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快樂！！來啃啃刀子快樂快樂）

（送給屬于同性戀的世界）

“找個理想的烏托邦 那么難嗎”

“它都叫烏托邦了 可能找到嗎”

——題記

周深今天又上課睡覺了。

班主任又把他狠狠批評了一頓。

周淺又替周深打抱不平的捶了桌子。

他們兩個人又被罰站在了樓道里。

這不禁讓周深又想念他的上一個班主任了。

……

周深的上一個班主任姓王，我們姑且叫她王老師。王老師從初一開始帶他，對這個全班不喜歡的、瘦瘦小小的男孩子頗為偏袒，甚至，讓他和班里很有權(quán)威、高大帥氣的周淺作為班里的兩個班長。王老師力排眾議，卻促使了周淺有了關(guān)注周深的機(jī)會。

班長事務(wù)瑣碎，上任第一天就碰上了板報(bào)。還剩三天就要評選了，可偏偏這兩位親愛的班長藝術(shù)細(xì)胞拼起來都不夠一人份，這讓周深很難堪。

“周淺，你回家吧。你家離著學(xué)校遠(yuǎn)，你甭管了。我來琢磨怎么整板報(bào)吧?！?/p>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家住的離學(xué)校遠(yuǎn)？這才上學(xué)幾天？周淺愣了一下，擺擺手?！皼]事，我有手機(jī)，給家里人打個電話說一聲就行。我陪你?！?/p>

我陪你……

奇怪，他為什么要陪我做？周深突然抬起頭，看著這個比他高半頭的男生。他吞了一口口水，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p>

晚上，同學(xué)們都放學(xué)回家了。周深凝視著后面的班級展板，靜靜思索著。

“我覺得可以這么設(shè)計(jì)……”

兩個人闡述了各自的意見，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板報(bào)的雛形已經(jīng)完成。肚子咕嚕嚕直叫，兩個人背起書包，就沖出學(xué)校。

街邊小攤，串串的味兒裹在清風(fēng)里，黏在兩個人的鼻子上。周深這個小饞貓腿很快就不聽使喚，拉著周淺向小攤走去。

兩個人點(diǎn)了不少串兒，周淺還要了一聽啤酒。按說未成年人不應(yīng)該飲酒，不過周淺自小就受他父親的熏陶，什么酒都嘗過兩口。周深不喜歡喝酒，但他也喝了一點(diǎn)點(diǎn)，那酒喝在嘴里很涼，后勁有一點(diǎn)點(diǎn)苦。他還是保守的要了一聽北冰洋，含在嘴里，又涼又甜。

狼吞虎咽，一數(shù)簽子，一百多根。周深摸了摸肚子，覺得很滿意。

“錢我來?！敝軠\熟練的打開手機(jī)，將支付碼伸了過去。

“我回去給你轉(zhuǎn)一半？”周深試探的問道。

“誰要跟你AA制啊?！敝軠\笑笑。“我媽催了，恕我不奉陪了。天還沒黑，趕緊回家吧?！?/p>

不等周深回話，周淺已經(jīng)消失在小巷中。

周深回頭看了看那一堆簽子。

“周淺這人，也挺怪異的?！?/p>

……

板報(bào)很輕松的解決了。王老師開班會表揚(yáng)周深周淺，周淺則直接說全是周深的功勞。周深說也有周淺的構(gòu)思——反正就是互相推脫半天吧，最后還是王老師接過了話頭。

“無論如何，兩位班長非常盡職盡責(zé)?！?/p>

這件事，也就草草結(jié)束了。

私下里，周深和周淺也經(jīng)常搓個飯。周深問過周淺，為什么當(dāng)時他堅(jiān)持留下來陪他做板報(bào)，周淺只是笑而不語。

很快，就初二了。這一年班長做的順利，兩個人居然連任了。

兩個人，也就漸漸走近了。

“笨蛋，這都不會弄。”

周淺總會用一種責(zé)備的語氣面對周深。但緊接著，他又會寵溺的一笑，接過周深搞砸的東西，細(xì)致的把它弄好。

“下次不會弄，記得叫我?！?/p>

初二了，有點(diǎn)學(xué)業(yè)壓力了。板報(bào)也有宣委弄了，二人張口閉口的主題也成了學(xué)習(xí)。周深文科很好，幾乎科科滿分；可是他理科很差，幾乎每科都在八十多分晃悠。周淺則是他的相反面，理科特別好，文科則稍遜。兩個人相輔相成，周深則把很多復(fù)習(xí)資料整理出來分享給周淺，這一下，兩個人成績都有所提高。甚至，王老師都說他們是“神仙搭檔”。

可是，無風(fēng)不起浪。也不知道是誰傳開了，全年級都知道周深周淺兩位班長是有一層非凡的關(guān)系。

周深其實(shí)知道周淺在他心里已不再是普通朋友。但他不知道，周淺早就已不再視他為普通朋友。

一次，周淺和周深下了晚課，又拉了晚。周淺非要打籃球，讓周深也陪他打會兒。周深也就只好跟著他打球。天漸漸黑了，人也基本走光了，周淺拉著周深鉆進(jìn)教學(xué)樓的一個死角。

“周深，你真的信那些流言嗎？”

“我不知道?！敝苌顡u搖頭?！拔蚁嘈盼业男模乙蚕嘈拍?。”

周淺點(diǎn)點(diǎn)頭。他一手摟住周深的腰，一手摁住身后的墻，身子朝著周深無限逼近，溫?zé)岬拇秸丛谥苌盥燥@干澀的嘴唇上。

狹小空間里，兩個人貼在一起，呼吸聲與心跳聲格外清晰。周深沒有抵抗，他眼眸低垂，似乎比周淺還要享受這個過程。

“周深，我喜歡你?！?/p>

“周淺，我也是。”

周淺輕輕牽起周深的手，十指相扣。

“再來一次吧?！?/p>

一吻，一吻，一吻。

一次，一次，一次。

享受著，享受著，忘了彼此之間的性別距離。

周深突然推開周淺。

“等等！”

“男生……怎么可以……”

周深咬著嘴唇，手里揉搓著衣服角。

周淺笑了，笑的很放肆。

“隨心而行，何顧性別是男是女？”

“真正的愛，性別不是難以跨越的鴻溝?！?/p>

“好吧，那就來吧?！?/p>

理智打不過感性。

……

但或許，理智永遠(yuǎn)是正確的。

因?yàn)?，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

很快，周深和周淺在校園某角落接吻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全班、全年級、全校都知道了這對“非正?！鼻閭H的消息。周淺有的時候還能瞪兩眼示意制止這種“謠言”，但因?yàn)檎嬲鲞^，他也難以堵住那些人的嘴。

更可怕的是，老師之間，已經(jīng)開始將這件事發(fā)酵，發(fā)酵的厲害。

“王老師，聽說你們班兩位班長之間，可有點(diǎn)不清不楚的啊。”隔壁班班主任張老師打趣道。

“可不是嘛，我上數(shù)學(xué)課的時候都看到他倆私自牽手了?！睌?shù)學(xué)老師在旁邊插了一句嘴。

“王老師，這種事情你不能不約談啊?！睆埨蠋熀攘丝诓瑁圃沼圃盏恼f道，“且不說咱們學(xué)校不讓早戀，這男生和男生談戀愛……本身就違背倫理了啊?！?/p>

王老師緘口不言。她心里在思索，思索很多。她雖然年紀(jì)很輕，才二十多歲，但也談過男朋友。家里也不算很貧窮，也接受過開放的思想，身邊也有人追求這種同性之間的心心相印。她一直不太理解為什么這件事會被全社會所抵觸，所排斥。

“好吧，我有時間找他們兩個聊聊?！?/p>

挑了個下午的體育課，王老師把周深和周淺叫到辦公室。兩個人心里明鏡似的，只是周淺更沉穩(wěn)一些，周深更顯得慌一點(diǎn)。

“你們兩個人就直接說就可以，沒關(guān)系。這里也沒有外人。你們就說，流言是不是真的?！蓖趵蠋熀苕?zhèn)定。“我絕對不外傳。”

周深沒有說話。周淺只是微笑，“老師，我們很信任您。我希望，人與人之間是有互信的，我們可以，也很樂意告訴您真相?！?/p>

“我們確實(shí)做過。但是，沒有傳的那么夸張?！?/p>

周淺把過程簡單敘述了一下?！爸苌钍潜晃冶破鹊?，都是我干的。如果領(lǐng)處分什么的，就我來領(lǐng)吧。從始至終都是我做的，請您不要罰他?！?/p>

“不……不……”周深緊緊咬著嘴唇?！安皇沁@樣的！我，我也……”

王老師嘆了一口氣?！捌鋵?shí)，老師并不是反對你們。兩情相悅是件很好的事情，為什么要被制止呢？可是，可是，你們的思想與整個世界相悖……我只能幫你們求到不要處分，其他的，就聽天由命了?！?/p>

王老師的這個舉動讓周深和周淺頗為驚訝。他們只能感謝了，因?yàn)樗麄儾恢廊绾伪磉_(dá)他們的心情。走出辦公室，他們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現(xiàn)在，壓力給到王老師了。

王老師走進(jìn)校長室，說明了這一切。校長肯定是頑固守舊派，聽聞這件事十分憤怒，當(dāng)即要給周淺處分。王老師說，周淺馬上就到初三了，再給處分，影響不好。校長才不聽這一套。王老師苦勸，校長卻只是冷笑。

“難不成，你也支持他們這種行為吧？”

“你要是再反對，我就直接把你開除！”

王老師陷入了絕望。她不能再勸了，再勸，飯碗就保不住了。

王老師離開了校長室。

站在辦公室里，王老師也逐漸對這種守舊思想不理解了。

為什么人不能追求心里的真愛呢？

她不理解，她又不知道怎么告訴周深和周淺。

不行……

我再去勸勸？

王老師一咬牙，第二天又來到了校長室。校長看到她來了，也沒說話，直接遞過來一張?zhí)幏帧?/p>

王老師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突然抓起處分來，將它撕成小塊，洋洋灑灑拋在空中，撒在校長的桌子上。

“你瘋了！”校長呵斥道。

“我這就，把你開除！”

走出校長室，王老師失去了那一股勇氣。

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她想。我為什么要庇護(hù)這兩個孩子？可能是，我的想法與他們的想法有一部分契合吧。

王老師崩潰了。她覺得，在這種校長所主持的這種學(xué)校里教學(xué)，無非是一種煎熬。

她沒有選擇憤然離開，而是轉(zhuǎn)身，攀上了天臺。

……

王老師墜樓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周深和周淺的耳朵里。他們來不及悲傷，也不敢悲傷。畢竟，現(xiàn)在還沒人知道，王老師是因?yàn)樗麄z而死的。

但是校長執(zhí)意拆穿。

第二周周一的班會，校長親自進(jìn)到他們班。

“你們知道王老師為什么死了嗎？就是因?yàn)槟銈儼噙@兩個禍害！你們傳的謠言都是真的，真的！你們班，兩位班長，就是同性戀！知道嗎？！”

這一下，好像是一錘定音，同學(xué)們直接炸了鍋。

周淺想了想，只有一個方法了。

阿深，對不起了。

周淺當(dāng)著校長的面突然起身，站在周深面前指著周深。

“周深，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

好似空中霹雷，隆隆作響，震耳欲聾。

周深愕然起身，凝視周淺，眼中寫滿倉惶。

“你……”

“周淺！！”

周淺不顧周深叫喊，離開教室，揚(yáng)長而去。

周深的眼淚頓時溢出了眼眶，他站在班里，傻傻的看著外邊的走廊。

“周淺，我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走廊里，周淺的步伐突然停了一下。但他沒有回頭，繼續(xù)走了下去。當(dāng)他走到樓梯口時，巨大的悲傷情緒促使他不得不蹲下，倚著墻角抽泣。

我不是真心的不喜歡你……

可你，不會是真心的吧……

不可能，不可能！

周淺眼中的光暗淡了，淚自由自在的垂下來。

與此同時，周深也跌坐在座位上，獨(dú)自哭泣。

身邊的人群，都一哄而散了。

……

晚上，周深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周淺帶著他去了一個很偏僻的小樹林里。

他們一起蓋了一間房子，就在小房子里住。

沒有人插手他們的愛情。

他們可以肆意的親吻，肆意的玩鬧，肆意的談情說愛。

周淺告訴他，他真的很喜歡他。

很喜歡的。

說的那些話都是違心的。

都是生活所迫。

他說，他恨透了這個不支持他們在一起的世界。

但他，是他恨的這個世界里，最愛的人。

所以，他找到了一片讓他們可以自己生活的世外桃源。逃離世俗眼光，在這片無光的世界里，追尋他們真正的愛。

但這都是假的。

夢醒來，周深呆呆的看著黑板。同桌不再是周淺，而是一面冷冰冰的墻。新班主任罵他上課睡覺，朝著他臉上潑水，旁邊的同學(xué)嘰嘰的笑。周淺捶桌而起，而這只會更激怒班主任。這個四十多歲的老潑婦把他們趕到樓道里，停了他們一天的課。

太陽從天窗里透過來，映在兩個少年的臉上。兩個人相視一笑，不自覺的牽起手來。

班主任把他們叫到辦公室，把他們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尤其是周淺，班主任說他不應(yīng)該頂撞老師。周淺一直黑著臉，周深擔(dān)心的看著他，害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老師，周深只是睡了一小下，您不該潑水?！?/p>

“你說什么？”班主任看了一眼周淺。

“老師，您不應(yīng)該潑水?！?/p>

“啪！”班主任一拍桌子，“你還來指責(zé)我了？！”

“人有問題，就應(yīng)該指責(zé)?！敝軠\冷冷的說。

“呸！”班主任抓起桌上的杯子又朝周淺潑去。這次，是滾燙的開水。周淺一把死死攥住班主任的手腕，把水杯的方向往反方向一揚(yáng)，開水潑了班主任一身。班主任燙的“嗷”一嗓子跳了起來。她眼睛都瞪紅了，抓著周淺暴打一通。周淺也是豁出命去了，順手抓起班主任放在旁邊的做板報(bào)的一把大剪子，朝著班主任的心窩就捅了過去。

“啊——”

“噗”，鮮血噴了出來。班主任當(dāng)時栽在了辦公椅上。

周深愣怔怔的站在旁邊，嚇得說不出一句話。

周淺突然看了看手里的刀子，一個激靈。他轉(zhuǎn)頭，看著發(fā)傻的周深。

“我……我殺人了？”

周深捂住他的嘴。

他們奮力朝外面跑去。

耳邊風(fēng)呼呼吹過，兩個少年好像真的要跑進(jìn)他們的世外桃源了。

跑啊。

跑啊。

啪！

周深摔倒了。

他才發(fā)現(xiàn)，身邊已沒有人。

周淺呢？

周淺！！你在哪里！！

他想到周淺剛剛沖動過，他便頓時陷入惶恐。

他就在操場上站著，聽著樹葉沙沙作響，看著太陽慢慢被地平線吃掉，只留下一抹黃昏。

他把大腦完全放空，躺在操場上，凝視著天空。

人呢？

人去哪兒了……

周淺舉起了剪刀。

對準(zhǔn)了自己的心臟。

“我已經(jīng)殺了人，我已經(jīng)難以活下去?！?/p>

“對不起，阿深。沒了我，你一定好好活?！?/p>

“答應(yīng)我?！?/p>

一陣紅閃過。他眼里蒙了血色。

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他用生命祝福他的未來順風(fēng)順?biāo)?，祝福他沒了他之后的生活，一切如常。

……

周深無神的溜達(dá)到了那家街邊攤。

他破例的要了一聽啤酒。

一個初三生，手里緊緊攥著啤酒，坐在街頭。

“阿淺，”

“你說，為什么我們的愛情不被認(rèn)可呢？”

“為什么這個世界不允許男生和男生彼此喜歡呢？”

“為什么這種愛情就是違背道德的呢？”

“為什么兩個男生不能真心相愛呢？”

沒有那么多為什么。

他灌了一口啤酒，口中很苦，很苦。

他又灌了一口，直至把啤酒喝干。

搖搖晃晃的，周深一個人，消失在小巷中。

啪！

周深摔倒了。

就再也沒有起來。

……

第二天早晨，一些晨起的老人看到了這具尸體。一個初三生，酒量小到喝一聽啤酒也酩酊大醉，頭撞在了一塊大青石板上，血流滿身。因?yàn)槟鞘莿C冬，深紫色污血上已經(jīng)凝結(jié)了一層霜。那層霜還粘在少年的睫毛上，因?yàn)樗退闼懒耍矝]有選擇瞑目。他想看著這個世界的太陽升起，照在他的身上，讓世人明白他們的思想有多么丑陋。

他應(yīng)該到死也還在想那些為什么吧。

為什么呢？這似乎可以引起很多人的思考。

但不會的，社會不允許，守舊的人不允許，一定有人會通過這種方式，拆散一對對真正的情侶。

也沒有人會回答這兩個初三的男孩子。

因?yàn)樗枷氲姆鈼l可以奪走他們的生命。

愿他們能找到像他們夢里的那種世界，

那時的太陽會替他們燒掉那腐朽守舊，

將開放的思想化為彩霞繡在他們眼前。

可這個時空里，

恨的人沒有死，愛的人沒可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