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魔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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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里，我親愛的觀眾們。如你們親眼所見，它是紙牌，一張平凡的紙牌……”

魔術師的右手一抖，又將手向下張開。五十四張紙牌像瀑布一樣下落。隨后，他便做出了標準的謝幕姿勢。

隨后，他抬起頭來，看著臺下寥寥無幾的觀眾。笑著點了點頭。隨后帶上他的帽子，再一次行禮，便流暢地轉(zhuǎn)身，回到了后臺。

表演結(jié)束的他來到戶外，向往地凝視飛入蒼穹的煙火。那也曾是他的輝煌。可惜歲月不再，慘淡的經(jīng)營讓他無力再起。

他又一次想起他的戀人。那個背叛他的戀人，在煙火來處扮演的又是另一番角色。

每次想起她，他便會去海邊的酒館里喝一杯便宜的烈酒。而這次也不例外。

待夜更深的時候，他已是酩酊大醉。

晃晃悠悠地，他來到海邊?；孟牒Ｋ軌蚧貞钠诖?。

他是這樣一個擁有創(chuàng)造力的人，卻也輸在了只擁有創(chuàng)造力。

“我并不擁有魔法。一切都是現(xiàn)實的謊言?！?/p>

他又給自己灌了一口，眼前的世界隨之掀起波瀾。

“現(xiàn)實也從不騙人?？墒撬鼮槭裁匆鲋e呢?！?/p>

烈酒下肚，滾燙的觸覺在胃里翻滾。

低下頭來，在海里，自己的另一面又一次無憂無慮地嘲笑自己。

“我能看見你的獠牙，但我不得不將它收起。

“我能看見你的猖狂，但我不得不將它收起……”

他將剩余的酒倒入汪洋：

“也敬你一杯，忠誠的敵人。”

隨后，他便縱身擁抱藍色的海洋。

一眨眼，三個月過去了。

在大劇院表演的時候，總會有邀請觀眾上臺的互動環(huán)節(jié)。

“就是您了，戴著面具的先生。”主持人邀請道。

這先生戴著舞會的面具，身著破爛的禮服。他上臺去，老道地向觀眾鞠躬。

“您好。”

這先生點點頭。

“您知道的，先生，接下來是您向大家展示自己的時候了?！?/p>

他又點了點頭。

主持人于是默默下場。

面具人又一次向觀眾鞠躬。在得到觀眾掌聲的回應后，他從袖口拿出一張撲克牌，把它的正反面向眾人展示。

是一張黑桃K。

隨后他以驚人的速度將它又收回袖子。他將雙臂張開，給觀眾展示他的身前。然后又一次將空空的右手展示在觀眾面前。

他的右手一揮，讓一張五厘米的刀片瞬間出現(xiàn)在他骯臟的白手套上。他雙手一抬，又張開雙手，那刀片已消失不見。

再然后，他在手里變化出一只燃燒著一頭的長棍，用它的火焰在半空中寫道：

這里曾有一個骯臟的故事。

他向觀眾微笑。接著在其下寫道：

但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在空中停滯的火焰贏得了觀眾的掌聲。

面具人將火焰熄滅，隨意地將木棍丟在了臺下的空處。隨后，他向觀眾行禮。

按照慣例，主持人將上臺與表演者握手。

“感謝您的參與。”

在與主持人握手后，面具人指指主持人的嘴，又指指自己的嘴。

“噢，你想送我一個吻?！?/p>

觀眾席的眾人對此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

“噢好吧。為了我的觀眾，來吧，先生?！?/p>

兩人親吻時，面具人用手遮擋了對觀眾的那一面。在面具人的眼里，面前的混蛋已經(jīng)臉色慘白、雙眼瞪大，似乎驚異于來者的身份。

面具人結(jié)束親吻，對主持人耳語道：“希望你認出了我是誰?！?/p>

隨后他將主持人的身體背對觀眾，自己向觀眾行禮，隨后流暢地離開了舞臺。

臺下的觀眾為二人突如其來的關系鼓掌。

“咳！咳咳……”

主持人發(fā)出巨大的聲音，好像在瘋狂地嘔吐。

沒有幾秒，背對著觀眾，數(shù)張五厘米的刀片像連成了一串，從主持人的嘴里流出。

此時，獨自走出大劇院的面具人凝視著著海面上波動的陽光，自顧自地說道：

“你來了。每次看到你的鐮刀，我都覺得看到了死神。不過這一次，我愿意隨你離開?！?/p>

在大劇院門口靠墻等待的一身黑色裝甲點了點頭，將鐮刀抽出，飛快地揮向面具人的脖頸——

一陣濃濃的煙霧突然遮擋了“死神”的視野，但他依然將鐮刀揮出。

煙霧散去，地面上只剩下了一張面具。

這位綠眼睛的“死神”彎下身子，將面具撿起，在其眼眶下發(fā)現(xiàn)了一排被刻出的小小的文字：

“Mag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