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鳩眺望著遠方，過去那座好像永遠不會融化的雪山多出了郁郁蔥蔥，然而長出來的“大樹”卻透著一股劍鋒，與其說是古樹不如說是利劍。

在她的庇蔭下，橫行璃月的妖祟攻不進龍蜥盤踞的無妄坡。

“阿鳩姐姐，來，諾艾爾給你調(diào)了一杯果茶，很好喝的。”

日落果榨汁取甜甜花糖發(fā)酵調(diào)成原漿，取來的松子烤制成焦香，然后拌在一起煮茶。

周圍常見的原料，簡單易操作的手藝。

“諾艾爾，以后別管那個呆子了？唉，我是不能理解你們?nèi)祟?，明明被背叛，那個叫菲謝爾的丫頭死活都不肯甩開負心漢，唉......”

“我...我只是想幫助別人。既然菲謝爾想要幫班尼特，我也想力所能及做點什么?！?/p>

傻丫頭。

有點當(dāng)初自己的模樣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聊會兒天吧。

“諾艾爾，我有個故事你想不想聽?。俊?/p>

“阿鳩姐姐講故事嗎？太好了，我...我就坐在這里吧。”

傻丫頭，跟一張白紙似的。也就是遇上我若陀，換個男人怕不是騙得你進了閶門？

“事情還是很久以前，不過回憶起來就像昨天發(fā)生過的...”

——龍蜥是第一天理時代的子民，從地表到地下到處是它們賴以為生的家園。然而不知何故，從外來了一個后世稱之為天空島的龐然大物。

龍蜥只有蠻力，沒有智慧，體型雖大，比不過后來的人類陰謀詭計多。

最開始的龍蜥只知道拼命抵抗，避免自己的家園無緣無故被后來者搶奪。但事與愿違，人類的領(lǐng)土終于越來越大，名為魔神的群雄見龍蜥勢弱，各自爭搶著原本屬于龍蜥的土地。

到了后來，提瓦特大陸紛紛揚揚的魔神戰(zhàn)爭開始，提瓦特大部也基本落入人類之手。

【上天有好生之德，黎民有愛物之類。】

若陀（Rětuó）龍王誕生于后世稱巖王帝君的巧奪天工，以巖石為骨肉，以靈氣為魂魄，既可以隨心所欲幻化成人身，也可保持與龍蜥相同的本身。

【摩拉克斯...你為什么要創(chuàng)造我？】

這是若陀被創(chuàng)造后說的第一句話。

【龍蜥們是這塊土地的原住民，我本無意加害于它們。奈何魔神戰(zhàn)爭之殘酷非我一人所能遏制，它們對人類因此有了很大不信任。我希望你能夠統(tǒng)領(lǐng)它們，讓它們明白，璃月人本無意侵害它們的生存?！?/p>

后來，若陀才知道璃月是目前地表保存龍蜥的唯一一國。

感恩于巖王帝君對族類的保護，若陀龍王追隨著巖王帝君打了魔神戰(zhàn)爭全場。人類出身的千巖團、古華團與若陀率領(lǐng)的龍蜥們并肩戰(zhàn)斗，打敗了一個又一個后世可謂奇幻的魔神。

【你就是若陀啊？好可愛的女孩子呢，摩拉克斯，你原來還懂金屋藏嬌呢，哼哼哼~】

頭戴琉璃百合，身披仙衣霓裳，一塵不染，出水芙蓉。

【這位是歸終，塵之魔神，也是...唔，我的契約對象。我和她約定好要守護好歸離原，我們璃月人與她們塵人通力合作......】

巖王帝君的眼神閃爍不定，歸終一幅小惡魔的嬌笑。

若陀已經(jīng)明白了兩人的關(guān)系，盡管目前的契約并不包括神明大婚，兩位神已是一幅被動誘惑與主動調(diào)戲的戀愛劇情。作為朋友，作為部下，她祝福兩位神明能夠平安。

【要不要什么時候若陀也加入進來吧？龍蜥們在外面開出一片土地。你呢陪我玩，陪鐘離。自古英雄哪有不愛美人的，對吧，璃月老石頭。】

【咳咳...歸終，別開若陀玩笑了......若陀，你別聽她的，就是個玩笑?！?/p>

歸終卻一把把若陀推倒在了摩拉克斯懷中，緊接著自己也鉆了進去。

【左擁右抱，人生贏家，怎么樣，你得感謝我吧？嘿嘿嘿?！俊静灰詺饬??！?/p>

嘴上這么說，摩拉克斯還是摟住了懷中的兩位佳人。

從那一刻起，若陀心中對摩拉克斯多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歸終最后還是為了保衛(wèi)子民英勇戰(zhàn)死，平坦的歸離原不適合陸地防御，于是摩拉克斯與若陀龍王通力合作保護收容來的各處子民南下，建立了繁榮至今的璃月港。

從天衡山打到絕云間，從荻花洲攻入清策山，不僅是他們，早早結(jié)束境內(nèi)魔神戰(zhàn)爭的冰之女皇也趕來助陣，三位大神終于讓一度血流成河的璃月恢復(fù)了天下太平。

【若陀...你是不是喜歡摩拉克斯??？】

記不得是哪一天了，冰之女皇突然把討伐完魔物的若陀叫去。

【你說什么呢...我哪能有那個心思，你看我現(xiàn)在是人身，可原型就是龍蜥啦?！?/p>

【巖王帝君本體也是龍啊，幻化人身還不是和你我一樣便于行事？我看你看他的眼神很明顯的，又像是寵愛又飽含傷感，明顯是單相思啦。】

單相思嗎......

只要看到他傷心就會跟著一起難受，只要看到他高興就會一起跟著開心。

應(yīng)該沒有這么嚴重吧......

璃月港終歸大局已定，然而，成為巖王帝君的他從此再也沒有來找過她。

她重新變回龍蜥形態(tài)，以若陀龍王身份坐鎮(zhèn)南天門，各路龍蜥悉聽尊命從不主動到人類聚居的輕策莊、璃月港等處滋事，老實本分地在深山老林里繁衍生息。

按照她與巖王帝君訂立的契約，雙方均有義務(wù)約束彼此的子民不要越界。

也許帝君僅僅是日理萬機，忘記了這點小事...也罷，不成氣候的感情不算什么事......

直到后來，越來越多的龍蜥用它們非人的語言傾訴，人類越來越多的侵入他們的土地，砍伐森林炸山挖礦，嚴重威脅了很多龍蜥聚落的棲息地生態(tài)。

【我很抱歉，人類有自己的需求。我應(yīng)該讓他們好好活下去?！?/p>

若陀拒絕了摩拉克斯招安她當(dāng)新仙家的請求，一個巴掌狠狠打在了帝君臉上。

【那些是你的子民，可是龍蜥也是我的子民！既然你讓我當(dāng)了龍王，我就索性報復(fù)回去！】

越來越多的龍蜥應(yīng)龍王要求自發(fā)反擊人類的侵入，如此事態(tài)愈演愈烈，璃月人逐漸將龍蜥視作丘丘人史萊姆一般的魔物，龍蜥對人類的敵意也逐漸成形到了見人就打的地步。

【若陀，你鬧夠了吧？】

某次若陀龍王親自率龍蜥企圖全殲入山開礦的璃月礦團，終于驚動了一直沒有動武的帝君。

【摩拉克斯，受死吧！】

后來她才明白，其實是因為磨損，原本對人類境遇很有同情的她放棄了主動溝通，后面的血洗人類毋寧說是她放任磨損、縱容惡性的結(jié)果。

彼時的她已經(jīng)顧不得很多了。

歸終都已經(jīng)沒了，冰神也離開了......摩拉克斯，你真的那么忙嗎？

我的子民一直安分守己，你的子民一直主動進攻......摩拉克斯，難道你沒有違背契約嗎？

在人類的記載，龍蜥的屠殺永遠是大書特書，哪怕死了一個人也是龍蜥十惡不赦；對于龍蜥，它們沒有文明體系，做不到記載文字，也就不存在跟人類打口水戰(zhàn)的可能。

面對此前死傷遠比人類要多的龍蜥，若陀瘋狂了。

那時的她重新變化成巨大的巖龍，雙眼除了不斷攻擊閃避的摩拉克斯，就是龍蜥們的慘狀。

龍蜥幼崽被開山的炸藥炸死一窩，碎裂的巨石之下尚未萌芽的幼崽們粉身碎骨；

野外隨便覓食的龍蜥碰巧跌入人類挖土方留下的深坑，人類后來就直接往里面灌水；

一些龍蜥聚落被定點清除，隨之而來的是人類開墾土地，修建房屋，仿佛龍蜥從未出現(xiàn)過......

安分地在自家過日子的子民屢遭殺戮，身為族長的若陀龍王心緒癲狂。

......【若陀，認命吧，你是打不過我的?！?/p>

摩拉克斯也清楚，若陀讓了他一招。特別是在之前的一句承諾之后，善念總算壓制住了磨損帶來的殺戮沖動。

【我保證以后璃月人不得在進山清剿龍蜥聚落，不得以開礦、墾荒等生產(chǎn)為名干擾龍蜥生存。我們開發(fā)將會避開你們所有的棲息地，也讓你們的子民永遠不要出來搶地盤。以前的契約只是你我的，以后我要把這些契約擴大到璃月全境，所有人都要服從?！?/p>

還能再要求些什么呢？

【封印我吧，摩拉克斯。還有，摩拉克斯...算了，封印吧?！?/p>

若陀感受到磨損之后殺戮心的泛濫，靠她已經(jīng)不可能再壓制住了......

——“嗚嗚嗚，好可憐，若陀姐姐好可憐...嗚嗚嗚嗚...”

白蓮花諾艾爾抱頭痛哭，好像這些事全都發(fā)生在了她自己身上。阿鳩一邊抱著小小的諾艾爾安慰，一邊止不住用淚眼婆娑凝視遠處龍脊山的妖光。

摩拉克斯，我喜歡你。

你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喜歡你的正直，喜歡你的勇敢，喜歡你的膽量。

可惜發(fā)生了那些事，你我的手上都沾染了太多鮮血，幸好沒有說，你不苦，我不累。

現(xiàn)在，我可以肯定那座龍脊山必有大妖孽，而且能跟當(dāng)年魔神戰(zhàn)爭相比。

如果你是現(xiàn)在的我，你會做什么選擇呢？我肯定要保護我的子民，如同過去與你翻臉所求......

“諾艾爾，以后要記住看男人一定要慎重，知道嗎？”

終其一生，芳心他屬，他卻不顧，相視無言，單愛相殺，竟成永訣，真情不變，日月不移。

時也，命也。

尾注：文中背景圖用了萌娘百科若陀龍王的娘化圖。搜萌娘百科“若陀龍王”條目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