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運自交響-西安音樂學(xué)院學(xué)報（季刊），隨風(fēng)而逝的芬芳——勛伯格《月迷皮埃羅》詩歌文本評譯，作者馮存凌，聶普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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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絞刑架之歌發(fā)不出來，令人感嘆

月迷皮埃羅

[比]阿爾伯特·吉羅 法語原作

[德]奧托·埃里奇·哈特雷本 德譯本

[奧/美]阿諾德·勛伯格作曲

1、酩酊之月

這用雙眸暢飲的美酒，

在黑夜里被明月傾瀉在波濤之上，

洶涌的潮水奔涌著

淹沒了寧靜的地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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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甜蜜的欲望，

無數(shù)次掠過波浪！

這用雙眸暢飲的美酒，

在黑夜里被明月傾瀉在波濤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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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誠的詩人，

醉心于這神圣的甘霖，

陶醉地轉(zhuǎn)向天空

踉踉蹌蹌地品味著

這用雙眸暢飲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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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科倫賓娜

月光般蒼白的花朵，

雪白奇妙的玫瑰，

盛開在七月的夜晚——

啊！我多想采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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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慰藉令人恐懼的悲傷，

我在幽深的波浪中尋覓

月光般蒼白的花朵，

雪白奇妙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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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所有的渴望都得到滿足，

我將像童話般神秘地，

幸福而溫柔地——凋落

從它棕色的發(fā)絲上

月光般蒼白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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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花花公子

一束美妙的月光

照亮了沉默的貝爾加莫的花花公子

黑色、圣潔的化妝臺上

水晶般透亮的香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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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鳴響的、古銅色的窗簾里

噴泉用響亮的、金屬般的聲音大笑著。

一束美妙的月光

照亮了水晶般透亮的香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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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蒼白的皮埃羅

站立著冥思苦想：今天怎樣化妝？

他擦去臉上的紅色和東方綠

用莊嚴的格調(diào)裝扮他的面龐

一束美妙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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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蒼白的浣女

蒼白的浣女

在黑夜里漂洗著灰白的披巾，

裸露的、銀白的手臂

垂落在潮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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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fēng)在月光中輕拂，

湖水在微風(fēng)中蕩漾。

蒼白的浣女

在黑夜里漂洗著灰白的披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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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弱圣潔的少女，

被嬌嫩的枝葉溫存地擁抱著，

在黑暗的草地上展開

她那月光編織的亞麻披肩——

蒼白的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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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肖邦的華爾茲

飽受病痛折磨的女人

雙唇像慘白的血滴，

一種暴怒、毀滅的誘惑

彌漫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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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fēng)的呼嘯擊碎了

令人絕望的夢想——

飽受病痛折磨的女人

雙唇像慘白的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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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熱和歡呼，甜蜜和苦難，

悲傷陰暗的華爾茲，

你使我永遠無法忘卻！

你將她永久地銘刻在我心中，

像蒼白的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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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圣母瑪麗亞

??！一切悲痛之母，

請登上我詩的祭壇！

從你孱弱的胸脯里流出的鮮血

澆鑄成憤怒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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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恒滴血的傷口

像眼睛一般，鮮紅敞開。

??！一切悲痛之母，

請登上我詩的祭壇！

?

用那憔悴的雙手

你捧著兒子的尸體，

將他展示給世人——

但他們的眼睛躲避著

你，一切悲痛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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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病月

暗淡垂危的月亮

躺在天空那黑色柔弱的病榻之上，

你熾熱渴望的目光，

像一支陌生的旋律使我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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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的痛苦中死去

在愛的渴望中窒息，

暗淡垂危的月亮

躺在天空那黑色柔弱的病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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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閃動的流波，

使沉溺于情欲之中

奔向所愛的情人欣喜——

你蒼白、痛苦的天性，

暗淡垂危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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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夜

黑色的巨蛾

吞噬了太陽的光輝。

寂靜的地平線上，

沉睡著一本合攏——緘默的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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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抹殺了回憶的芬芳

從迷惘的深淵中透出的煙霧里升起！

黑色的巨蛾

吞噬了太陽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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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的、看不見的巨妖

顫動著沉重的翅膀

從天空落下

壓在人們的心頭……

黑色的巨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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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向皮埃羅祈禱

皮埃羅，我的歡笑

離我而去！

華麗的場景

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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桅桿上的旗幟

悲傷地為我飄動。

皮埃羅，我的歡笑

離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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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給我，

心靈的安慰，

詩歌的雪人，

月亮的尊貴，

皮埃羅——我的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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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盜墓

奢華的紅寶石，

古老高貴的血統(tǒng)，

長眠在圣骨匣里，

深埋在墳?zāi)怪小?/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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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皮埃羅伙同他的酒友，

鉆進墓穴——去劫掠

奢華的紅寶石，

古老高貴的血統(tǒ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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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那里——蒼白的恐懼使他們，

毛骨悚然，呆若木雞：

在幽暗中——像眼睛一樣——

從圣骨匣中注視著他們

奢華的紅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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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紅色的彌撒

恐怖的圣餐時刻，

在金色的恩澤里，

在跳動的燭光中，

皮埃羅走向圣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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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的手，

撕碎了神甫的圣袍

恐怖的圣餐時刻，

在金色的恩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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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祝福的神情

他向恐懼的心展示了

紅色的、不斷滴血的圣餐：

他的心——在滴血的手指中間——

恐怖的圣餐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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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斬首

月亮，像一把寒光凜凜的土耳其彎刀

懸掛在一方黑色絲墊上，

它陰森恐怖地——低垂著

透過幽暗悲痛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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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羅焦急地四處徘徊

極度恐懼地凝視著

月亮，像一把寒光凜凜的土耳其彎刀

懸掛在一方黑色絲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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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雙膝顫抖，

暈倒在地。

他誤以為：自己罪惡的頭顱

被呼嘯而來的月光砍掉

月亮，像一把寒光凜凜的土耳其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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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字架

神圣的十字架是詩篇，

詩人們在上面默默地流血而亡，

被貪婪的人盲目地殘害

一群變化無常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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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在軀體上的劍，

在鮮紅的血色中閃閃發(fā)光！

神圣的十字架是詩篇，

詩人們在上面默默地流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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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已逝——謊言已破——

遠方，群氓的鼓噪煙消云散。

血色的落日漸漸西沉，

一頂紅色的王冠?！?/span>

神圣的十字架是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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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思鄉(xiāng)

一聲水晶般——嫵媚的嘆息

從意大利古老的啞劇里傳來，

皮埃羅變得如此笨拙，

如此時髦而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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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他心靈的荒漠，

透過所有感官壓抑地回蕩著，

一聲水晶般——嫵媚的嘆息

從意大利古老的啞劇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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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羅忘記了悲哀的表情！

穿過慘白的月光，

越過燈火的潮水——渴望奔涌著

不可遏止地，向著故鄉(xiāng)的天空。

一聲水晶般——嫵媚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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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卑鄙

在骨匣的咒罵聲中

在卡珊德光亮的頭顱里，

皮埃羅帶著偽善的表情，

溫柔地釘入——一根顱骨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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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大拇指在上面裝滿了

地道的土耳其煙草

在骨匣的咒罵聲中

在卡珊德光亮的頭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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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一根酸櫻桃管子

轉(zhuǎn)到光滑的禿頭后面

慢條斯理地大口享受著

地道的土耳其煙草

在卡珊德光亮的頭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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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滑稽的模仿

織針，光潔而閃亮，

在她灰色的頭發(fā)里熠熠發(fā)光，

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

喃喃自語地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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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包廂里等待著，

她痛苦地愛著皮埃羅，

織針，光潔而閃亮，

在她灰色的頭發(fā)里熠熠發(f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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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聽！——一陣竊竊私語！

微風(fēng)哧哧地笑著：

月光，這個可惡的家伙，

用它的光芒嘲弄著女人——

織針，光潔而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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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月之斑點

一塊明月的白斑

落在他黑色上衣的后背上，

皮埃羅在溫暖的夜晚里漫步，

尋找著幸福與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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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西服上的東西驚擾了他，

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覺——

一塊明月的白斑

落在他黑色上衣的后背上。

?

別急！他想：這只是一塊石膏斑點

他不停地擦拭，但——怎么也擦不掉！

他被激怒了，接著擦，

一直忙到天亮——

一塊明月的白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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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小夜曲

用一把滑稽的、巨大的琴弓

皮埃羅蹩腳地拉著他的中提琴，

她憂郁地演奏這撥弦，

僵硬得像一只單足獨立的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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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卡珊德走過來——憤怒地

因為這位夜晚的演奏大師——

用一把滑稽的、巨大的琴弓

皮埃羅蹩腳地拉著他的中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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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扔掉了提琴：

用他靈巧的左手

抓住了禿頭的脖頸——

陶醉地在禿頂上演奏起來

用一把滑稽的、巨大的琴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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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歸鄉(xiāng)之旅

月光如槳，

睡蓮似舟：

皮埃羅向南方劃去

乘著歸鄉(xiāng)的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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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低沉地哼唱著，

搖動著輕輕的小船。

月光如槳，

睡蓮似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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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貝爾加莫的故鄉(xiāng)，

皮埃羅歸鄉(xiāng)了；

東方綠色的地平線上

紅色已微微泛出。

——月光如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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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古老的芬芳

啊！來自童話時代的、古老的芬芳，

再次使我陶醉！

許多古怪的騙人把戲

彌漫在輕柔的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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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幸福的希冀使我快樂地

向往著，長期被我鄙夷的快樂：

??！來自童話時代的、古老的芬芳，

再次使我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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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陽光燦爛的窗戶

我放飛了所有的煩惱

自由注視著這可愛的世間

夢想著充滿永恒幸福的上界……

啊！來自童話時代的、古老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