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713

精神力的探查結(jié)果是漆黑一片。越過時空的信標，越過纏繞的禁制，發(fā)現(xiàn)朦朦朧朧的廣闊天地，其中也有圣魂村，和眼睛看到的一樣的，和眼睛看到的不一樣的，更有完全不一樣的：不一樣的村長，不一樣的禮儀，但反正是圣魂村，聽它說：“我是圣魂村?！蔽ㄓ邢翊迩f說話這樣的自己精神結(jié)構(gòu)不接受的概念，才在探查中活躍，被精神結(jié)構(gòu)接受的都很安分。

“圣魂村，你在哪里??？”璇璣問。

“在這里。”圣魂村回答。璇璣朝著聲音的源頭探查，看見一個圣魂村，村中一如既往很安靜。不同的地方在于這里的靈能密度太高了——像在餐具級修煉者運轉(zhuǎn)功法時體內(nèi)的靈能密度。

運轉(zhuǎn)吧！璇璣開始探查圣魂村，伴隨著探查，圣魂村開始變化：第一位出現(xiàn)在村中，同時一道道漆黑的時空裂縫從他身上長出來，像碎瓷器。璇璣探查，自己的精神力就撞到了自己的精神力，在時空破裂的地方，位置的些許差異無效了。

第一位望向他，露出嫉恨之色，一拳打來，等到拳頭在自己的探查中占據(jù)整個畫面的時候，整個拳頭像泡泡糖漏氣癟下來一樣變形成為璇璣，璇璣繼續(xù)看著這個璇璣。

拳頭璇璣傻傻地在街上轉(zhuǎn)，無目的地踱步，他走到哪，哪里的房子樹木就崩潰了，那里的靈力也微微震動。璇璣見了，把一個精神禁制丟在拳頭璇璣身上，不出意外，他感應到拳頭璇璣體內(nèi)微弱的能量，精神力就向那能量里鉆去。

鉆進去的瞬間，周圍的靈力突然一推，璇璣就看見了五階能量印記爆炸產(chǎn)生的能量風暴，身邊是坐著的第一位，周圍還有一兩個餐具級坐著，他們的護體罡氣抵擋著能量風暴，再遠就什么也看不見，目前的他感覺自己弱小至極，精神力根本無法穿透風暴。

不待細思，第一位的精神力壓下，他被壓回了拳頭璇璣體內(nèi)。只見拳頭璇璣被第一位單手提著，不動彈了。第一位手里拿著匕首，臉色扭曲地對拳頭璇璣吼道：“為什么你能長得這么好看？我要劃破你的臉！”

匕首接近了，璇璣遲疑了一下，探查了拳頭璇璣的精神結(jié)構(gòu)，果不其然，這個精神結(jié)構(gòu)似乎曾遭到創(chuàng)傷，半搭不搭地運轉(zhuǎn)著。

璇璣準備了一個精神禁制，把它扔到精神結(jié)構(gòu)上炸開，精神結(jié)構(gòu)開始加速運轉(zhuǎn)了起來。

拳頭璇璣猛然扭頭，對第一位奚落道：“當真么？”那匕首，那臉，那粗魯?shù)貏潉臃绞?，拳頭璇璣都見過，在他的精神結(jié)構(gòu)接受了這些概念的瞬間，匕首瞬間扭曲如麻花，濺射的火光，顯得拳頭璇璣分外刻薄。

“不！”第一位咆哮起來，他的身影突兀地一點點消失，他胡亂揮手，一道道時空裂縫產(chǎn)生。圣魂村的靈能暴動起來，試圖挽救他，效果不大。拳頭璇璣不再看他一眼，向祭壇跑去，轉(zhuǎn)瞬間璇璣的探查被時空裂縫擋住，看不到拳頭璇璣了。

第一位躺在一團黑乎乎的固體上——那是過分破碎的時空。他已經(jīng)快死掉了，突然抬眼盯著璇璣，嘿嘿笑道：“臉會被劃破！”璇璣不管他的行為，徑自探查他體內(nèi)的能量。是愛是恨，必然偶然，能量都記得。

是郁悶和震驚，這兩種感情，在體內(nèi)的能量中蘊藏。璇璣見了，即準備了一個有封印作用的精神禁制，探查整個圣魂村，漸漸醞釀著封印。

就在這時，圣魂村地下浮現(xiàn)出一個結(jié)構(gòu)，它的模樣如從坐標中流露出來的那個一般，材質(zhì)卻是石頭做的，和圣魂村一般大。靈能和時空裂縫被它吸面條一樣吃掉。圣魂村現(xiàn)在當然是一片狼藉了，璇璣心有所感，朝一間正坍塌的屋子望去：

長馬尾的屋子破開了，長馬尾掉出來，卻不晃動，異常地正坐著橫渡半空。他聰慧而自得，健談而莊重，這些概念直接被精神力探查到，并非依賴思維的斷定。長馬尾揚起一根手指，說——

“我的命運已經(jīng)注定...”

這一刻，第二股與璇璣一般強大的精神力竟從石頭禁制里涌出來，直接布滿了圣魂村，璇璣的精神力被壓縮成一個點，差距并非數(shù)量，而在于他似乎是這片時空的主宰！

所有的時空裂縫是朦朧天地對他的追憶，圣魂村不存在了，能量不存在了，現(xiàn)場只剩下三個生命。

第一位，璇璣，長馬尾。

下一瞬，長馬尾老死了，人類一百二十年的壽命不足以支撐生命間的凝視。一股靈能融入長馬尾的尸體，讓他栩栩如生，猶自復讀著。第一位也同時開口，在主宰的權(quán)能下，兩個聲音，兩個人開始了混淆。

璇璣冷淡地看著他們，選擇了維護長馬尾的色相，他看向了長馬尾和第一位，憑著自身精神結(jié)構(gòu)對他們的接受，二者立刻安分了起來，長馬尾不是第一位，第一位不是長馬尾。當觀測形成時，萬物就分開了，當觀測沒有形成時，混合著的萬物依據(jù)著璇璣目前不明了的法理行動，壓迫著下一次觀測。

“我的命運已經(jīng)注定...”“臉會被劃破！”

“我的命運已經(jīng)注定——臉會被劃破！”

精神力從沉淪的海洋里抓住這則訊息，風馳電掣般沖回本處，璇璣眼一閉一睜，對手的劍恰好刺到眼前，原來，精神的世界沒有物質(zhì)的時間。

臉皮一陣發(fā)寒，璇璣感到自己的臉皮和對手的劍之間有著牢固的羈絆，二者必定碰到一起，怎樣反抗都徒勞。

莫名涌起沖動，想說“當真么？”可祭祀的禮儀與戰(zhàn)斗的緊迫阻止了自己。

只記得面對對手自爆五階能量印記的一劍，自己連連后退，突然今天第一位見到的餐具級，他強迫自己接受的精神禁制發(fā)動連接要遮住精神力，當時自己覺得危險，一口心氣上來，精神力一沖，沖過一片長長的黑暗，就摧毀連接、回歸本體。那坐標已經(jīng)殘破，但自己仍能讀取，那餐具級，正郁悶、震驚。

識別完這些信息，劍還未變一招，完好與破損精神結(jié)構(gòu)在反應速度上的差距就在于此。何況，璇璣還有餐具級精神力輔助。

面對貼身的距離——璇璣伸指到劍身側(cè)面，用水之歌讓手變得更濕軟，并瞬發(fā)咒術交換了面部與手指背面的皮膚，屈指一彈。只聽叮的一聲，劍上火焰弱了一分，璇璣的臉上突然多了一個烙鐵印模樣的劃痕，羈絆并未減少。

驗證了身中的莫名術式并非依賴物質(zhì)變化后，凌空側(cè)翻，將臉往劍上湊，舉動間能量柔順地鋪展開，滯緩了來襲的風暴，璇璣連連翻滾，保持平衡，劍即將劃破臉頰，并被璇璣攬入懷擒住，真那樣的話，劍雖勝而不能滿愿，徒為絞肉機罷了。

劍輕吟，終于變招，劃一道弧改刺為劈，直指后心，破開護體罡氣，被水之歌一阻，又順上去抹脖子。璇璣身上十幾層陣法運作開來，被一劍破去大半，劍也不得不停下、彎曲、彈跳，發(fā)出一聲鳴叫。璇璣周身的能量湯，被他一分為二，轉(zhuǎn)眼流瀉了，失卻了能量，璇璣不得不身勢失衡，被卷入潮流中。

劍尖精芒升起，吞吐數(shù)寸，延長著劍勢。他當空劈下，直斬眉心。羈絆仍在。

驗證了身中的莫名術式并非依賴對手神智后，璇璣心一涼，不欲管對手了。他虛空邁步，捻香而迎，香火頭擦著沖擊波，幾乎熄滅，隨即大亮，術式守護，于此縱容。信手一甩，這支香要被撕碎，又不能，靈力糾纏著它阻礙氣流，煙絲縷散開不斷改變著范圍，對手原本完美的斬擊因為阻力的突然變化走了形，璇璣趁機再退，閉目冥想，檢查自己的神智。

后頸兩側(cè)突然生疼，原來是對手趕到只手提起自己，另一只手攬著腰一撕。璇璣又變?yōu)樗ǎ兓蝗?，星宿印記和一些外衣留下，被對手搗得粉碎。對手正搗著，一團水之歌糊上臉，其色如墨，遮住了對手和劍的通訊，對手就像死物般墜落。

一番消耗后，璇璣伸手散出些星辰細線，擦邊連著劍，那劍連連變招，前進后退，璇璣只作等閑，自己不再飛，全靠劍的振動在空中待著，劍漸漸被重力拽下來。他現(xiàn)在把水之歌支出去壓制人形兵器，能量散盡，靈力剩大半，衣衫襤褸，臉被劃破——實際上只受了心口一劍的輕傷。倘若購置的能量印記被剝離了，修煉者還要憂心修復訂制，天生印記乃是身形所成異相，璇璣只是一時受制，吃喝修養(yǎng)一番就可得解。

能量風暴稀了，劍勢將盡，璇璣望見餐具級那邊出了點亂子。第一位正向其他餐具賣力比劃，又不讓杯具聽見。

第一位剛才掐訣，發(fā)動心靈感應，以無形相心靈，遮有形相戰(zhàn)斗，想得美而大失所料。璇璣的精神力忽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自己精神禁制的采集條件不完整，停機報錯，心靈感應大受阻礙，就這樣璇璣還身勢穩(wěn)定，沒有露出破綻被挑戰(zhàn)者一劍斬中。不僅如此，自己突然功法紊亂，靈能暴動，待鎮(zhèn)壓時，又精神恍惚，似遭禁制，璇璣的容貌在眼前揮之不去，自己挨不住要深陷其中，天旋地轉(zhuǎn)關頭突見此璇璣身上還有自己下的禁制，忙伸手抓住，掙了出來，但是靈能躁動是一時無法平息的了。

“......他好狠，想破我道心[40]！如果我道心被破，真當生不如死，會留下道傷。他絕對是料到我會陰他，故意示弱，偷摸著發(fā)動秘術，你們要小心。”

“你剛才說，他的精神力嗖的一聲不見了？”

“對，就好像他的精神力會遁術一樣?！?br/>
眾皆無語，半響有人說：“你冷靜一下，聽我說，按照常識，精神力是不會那樣的，應該是你在施展術式時有什么差錯，讓你幻想了。關于道心，他應該不會拿圣魂村的信譽開玩笑，而且，他的等級早晚會超過你，又不缺錢，也就不缺仆從，沒有專門破你的必要。難道另有什么隱瞞的私人恩怨嗎？”第一位聽了嘆道：“或許是吧，十年前他在祭祀時出現(xiàn)異狀，我就想過，他沒準很扎手，是我糾纏不當。但我方才的感受是真實的?！?br/>
“依你說的，執(zhí)念化形、發(fā)在意先[41]，這是水桶級強者，明顯不可能吧?！?br/>
“不一定，就像鳥只是凡靈卻能如餐具級一般飛翔，除了本源能力的變化都仿得，他可能有模仿水桶級強者的秘術。”

且看璇璣，他冥想過后，交手身前，十指緊扣制住自己，他發(fā)現(xiàn)了關于臉的羈絆來自內(nèi)心，是自己渴望著被劃破。

靈擊化作長虹，避過鋒芒連擊側(cè)面，讓劍空發(fā)出清音。

錯落的樂聲中，水之歌卻棄了人形，閃回護主。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村長睜開眼睛緩緩站起。站起，天地淡去，站起，氣息增長，眨眼不到增長了三四百倍——他溝通了圣魂村保有的靈能。

萬里之內(nèi)，蟲蟻禁鳴，草木折腰，它們把世世代代的崇敬與感懷，分享給了另一個種族的世代標志。

璇璣終于變色，他不再留有余裕，絕大多數(shù)餐具級也不可能在圣魂村的力量面前留有，場外部分餐具已經(jīng)開始準備遁術了。

只聽得嘩啦嘩啦獸吼樹搖，只見到西斜的太陽被一朵烏云隱翳變成廢棄的鐵屑模樣，靈力溫柔地托舉起璇璣對手的人形，村長木然的臉轉(zhuǎn)向半空的劍。靈力遮天蔽日，向內(nèi)一縮。

“靈魂漩渦?！?br/>
淺灰色的透明碟子掉下來了。

璇璣腦袋啪地開竅，勾勒出一幅場景。正前方靈劍殺來，身上禁制纏繞，高空上靈魂漩渦，三者合圍斬落帶有天生印記的餐具級萌新，可惜禁制一環(huán)耐不住。璇璣遠遠望了望村長，村長的操勞全不見，剩下肅然和力量。他除了招云，向璇璣展示了另一面。圣魂村數(shù)千年歷史，半數(shù)靠度假養(yǎng)老服務的好評，半數(shù)靠優(yōu)秀的村長buff。

劍激鳴，他被璇璣鎮(zhèn)壓，根本沒發(fā)現(xiàn)村長的動作，只覺精神力突然活潑，惱人的星光全看得明白，璇璣的身影不再到處晃，他瞧準了一斬。璇璣見劍突然變招，超過自己的頻率，忙去抓，又怎能和劍比拼精妙？當下架勢亂套，空門大開。

劍一斬，要把腦袋斬斷，正瞧見璇璣眼皮下搭，嘴角彎了下去，隨后劍自己飄飄蕩蕩，來不及術式守護，什么靈力都散去了，只剩個灰碟子，刺不破，擺不脫，要喊也沒嘴可用。原是那靈魂漩渦氣息浩瀚，沖入劍，劍在生死關頭回光返照，卻不知真正威脅，逼迫璇璣，導致靈魂被直接擒住。

便是璇璣與劍齊手反抗，仍然是四兩千斤之差，只得各自術式守護過活，璇璣此刻不受干擾，不至于被秒殺，可劍又怎么抗?。?br/>
璇璣看看劍掙扎，又看看村長小心護著人形，忍住悲戚神色，直向漩渦撞去！

一把奪過劍，劍猶在掙扎，劍鋒過處，新舊并發(fā)，臉上劃痕交叉開裂滿江紅。他向劍內(nèi)渡入靈氣，折身尋人形，甫一動身，漩渦壓下，璇璣默運圣魂村功法，頭發(fā)裂開瘋長，冗余的一些精神結(jié)構(gòu)順著頭發(fā)流出來，轉(zhuǎn)眼被漩渦消去，他拖延著找到人形，人形表面靈力一阻把他擋住。

咒語，祈禱，或是竅門？緊急時都沒用。有用的是璇璣本來就是祭祀，如村長所言。地面上突然卷起一片家具虛影，璇璣把劍擲入，此時村長趕到，緊緊盯著劍。

術式守護終于動了，瑰麗的赤紅從劍上飛掠，如同一臺隱形的等離子發(fā)射器經(jīng)過，無視了村長的靈力，把人形也拖了進來，家具消失。村長長舒一口氣。

璇璣不能言語，在他救劍的一念升起時，術式守護就中斷了，劍本身不在他掌握的術式中。

“我要是他，就直接令你輸?！辫^想起便一笑，放棄了所有反抗。

先是沒有力氣，弱不勝衣，接著所有事物在精神力中隱形，下一個變化是靈氣逸散，能量暴動。

能量全用掉了，一時半會兒沒有暴動，那么下一步就是精神禁制接連瓦解，靈魂與身體分開。

分開了。靈氣越來越稀，到了百不存一時，靈氣忽然一聚，把璇璣的靈魂往回一拉。靈魂漩渦消失，璇璣站了起來，胡亂給自己上了些精神禁制，拍拍身上的土，說“打完了?！痹谧詈笠豢?，他發(fā)動了餐具級本源能力“生機聚集”，沒死。

現(xiàn)場草味濃得嗆人，土味也不少，璇璣聞了聞就往回走，村長手一攔，咧嘴說：“等會兒，我壓級到杯具級，我們再打一場？”璇璣討?zhàn)?，村長帶著璇璣飛回。

戰(zhàn)斗結(jié)束。村長憑空取了些衣服、干糧和水，修書一封，把“黃”再啟動，塞了進去。璇璣提醒說：“劍通靈了，要喂劍?！贝彘L有些扭捏地塞了幾塊鐵錠，罵道：“要不是快祭祀了，我現(xiàn)在就把黃拆開把他拉出來?！辫^說：“算了算了?！庇撵`也前來勸村長，村長的火方才抑住，教訓璇璣說：“外出真要小心，螳螂捕蟬，黃雀在后[42]，你別重演今天的事，教人得逞了。而得逞別人是可以的，就像我說過自己要和你打，最后真要和你打，你又不想打，我這就是不戰(zhàn)而勝，小伙子聽明白了嗎這可是我當年游歷后的寶貴的經(jīng)驗。”璇璣皺眉輕輕應了走開。

村長見璇璣疲了，快走兩步又把衣服送上，璇璣當眾人面換了衣服擦了臉，眼神顧盼又靈了起來。他對幽靈說：“能不能借些戰(zhàn)魂呀？”幽靈召出幾個劣質(zhì)戰(zhàn)魂，璇璣手一揮，他們就附在身上，如此吃了兩個多，咳嗽一聲，靈能斷念又發(fā)動了，比之前更龐大的精神力散發(fā)出來，璇璣笑道：“除了村長，還有誰想試試？”

無人應戰(zhàn)，村長便宣布：“那今天就到這里吧，事辦完了，我們現(xiàn)在為他祈福！”眾人靜默半炷香，過了黃昏，就各自散去。杯具們商議后裁定了戰(zhàn)斗的結(jié)果：與幽靈的戰(zhàn)斗勝利，與劍士的戰(zhàn)斗，沒有勝敗，璇璣首先違規(guī)，被村長制止，另一個原因是劍士被璇璣封印了，要等數(shù)月后的祭祀才能脫困，這期間璇璣自己也進不去，不能說他完整地擊敗了劍士。對于餐具級的力量變化，這些杯具是探查不到的。

璇璣強拉了那兩個新晉的萌新杯具，隨村長偏行數(shù)里，見第一位扶靠著一人站立，他臉色蒼白，整個人處于靈能枯竭的狀態(tài)，即使是凡人揮拳也可殺他。另一人正梳理著第一位體內(nèi)的能量。村長一拍肩，璇璣體內(nèi)的戰(zhàn)魂就迷糊了，不教幽靈知道。兩位萌新忙向第一位他們行禮，行完禮發(fā)現(xiàn)詭異，就聽村長開口一五一十說了[43]，從暗下禁制，到村長的靈魂漩渦一擊沒殺掉璇璣后，轉(zhuǎn)手暗運到第一位的靈魂中，那第一位正靈能暴動，逢此靈魂攻擊，立刻靈能枯竭。兩人聽了，立刻警惕，激發(fā)了一階都不到的能量印記，握拳而峙。場面頓時活氛了起來，其余四人都饒有興趣地看這兩人，兩人羞得退入村長身后。

第一位經(jīng)此一鬧輕松不少，揮揮手，精神力擴散開，其余三位餐具也擴散開精神力，互相一撞，檢查各自的精神結(jié)構(gòu)，片刻后都點頭。這個檢驗確保了各自的理解，并未偏差到僅憑整理精神結(jié)構(gòu)就能發(fā)現(xiàn)區(qū)別的地步。修煉者的議論未必比凡人的精妙，但他們建立共識的速度凡人遠不能及。

第一位在校對后，靈光一閃想起了被璇璣暗中誘惑的自己，那件事可能遵循著和這個校對相同的原理而更高級。

村長：“咋整？”

第一位：“你們想用凡人的規(guī)矩，還是修煉者的規(guī)矩？”

村長：“你憑什么分這個規(guī)矩？”

第一位翻開掌指，顯出水桶級的符，它已經(jīng)被完全激活了。萌新們眼前出現(xiàn)三四個重影，那符內(nèi)蘊的光色每跳動一次，他們就感到自己渾身的力氣被抽出來，形成一個新的自己，甚至外界事物也是一樣，例如旁邊的一株草，這草原本正呼吸空氣，運轉(zhuǎn)草木精華，但隨著符一跳，草木精華被振出草，變成一個相似草但僅僅是裸露的精華的物事，符又跳，那物事又被剝離精華，原處就破碎了。也就是一個人兩雙眼睛看兩株草最多看出四重影。符自己跳自己影子似乎不會消散，很快那手掌掌心疊加成一團炫光，萌新們不得不略微垂下目光，否則，直視那符思維會被撕裂。

簡而言之，這符具有天地共振之勢，而這勢如今蘊含著毀滅崩壞的意境。幸好第一位在大家看清楚后就攏了符。

璇璣贊同：“這張符在附近一帶，除了去鈺村玩，干什么都好，現(xiàn)在用掉太可惜了。”

村長對璇璣說：“你看怎么樣？主要是你要不要掙這口氣?！?br/>
璇璣反而勸導萌新說：“村長講的是表象，那個是他的職責啦。我還知道村長不知道的，但那也沒關系?？傮w上記住怎么都好，目前的結(jié)果并非唯一可能的變化，怎能斷言之前的事情？萬般形勢都是升級的余光罷了。若言根本是一念之差...但是這個只是我聽人說的，我自己的體會是兩念之差，一人一念。好了教完你們了你們走吧?！?br/>
兩人目瞪口呆，第一位失笑：“哪有這樣教人的，天賦不同，沒法交流啊?！?br/>
璇璣躬身上報村長：“上天幽玄，我不設它愿，只求貫徹自己的等級?！钡谝晃宦牶笫樟怂凹壍姆?br/>
村長問：“你的升級受阻了嗎？”“沒有。雖然受了小傷，但是完全可以繼續(xù)升級?！?br/>
“嗯嗯。因為在戰(zhàn)斗中出現(xiàn)了超過餐具級的術式和精神禁制，所以一切恩怨全都不算，等到我們四人中有一人升級到自覺全部掌握情況時，由那個人做出最終的裁決。這就是按照修煉者的規(guī)矩來的樣子?！贝彘L低沉地說著，臉上露出一絲敬畏。

萌新問：“最開始他出手設下禁制時，還沒有超過餐具級，也算了？”

村長說：“想算兩筆賬這孩子肯定不同意?！?br/>
璇璣答：“那個算法是對戰(zhàn)斗的侮辱，可你想主張的話我沒所謂。好煩啊。”萌新連忙拒絕。

村長踏前一步，揮拳比劃：“賬可以不算，情不能不領。你靈能枯竭，按理圣魂村要提供醫(yī)治，現(xiàn)在你崩想了，還有這小家伙要花不少時間恢復，一周內(nèi)更加忙碌，你也要做個意思?！?br/>
第一位拿出玉卮：“我雖然受傷，對術式的研究卻更加精深，頓悟了一術，雖然未經(jīng)練習，但絕對是餐具級的術式，威力強大無比，可以作為賠償——”

璇璣猛然以袖遮臉退后。

“——這位小兄弟的直覺簡直可怖，祝你早日升級成功，”第一位驚奇地看了一眼璇璣，“我這術式乃是可以劃破敵人的臉，防不勝防，雖然傷害不大，可敵人的心神一定大亂，或許可以打斷施術。我對圣魂村的服務還是很滿意的，還會多多宣傳圣魂村?！?br/>
村長瞪眼：“誒你這個術式好奇怪！”他感知到的是遮蔽心神的術式，不曉得另一個圣魂村的事。問璇璣：“你滿意么?！?br/>
“我們里先升級的一定是我，”璇璣呼氣，忿忿道：“你們?nèi)犖业木托?。你們兩個！”一指萌新們“去替我把這術式學了?！庇謱Φ谝晃晦o道：“酒杯就算了，教會他們不是更好？”第一位答應了。

一小時后，長馬尾家。

璇璣把臟衣服一換，擦了擦傷口，對長馬尾說：“萬一你當上村長你也考慮不上凡人光爐，按我今天的經(jīng)歷你有得忙呢！這兩個是最小的了，就說我特批的?！泵刃聜冸p喜臨門，手舞足蹈。

長馬尾思索片刻，憂心道：“你不受歡迎啊，那其實你比我想得更強？”

“嗯嗯，放心?！?br/>
“我不放心，”長馬尾反駁，“你對我更冷淡了，是在什么時候？在你見村長前，發(fā)生了什么？”

“在我見村長前，我在看村長?！泵缹W的博弈，籠罩了兩人，急急冶煉出的感情讓璇璣一驚，忙告退了。

璇璣今晚在墳墓過夜。

第二天，璇璣活蹦亂跳地從墓地里出來?；钪姆踩税丫ㄔ诩漓肷希辉趺蠢頃沟?；臨死的修煉者會主動把能量印記斬出，與凡人葬在一處；修煉特殊功法、斬不出或不愿自斬的，曝尸墓地直到下一次祭祀后以防止武器流通的名義整個喂光爐。恰好無這種事，璇璣所見全為簡略木棺，死尸漸化骸骨。璇璣愣愣盯著些蟲子進出地穴——并無修煉者取碎尸作為術式，尸體分解環(huán)節(jié)就此供了個小生態(tài)圈。

“偉大的餐具級強者啊，您即將遠游，何不先來洗洗呢？”看守墓地的杯具級邀請道。

“謝謝！真的不用。”璇璣點了香，術式守護發(fā)動，身上的死人味兒就轉(zhuǎn)化為香氣。

“好方便的術式！利用了術式守護。”杯具羨慕地說。

村長探查到璇璣動了，就帶了傷藥、能量幣和炸雞啤酒來，趁璇璣吃炸雞啤酒的時候摁著他把傷藥上了、把能量幣補齊。璇璣吃完后直接跑了去長馬尾家取行李。衣服、調(diào)料、傷藥、能量幣、修煉資源，村長跟過來了。

“村長好?！眱扇诵卸Y。

村長比個手勢，大馬金刀坐下來，長馬尾出去，璇璣行禮后平了任性，在村長身側(cè)站好。

村長斜睨：“長進了啊，小家伙。你昨天干得不錯，老子都猜是不是你了。說是你是祭祀本身，我以為你要達到那個隨手召喚黃的水平，得等一百年，你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也不對，你昨天是臨時學的吧，學得太快了！”

璇璣輕輕說：“全蒙祖先積福。”

“哦？你得了祖先之意？”

“村長想聽？”璇璣咬著嘴唇，哼哼道。

“你不說更好！記住了，老子是你的村長，你是個老子眼皮地下的小家伙?！贝彘L哈哈大笑，拋出一物璇璣接了，是個翠玉盤龍雕塑。璇璣摩挲，探查到五十多個餐具級精神禁制環(huán)環(huán)相扣，其風韻，半在此世半在祭祀之世，拿著它自己的生命力竟增加了三成。

“這個寶物叫雷風長存。你的天生印記，竟然能用到餐具級，以后修煉速度比我們都要快得多，本身天賦又高，別得意，不可松懈！”村長側(cè)身分說，“你拿著它，能感覺到吧，你的生命力可以增加接近百倍！和你修為相似的人，難以殺你！這可是只有我們圣魂村土生土長的修煉者，才能接受這穿越時空的生機，哈哈哈，老子不需要了你拿去吧！村里村外還有幾塊，但如果你不打算回來的話，臨終前記得還回來?！?br/>
璇璣吐了吐舌，抱怨道：“腦袋都要爆炸了啊?！?br/>
“出去歷練事就是多...”村長突然握住璇璣的手，“你現(xiàn)在可能不懂，沒準已經(jīng)懂了，圣魂村不適合人升級到水桶級，你仔細參悟雷風長存就明白原因了。但你沒準真的有可能，你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不，甚至百分之十的可能成為水桶級強者，加油吧。最后一點，如果雷風長存還完好，圣魂村隨時歡迎你回來，但如果它自己裂了，你不要回來，絕對不必回來，隨便找一個空的概念接口住下，如果愿意的話，驅(qū)走精怪募集凡人，照著記憶中的樣子再建一個圣魂村就行了?！?br/>
璇璣雙眼濕了，扭頭低聲道：“村長，我，其實我，不，我是......我可以告訴您我理想的等級是什么。”

村長瞧了瞧他，說：“鈺村的澡盆級陣法，真挺嚇人的。但光說沒用，升個級讓老子看看啊！”

“不...算了，謝謝村長教導。”

“算什么算，你這人怎么這么沒勁呢？”村長起身，走動道：“圣魂村發(fā)展起來剛?cè)嵯酀野菰L些旅居外地的前輩時，說小事由得意氣，大事仔細考慮，不把對手當做敵人[44]，但你可能得反過來想?！?br/>
村長走后，璇璣又裝了村里發(fā)的杯具級三階能量印記、圣魂村度假廣告、玉卮、食品包裝袋、香、繩結(jié)，洗臉換了裝把大包小包浮起來捧著炸雞啤酒，這一幕叫長馬尾看見，他就驚訝地問：“不是還有一周么，現(xiàn)在就要走?。俊辫^笑道：“剪不斷，理還亂[45]，該走了。再見~”“再見~~”長馬尾喃喃了一聲[46]，想去找個東西，尚未找到時就見璇璣變小，被包裹掩住成個團子了，他踱步幾圈，遇到些來刺探的餐具級，便信口開河一番索要了些修煉資源打發(fā)他們回去了。

護體罡氣展開，停滯概念接口外的陣法，往地上一落卸下行李，璇璣回望，猛禽逐鳴雁，酒果浮秋生，大片大片的金黃色澤堆積綿延，繽紛彩帶飄起蕩漾，墜入蒼蒼然之流，恰似煲湯逢菌香。

“你來了?！?br/>
“來就來吧?！辫^豁然走向十年不見的身影，靈之媒介。

靈媒面相奇異，似喜似憂人不能辨，如畫如詩眉短復緊，皮膚白膩踩著點兒衣袂飄飄行來，露笑道：“難得啊?！?br/>
璇璣深吸口氣：“一點都不難！你這么漂亮，你的宿命肯定全是坦途?！?br/>
靈媒繼續(xù)微微地笑：“這里有些私情，先不與你說?！彼攀忠恢福撵`感應就啟動了，所有的精神結(jié)構(gòu)都展現(xiàn)在璇璣面前。

一切都圍繞著十年前璇璣設下的禁制運轉(zhuǎn)，一些細節(jié)蟄伏于黑暗，璇璣無法窺探，窺探時自身的結(jié)構(gòu)止不住地向?qū)γ媪魅ァ?br/>
璇璣報了自己名字，感慨道：“私情??！有沒有都是靈媒大人呢，吶，天天坐著挨打的就是我嗎？”

話音剛落，遠處的概念接口就同步了一下信號。

杯具級，餐具級，水桶級的靈力被感知，霎時璇璣好似挨了頭槌，亂了感知，識別不下去，不知水桶級的邊際。

靈媒振袖，將自己的靈力與逸散的混亂靈力相融，額頭頓時青筋暴起，他跌坐、運功相抗。一個類似于昨日幽靈印記的二階能量印記和一個游離著金銀華光的晉升印記浮現(xiàn)出來，靠近雙手，他雙手合十，搓出個能量球。璇璣探查到，這混亂靈力竟然轉(zhuǎn)化成能量球，能量球并未消耗靈媒的能量。靈媒把它推入附近的陣法中去。

“被打得好慘啊，需要我?guī)椭鷨?？?br/>
“不用?！膘`媒起身后恢復從容，“我平時是坐著調(diào)試接口，有點不適應。每等待若一日，或許若七日，[47]就能看到接口同步信號，逸散出的靈力不能用精神力探查，待會兒你進入接口，也不可肆意探查，會受傷。這靈力往往能轉(zhuǎn)換出大概水桶級巔峰修煉者一擊消耗的能量，我們不管的話，靈力就在稀釋的過程中，轉(zhuǎn)化為精微的能量，我當年游歷時，每個接口都有不同的精微，也有的沒什么精微，可能是被人取走了吧。圣魂村的一處精微是有利于制造和祭祀有關的寶物的，祖先將它們制成了黃。將來你選擇接口時，可以優(yōu)先考慮精微的性質(zhì)?！?br/>
璇璣心跳加速，作個絆腳，側(cè)身拿出雷風長存，問：“圣魂村會有事嗎？”

靈媒退后，只笑道：“是雷風長存啊，是調(diào)動公用的生命力的接口。從十年前起周圍一帶所有概念接口爆發(fā)的靈力都上漲了大約20%，還有鈺村出事，這十年大家都很舒服，你沒見過緊張的局面也正常，但放心吧，只要我活著，圣魂村就沒事?！彼_始引璇璣往接口行去。

“接口自然逸散的精微通常要萬年億年形成規(guī)模，越往后越快，但沒人知道最后會怎樣，因為精微太多的話，會被人覬覦。取走精微后，精微本身的聚集速度也跌落到相應的水平。不過還有另一種方法，就是由至少餐具級的修煉者截取靈能，這些靈能會自行轉(zhuǎn)化為能量，被陣法吸收后干什么都行。圣魂村在數(shù)千年前遷過一次址，出產(chǎn)黃的接口是原址，已被陣法密封，恢復精微，目前的這個接口產(chǎn)生的精微頗為尋常，被我截取，我通常截取一次后，冥想感應九次，剛才那次是特意為你演示的?！?br/>
璇璣問：“但圣魂村的能量幣也不是很多啊。”

靈媒答：“只需保證所有修煉者靈力耗盡前能量幣用不完即可。除去戰(zhàn)斗，大量消耗能量的地方就是擴建村落了，村落的規(guī)模取決于凡人的數(shù)量，凡人再怎么生也沒修煉者自行回復能量快，實在不行可以找臨村借，反正大家大部分時間能量幣都是滿的。而保養(yǎng)能量幣需要占用接口附近的陣法，不太劃算，珍貴的是這些靈能爆發(fā)轉(zhuǎn)換出的能量可能是各種等級的，有時會好運地截取到水桶級、澡盆級的一絲能量，多少能量幣也不換的。鈺村的澡盆級陣法千年來全靠這個吊著，它那靈媒懷怨已久，終于做了村長，心里不知是何滋味?！?br/>
璇璣笑道：“圣魂村一帶已經(jīng)發(fā)展完全了?！?br/>
靈媒淡淡地說：“除非哪里的凡人意欲發(fā)展自身的文明，他們對能量的需求會馬上成為無底洞，但附近已經(jīng)有幾百年沒有這種事了。”

他們行到了概念接口，此處是層層陣法的中心，長著小草，百二十平，怎么看都是普通花園，但璇璣的精神力忽然一窒。精神力的探查先進入一處虛無，再反彈出來，其余照舊。

靈媒退到接口外，說：“攻擊我。”

璇璣扔了個禁制，沒打中。

扔了個火球，打中了。

閉眼，精神力反復游弋，默默計算，扔了個禁制，打中了。

璇璣睜眼：“果然果然，我的精神力被接口托管，這時探查的根源并非我本身，而是接口虛設的‘我’，我應該想象把一個精神禁制從自己的位置移動到你的位置，才能成功?！?br/>
靈媒說：“多算一步，在實戰(zhàn)中精神禁制幾乎廢了，精妙的大范圍術式也散發(fā)不了，兩個我重疊，在施展火球這種粗陋術式時并無異常，但是在精神禁制這種細微術式發(fā)動時，往往失敗。概念接口易守難攻?！彼ё¤^，二者靈氣融合，微微一震，兩人消失不見。

璇璣心里空空落落的。

身上到處都難受。

像凡人通宵不睡一樣，看什么聽什么都沒反應?！芭?！”靈能匯聚，他清醒過來。

“唔唔，好難受啊，好難受呀！像失重呢?！辫^眼淚汪汪。眼前是夢幻藍紫色的四通八達的洞穴、走廊。洞穴是水侵蝕的，走廊是人開辟的，眼前的形式不人不水，似天象般涌動，細節(jié)處又有持續(xù)衍生的藝術設計的痕跡。關鍵的是，璇璣目不能視，以靈能貫目視之，終不真切。

璇璣單膝跪下，以頭搶地。自由探查，如遭雷擊，專門探查靈能，探查到極為稠密的靈能，體內(nèi)，體外，隨便哪里的靈能都比自己的靈能總量多得多。精神高度集中，不斷發(fā)明著術式，例如，璇璣平時要抬腿站起是容易的，現(xiàn)在他必須發(fā)明一個“腿啊腿快抬起來”的術式，才能站起。

舉手投足，盡顯神通。璇璣夢囈：“就連我說的每個字...都是純粹的創(chuàng)造?！?br/>
向四周看去，兩三步外立著塊泥牌，上書三行字：

概念土路；

圣魂村；

新月神國與您一路同行。

泥牌用的是圣魂村的文字，它劃出一個鋒銳的箭頭，指向土路上的一點，璇璣只要憑感覺就能觸到那點。

靈媒站在身旁，催促道：“概念土路內(nèi)部，已有的精神禁制全部暫停，不可增刪不可修改，無法創(chuàng)造任何有用的術式。你最好把術式守護打開，否則我一擊就可殺你。”頓了下，感嘆道：“能量印記的增幅百不存一，但天生印記的增幅不受影響。”

璇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使出了餐具級本源能力生機聚集，他切換到術式守護，頓時感到數(shù)不清的感情充斥了心靈：快樂、悲傷、憤怒、興奮、旖旎......每種感情都牽扯了一縷生機，在各種感情來來去去后，一個概念浮現(xiàn)出來：

死亡。

壓迫一切。

“哼...”璇璣的臉扭曲了起來，使勁哼哼著，抬手打了個響指。

生機聚集：只要對生的追求沒有銷滅，我的生命就不會停止！

切換回生機聚集，璇璣感到一縷縷生機在體內(nèi)涌現(xiàn)，輕易修補了莫明傷口。同時靈媒一退進入泥牌指的那點中，璇璣追上，眨眼又到了圣魂村概念接口。此時陣法已經(jīng)完全激活，璇璣一出現(xiàn)就凝固了，似被琥珀凍結(jié)的蒼蠅，有無形氣團把他包裹。[48]靈媒雙手一合，璇璣渾身毛發(fā)根根豎起——一種力量在降臨，比村長的弱，可其品質(zhì)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等級。

粉身碎骨只在瞬間，璇璣一閃又消失了。

靈媒笑容滿面地走進接口，等了一分鐘，身體忽然不受控制地一歪，身勢失衡，璇璣出現(xiàn)了，靈媒的身姿恰好無法攻擊到璇璣。璇璣一把抓住靈媒，靈氣貫注，靈媒的靈氣掙扎，但力度很小，大約是初入杯具級還小好幾倍的樣子，璇璣強行一合靈氣，二人又不見了。

一分鐘前。

璇璣第二次進土路就見怪不怪了，活動了下僵硬的身體，他轉(zhuǎn)眼去看戒指。在玄幻的土路上，無論什么都被泡在靈能海洋中。而他探查戒指內(nèi)的靈能，一如既往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他看到在戒指的表面，龐大的靈能整整齊齊地繞著戒指的邊走，戒指沒有一點兒變形。

絕對創(chuàng)造對戒指無效，而戒指的形象無損地存續(xù)在絕對造物之中。

璇璣也不叫休緣，拿出了雷風長存，思索。

雷風長存此時沒有提供生命力。

剛剛靈媒攻他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身的三成生命力沒了。運轉(zhuǎn)功法呼喚雷風長存，三成生命力跨過陣法封鎖又出現(xiàn)了——畢竟需要運轉(zhuǎn)一下功法。他現(xiàn)在進了土路，感應生命力，三成還在；拿出雷風長存，不查看其狀態(tài)，三成還在；查看雷風長存，發(fā)現(xiàn)雷風長存斷開了連接；再查生命力，三成不在了。又進圣魂村，三成不在，運轉(zhuǎn)功法，三成在了。

話說靈媒被拽進來后，點頭道：“經(jīng)過打鬧，你已明白使用概念接口的方法。最后一點，土路對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每個人進，任意兩個人進，任意換一個接口進，任意接口同步一次信號后進，都完全不一樣。有泥牌的，還能找到，沒泥牌的，找不到了?！彼c璇璣靈氣一合，隨手觸入墻壁上一個點，璇璣覺得渾身發(fā)冷，就用靈氣祭起個護罩，靈媒則調(diào)用能量祭出護罩。

下一秒，帶著護罩的靈媒和沒有護罩的璇璣出現(xiàn)在深海，璇璣猝不及防灌了一口水，護體罡氣一震，把水隔住，璇璣抖手一撕，自己與靈媒之間的海水被逼出一人大小的稀薄通道，璇璣兩三步跨過通道進了護罩，“呸呸呸”吐了水，揉揉眼睛，眼睛和耳朵有些酸疼。

璇璣：“這就是書上說的海中嗎，誒，鏡子？”

靈媒：“土路內(nèi)不計靈氣消耗，計能量消耗，相應的運用靈氣的術式都不會保留。這個護罩內(nèi)全是海水，我只是用幻術把你我體內(nèi)殘留的空氣層層折射，營造出我們都干了的假象。自然，若我們在地上，循著此幻術的路徑運功一逼，身上就干了，可現(xiàn)在四周都是水，逼不盡的。你身著此幻術，比普通地泡在水中還累，可你不覺，是因為這是你熟悉的環(huán)境，安心之后運用術式更有力氣?！闭f完后他收了護罩，璇璣感到深海的水壓覆蓋下來，自己的能量開始緩緩流失，但已經(jīng)不疼了。

璇璣突然變色：“我吃的炸雞啤酒！”

靈媒點頭：“瞧你張了嘴，炸雞是還有的，啤酒就節(jié)哀順變吧。土路不會給我們開放必死之地，它假設一齊進來的所有力量都齊心協(xié)力，氣機連通，通常會給出相近的環(huán)境，但深海對我們餐具級來說也是可能的。若只有你來試，或許試很多次才能試出深海，但是我曾經(jīng)去過深海，于是一下試到也不奇怪。”

璇璣開始玩耍，先試遁術，發(fā)現(xiàn)只能遁十幾米，還不如杯具級的二段跳實用，便冥想感悟，過一炷香，使出水遁，恢復了一遁八百米的水平。四周漆黑一片，他一拍星宿印記，被靈媒喝止，就捉了個活物朝靈媒招手：“你也來玩啊。”

“你已動了，若我再動，這個臨時的接口就消散，你我就得尋數(shù)千里方圓找接口回去?；蛟S有危險?！?br/>
璇璣吐吐舌頭，上下浮動了一會兒，忽地盯住水下，暗淡光華閃過，往下遁了八百米。

靈媒向下散開精神力，見數(shù)十次光華閃過后，璇璣卡了一瞬，猛地爆發(fā)出零星的星宿光芒，這大海的力量涌動中，混入了一絲雜質(zhì)，一時間海族死傷無數(shù)。

靈媒直接氣樂了，卻想起數(shù)百年前凡人起事的最后一天，不由微微地陰晴不定起來。

片刻后，靈媒似做了決定，他比璇璣更熟悉大海，先一步探查到這無修煉者的領域內(nèi)，成百上千的精怪異動：有的是原本巴掌長的魚長到一米多，在茫然地團團轉(zhuǎn)，有的是數(shù)十米長的巨蟹，揮舞起了鉗子，有的是被沉海而死或者死后被沉海的倒霉鬼，他們的活性凝聚成真的鬼物，正似哭似笑......它們漸漸團結(jié)。

耳邊傳來吼叫，靈媒靜聽，自言自語道：“這些精怪并未形成凡人文明，僅僅共享了海洋獨特的傳訊手段罷了，生態(tài)被打破后你們的靈智做出趨同的判斷...哼，野蠻之屬。”四周的海族突然避開他，遠遠逃去。素白的衣袍飄揚起來，顯出斑斑血跡，一縷殺意剎那間爆發(fā)：

“驚神刺·俯首莫言”[49]

重復的精神片段被批量生成，露出崢嶸棱角彈射而出，它們的準頭不怎么樣，可這片深海中除了這些精怪也沒人能理解這么復雜的精神片段，加上精怪全是直沖，過半數(shù)的精怪中招了。剩余的碎片轉(zhuǎn)化為晦澀的氣機滲入空間，讓下方海族死亡的消息傳不到上方。

以靈媒為中心的數(shù)十里海域，除去璇璣目前的位置，加上以靈媒為圓錐尖頂?shù)纳晕A斜的二百里長圓錐海域，這些是靈媒的打擊范圍。即使設定的是二百里，但因這術式借水而生，靠近海底時便自滅了。一些精怪正游動躥跳，不覺闖入一片空間。

水桶級強者可以執(zhí)念化形，靈媒擅長精神系，勉強能造出幻境形態(tài)，招眾人進來。

伸手撫瑤琴，順彈五音，滾來滾去、造化周旋的風韻傳遞出去，化為殺伐之聲。海族精怪哪里聽過這些音高？它們在幻術中想象能發(fā)出這些聲音的海怪，又彼此錯認，紛紛爭斗在一處，力氣虛弱時天降一刺將自己死死釘住。

“咚、咚、咚......”

精怪醒來后，心靈感應和靈媒相通，自己在神思不定時感受到正律動的恐怖能量，一個個顫抖著噤聲停下。沒中招的過不久得知消息，警惕地繞著那圓錐轉(zhuǎn)圈，預防潛在的敵人。

“嗯？”靈媒色變，沒有文明意味著紛亂，也意味著隱藏力量，他已經(jīng)暴露，海洋正欲抗拒他！千千萬萬的其他傳訊手段緩緩運轉(zhuǎn)，他的打擊范圍中數(shù)不盡的原本無事的精怪開始活躍。他立刻拿出一張水桶級的符虛虛一割，海洋的風韻尚未展現(xiàn)就蔫了，只留下混亂的吼叫聲。

靈媒臉上露出笑容，等璇璣嗑著能量幣飛上來時，他看到板著臉的白袍子。

靈媒怒道：“你做了什么？”

璇璣怯怯地說：“沒想到接近海底時水那么擠，我一著急就激活了天生印記，就看到幾個靈魂從小魚身上冒出來輪回去了。飛上來的時候還有怪叫，嗯...好安靜的氣息？”璇璣左右張望，感到海洋的生命能量整體處于畸形的狀態(tài)，被什么遏制著。

靈媒問：“你，在要么傷害別人，要么傷害自己的抉擇中，選擇了傷害別人？而且是別人送命或者你輕傷的抉擇。”

璇璣低頭，小聲回答：“靈媒大人，我根本不要想那么遠，您說的抉擇真的是抉擇，我的著急也是真的著急。”

靈媒逼問：“我的抉擇就是要治你的著急，偉大尊貴的至高存在啊——不會抉擇就光著急嗎？”

璇璣垂下眼簾：“勤勞的靈媒大人啊，想必您熟知一組組抉擇是基于什么規(guī)定而被稱為抉擇的，可是可是，我一下子的著急是怎么著急出來的呢？”他的氣息綿密地流轉(zhuǎn)著，一只紅燈籠水母[50]去而復返，擋在二人中間，竟揮動觸手與璇璣翩翩起舞，璇璣自己還不覺得，身體微微游動，與觸手一同釋放著協(xié)調(diào)感，他的身勢穩(wěn)定持久，容納了水母的氣機變數(shù)，迅捷木訥也好，陸生水生也罷，所有形式的能量都共生著、燦爛升華飛騰著，直到超脫形骸的任何枷鎖。璇璣這才動念，咧出一嘴牙齒，褪去人形站立幻術，飄散發(fā)絲乘湍流，伸手一捧，水母燦然生光，像一個大紅燈籠，這一次沒有任何人受傷。

靈媒探查到的璇璣是副溺水的樣子，但同為長生者，靈媒不會耽于表象。他四處查看，雙唇微張，迷于所見。執(zhí)念化形對發(fā)在意先，一虛一實，一暗一明，一異一住，一少一多。雙環(huán)旋復，乍然反流，這方小世界要返本還原，合成出水桶級修煉者的本源能力。靈媒心中一塊迷霧漸漸散開，水桶級的晉升術式近在咫尺。

就在此時，水母別扭地扭了扭，游走了，璇璣突然豪邁地笑，笑聲在長年黑暗的水中傳開，他亦步亦趨陪著水母，日夜無隙漸行漸遠，不知所終，原地又有一個自己薰然成形。[51]

半響。

靈媒見璇璣呆呆望著自己，反應過來，沉吟道：“由來還是交給至高存在您吧，當務之急是祝福這片海洋。”輕輕一句話，透露出些許梟雄本色。

“我來?！辫^揮袖設陣，走到主祭位置，發(fā)動術式守護，點香冥禱。

“...水桶級的晉升術式，放走了真的沒關系嗎，還是在你手里？”

“至高不會想這些的啦。按你說的我也沒有，是我升級，不是術式升級?！辫^點了會兒香，把香橫在額頭前方，念念有詞：“大海，更加深邃；海族，更加富饒；臨終者，死得更帥，已經(jīng)死了的也一樣！我的祝福，與你同時，在另一個輪回?！?br/>
“您說得對?！膘`媒同意。他們都是祭祀本身，言出法隨是份內(nèi)事。璇璣碎香入海，等了兩小時，并無什么事情發(fā)生，兩人就將靈力散入海中，只留10%。璇璣逗靈媒說：“這回你來抓我進土路?！膘`媒辭道：“沒力氣玩了，我們修煉者的靈力是很獨立自主的力量，和其他力量體系的某些劣等力量不同，要強行控制住靈力，需要高1個等級的質(zhì)和多一百倍對方靈力最大值的量，輔以秘術，才可能稍微合住一點，然后每點每點都要同樣麻煩地合。如果用的不是靈力而是能量，更要再麻煩一個質(zhì)量。您剛剛升級，不太適合玩這個配合?！眱扇司驼ｋx開了。

結(jié)束了跑到海底殺人超度的歷險后，土路已經(jīng)大變樣，從走廊變成富有斜邊的多層鏤空骨架，靈媒說：“你適應了上下挪移，土路就顯得復雜了。”二人邊走邊聊，找到圣魂村泥牌后又談了一夜，璇璣道別，取了行李獨自來到土路。

璇璣盯著戒指，心生一計，他先反復進出一點，確認每次進來時土路一樣，再摘下戒指放在地上，進土路。

一模一樣。

璇璣只好又出來戴上戒指再進去，還一樣。

敲著戒指，念話：“休緣先生！休緣先生！休緣先生快出來嘛。”

休緣：“這里確實沒有別人，你可以直接說話了?！?br/>
“嗯嗯！”

休緣似乎咬牙切齒地說：“你-玩-得-很-開-心-?。俊?br/>
璇璣高興地點頭。

“先把你的封印解開吧?！毙菥墖@了口氣。璇璣一怔，漸漸平靜。

很快奏出休止符，來吧！

高高在上的概念土路，懶散地扭著腰，一類權(quán)能，一片威能，在這個土路爆發(fā)。連混沌的密集術式都展現(xiàn)出了條理，聽一首合唱。

重巒展現(xiàn)，寫意鄰虛，交心噬浪，頑固可觀，大開大合，遁破時空的地之歌。
寶箱行船，斷續(xù)不周，鴻蒙點月，迷幻分形，隨附持久，自證穹頂?shù)乃琛?br/>堂堂制霸，延命續(xù)期，神光內(nèi)凝，計較至今，追新求變，普現(xiàn)大明的火之歌。
折骨蘸墨，流轉(zhuǎn)萬方，順序離群，有愛無我，強買強賣，概念消亡的風之歌。[52]

四元素歌，彌散歸一，成為一陣圖。璇璣受的封印被這陣圖撤去，等級上漲到餐具級巔峰，絕然不同的氣息隆隆地沸騰。

絕然不同......

請聽戲說：在知微世界這玄幻中，他的世界觀尚待求證，他的價值觀已經(jīng)被祖先欽點冊封，可是他的人生觀受到奇跡般地熏陶。[53]

氣息本質(zhì)是靈力的模式，而靈力憑依著人生觀運動，反之亦然......絕然不同！

村長和圣魂村的凡人氣息相同，海族精怪有一絲不同，幽靈、長馬尾和旅客們有一絲另外的不同，劍士是在一絲不同里分出另一絲不同，但璇璣的人生觀本身與他們的相遠無極。

“好漂亮呀?！辫^在元素陣上摸來摸去，此時只有他的道心給出足夠的慷慨。

“我說——”

“啥，休緣先生覺得我現(xiàn)在怎么樣？之前的我是沒有休緣先生的水平嗎？”

休緣沉默了一下，冷冷道：“依我推算，十年前你若沒有取走我，今日你的等級與力量與你解封前的相近，我們當初是按照這個標準封印的。說到你最近兩日的表現(xiàn)，若我是村長，應該把你綁起來施拔舌之刑，但我不是村長，你是我的同伴，那就算了?！?br/>
“誒誒誒？”元素陣一溜煙兒飛了。

“一念之差那里，擾亂民心，自絕道途。”

璇璣忿忿道：“我說出來就知道不對嘛，趕忙改成兩念之差，那是我真實的體會?！?br/>
“正是自絕道途。你把餐具級巔峰，離水桶級只一步的修煉感悟，安到初入餐具級上，講給其他修煉者。這相當于直接背棄修煉者的身份，絕滅村民與永恒的橋梁。法是有邊界的，你在破滅這個邊界，犯一重錯，還可以彌補，連犯兩重錯，修煉有什么價值？不如早早輪回去找個新舌頭?！?br/>
“我的餐具級巔峰的感悟，普通的水桶級也達不到吧，所以這些事不一定吧?！?br/>
休緣狂笑起來：“就像剛才那小俊兒說的，天地宇宙、日月星辰都要為我旋轉(zhuǎn)，[54]面對別人容易，面對自己難。更上一層樓[55]：其他人的修煉感悟有什么關系，就連你自己的修煉感悟都不配讓你記?。　?br/>
璇璣尷尬站著。休緣看這孩子傻了，逗他說：“...行吧，如果有概念神的修煉感悟，勉強配你看一眼。”

“概念神概念神，對，概念神很厲害，”璇璣回過神，拿雙手掌心使勁搓戒指，“休緣先生我給您揉后背，我們接下來去哪啊？我想去一個能簡單賺能量幣和修煉資源的地方，把光爐修了。”

“你這揉后背是跟誰學的？”“我在模仿小紅燈籠！”

休緣一笑，說：“還沒恭喜你正式開始歷練！有你那么浪費地嗑能量幣的嗎？但說到賺錢，找地方對我很容易?！?br/>
璇璣的一縷精神力擴散出來，水簾般掃描土路上的一堵堵墻，最后停在一個點上。璇璣聽了交待，飛過點到接口填表，直走向?qū)γ娲髲d拐進側(cè)室，靈能斷念一發(fā)，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就跑過來了。

（待續(xù)）

40 “來，禹！降水儆予，成允成功，惟汝賢?？饲谟诎睿藘€于家，不自滿假，惟汝賢。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予懋乃德，嘉乃丕績，天之歷數(shù)在汝躬，汝終陟元后。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可愛非君？可畏非民？眾非元后，何戴？后非眾，罔與守邦？欽哉！慎乃有位，敬修其可願，四海困窮，天祿永終。惟口出好興戎，朕言不再?！?《尚書 大禹謨》 佚名 儒教經(jīng)藏 道心為修煉界共識，以此段而言有二重涵義，一為人心逆反，二為第一個涵義與人心再合合出的主體，即此段中天天敲石頭瞪眼的天文學家，舜以此天文學家喻道心。本書采用第二個涵義。簡而言之，道心是理論與實踐的分界，是信念本身許諾的全能性。
41 出自《金光布袋戲》，不詳
42 抄《說苑 正諫》 劉向 第6段
43 抄《水滸傳》 第25回中間 施耐庵

44 抄《圣嚴法師：人間世 第五篇 生命的智慧 - 勿把可敬的對手當做敵人》 圣嚴法師 http://www.fjdh.cn/wumin/2013/06/142129249149.html 2006
45 抄詞《相見歡·無言獨上西樓》 李煜
46 抄《凡人修仙傳》 第六卷 第一千六十七章 忘語
47 抄《阿彌陀經(jīng)》 佛教經(jīng)藏
48 抄《龍符》 第十九章 夢入神機
49 抄《凡人修仙傳》 第六卷 第九百四十四章
50 即Red Paper Lantern Jellyfish https://ocean.si.edu/holding-tank/images-hide/red-paper-lantern-jellyfish ? 2014 KJ Osborn, Smithsonian
51 抄《莊子 田子方第二十一》 道教經(jīng)藏
52 抄《楞嚴經(jīng)》 佛教經(jīng)藏
53 三觀理論，中國特色馬克思主義的內(nèi)容，中華人民共和國小學義務教育使用必修課的教科書廣泛傳播它，一時人盡皆知。約2010年前后開始流行。大意為世界觀衍生人生觀，人生觀衍生價值觀，（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三者體現(xiàn)人的哲學素養(yǎng)。網(wǎng)絡傳播賦予了三觀理論爭議性和娛樂性。參見《從“總開關”上解決“四風”問題》 顏曉峰 20130805 http://zhuanti.spacechina.com/n456891/n456904/n459044/c491658/content.html 《2018年版 思修 第一章 人生的青春之問 教案》 @藍色飛笑 百度文庫 20180827 https://wenku.baidu.com/view/e9547547ba68a98271fe910ef12d2af90242a8a7.html
54 抄《龍蛇演義》 第四百二十三章 夢入神機

55 抄《登鸛雀樓》 王之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