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8/18

近日久違的寫了一些東西，感受到那股熟悉的生疏感，卻釋然般的認(rèn)為那是必然，人腦如果長時間浸淫在快節(jié)奏的刺激下，我猜想又會回到嬰兒時那樣的毫無邏輯吧。 我曾經(jīng)以為自己是個沒辦法有明顯情緒的人，至少從主觀角度來看，喜怒哀樂對我來說是一種從過往生活經(jīng)驗(yàn)學(xué)習(xí)而來的反射動作，笑容有沒有到心底，而悲傷又有沒有到骨髓，生氣能不能讓血液沸騰，狂喜又足不足夠瘋癲，於我都無關(guān)緊要。 所謂恨與愛也不過是存在於文學(xué)作品中的那劑調(diào)料，具體而言我愛不了誰，恨不了誰，但卻會實(shí)實(shí)在在的產(chǎn)生許多無關(guān)痛癢的小情緒，如嫉妒、焦慮、不屑、自滿、饜足、放鬆……這讓我感到惶恐。 自己為什麼會如此？也許迷失在掌聲和附和的只有我一人，自滿被源源不絕的自卑包裹，以為一針見血的剖析自己就能解脫，深夜一遍遍的哭，白天一次次的笑，把自己搞得跟瘋子一樣，卻還是要堅(jiān)守那讓人安心的謙遜。 「對不起?！鼓憧傇谀青哉Z，以為道歉就能好受些。 你心中思緒萬千，自豪的提筆，卻發(fā)現(xiàn)字字句句都陌生的不像自己，以為創(chuàng)造能使你認(rèn)清自我，卻陡然發(fā)現(xiàn)鏡子裡的你朝著裡頭笑，笑的噁心，嘴角比新月彎，那滿口銀牙閃著讓人發(fā)毛的寒光，雙唇鮮紅的像生吞活剝了一個人，唯獨(dú)一雙眼睛不變，你朝他望去，卻只看到你。 你為什麼還在說謊？ 你瞧不起他們，瞧不起自己，天真的以為擁有一些特殊便可以揮霍無度，殊不知荒廢久了一切真就落了灰，遑論那飄渺似塵土的，你稱之為天份的玩意兒。 可是我知道你不甘心，你認(rèn)為那是詭辯，你認(rèn)為他尖銳至極，你認(rèn)為他們，你認(rèn)為大部分的人與你都不同。你認(rèn)為他們擔(dān)不起那閃爍著妖冶光芒的讚譽(yù)，卻在那灼熱的稱讚落到你手中時，毛毛躁躁的丟了出去，你跪在地上哭泣，說為什麼沒人理解，殊不知你也不明白你本身了。 你到底要什麼？ 「你們到底要什麼？」你這樣說著，可總是忽略自己要些什麼，你會低著頭傻笑，說你在世界上沒有什麼眷戀的東西，然後轉(zhuǎn)頭聲稱你愛著這世界，可連想要的都想不明白，就急忙給自己貼上敏感博愛的標(biāo)籤。 你以為你是誰？ 你希望自己少說些話，多吸收那些珍貴的養(yǎng)分，渴望未來某天你能茁壯成長，變?yōu)橐活w也能為他人遮風(fēng)擋雨的大樹，但壓抑不住的慾望汩沒了小蟲般的理性，你還是開了口，嘗試用友善包容偽裝你固執(zhí)的本我。 你近來發(fā)現(xiàn)自己逐漸急躁，靜不下心來看完那語彙艱澀的文章，紛紛擾擾讓你想不通那寓意深刻的詞句，於是你還是拿起了手機(jī)，花花綠綠的光束跳動，橫衝直撞吸吮著你的每一條神經(jīng)，你癡傻的笑，高高低低的聲音響著，迫不及待的親吻著你閉塞的耳朵，你呆滯的樂，然後一切淪為一陣深刻的空虛。 你恨啊，但那恨又無端，恨誰？到頭來唯一能恨的只有自己了；你愛啊，愛慘了，可是愛卻也無端，無端蔓延著。 去你媽的。 你說著羞於啟齒的髒話，你沒感覺腦內(nèi)啡作用，反而那股生理性的想吐直衝腦門，你在腦中吐了一個乾乾淨(jìng)淨(jìng)，把靈魂、把自我、把你無助的徬徨都吐在他們身上，你說你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但你也說你討厭他們。 你還是不誠實(shí)，你無法接受自己為了所謂的高傲而妥協(xié)。 我問你到底是誰，是我嗎？我多麼希望不要啊，你承襲了一切我不願看到的，彷彿隨處可見的人們，愚昧無知，端著架子擺著臉，說著聽不懂的話，好似用邏輯包裝後便那樣厲害了，但沒人知道你也不大明白，你辯解：「他也是這樣的，他們也是這樣?！? 噓，我知道的，我知道你看過太多俗人，平平無奇但那顆心比誰都大，一張嘴好似飲下了汪洋，腦袋容納了那麼多你無從談起的笑話，你明明知悉自己與其或許無甚差別，但還是讓表面的友善顯化成了和和氣氣的假象。 你又吐了，吐在自己身上，這次你說你知道為什麼，因?yàn)槟愀乙粯?，都討厭你? 直到那黑夜又要來臨，你抱著被子蜷縮在靠牆的那裡，我抱著手臂背對著你，我冷的牙關(guān)打顫，只能用失控的眼淚取暖；你熱的褪去了外衣，一顆寒涼的心還是被束縛在你虛偽的軀殼。 我們相對無言，還是熟悉的橋段，雜沓的思緒淹沒使人窒息，我轉(zhuǎn)頭親吻著你，說著：「別怕了，有我在呢?！? 一樣的夜晚，咱們?nèi)耘f伶俜在那片種植著慾望的田野，鬱鬱蔥蔥的草包裹住了枯槁的靈魂，我們還是漂泊著，沒人能理解彼此，一切曖昧毫無原因，旨在怯懦的相互慰藉，思及此，你嘆了一口氣，我把頭埋進(jìn)你的肩膀，還是那樣無能的哭泣著。 你我都知道，一樣的晚上，不顧一切的放縱著，任由那股恐懼被忽略掩埋，只顧著舔舐著說服彼此的糖衣外殼，日夜遞嬗，苦澀被留在了吻痕，你我都成為了彼此最討厭的樣子，平庸的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