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文的碎碎念
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零散想法。
我現(xiàn)在也記不清楚當時為什么要寫這篇文了。也許只是讀完《揚州十日記》后想起書里manchu紅衣少年的情節(jié),聯(lián)想起南北組,就想發(fā)一個刀。最有可能的是我在五月份期末考完試到六月份回家之間的這一段時間里實在沒事情可做,除了天天看海就剩下用ipad看古書,而古書里恰好就有《欽定滿洲源流考》。
最開始計劃的情節(jié)很簡單,南北組小時候就認識,后來世事變遷,綾綾破城,她沒能救下洛天依,完事。后面如此多的東西,關(guān)于家國、關(guān)于時代、關(guān)于歷史、甚至關(guān)于愛,都是后面慢慢想到的,所以,我將來會發(fā)出來的最近一直寫在草稿本上的二稿,也許會是一個和現(xiàn)在的一稿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正所謂“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歷史是中學物理書講參考系那一節(jié)里面的那條河,無數(shù)個人和無數(shù)個文明都是河上一個個的竹排,可那病態(tài)的思想?yún)s想將某條船當作參考系。這很荒謬,也很搞笑,但是,問題就在這,我們不是岸上的看客,我們也在其中一條船上,我們沒辦法。
現(xiàn)在仔細想想,這也許又會和我七年前的飛行員樂正綾一般,成為一個在我的腦海里連續(xù)很多年都揮之不去的令我魂牽夢繞的故事,當年每在高中的語文或者歷史書里看到一個1930-1970之間的年份我就會想,在這個時候,在某個平行世界,我筆下的人們又會在做什么呢。現(xiàn)在的話,這個年份會擴大到1583-1863吧。
用一生活出一本清史稿的女人,我家綾綾真的壽比彭祖啊,哈哈。
我很喜歡寫這樣的故事,一個孤獨的人被照亮的故事。上一本小說是這樣,這一次也還是這樣??赡苁且驗槲也?2歲,中二的年紀還沒過去吧。
可是樂正少校不會對自己的后座武器軍官洛天依上尉有悔,因為把摔斷腿的人留在后面以換取最大生還數(shù)量的策略是即使兩個人互換境地也一樣會做出的最佳選擇??珊痛T貝勒額克那拉阿靈阿會終其一生對洛天依小姐有悔。
遇到洛天依之前,阿綾的生活里一半是灰色,一半是血色。灰色來自于極寒北地里血親之間、部族之間的無數(shù)永無休止的內(nèi)斗,比如綾綾的二哥三哥四哥和一堆人一起逼著父親弄死了大哥。另外,我還設定三哥四哥和綾綾一母所出,可四哥為了同時搞掉三哥和二哥,整了個天大的活。
擺在綾綾面前有兩條生路,一條路是成為棋子,毫無威脅所以不會被注意到,但代價是沒有選擇,而且一定程度上可消耗。還有另一條路,突剌格和墨速宜都選了這條路,我最開始以為綾綾是很幸運,是在“太祖獨戰(zhàn)四十人”、“太祖四騎敗八百兵”,機緣巧合展現(xiàn)出了在戰(zhàn)場上如魚得水的本事之后才選了這條路,可惜不是,我發(fā)現(xiàn)她和墨姨從一開始就是一路人。
這條路是充滿血色的,能走完的人不足十一。綾綾的兩位長輩都走出來了,可舒爾哈齊死了,佟佳氏死了、富察氏死了、葉赫那拉氏死了;綾綾和龍牙走出來了,洪巴圖魯、古英巴圖魯、莽古爾泰、莽古濟,都死了;庫賽特人走出來了,卡拉德人死了;阿契特部走出來了,兀爾渾部死了。
綾綾練出一身本領(lǐng),行動力堪比整個洛家人綁在一起;綾綾是洪太主那樣的帥才,精于算計、洞悉人心。可她又有滿身的傷,二十歲時就要被十四歲留下的傷困擾。她多疑、冰冷、疏離,不信任任何人,這已經(jīng)刻到了骨子里,改不了。她忘不掉坐著的突剌格被一屋子跪著的人——其中有綾綾她自己的哥哥們——逼著殺死褚英的那個八月的下午,她忘不掉莽古爾泰殺死富察氏的時候手里所拿的腰刀——也許我可以加一條設定,綾綾自此從不帶腰刀,只帶順刀。當然,她也忘不掉吉林崖下紅色的雪。跟這些相比,為了滿足一些奇怪的愛好的“被薩蘭德標槍刺進小腹”這樣的事情似乎并算不上什么了。我曾想過,五年的時間是否真的能夠讓一個人成長得如此迅速而劇烈,也許吧。
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我從沒讓綾綾抱怨過,因為我不想讓她抱怨,她不能,因為路都是自己選的,后果也是。
綾綾遇到洛天依之前,她的生活是暗的,我可以想象,在無數(shù)個三江平原上的冬日長夜里,綾綾也許會一個人握著那柄順刀坐在床上,心里對自己說真的撐不下去了,希望一睡不醒,或者自己忍著拔刀割開自己喉嚨的沖動,然后她心里又有另一個聲音說你要活著,可活著就沒有回頭路。她會在不知道什么時候安然睡去,然后在第二天早上安靜地起床,從屋里或者從帳篷里,她還要繼續(xù)打下去,繼續(xù)斗下去。
有一天,洛天依出現(xiàn)在了她的生命里。我一直覺得,對于我的Arknara Alingga(是的,滿語),她對天依的第一反應也許是下意識的嘲笑,笑她像個無法自我保護的脆弱小羊,笑這一家子人成了將死之人卻不自知,應該趁早投降墨速宜伯姬,好保住一條命。之后的感情也許會是羨慕,甚至是濃重的invidia,她這個年紀的人們本來應該是如洛天依一般的,因為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天依有的,綾綾都沒有,她家庭幸福,無憂無慮,有父兄的指導和扶持,活在陽光里。我覺得,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后,綾綾該addicted了,她第一次有了一個可以和她說話且不需要在遣詞造句時顧慮任何事的人,綾綾有了一個可以聽她說話的人,可以在她半夜出現(xiàn)intrusive memories的時候抱著她的人。洛天依給綾綾補上了很多她缺失的東西,比如人味,在綾綾和人疏離的時候。褚英之后,綾綾沒再哭過,袞代之后,也沒再笑過,洛天依則逗她笑,聽她哭。綾綾覺得任何人在任何時候都有可能離她而去,不管是死掉還是走掉,所以干脆就不要依靠任何人,天依告訴她,我會和你在一起,這讓她有了一種久違的安全感。
可問題就在這,綾綾來到帝國的目的本就是為下一場戰(zhàn)爭做準備,在這樣的目的之下意外產(chǎn)生的關(guān)系又怎么可能可以有一個正常的結(jié)局呢。1085年越甜,1087年就越刀。綾綾是從撫順、薩爾滸、大凌河一路滾過來的,她自然明白她自己的選擇就已經(jīng)決定了綾綾和洛天依走不遠,可是她就是瘋了,無可救藥,她想抓住這一點點鏡花水月一般的溫暖,不管用什么方式,能讓洛天依在她身邊多待一天就可以,即使代價非常大,尤其是對于洛天依來說。綾綾做了她最不喜歡——但也最輕車熟路——的事情,欺騙。但凡她早一點把建州軍事機密告訴洛天依,洛天依也不會變成1087年的樣子。國破家亡,至親、摯友皆已離世,兇手是Arknara Alingga。天依躲在柜子里,趴到馬下面,藏在尸堆里,還被三個喀拉庫吉特人拖進人間地獄,經(jīng)受那無法想象也無法忘記的。后來言和帶著帝國殘兵沖進來救她,言和拿著那一百二十斤的大刀挑起喀拉庫吉特人手臂上做敵我標識的紅帶子,舉到洛天依的眼前,告訴她,這是整紅旗,屬于阿契特部。洛天依應該恨綾綾,她帶給綾綾的遠多于綾綾給她的,而綾綾最終選了庫塞特,沒選她。可洛天依愛過綾綾,因此也無法恨她,她多希望綾綾曾經(jīng)展示給她的所有的感情都是裝的,那樣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放開手去憎恨這個敵人了。可連她自己都明白,那是真的。
在第一版里,我放了個水,讓“洗城”的命令出自那個虛構(gòu)的什么鳥大汗,綾綾只是執(zhí)行者,她可以跟自己說我沒辦法,然后該做什么做什么。第二版里,我要叫綾綾自己做這件事,她應該自己去做。我不能為了讓我自己的角色的心里好受一點就破壞我自己的邏輯。她應該用自己的理性選擇,去得出這個為了保障作戰(zhàn)行動而不得不做的最優(yōu)解。雖然還是理性判斷下的不得不做,但我要綾綾是那個簽字的,這是她自己選的,應該要讓她自己來。
我還想搞點小小的言洛,言和是杜瘋子的孩子,后來二版里我改成了劉綎的孩子,雖然年齡肯定對不上但ooc就完事了,她也就比南北組大個五六歲吧,不過沒綾綾本事那么大就是了(這不廢話嗎
關(guān)于劉綎,除了劉綎本事比較大、劉綎會耍大刀、劉綎找了一幫日本雇傭兵、劉綎和楊鎬不和、劉綎戰(zhàn)死之后有文官找劉綎家人索賄這樣的事情充分體現(xiàn)了明朝不亡沒天理之外,還有一個好玩的,這個應該是和乾隆爺有關(guān)系。我讀的那一版滿洲實錄里,不管是滿語部分還是漢語部分洪太主的名字是被涂了黃簽的,據(jù)說是乾隆時期此書再版時為了避諱所以弄的,但是影印版本的黃簽都是大黑條,所以“四王皇太極”、“Hong Taiji Beile”就全變成“四王【大黑條】”、“【大黑條】Beile”了,這就給我提供了造謠的空間。
言和是從滿洲實錄里“四王【大黑條】破劉綎營”的那一集里活著出來的,她見過四王,見過還沒帶那個帶大胡子的欽察破面具的四王,洛天依沒見過,而阿綾教洛天依認庫塞特語的時候用的是有大黑條而且改了四王畫像的版本。
我正在給綾綾想封號,論性別出身肯定是固倫公主,論本事肯定是天命(不是天聰)版本的和碩貝勒。論封號的話,我最喜歡弘歷的和敬公主跟洪臺吉的豪格,但是要和到一塊的話就太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