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熒(想車車怕被封,忍住了)
1
天上飄著細蒙蒙的雨,灰撲撲的景象。
爆炸的轟鳴聲響起,是機械的悲鳴。四處散落著人的軀體和支干,入眼一片荒涼。
沒有人知道戰(zhàn)爭是何時結(jié)束的,也沒有人知道戰(zhàn)爭是如何開始的。
只是頃刻間,便見證了一個國家的覆滅。
破碎的記憶在腦海中串聯(lián),眼前的景象化為虛無。熒眨了眨眼,干澀的眼睛已經(jīng)流不出一滴淚來,她在歷經(jīng)了千年的遺忘后,又再次見證自己生活的家園覆滅的場景。
她也回憶起了,那片火海里,映入眼簾的琥珀色瞳孔,已經(jīng)那雙眼睛主人手持的巖槍,喚為千巖。
“我說過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我會一直等你,熒。”空收回放映石,十分平靜的語氣。話落,他漸漸隱入虛空,不見了身影。
在場的幾人都沒能料到,當(dāng)年坎瑞亞的覆滅竟然是如此慘烈的場景,即便是知曉不會是什么小孩子過家家般的打鬧,但親眼所見還是無比的慘痛。
這段歷史被遺忘得太久,久到她自己都不愿意想起,那黑金外袍,琥珀色的眼睛,已經(jīng)那人臉上淡漠的仿佛在嘲笑這個國度的弱小神情,一點點的順著心臟磨出鈍鈍的疼痛來。
她握住長劍,想要支撐著一點點的站起來,似乎是脫了力的緣故,一個踉蹌又跌了回去。
刻晴一個箭步迅速來到她的身邊,她扶住熒的肩膀,把她從地上拽起來。
刻晴有些緊張,拽她的時候用力了些,熒覺得肩膀有些疼,但讓她清醒了幾分。
“熒,神明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人類的時代終將到來?!笨糖玎嵵氐拈_口。
是啊,人類的時代終將到來,坎瑞亞的覆滅不過是順應(yīng)時代罷了,而如今人類的時代卻是神明一手搭建的,更可笑的時賦予這一切的神明,卻是親手覆滅了整個國度的人。
她知道刻晴想要說什么,可她現(xiàn)在只覺得諷刺,耳邊有轟鳴聲響起,她有些昏沉。
濃厚的巖元素襲來,不遠不近的腳步聲。
她有些僵硬的回頭,那張精致疏離的臉,和記憶中的重合了,她終于閉上眼,睡了過去。
2
達達利亞看著面前依舊面部改色品著茶的男人,終于在某人幾乎要喝完一整壺茶水時,忍不住開口,“我說鐘離,你當(dāng)年到底是……”
凝光和刻晴也幾不可聞的向他投來了視線。
畢竟那時,放映石顯現(xiàn)出的慘烈景象里,始作俑者便是這位璃月的守護神,摩拉克斯。
鐘離捏著空了的茶盞,白色底釉的青瓷在他手心里打了個轉(zhuǎn),他想了想,開口道:“那時七國動蕩,神明的力量固然強大。但是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迅速接管一個國家還是比較困難的,更何況當(dāng)時的七神亦不像如今一樣是個可以獨擋一面的統(tǒng)治者。于是第一個想要對抗神明的力量出現(xiàn)了,那時坎瑞亞的神明隕落,他們失去了神的庇佑,但是他們沒有等待新的神明出現(xiàn),而是利用人類的文明想要對抗,神明對抗天理?!?/p>
他有些沉默,這些在他看來不過是時代的變革,追究原有已沒有任何意義。即便如此,他還是繼續(xù)道:“由于坎瑞亞在七國的擴散愈發(fā)壯大,他們的影響也對七國造成了十分惡劣的影響。于是我奉天理之名,肅清了坎瑞亞?!?/p>
“那么如今的璃月是否是帝君您對于當(dāng)時一切的后悔與愧疚呢?”凝光毫不避諱的問道,除了這個理由她想不到更好的能夠解釋帝君寧愿退位,也要讓璃月脫離自己的掌控。
鐘離的語氣有些沉寂,“平心而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神明的力量終歸不過是一時的庇佑,要想讓璃月這座城市長久的存活,必須使其脫離神明的庇佑?!?/p>
只有脫離才能夠擁有屬于自己力量,來對抗,來守護。
刻晴嘆了口氣,站在熒和帝君的立場,雙方其實都沒有錯,錯的只是時代,時代的不公釀就了一場悲劇。
“唉,也不知道熒怎么了樣了?!边_達利亞無奈了捂住額頭,看了眼和沒事兒人一樣的鐘離,“帝君大人,我勸您還是暫時不要出現(xiàn)在硬的面前了否則我怕她又受到刺激?!?/p>
“不。”低沉寬厚的聲音響起,“我會等她醒來,親自向她解釋。”
凝光有些啞然,這樣執(zhí)拗的樣子可不像帝君,她笑笑,心中了然,“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群玉閣不算忙,但是出來這么一會兒應(yīng)該是很麻煩的?!?/p>
鐘離點點頭,“請便?!?/p>
凝光領(lǐng)著刻晴走到門口,達達利亞確實一動不動,她轉(zhuǎn)身沖著達達利亞說了句,“不過我聽說北國銀行出了點事,押送錢款的車輛被劫了,公子你確定不要回去看看嗎?”
“?”達達利亞心道,他也不是癡呆,嫌他礙事兒直說唄。想著還是老老實實跟著凝光出去了。
熒這一覺睡得不好,夢里依舊是破碎的記憶,這次她跪倒在坎瑞亞的土地上,面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低頭俯瞰著她。她的口中不斷涌出血,整個人被鮮紅浸透,她艱難的抬起頭,看著面前看似仁和的神明,眸子里閃爍著奇異的光輝,盡頭是無邊的冷漠。
她猛的驚醒,身上的痛感仿佛都記憶尤新。喉嚨像是火燒,她咳嗽了兩聲。
迎面有人遞來一杯溫度適宜的水,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她甚至都不用去看那人的臉就已經(jīng)知道了是誰。
她小口的喝著,干澀的喉嚨得到一絲緩解。
鐘離坐在床邊,眼尾的一抹艷色被這夜晚浸得格外發(fā)亮。等她喝完水,他才開口,“好些了?”
她點點頭,“好多了?!蹦┝怂坪跏怯X得不合適,又小聲加了句,“謝謝?!?/p>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辩婋x看著小姑娘微紅的雙眼,臉上也是格外的疲憊。和平時無論做什么都神采奕奕的樣子大庭相徑。
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低低的嗯了一聲。
“我想和你解釋……”他開口。
”抱歉,鐘離先生,我還是有些不舒服想再睡一會兒。有什么事情等下再聊好嗎?”她攥住飄在手邊的紗幔,有些艱難的打斷他,此時此刻她無法面對他,也不想聽。
屋內(nèi)靜了靜,很久沒有人說話,正當(dāng)她以為鐘離已經(jīng)不在了得時候。她聽到一聲近似嘆息的,“不,該說抱歉的是我?!?/p>
她眼眶一熱,蘊出一抹濕意來。
鐘離起身退出房間,門廊外的燈影照在他臉上顯得晦暗不明。
她暫時還沒有那個勇氣直面鐘離。她總是回想起那夢境里他冰冷的神情,彼時的巖王帝君鋒芒畢露,像是一把天理手中最鋒利的刀,刀出必除,就算是在夢里看不真切,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透著的一股子血氣。
于是她逃跑了,走璃月轉(zhuǎn)了一圈。誰也沒告訴,晚上摸著黑一直到龍脊雪山。
野外的氣候不好,更遑論是雪山。但她這么多年一個人游歷慣了,什么都是自己來,再惡劣的氣候也堅持住了。
只是午夜夢回,她還是回想起某人琥珀色的泛著金光的眸子。
一晃便是七夕了,璃月熱鬧的緊。街上賣糖人的,字畫的,更多的是些花朵點心適合送心上人的東西。
鐘離站在圍欄外,今天著了身黑色的常服,袖口墜了金色的暗紋,雅致得卻又透著股子貴氣。
凝光在他身邊,悠然自得的看著街上熱鬧的場景,“真熱鬧啊,可惜熒不在這?!闭Z氣上揚,分明是故意的。
“她既然不喜歡這里,也不必強留。”鐘離淡淡的斜了她一眼,話里話外透著冷硬。
凝光彎彎嘴角,“哎呀,是這樣嗎?我可是很想念她的呀,這么乖巧又好看的小姑娘誰不喜歡呢?
鐘離挑眉,似乎是不明白她意所何指。
“帝君大人是否喜歡紅豆呢?”凝光看著長街之上,燈火通明,一切都剛剛好。
鐘離垂眸,轉(zhuǎn)身走上臺階。他的手心有點涼,似是冷的厲害,掌心鉆出一抹痛感來,不知從何而起。
耳邊驀地響起一句話來。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他的腳步堪堪停住,胸口有些鈍痛,鑿得心口都發(fā)麻。
3
她沒想過還能這么明目張膽的走在璃月城里,今天是七夕熱鬧的緊。她就是想出來采購些吃的用的,倒是忘了日子。街上人有些多,她長了個心眼帶了片紗巾圍住臉,紗巾不厚,微微透著光,不會讓人覺得生疑,遠遠看去倒像是裝飾品,卻也能讓她的臉看不真切。
因著街上有燈會展覽,所以人著實有點多,她小心翼翼的躲著人,卻還是猝不及防的被人踩了鞋子。她有些懊惱,嫩生生的小腳只能暫時踩在地上?;仡^去找被人踩掉的鞋子。
人頭攢動,可能是因著燈會結(jié)束了,人群漸漸散開了,她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鞋,她剛要上前,一只手快她一步。玉竹般的風(fēng)骨,立在她眼前。
她沒反過來,人已經(jīng)到了跟前,彎腰屈膝蹲在她面前,一只手正拖著她的腳給她穿鞋。
被人握住的皮膚有些發(fā)燙。
她抖了抖,手指都有幾分僵硬,“鐘,鐘離?!?/p>
“嗯,我在。”他答道。
她有些發(fā)愣,卻又想說點什么,話到了跟前就是擠不出來。
然后她就看著男人站起身來,依然是平淡的表情,連說話的語氣都未有分毫的改變。
他卻說,“你消氣了嗎?”
她張了張嘴,終于擠出來一句,“我沒生氣,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對你。”
他了然,手心依舊冷得要命,“是啊我很可怕吧?!?/p>
她想搖頭,但是實在違背不了自己的內(nèi)心,好半天,只能嗯了一句。
“我有點害怕,我只是想夢里的你和我認識的你不一樣。我也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只是很難過,在夢里你用那樣的表情看著我?!彼徚丝跉猓朴频恼f出了心里話。
鐘離伸手,貼上她的眼角,微微的有些濕意,他湊近小姑娘的耳邊,“那我以后不會了?!笔终茰?zé)崞饋恚锤袧u漸褪去,貼著小姑娘皮膚的地方感到前所未有的妥帖。
“我不怪你的?!彼f。
我不怪你。
言之鑿鑿,每一個字都像圓潤的珠子滾到托盤里泛起嘩啦的響動。
“為什么?”他又貼近了她一點,兩個人挨在一起?像極了一對情人。
“不怪你,這一切早有定數(shù)??踩饋喌母矞缭缭陂_始選擇反抗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定格?!比彳浀纳ひ粽f出的話卻是天真而又殘酷。
他沒忍住,親了親小姑娘的額角。
她的臉燒起來,“你干嘛……”
“我還有一句話想說給你聽,你想不想聽?”循循善誘的語氣,帶著哄騙的意味。
“什么話?”她顧不得臉上的灼熱好奇得問道。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p>
是為相思。
4?璃月民眾們的八卦程度到真的是出乎熒的意料,她和鐘離在一起的事情,沒多久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她有時候走在街上還會收到有些女孩們暗戳戳的目光,唔往生堂的客卿先生還挺有魅力的。
要是大家知道鐘離事帝君,她和帝君談戀愛了,應(yīng)該會被人掐死吧。
所以說她這是占便宜了嗎
然后她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祝賀,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凝光。
凝光正美滋滋的坐在鐘離的府邸里,一會兒悄悄她一會兒悄悄鐘離,一副老母親既視感。
“不容易幾千年的鐵樹都開了花了,真不錯?!?/p>
鐘離不置可否,“是啊,那你什么開花?”
“我又沒有幾千歲,找什么急呀?”凝光笑的更開心了,“有句話怎么說來著,老牛吃嫩草啊,帝君可要小心點呢,萬一哪天女朋友嫌棄你老和別人跑了就完了。”
“不需要。”鐘離敲了下桌子,面上是常年一慣的冷淡。尤其是退位以后,不用一副厚德載物的好脾氣模樣了,冷臉得比以前更甚。
“不會的。”她小聲反駁。
凝光假模假樣的看了眼天色,“哎呀我這群玉閣還有一堆事情沒有辦完呢,我就先走啦?!甭愤^熒的身旁時,悄咪咪的給遞了句話,聲音很低聽不大真切。只看到她微紅著臉,回了句,“知道了。”
鐘離偏頭看她,目光微動,“說什么悄悄話?”
“唔……沒有啊”她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
鐘離擰著眉,不動聲色的,“現(xiàn)在都瞞著我了?”語氣透著不悅。
“不是……凝光說沒成婚之前不可以走太近……她說……”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后面那句話硬生生卡住了,半天吐不出來。
“說什么?”他大概也能猜到,他也不是如此逾距的人。但他就是想聽,想逗著她哄著她,讓她說給他聽。
“不能那個……”她憋紅了倆,就蹦出四個字來。
“嗯,好?!辩婋x見好就收,也不逗她了。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個紅色的手串套到她雪白的腕子上。
熒摸著手串溫溫潤潤的挺舒服的,擺弄了兩下問他,“這是什么?”
“紅豆做的?!辩婋x握著她的手,軟軟嫩嫩的,半天也不放開。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
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她小臉紅撲撲,眼睛亮亮的,倒映出他的臉,心心念念的都是他。
他沒忍住,把人摟進懷里,親了親小姑娘的臉。她倒是聽話也不躲,除了臉紅沒有一點扭捏的模樣。
她乖乖的趴著,靠著他胸口,耳邊傳來穩(wěn)健的心跳聲,她把手放上去,是熱的滾燙的,胸口伴隨著心跳在震動。她的心跳也跟著加快。
她又想到七夕節(jié)那天他給她穿鞋的樣子,還是不愛搭理人的樣,可就那天莫名的順眼了。
想到這,小姑娘難得主動的環(huán)上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嘴角。
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時機,小姑娘剛一撤走,他就又扶著人家的腰,含住她的唇,仔仔細細的,妥帖的品嘗了一番。
親的小姑娘眼淚汪汪,氣都喘不勻。
心臟處泛著細細密密的癢,他嘆了口氣,真想直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