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瓦爾基里·斯露德的阻攔，我和燕青并沒能深入時鐘塔的北閣樓繼續(xù)調查，不過目的已經達到了。把情況匯報給達芬奇后，她認為之前偵測到的那個強大的靈基反應，應該就是這位瓦爾基里，而其口中的“命令者”極有可能就是她的御主，雖然這個人是誰還完全沒有頭緒，但從當時的情況來看，他或者她似乎并不想與我們敵對。這對我們而言是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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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休息日轉瞬即逝，轉天就進入了會議的后半段議程。周一的清晨，代表們三三兩兩地走進會議室，因為時間還沒有到，大家都悠閑地閑聊著。我坐在所長后面的椅子上，半睡半醒之中大概聽了聽，有聊天氣的，有說新聞的，也有討論會議議題的——不過這都不重要，因為我對這些完全提不起興趣來。八點二十五。會議將在五分鐘后開始，代表們紛紛安靜下來，在桌前坐下。

“早上好，諸位。”萊妮絲的聲音還有些懶洋洋的，“那么——本次魔術協(xié)會的例會已經步入了后半段。如果大家還有什么議題的話，請盡快發(fā)言......各位都到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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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會的傳統(tǒng)是，必須所有代表都到齊，才能開始一天的議程，少一個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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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件看似有點苛刻——萬一某人確實因故無法出席怎么辦？——很簡單，再找個能代表他的人代替他出席?？傊褪牵退愦肀救藷o法出席，他的代表權也必須參與到表決當中，只不過這種代表權需要找別人代為行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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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的是，經過在場幾十人的確認后，發(fā)現(xiàn)那位約翰遜·索拉里斯先生的座位空空如也。在他的椅子后面的隨從座位上，鳶夜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耳邊垂著淺紅色的耳機線，一副不問世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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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遜沒有找過任何人代替他出席會議，無奈，大家只能等下去。時間一分一秒走過，轉眼古舊的銅色時鐘敲響了九下。按常理會議已經應該開始半個小時了，然而約翰遜還是沒有出現(xiàn)。漸漸的，人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話題也變得非常統(tǒng)一：為什么這家伙還沒有來。
“怎么回事??？”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要不先回去吧？”
“再等等看，現(xiàn)在也沒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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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人面對某種特殊情況，他可能會質疑自己的想法、可能會理性地考量；但當一群人面對某種特殊情況，他們會不由自主地走進羊群效應的怪圈里去。

又過去了一會兒，約翰遜還是沒有出現(xiàn)。竊竊私語聲在會議室里鬧哄哄地彌散開來，代表們都和自己熟識的人聚在一起，面露疑惑地討論著。
不過我倒是很輕松，因為我?guī)缀鯖]有熟識的人，對于這種事情根本不感興趣——來了就開會，不來就不開——難得清靜。于是我靠在椅背上正打算打個盹，就在這會兒，忽然會議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了。

“唰——”人們瞬間安靜下來，眼睛齊刷刷地盯著門口那個闖進來的、還上氣不接下氣的人，還以為約翰遜終于來了，但定睛一看，無不大失所望——站在門口的是一個穿著一身侍衛(wèi)制服的男人。此刻他正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充血的眼球轉來轉去，像是在找什么人。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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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衛(wèi)剛喘了幾口氣，便大踏步走到第二排，彎下腰來，低聲喚道：“小姐，請您出來一下?！?/span>

雨宮鳶夜正坐在第二排聽著歌兒，忽然間被這么一喊嚇了一跳。她皺了皺眉，似乎不太高興被打擾：“有什么事慢慢說。”
侍衛(wèi)再次鞠了一躬：“小姐，請您出來一下，有情況要對您說?！?/span>
鳶夜抬起頭，看了看侍衛(wèi)焦急的表情，輕輕摘下耳機，跟著走了出去。

這下屋里討論得更熱烈了，大家三三兩兩地討論著，紛紛猜測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但沒過多久，鳶夜推開門走了進來。她似乎猶豫了一下，最終慢悠悠地一步步登上臺階，走到了代表席中間，約翰遜的座位上。
偌大的會議室里瞬間一片安靜，幾十雙眼睛都盯著那忽然換了位子的女孩。后者素氣的白衣在一眾黑色制服之中煞是顯眼。

“各位，打擾了。”鳶夜清了清嗓子，聲音依舊不疾不徐，“我是雨宮鳶夜——算是這位約翰遜先生的女兒，正如各位剛才所見，我家的侍衛(wèi)前來報告，父親大人不幸身體抱恙，在家靜養(yǎng)，近期恐怕無法出席會議。在接下來幾天的會議里，我將暫時代替他的位置參會，請多包涵。”

代表們鴉雀無聲，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么好。
“所以，”鳶夜淡淡地說道，“各位可有什么意見嗎？”

下面的人還是一片沉默，沒人說什么。
我往四下看了看，多數(shù)人都是一臉訝異，根本沒回過神來。

約翰遜生病了？這也太巧了。
這什么情況？
怎么會這樣？
我該說話嗎？
我該說什么？

估計大家腦袋里都懷著這樣的問題，但是沒人開頭，也就沒人說出來。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么萊妮絲小姐，請開始今天的議程吧?！?/span>說完，鳶夜優(yōu)哉游哉地坐在了第一排的代表席上，還抬起頭瞧了瞧站在主席臺上的萊妮絲。不過后者似乎有點走神，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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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那么今天的會議正式開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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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郊，通往城內的一條公路之上。

一堆廢鐵狀的物體癱在地上，還在冒著徐徐的青煙，看樣子是一輛汽車失事后的殘骸。地面上是一道深深的、類似彈坑的凹陷，好像被什么重武器轟炸過一樣——要說不同的話，這凹陷是狹長的而非圓形，比起彈坑，更像是一道巨大得有些離譜的刀痕。

在那堆廢鐵旁邊靜靜地站著兩個人，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小女孩，看起來十四五歲；另一個則奇異許多：那人渾身套著黑色的鎧甲，就連臉上也罩著面甲，一副騎士打扮，手里提著一把漆黑的長劍，劍身上雕鏤著暗紅色的紋路，顯得不祥而危險。

“那家伙好像已經死了呢。”小女孩笑得很開心。
“滿足了嗎？”騎士開口問道。
她的聲音里透著冷漠和責問。
“不夠哦。”旁邊的女孩搖搖頭。
“你叫......尤娜對嗎？”
“沒錯?！?/span>
騎士沉聲道：“適可而止吧?！?/span>
“這不也是你的愿望嗎，Saber？”尤娜歪頭，用余光瞥了一眼騎士，“這個人曾經把你召喚出來，卻又鎖住了魔力，封印在不見天日的閣樓里，你這一劍，也并非完全為了我而揮下去吧？”
“.........”
騎士沉默了。
“我沒說錯吧？”尤娜得意地在原地轉了一圈，裙擺因為慣性跟著轉了起來，像一朵純潔綻放的花。
“我無所謂，但仇恨會毀了你?！?/span>

“你知道他是怎么害死我父親的嗎？”尤娜的聲音顫抖起來，眼里似乎有淚水在轉圈，“為了區(qū)區(qū)什么家族內部的控制權，他謀害了自己的親哥哥——也就是我的父親！和這家伙有關的人都該死！”

騎士沒再說什么，抬手把長劍收進劍鞘里，摩擦得鏘然作響。
“那你......還有什么要求？”
尤娜擦了擦眼角，倔強地一回頭。
“我在和你講話，小姑娘?！彬T士似乎有些不悅。
“別叫我小姑娘！你不也是個沒比我大幾歲的女孩子嗎？”尤娜抗議道。
“............”
“說起來，女騎士真的很少見哎！”尤娜好奇地盯著騎士，“這身裝束多重??！你身上壓著這么重的盔甲，不累嗎？”

“這不算什么——和很久以前我身上背著的、更重的東西相比起來?！?/span>
“很久以前？那時你是做苦力的嗎？那時候你背著什么啊？”尤娜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這整個國家，不列顛?！?/span>
“你背負著不列顛？什么意思?。俊庇饶茸匝宰哉Z著，還是想不明白。但騎士也沒有再回答什么。

騎士的話很少，她摘下了戴著的面甲，露出面甲下美麗的面容來。淡金色的頭發(fā)被整齊地盤在腦后，用一根黑色的發(fā)帶簡單地系了個結。白皙的臉頰以及金色的、如同龍種一般的瞳孔，這一切都讓她看起來仿佛不是個人類，而是更強大、也更危險的某種存在。

“我在問你，還有什么要求?！彼种貜土艘槐?，“既然你放我出來，我自然會信守承諾。但我也不喜歡一直被別人利用。不過，至少在耐心耗盡之前，我會陪著你走下去?！?/span>
“還有一個人?！庇饶纫Я艘ё齑剑皳f是那家伙的女兒，我要向她報仇?！?/span>
“你連他的家人也不放過？”
“當年他也沒有放過我的家人！——更何況，她女兒也不無辜——聽說就是那女人，親手殺了我的父親。”尤娜恨恨地用腳踢著地上的小石子，揚起了些灰塵來。

騎士瞥了一眼尤娜臉上憤恨的表情，沒說什么。
“她在哪里？”
“應該在......時鐘塔。”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