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Aqua同人】女仆偵探戲言錄 第十六章 Memento Mori 其五

第十五章:

寫在前面:??
依舊是不定期更新,為了劇情合理性,這一章不得已寫得很長。
需要注意的是,在這個同人的全部或部分章節(jié)中讀者看會到以下元素:MeAqua貼貼、薛定諤的攻受、扭曲怪、黑暗向、奇幻、懸疑、OOC、意識流、原創(chuàng)世界觀、西尾風、某些角色死亡或遭遇悲慘的命運……???
如果對以上元素都不介意的話,還請垂閱拙作,讀者們的喜愛是對筆者的最大支持!

第十六章
Memento Mori 其五
?
被遺忘者 其之二
“魅婭啊,你說,人為啥會變老呢?”
魅婭正躺在草坡上百無聊賴地吹著樹葉,卻聽到身邊的她如此發(fā)問。
“誒,為什么要問這種問題?”
“你想啊,人變老的之后皮膚皺皺巴巴的,濃密柔順的長發(fā)也會發(fā)黃開叉,為什么生命寧肯變成這樣丑陋的樣子茍延殘喘下去,也不愿意在年輕的時候就燒盡自己呢?”
“……我不懂,對我來說,哈啊啊……沒差啦?!摈葖I伸了個懶腰。
“所以說啊!”那人似乎氣惱起來,嘟著嘴,“魅婭你的生活方式太悠閑了吧!可別忘了你才十二歲哦?”
“要你管。”
“我決定了!”
“嗯?”
“既然獲得了這份‘天賦’,我一定要趁著年輕的時候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yè)來!然后,在最美麗的年紀,將自己燃燒殆盡?!?/p>
“……”魅婭一時不知該不該附和,那時的她無法分辨這是真心還是玩笑,許久,她才開口,“你死了的話,會有人傷心的?!?/p>
“沒關(guān)系。到時候,就讓魅婭你把我的意志和‘天賦’繼承下去就行了?!?/p>
繼承下去。
……
……騙子。
?
貳拾叁
魅婭已經(jīng)習慣了聽到壞消息,畢竟就算充耳不聞,也無法阻擋壞消息接肘而至的腳步。
現(xiàn)在是游輪起航之后的第五天,二十四小時之前,漢斯大副聯(lián)系了紐約警方,船員們翹首等待了一個晚上加一個早上,始終沒有通訊中“乘著直升機的探員”的影子。當然天上除了暗沉的層云之外,連海鷗的影子都沒有,越是望向天空等待,越是提醒著人們一個絕望的事實——現(xiàn)在游輪正如一片孤獨的楓葉,漂在北大西洋的中央。
大副試著再次聯(lián)系警方,電波的那頭卻再也不能接通。
“就像世界突然爆發(fā)喪失病毒被毀滅了,幸存的只剩咱們這艘船上的人一樣呢……”椎名總是能滿臉愉悅地說出可怕的比喻。
“看來,這艘船被刻意地孤立了,是兇手做的嗎……”
“不過,這種情況正是魅婭小姐大顯身手的好時機呢?!?/p>
“或許吧?!?/p>
魅婭想到阿庫婭說的那個潛伏的怪異,形體為何,能力為何,皆是未知。這起案件最大的阻礙就在于此,魅婭需要時刻考慮哪些現(xiàn)象是人力為之,而哪些現(xiàn)象是怪異為之。
“啊,這可真是……人間慘劇啊?!?/p>
背后響起一聲渾厚的嘆息,魅婭這才發(fā)覺甲板上來了第三個人,前相撲職業(yè)選手,盲人富商,椎名的雇主——佐藤,他的身形如此笨重,腳步卻沉穩(wěn)而悄無聲息。
“誒?佐藤先生怎么來了?”
“魅婭小姐還記得老夫,真是不甚榮幸。我在房間里待得有些煩悶,就出來轉(zhuǎn)轉(zhuǎn)……當然,已經(jīng)征求過副船長同意了。”
“佐藤先生剛剛說‘這真是人間慘劇’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只是一時悲從中來的感嘆罷了,唉……”佐藤取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兩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逝去,現(xiàn)在兇手依然逍遙法外,怎能不讓人心生悲慟。”
“也是?!摈葖I似乎也消沉起來,“船長還是被人活生生扼死的,想不出來有誰會對他有如此深仇大恨?!?/p>
“是啊……”佐藤搖搖頭,“真是太慘了。聽天氣預報說今晚會有暴風雨,看來這注定是一次多災(zāi)多難的旅程了……那么魅婭小姐,老夫就先回房間了?!?/p>
目送著佐藤龐大的身影走遠后,魅婭決定再去愛德華的房間看看,或許有自己遺漏的細節(jié)。
“小孩子?……”
“對啊,你說詭異不詭異嘛。”
路過二樓的員工宿舍時,魅婭聽到幾個乘務(wù)員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你說,會不會是鬧鬼?。苛璩咳c多,怎么會有小孩子在外面瞎逛呢?”
“還有啊,昨天下午的時候,保安聽到行李倉里面有動靜,還以為是偷渡者,結(jié)果搜遍了行李倉也沒找到半個人影,卻發(fā)現(xiàn)了之前丟失的送餐車……”
凌晨三點多,小孩子,行李倉,偷渡者,送餐車……
“抱歉打擾一下各位?!摈葖I的聲音引得幾人一齊回頭,“能詳細講講有關(guān)于‘鬧鬼’的事情嗎?”
?
貳拾肆
魅婭和椎名在甲板上交流案情的同一時刻,阿庫婭也在按著自己的計劃展開調(diào)查,盡管調(diào)查的東西和案情無關(guān),但是阿庫婭的直覺告訴她只要查下去說不定會有意料之外的收獲。
她決定再去溫蒂那里一探究竟,關(guān)于六年前拋棄她的那個男人,阿庫婭想了解更多的細節(jié)。
迎接她的卻是緊閉著的冰冷的房門。
“那個……”
“是阿庫婭嗎?對不起,我之前說過了不會再見你了,你走吧。”
“溫蒂小姐,我只是……”
“阿庫婭姐姐?!眰鱽淼氖切P蒂稚嫩的童聲,“媽媽說不想見你,所以請你回去吧!”
……
看來溫蒂的態(tài)度無可退讓,阿庫婭只能先返回房間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小姑娘?小姑娘!……”
剛來到四樓的時候,阿庫婭就隱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誒?叫我嗎?”
“是……是的,小姑娘救救我。”男人的聲音很輕,阿庫婭無法確定來源。
“你在哪里?”
“轉(zhuǎn)角的那個小門,就是放掃除用具的那個。”
打開門,突然的光亮讓里面坐著的男人不禁用手遮住眼睛,但阿庫婭還是認出了他是演員唐納德。
“唐納德先生?你躲在里面干嘛?”
“噓,小聲點兒!不要讓她發(fā)現(xiàn)了!”
“‘她’是誰???”阿庫婭壓低了聲音,彎下腰問到。
“她就是……她啊,就是你之前還見過的那個人?!?/p>
“椎名小姐?”
“不是,就是,就是這個,這個!”唐納德伸出右手,手腕上水藍色寶石的手鏈分外耀眼,與昨天在溫蒂那里見到的耳墜分明是同一做工。
“你就是???……”
“對,我就是,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找過來!求你了小姑娘,你的那個朋友,叫魅婭對吧,那個偵探應(yīng)該能救我的,別讓我被發(fā)現(xiàn),不然我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p>
“溫蒂小姐不是那樣的人?!?/p>
“她是!她已經(jīng)變成怪物了,她,她已經(jīng)……不是六年前的那個她了!”
怪物?
阿庫婭無法理解唐納德口中蹦出的語無倫次的破碎詞匯。
“求你了,快把你朋友帶過來吧……啊。”唐納德的臉突然變得扭曲,“她,她發(fā)現(xiàn)我了,她在看我,就在那個角落!”
阿庫婭順著唐納德手指的方向看去,并沒有人跡可尋。
就在阿庫婭回頭的那一瞬間,唐納德飛也似地沖出儲藏間,跑得無影無蹤。
他是因為過度焦慮而患上了妄想癥嗎?阿庫婭首先蹦出這個想法,她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現(xiàn)狀。
?
貳拾伍
午后的海面下起了細雨,如果按照天氣預報,這應(yīng)當是晚上即將來臨的暴風雨的前奏。
房間里,阿庫婭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發(fā)呆,而魅婭在來回踱步。
“勝算,只有四成啊……”
并不是說毫無頭緒,但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總是無法接上,兇手的面容仍舊埋藏在迷霧中。
手機卻在此時響起,陌生的號碼,但魅婭記得之前她把自己的通訊方式告訴了椎名。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是椎名略帶興奮的聲音。
“魅婭小姐,兇手找到了哦。”
“誒?”
“準確來說,是自首的,你猜猜是誰?”
“別賣關(guān)子?!?/p>
“溫蒂小姐。”
“誒!”在一旁聽著的阿庫婭一躍而起,“怎么會……”
“人不可貌相啊,阿庫親。嘛,具體的細節(jié)就等魅婭小姐來審問了,現(xiàn)在她在自己的房間,漢斯大副和水手在看守著?!?/p>
魅婭回頭,阿庫婭已經(jīng)換好鞋子,二人火速趕往溫蒂的房間。
“溫蒂小姐,接下來我會問一些和案件有關(guān)的問題,請如實回答?!?/p>
“……好?!?/p>
面前的溫蒂低著頭,魅婭無法看清她的表情。女兒凱蒂并不在房間里,根據(jù)溫蒂的說法,她決定要自首之后,就把女兒托付給船上的熟人了。
“是你殺死了愛德華和船長?”
“船長是我殺的,但是愛德華先生的死和我沒關(guān)系!”
“是嘛。那你為什么要殺船長?”
“因為,他就是那時拋下我和未出生的凱蒂的那個人,那個丹尼爾?!?/p>
“你確定?”
“嗯?!?/p>
“那你說說作案的詳細過程吧?!?/p>
“昨天凌晨四點,我?guī)е鴱膹N房偷來的餐刀,來到船長室的門前,假裝成乘務(wù)員敲門說:‘漢斯大副有事找您’,然后那個醉鬼就毫無防備地把門打開了,我一手掐著他的脖子,把餐刀捅進了他的心臟。在這過程中,他把我的手臂抓傷了,我想著即使現(xiàn)在瞞過去,到了岸上還是會被警察查出來,所以決定自首?!?/p>
“就這么簡單?”
“嗯。”
“監(jiān)控系統(tǒng)是你破壞的嗎?”
“不是,那大概是……巧合?!?/p>
“凱蒂呢,你女兒那時沒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我殺人為什么要帶著她呢?”
“我沒有別的意思……還有,能讓我看看你被抓傷的地方嗎?”
“啊,好的。”
凱蒂伸出左手,小臂上深深的三道抓痕清晰可見。魅婭仔細端詳了一陣,笑容漸漸浮現(xiàn)。
“溫蒂小姐,請問真正的兇手是誰?”
“???那個,我說了是我……”
“還想撒謊?”魅婭不留情面地打斷她的話,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讓溫蒂產(chǎn)生動搖,“如果是被別人抓傷,抓痕的朝向應(yīng)該是由里向外的,但是你手臂上的抓痕是由外向內(nèi)的,明顯是你自己抓出來的,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
“還有,你說你只用左手就掐住了船長的脖子,一個正值壯年的男性就因為被掐住了脖子就無法進行任何抵抗,僅僅只是抓傷了你的手臂?如果你真有這么大力氣的話,就請證明給我看吧?!?/p>
溫蒂徹底沉默了,她的手臂繃直地支撐在大腿上,似乎在勉強自己不倒下去,許久,一滴眼淚落在她的手背上。
“請你們……救救凱蒂,佐藤綁架了她,要挾我去為他頂罪,如果我把他供出來的話,他就會把凱蒂……”
“阿庫婭!”
魅婭回頭看向神情嚴肅的阿庫婭,二人互相點頭,拉起漢斯大副,沖出房間直奔六樓的總統(tǒng)套間,椎名緊隨其后。
漢斯用萬用鑰匙打開房門,魚貫而入的人們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佐藤上吊自殺了。
?
貳拾陸
“結(jié)果你也逃不掉嗎……”
“什么意思?”
聽到椎名的自言自語,魅婭問到,依舊盯著佐藤懸掛著的尸體。
“這是我的占卜之一呢,佐藤先生也是知道自己會在今天死去的,結(jié)果,呵,知道了又能怎么樣呢?”
佐藤的尸體掛在窗簾結(jié)成的繩索上,面色青白,舌頭伸出,明顯是窒息而死,繩索的一段栓在窗戶把手上,穿過客廳中央懸掛吊燈的鉤子,另一端結(jié)成環(huán)。
臥室的書桌上放著一張VIP電梯卡,船長持有的萬用鑰匙,以及佐藤先生的遺書,經(jīng)過椎名辨認確為他的字跡,大意是佐藤自知罪大惡極,決定自盡伏法。除了這些內(nèi)容之外,遺書并未有其他可疑之處。
阿庫婭在衛(wèi)生間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的凱蒂,看起來并無大礙,只是暫時失去了語言能力,阿庫婭把她攬在懷中,輕聲安慰著。與此同時魅婭又巡視了一遍整個房間,唯一讓她有些違和感的就是洗手臺旁邊摞起來的一疊大水桶,里面沒有水,但還有些濕潤。
魅婭又把注意力放在佐藤的尸體上,他的左臂上有從內(nèi)向外的抓傷,這與魅婭的猜測吻合。
“把他放下來。”魅婭對著漢斯大副說。
“魅婭小姐,案發(fā)現(xiàn)場還是保護到等警方過來吧?!?/p>
“不,把佐藤放下來吧,我信任魅婭的決定。”椎名點頭,“出了什么問題讓警方找我就行?!?/p>
“既然椎名小姐都這么說了……”
取下繩索之后,魅婭仔細查看佐藤頸部的勒痕,盡管已經(jīng)偽裝地很到位,魅婭還是察覺到了兩道遺痕,一道較窄而不規(guī)則,顯然是繩索所致,而另一道較寬而且寬度均勻,可能是來自皮帶一類的勒痕。
“說起來,佐藤先生的鎖骨上也有這個刺青呢?!弊得蝗徽f到。
“你在其他地方見過嗎?”
“之前檢查船長尸體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鎖骨上有和這一樣的刺青?!?/p>
“是么……有趣。”
“魅婭看起來很開心呢。”
“也沒有,只是,該講故事了?!?/p>
?
貳拾柒
傍晚的海面如期下起暴雨,來勢洶洶的雨幕吞沒了地平線上夕陽的光,海浪也漸漸大了起來,即使是滿載乘客的大型游輪,也難免會顛簸起來,讓人有些頭暈?zāi)垦!?/p>
“這樣的天氣,適合講些恐怖故事呢。”椎名笑道。
天邊一個炸雷,藍色的光一瞬間映照著溫蒂房間里的眾人,溫蒂僵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不茍言笑的魅婭和依舊滿臉笑容的椎名,在她們身旁,阿庫婭正牽著魂不守舍的凱蒂,房間門口,漢斯大副和船員們聚集在那里,等待著魅婭的“故事”。
“凱蒂,你沒事嗎?”
溫蒂張開懷抱想要迎接女兒,阿庫婭卻并沒有松開手,凱蒂也呆立在原地。她抬頭望向阿庫婭,粉藍色少女緊緊盯著她作為回應(yīng),溫蒂,阿庫婭上船之后結(jié)識的唯二朋友之一,阿庫婭眼中的好母親,阿庫婭曾是那樣信任她。
“好啦,溫蒂小姐,先保持這樣吧。”魅婭終于開口,“這樣吧,我給你講一個故事?!?/p>
有關(guān)于殺人犯的故事。
“出航的第三日晚上十點,也就是愛德華的魔術(shù)表演結(jié)束的同一時刻,船上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發(fā)生了故障。
十點三十分,有船員遠遠地目擊到一個乘務(wù)員打扮的人推著一輛送餐車走進了VIP電梯,一小時后,廚房發(fā)現(xiàn)送餐車少了一輛。這輛送餐車之后在行李艙被找到,放置餐具的柜子空空如也,內(nèi)部似乎被洗刷一新。與此同時,根據(jù)竊聽系統(tǒng),愛德華似乎并不在自己的房間里。
凌晨三點左右,愛德華的房間響起了搬動的聲音,直到三點二十分,又回歸寂靜。
凌晨三點四十分,值夜班的船員在六樓到七樓的樓梯上瞥見一個小女孩的身影,但當他走過去確認的時候,這個小女孩卻消失無蹤。
三點二十到三點四十分,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呢?”
“我,不明白,魅婭小姐在說什么?”
“是嘛,那讓我們細細品味一下?!?/p>
“愛德華的魔術(shù)表演把絕大多數(shù)的乘客和船員吸引了過來,只有幾個人有不在場證明,而其中與監(jiān)控系統(tǒng)關(guān)系密切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船長。
現(xiàn)在想來,那時船長對我和阿庫婭的阻攔也別有用意。
那么我們先假設(shè)是船長弄壞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然后尾隨著愛德華在某處將其殺害,將尸體裝在提前偷走的餐車柜子里,運送到愛德華的房間后,不知道因為什么緣由,他決定暫時先推著空餐車離開。
凌晨三點,船長又返回愛德華的房間里,翻箱倒柜地尋找著什么,不知道他最后有沒有找到,離開前,他把愛德華的尸體搬到床上,偽裝出自殺現(xiàn)場。
船長前腳剛離開,就有一個人后腳跟上了他,不是別人,就是你,溫蒂。”
“我不是!我說過了,是佐藤讓我給他頂罪的!”
“別著急,溫蒂小姐,我可沒說你是殺人兇手對吧?讓我們慢慢來。
你之所以發(fā)現(xiàn)了愛德華的遇害,是因為佐藤命令你監(jiān)視船長的行動,而你之所以會聽命于佐藤,是因為他承諾會向你透露那個拋家棄女的‘丹尼爾’的行蹤。
佐藤和船長的鎖骨上有相同的刺青,他們其實都隸屬于一個名為‘堡壘’的意大利黑幫組織?!?/p>
聽到“堡壘”之后,溫蒂的臉抽搐了一下。魅婭很慶幸剛才緊急聯(lián)系蘭查到了有關(guān)于這個刺青的情報。
“我最初開始懷疑佐藤,是在今天上午他和我聊天的時候,我刻意透露有關(guān)于船長的錯誤的死因,佐藤假意附和,實際上卻在搖頭,這是一種潛意識的肢體信息。也就是說,他至少見到過船長的尸體,知曉他是被餐刀捅死的。
船長和佐藤為了“獲得愛德華持有的某樣東西”這一共同目的而合作,你卻發(fā)現(xiàn)船長獨自開始了行動,并且很有可能已經(jīng)獲得了這樣東西。你把這件事通知給佐藤之后,你們當即決定殺船長滅口。
但是船長身處于安全性極強的辦公室中,破門而入是不現(xiàn)實的,于是你們想到了一個人,一個船長并不會考慮進去的因素——你的女兒,凱蒂。
你和佐藤帶著凱蒂從六樓來到了七樓,路上險些被值夜班的船員發(fā)現(xiàn)。而殺人的過程的確并不復雜,你讓凱蒂呼救,吸引船長出門查看,而你和佐藤躲在門邊魚眼無法看到的死角,等船長一開門,佐藤就扼住船長的脖子,雖然他雙目失明,但是憑著前職業(yè)相撲手的技術(shù),他只要在正確的高度出手就可以做到,而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餐刀插進船長的心臟,也只有視力正常的你,佐藤的共犯,才能這樣精準。而在搜索船長房間的同時,你偷偷地把船長的萬用鑰匙據(jù)為己有。
這就是對前天晚上到昨天凌晨發(fā)生的案件的推理。
而今天中午,就在佐藤剛回房間不久,其實你早已潛入在他的房間里,趁他不注意用皮帶勒住了他的脖子,而佐藤沒有多作反抗的原因,恐怕是你在他喝的水里下了麻醉類的藥物。但是他并沒有完全昏過去,還在掙扎中緊握住你的手臂,最后還是被你勒死了。這也是為什么你的左臂上既有抓傷,還有淤傷。
于是你用窗簾撕破結(jié)成的繩索把佐藤的尸體吊起來,偽裝成上吊自殺的現(xiàn)場,還把船長的萬用鑰匙留在那里。
而你看著被佐藤握得青一塊紫一塊的手臂,突然想出了一個計策,那就是假裝自己被威脅頂罪,實則讓我們發(fā)現(xiàn)佐藤自殺的尸體,把所有罪責歸結(jié)到他的頭上。
至于早上阿庫婭來找你被拒之門外的事情,恐怕是你猜到了阿庫婭會來,提前錄好音讓凱蒂播出來作為你的不在場證明,如果翻翻你手機的底層數(shù)據(jù)的話,那段錄音應(yīng)該還沒刪干凈。
而凱蒂也是聽從你的命令自己走到佐藤的房間,假裝被綁架的,也就是說,這起案件里,你反復利用了自己的女兒總計三次?!?/p>
“魅婭小姐!請你不要這樣侮辱我的人格,還有,你的推理里面有一個重大的漏洞?!?/p>
“嗯?”
“你之前不是通過我的力量不足判定我不可能掐住船長的脖子嗎?現(xiàn)在為什么又認為我有力氣可以吊起佐藤先生那么重的尸體?”
“的確,佐藤的尸體……大概有兩百千克重吧,但是這并非不可能。用窗簾撕破結(jié)成的繩索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任意拼接或者剪斷而不會受到懷疑,而佐藤房間的盥洗室里擺著一摞大型的水桶,每一桶最多裝五十升左右,總共能裝將近三百升的水,大概,你也是在看到這些桶之后臨時想到的方法吧。
將繩子結(jié)成長短不一的數(shù)個分叉,所有長分叉的那端伸出窗外,連接若干水桶,你再一桶一桶地把水裝滿,這樣就把佐藤的尸體吊起來了,之后再把唯一的短分叉的那端連在窗把手上,把桶逐個拉上來,把水倒掉,最后再把所有長分叉剪斷,這樣佐藤上吊自殺的場景就完成了?!?/p>
“……”
“溫蒂小姐,你和阿庫婭說過:‘這是一場賭博’。果然沒說大話呢……畢竟,一旦你的伎倆被別人察覺了,你的嫌疑就無法洗清。但一旦坐實了佐藤確為自殺,之后即使警方發(fā)現(xiàn)了佐藤體內(nèi)含有麻醉劑的成分,也會認為是他為了減輕痛苦而自己服用的,和你就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呢?!?/p>
“……你錯了?!?/p>
“哦?”
“你錯了,佐藤當時雖然喝了有安眠藥的酒,但是卻在中途醒過來了,而且力氣大的差點把我推開,但是最后他放棄了,任由我把他勒死?!睖氐倏聪蜃约旱恼菩?,仿佛還攥著那根皮帶,“后來我在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他的遺書,沒錯,那并不是我偽造的?!?/p>
“也就是說,佐藤本就打算在今天自殺,正好碰上你要殺他,最后就任由你勒死了。”魅婭輕嘆,“你以為殺死他就能結(jié)束自己的噩夢,結(jié)果全是多此一舉嗎……”
溫蒂不再說話,而魅婭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聚集的人群不約而同地為她讓出了一條道路。
?
貳拾捌
“沒來呢……唐納德先生。”
阿庫婭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見到那個理應(yīng)在場的人的身影。
“懦夫而已,由他去吧。要我說,溫蒂變成現(xiàn)在這副境地,他有一半的責任?!?/p>
“總之,辛苦了,魅婭醬!你這次又解決了一樁大案子呢?!?/p>
“已經(jīng)解決了……嗎?”
魅婭覺得有些煩躁,她有點想找椎名要根煙平復一下心情。
“沒有解決嗎?現(xiàn)在真兇已經(jīng)找到了,接下來只要問出他們在找什么就好了,我猜,大概是某種怪異之物吧?!?/p>
真的解決了嗎?魅婭的直覺中還保有著疑問,的確,自己的故事在邏輯上是自洽的,最重要的是溫蒂也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但總是有如芒刺在背的感覺,推理之中仿佛還有一個難以解釋的,被荊棘和迷霧層層覆蓋的事實,而這個事實才是案件真正解決的關(guān)鍵。
現(xiàn)在回想起來,船長把愛德華的尸體搬運到房間之后,過了四個多小時又返回來翻找房間,其中的原因魅婭還沒有想清楚。
還有就是行李艙的鬧鬼,發(fā)生在昨天下午,而那個時候船長已經(jīng)死了。
“阿庫婭!”
“嗯,魅婭怎么了?”
“我們走,馬上,去行李艙!”
一聲巨響!
游輪劇烈地顛簸起來,魅婭扶著墻,拉住了差點被慣性甩飛的阿庫婭。房間里看守著溫蒂的人們傳來一陣騷動,漢斯大副打開對講機之后,氣氛又驟然凝重起來。
動力室發(fā)生爆炸,這艘船,要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