生—”
擎天柱也以自己的方式,對鳴天雷做出告別。沒有揮手,只有由衷的祝福。
“—希望您能在那條道路上,獲得幸福?!?/p>
鳴天雷點了點頭:用同樣的話,來祝福擎天柱他自己吧。
無論他們結(jié)局如何,鳴天雷都敬佩他們的勇氣,班薩亡命徒般的勇氣。
鳴天雷的故事,暫且告一段落??稍诹硪晃粩⑹稣叩目谥校墓适虏艅倓傞_始。
“親愛的,我們大可將塞伯坦與地球,”敘述者的美麗,即便不視其面,她的聲音也可勾魂攝骨,“像這樣拋諸腦后—”
“—就像這樣,做一對神仙眷侶?!蹦陌装l(fā),輕輕拍打著她愛人的胸膛。
她就這樣倚靠在愛人的臂膀,在滿足感與幸福的混合作用下進入夢鄉(xiāng)。
曾經(jīng)的悲傷回憶,它們早就該被改寫,它們早就該被抹除:再見了,悲傷的過往。
曾經(jīng),有一位英勇的獵人他游走四方。
曾經(jīng),這位獵人,他愛上了一位女匠—在他的故鄉(xiāng),整顆塞伯坦星球上,像她這樣好的工匠,或許都不會再有了。
那就是鳴天雷與奪天工的故事。
塞伯坦,他們的故土,曾飽受戰(zhàn)火與壓迫的折磨。他們本可離開,憑借女匠的精巧技藝—那本該絕非難事的。
在奪天工的眼中,沒有什么東西,是她通過雙手與時間,而無法創(chuàng)造的。
沒有什么,是她所無法俘獲的。
除了—除了—除了那樣?xùn)|西—
除了她愛人的心。
她的愛人,他背叛了她。他背叛了他們的諾言,他背叛了她的等待與期望。
“這個小家伙,我叫它幻象圓盤—”
分別之日抵達的前刻,奪天工將這塊造型低調(diào)的金屬圓盤,塞入愛人的手中。
“—有了它,就沒有我們?nèi)ゲ涣说牡胤??!?/p>
因為將其握在手中,便可像無相之人般千變?nèi)f化。將其握在手中,便永不會有人察覺到其使用者的真容。
她不明白,那個叫擎天柱的干涉者,他的話究竟有何等魔力?
為什么,為什么鳴天雷寧愿留下,也不愿再與自己同行?
“答應(yīng)我,等我回來!”這是鳴天雷在奔赴戰(zhàn)場的前刻,為他的愛人留下的話。
附帶一份早已變質(zhì)的熱吻。
在奪天工看來,不純粹的愛情,便不再具有延續(xù)下去的意義。
鳴天雷,或許是奪天工真的對他心灰意冷,再或許,是出于賭氣的貿(mào)然決定?
奪天工沒能留到最后,她獨自一人,只身踏入五面怪們的私渡船艙。
兩名攜帶鐵矛的警衛(wèi),外加一位手無寸鐵的五面船長。多么輕率的防備??!
只是幫金屬雜碎,在將他們的軀體流放宇宙時,奪天工,她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們約定過的,他們會離開,在太空港中私渡—這對持有幻覺圓盤的他們而言—本該易如反掌的。
奪天工,她做到了:脫離戰(zhàn)爭,脫離那所謂的故土依戀,脫離那不必要的私人情感。
她有了自己的飛船與自己的航線,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像,就像—
—就像在她邁入鐵船前的無數(shù)歲月,當她與自己的愛人一起,享用著鳴天雷通過他的小買賣得來的能量液體時—
—就像他們享受著塞伯坦的金屬月光,就像他們看著對方的面容露出微笑之時,他們同對方所暢談,他們同對方所暢享的那樣。
去他的吧,鳴天雷,他背叛了自己。她的心中也不會再為他留下位置。
憑借幻覺圓盤那近乎魔法的技術(shù),奪天工的漫游,令她在無數(shù)星系上,留下了無數(shù)不同的名字—
她的愛人數(shù)不勝數(shù),大多數(shù)愛情,都不過是她為體驗新奇快感、為她在漫長的生命周期內(nèi)留下印記的玩物。
就像孩子們的玩具印章,損壞掉色,便要被拋棄,甚至是殺死。
—她也從未用心去銘記過,某位愛情玩物的名字。她可以不斷提升自己,改造自己。
最終,整個宇宙,沒人會不為她的容貌,為其折腰。最終,她在星河中漫游。
她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試著尋找新的樂趣:用她的美貌去獲得更多玩物。
而后,她會通過換用不同的外殼,與一場不辭而別,去拋棄那些自作多情的玩物。
不久之后,她便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事實,一個她早已發(fā)現(xiàn),卻直到最近才敢于承認的事實:沒有他的未來,比時間伊始的過去更加無趣。
直到后來,奪天工的旅程結(jié)束于地球:真是有趣,連獸毛都沒褪干凈地猿猴,它們通過石擊發(fā)現(xiàn)了火焰。
在那之后,奪天工便對人類這種生物,產(chǎn)生了觀測興趣:她通過對幻覺圓盤的改造,令自己成為它們的一員,她試著去融入它們。
在無數(shù)段人們耳熟能詳?shù)墓糯裨捴?,這位自異星降臨的白發(fā)魔女,她曾有過無數(shù)各不相同的名號—
從山頂洞人的巖壁繪畫,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墓刻,再到古希臘些雄偉壯麗的石像。
從阿茲特克人的祭臺,到諾曼底上空抓拍到的“白色幽靈”事件,再到死亡島上的恐怖之影—有趣,太有趣了—
當科技發(fā)展到某一高度,對那些技術(shù)水平極其低下的猿猴而言,奪天工的技術(shù)便與神跡魔法無異。
她欣賞著人類的奇思妙想。
盡管這并不能填補她內(nèi)心的空虛,可她的觀測從未停止。
她開始創(chuàng)造,依據(jù)人類神話故事中的惡魔與妖獸,去創(chuàng)造她自己的仆從。
她將牛頭獸人米諾陶變?yōu)楝F(xiàn)實,她將它稱作山羊魔—出于對人類神話的調(diào)侃。
她將掀起巨浪的海妖克拉肯變?yōu)楝F(xiàn)實,她稱之為亂海魔,正如它的名字,亂海魔是海洋混亂的霸主。
她將渴望血液的德古拉變?yōu)楝F(xiàn)實,她將自己最后的造物稱為狂血魔—散播恐怖與絕望—它們以絕對的忠誠,奉行造物主的意志。
看著人類被自己的小發(fā)明們戲??謬?,這又成了奪天工的樂趣之一。
直到現(xiàn)在,直到最近。
直到那與她分別數(shù)千年的他,以她記憶中的樣子,出現(xiàn)于她的眼前。
鳴天雷,他怎么會到這里?
他想要做什么,來送道歉蛋糕么?
顯然不是—為了得到更符合邏輯的猜想結(jié)論—奪天工與她的孩子們停止嬉戲,轉(zhuǎn)而匿于陰影,對雷達與他的“學(xué)生”們開展調(diào)查。
黃蜂科技,破壞神,頭腦大師。
螺魔,熱破與磁爆。
眼鏡蛇,迪斯特羅與牧野。
負極魔,夜煞,棱霜魔與元素魔。
有趣,看來,雷達他們已經(jīng)愛上了通過欺負弱小,來做漫畫英雄的日子了。
是時候,為他們增加點挑戰(zhàn)難度了。
支配者之石。
機緣巧合,她通過對熱破那個小愣頭鐵的追蹤,找尋到了試圖顛覆眼鏡蛇政權(quán)的牧野。
那家伙最終自食惡果—現(xiàn)在,他實驗室中的那顆漂亮飾品,歸奪天工所有了。
讓雷達的乖學(xué)生們,和那位自以為是的監(jiān)察官小姐去處理螺魔吧。
現(xiàn)在,奪天工她只需要鳴天雷回來。
就像現(xiàn)在這樣,他們可以緊握住彼此的雙手—在這比真實本身更加真實的幻境中,永遠生活下去。
“我的愛人…我們終于…重逢了…”
這個吻,奪天工等了數(shù)千年之久。
自塞伯坦太空港的吻別后,她便再也沒能品嘗到同樣的熱戀。
直到現(xiàn)在。
她希望螺魔與她的孩子們,不會將自己愛人的學(xué)生們收拾得太慘。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