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為賽馬娘的同人文，中度ooc（都看怪文書了還會注意這個？），隊伍關(guān)系和時間線也略有改動，請勿完全代入原劇情，輕噴。

? ? ? ? 如果您能耐心看完，也希望能在評論區(qū)表達您的想法和意見，本人不勝感激。

? ? ? ? 本人是第一次寫文， 文筆不好還請見諒。

? ? ? ? *本篇為過度章節(jié)，信息量不大

　　媽媽常說，要滿足于當下微小的幸福?？伤齾s從來沒有對我說出哪怕一句類似“你很幸?！边@樣的話，反而說的是“我會讓你幸?！薄?/p>

　　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在我眼里，她是因我而不幸的。

　　明明嘴上說著知足常樂，卻為了我而斷言我們所擁有的幸福全部都是虛假的。以往再怎么幸福的母女二人，從某一天開始追求虛無縹緲的、遙不可及的“幸?！焙螅畹囊饬x便開始全方位地改變了。

　　

　　雖然肯定也有被惡劣的成長環(huán)境倒逼出溫柔性格的人，但我并不是這么了不起的家伙，不過我也不認為自己是什么惡役。如果說我擁有錢財和地位的話，我也可以對身邊的人溫柔，好好地用心善待他人。

　　……以及，還可以善待自己。

　　

　　“都是你不好哦，無聲鈴鹿前輩?！备械接行┖涞奈毅@進被子，有些嘴硬地自言自語。

　　那時候只是在賽前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她的蹄鐵，就釀成了危及生命的重大事故，這樣的結(jié)果是我未曾預料到的。

　　為什么會選擇無聲鈴鹿下手，我的理由也很簡單。單純是因為有人關(guān)注著她，有人對她寄予厚望，還有人將她視為重要的人、付出了真心無條件地愛著她。這讓我如何不在意呢？

　　在最近的地方看著沐浴在光輝之下露出幸福笑容的無聲鈴鹿，心中涌動的情感是否名為嫉妒？

　　

　　如今她明確拒絕了訓練員的愛意，那些朋友們也已經(jīng)不來探病了，在網(wǎng)上也鮮有關(guān)于她的討論。在沒有人可以證明她幸福的情況下——

　　總感覺，沒·興·趣了呢。

　　

　　雖然她是死是活對我而言都無關(guān)緊要，可我又沒辦法狠下心去把她趕走，罪惡感肆無忌憚的追著我到達每一處地方。

　　你已經(jīng)，絕對逃不了了喔——在得知無聲鈴鹿骨折的那一刻，仿佛有人在我耳邊如此細語。

　　

　　“混帳！”

　　忍不住脫口的咒罵，究竟是為誰而發(fā)？

　　罵的是一意孤行踏上錯誤道路的自己？還是犯了錯卻無法介懷的自己？

　　四面八方侵襲而來的心悸與罪惡感，不斷不斷不斷不斷地將我纏繞得越來越緊。

　　明明清楚已經(jīng)自己已經(jīng)逃不了了，可除了逃走以外，我想不到其他的答案。

　　

　　“最開始對東海帝王做這樣的小動作，也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故，不過想來那孩子的骨折也有一部分我的責任吧?！蔽疫@么對自己說。

　　到頭來，我還是從無聲鈴鹿身邊逃開了。

　　憑借著另一份、對于東海帝王的愧疚感。

　　

　　是啊，我不希望自己因為顧慮無聲鈴鹿而扭曲自己的目標。所以接下來還要對很多很多馬娘做類似的事情，會破壞很多很多份夢想，接下來愛著很多很多人，也要被很多很多人所愛，然后愛她們直到忘記無聲鈴鹿為止。

　　最后——把這段時間中和馬娘們所積累的愛意，更多、更多地奉還給媽媽……

　　沒錯，一定…一定要這樣……

　　……

　　“呼啊……”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

　　“……還沒來嗎？”

　　我這樣嘟噥著，確認了一下時間。

　　【8：03】

　　

　　真奇怪，明明早就過了集合晨練的時間，可東海帝王完全沒有要來的跡象。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我拿出手機，撥打東海帝王的號碼。

　　

　　“喂……小特……？”

　　電話那頭聽到的是有些呆滯的可愛聲音。

　　“啊，難道說還在睡覺？”

　　“嗯……現(xiàn)在幾點……？誒！已經(jīng)這個時間了嗎！唔唔，抱歉……完全睡過頭了……”

　　“真少見呢，身體不舒服嗎？我可以幫你請假的?！?/p>

　　“不是那樣……我待會就去上課?！?/p>

　　“好，那么晚點見。”

　　

　　東海帝王竟然會睡過頭？至今從未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情，說不定是那天晚上整夜偷情太過疲倦的緣故呢？

　　“真少見，平時都是準時過來的吧?！?/p>

　　“也許……是吧……這是兩年來頭一次遲到這么長時間……”

　　東海帝王氣喘吁吁地跑到了教室門口，看上去沒什么精神。

　　“是因為這段時間太累了嗎？還是突然放松下來過度松懈了？”

　　“啊、啊哈哈……嗯，也許是吧……”

　　“帝王，你看上去不太對勁，沒事吧？”

　　“嗯，我沒事……”

　　東海帝王的樣子確實很奇怪，即使和她說話都心不在焉的。

　　

　　“那晚上打游戲不要太上頭了哦，睡眠不足什么的也是常事，偶爾遲到一回也不要太在意?！?/p>

　　“嗯嗯，謝謝你…小特……”

　　即使是嘴上這樣說，東海帝王的表情還是沒有變得明朗起來。

　　

　　次日，東海帝王早上還是沒有來。從剛才開始就打了好幾次電話，但一次都沒接通。

　　“連續(xù)兩天睡過頭，在東海帝王的身上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嗎？”

　　難道是睡的太沉所以沒聽到電話？還是說在她身上發(fā)生了些什么呢？

　　結(jié)果帝王踩著點來到教室上課，她的臉色比昨天還要差，看上去似乎很痛苦。

　　“帝王，沒事吧？”

　　“嗯……抱歉，有點沒睡好……”

　　

　　我想，這和單純的睡眠不足是完全不同的，感覺有什么精神性的壓迫在不斷蠶食她的身心，從現(xiàn)在的帝王身上能夠看到這份緊迫感。

　　“帝王，發(fā)生了什么嗎？方便的話和我說說吧？”

　　一定是有什么煩惱妨礙了她的睡眠，所以她才會變得如此憔悴。我需要掌控東海帝王的所思所想，只有做到這個份上，我才能夠心安理得地扭曲她的情感。

　　

　　“……”

　　“如果我能幫的上忙的話，我會努力去做的，全都是為了東海帝王嘛！”

　　“謝謝你，小特……是啊，光靠自己一個人也想不出辦法呢……”

　　“關(guān)鍵是我想為你的痛苦畫上句號，從以前開始我們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嗎？”

　　“……明白了，我會好好和你商量的?！?/p>

　　

　　想不到東海帝王開口說出的，是令人出乎意料的一番話。

　　“我似乎是被跟蹤狂纏上了?！?/p>

　　“什么？跟蹤狂……？！”

　　“嗯，最開始以為是偶然，也許是我多心了就沒有去在意。其實，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大概是進入學校后不久吧，一開始只是在學校里感受到身后的視線，不過那時候也只是將其當成粉絲們好奇的目光……雖然多次感受到視線就盡量不會去在意了，直到最近我才發(fā)現(xiàn)那也許真的是跟蹤狂……”

　　“嗯……直到最近嗎……”

　　我輕輕頷首，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就在去小特房間后的第二天晚上，我回到宿舍后無意間從房間的窗戶往外看，就發(fā)現(xiàn)在樹底下有人在盯著這邊……當時我覺得可能只是錯覺，就馬上關(guān)上了窗戶。晚上關(guān)燈的時候再往窗外看，就發(fā)現(xiàn)那個人還在那里看著……”

　　“也可能只是一件衣服掛在那里吧，都熄燈了怎么可能還有學生在宿舍外面……”

　　“嗯……說不定是那樣的吧。光線太暗了我看不清是怎樣的人，但是從服裝上來看……應該是男性吧……”

　　“那人真的一直在盯著你嗎？有沒有可能是在看你的室友？”

　　“當然不是，因為我一旦叫她起來望向窗外，那個人就像是原地蒸發(fā)一般消失不見了。雖然沒有到對上視線的距離不敢斷言那人就是在看著我……但是那種被盯著的令人不舒服的感覺，與從以前開始就一直悄悄看著我的視線是相同的……”

　　“難怪你會這么想，是覺得這家伙和以前開始就跟蹤你的是同一個人嗎？”

　　“嗯……總而言之我就是很害怕，半夜睡不著起來偷偷看外面的時候，那個人都站在不同的地方，每次都離得越來越近，一直盯著我的房間……然后我就害怕得整夜都睡不著……”

　　

　　難以置信，東海帝王居然真的是跟蹤狂的受害者？以前從未聽過這種事情。

　　“一想到今晚說不定那個人還會繼續(xù)出現(xiàn)，就會非常害怕……”

　　“既然這樣，要不要向校方提出幫助呢？”

　　“不行…我…總覺得可能就是校方的人，也許是巡邏保安或者訓練員之類的家伙……我才不會相信學校里那些令人作嘔的大人……倒不如說我不相信小特之外的所有人！”

　　在心底的某處，我也和東海帝王一樣不快，一樣覺得那些人惡心。

　　這是一場不幸，一場人為的不幸。

　　

　　“既然這樣的話……”

　　“小特，讓我去你房間過夜吧！有你在的話我也能安心一點！”

　　“我明白了，今晚就帶好衣服來我房間吧?！?/p>

　　……

　　“小特，外面……怎么樣？”

　　“放心吧，沒有看到任何人。”

　　已經(jīng)快到熄燈的時間了，這期間窗外只有幾個人過去了，但都是學生會成員和宿舍長在找尋夜不歸宿的學生。像是跟蹤狂一樣的人影，目前還沒有看見。

　　只是，有可疑的不快感。

　　

　　也許對方是察覺到我在監(jiān)視，所以先一步離開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東海帝王每天都可以用這樣的理由在我房間過夜。就算今晚那人放棄盯梢了，也許明天也會盯著東海帝王，這樣解決不了問題，找到跟蹤狂阻止那家伙才是我需要做的事情。

　　沒錯，我不希望總是有人侵占我的私人空間，尤其是東海帝王這種依賴性極強的孩子。她受到刺激之后，肯定會更加纏人，變成那樣的話我也只會感到煩躁。

　　好吧，我承認自己沒辦法完全控制東海帝王，她的扭曲程度已經(jīng)超過了我的掌控范圍。這孩子曾有自信于天賦的強大與樂觀，結(jié)果卻諸事都不順遂的時期。在一次次的打擊下，她也意識到了，光憑借強大而正確的內(nèi)心，人就會收獲成功這種事情，其實根本就是極其天真的想法。

　　所以，我打算多給東海帝王一點點時間，想要親眼看著她墮入深淵。

　　

　　只要她的名氣足夠大，那么毀滅她的我一定就能作為英雄而聞名于世，或是像米浴那樣被當成刺客，被世人所憎惡、痛恨、畏懼。到了那時候，日本第一的[價值]就會為我的生命鍍金，簡而言之就是成為了超~級大名人。

　　無論是正面還是負面的人物，無論理由如何，人們都不得不承認我是【第一】。

　　這·一·點·很·重·要。

　　“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不禁在心里低聲笑了起來。到了那時候，我應該就終于能夠作為媽媽的女兒降生于世，成為她永遠的【第一】了。

　　

　　咳咳，話題跑遠了。所以，跟蹤狂到底是怎么出現(xiàn)的呢？

　　也許有人會認為主因是出在跟蹤狂的一方，但也會有人認為受害者也有一定的責任。不過說實在的，那種事情根本就不重要。

　　畢竟原因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把這些外在因素都去除掉，跟蹤的行為給人帶來了困擾的事實是不可否認的。

　　嘛，既然帝王不希望學校插手跟蹤的事件，那我也不便輕易向?qū)W校打小報告。如果對方是執(zhí)拗的人，今后東海帝王繼續(xù)被跟蹤狂糾纏下去的話，我該怎么做？

　　設法抓住跟蹤狂，勸說他放棄跟蹤行為嗎？可對方是會對在校學生做出那種無禮行為的人，通過談話來說服恐怕不太現(xiàn)實。

　　那么要報警嗎？法律的手段會讓他老實反省嗎？還是說需要借助不光彩手段去處理呢？

　　如果哪一種方法都無法奏效的話，在最壞的情況下，我將會用自己的雙手——

　　

　　“小特~”

　　溫柔的聲音融化了冰冷的黑暗，暴躁的內(nèi)心開始放松下來。

　　“已經(jīng)過午夜了哦，如果犯困的話已經(jīng)可以睡啦?！?/p>

　　“沒關(guān)系的，你就安心休息吧，我會幫你掃除內(nèi)心的不安。”

　　“但是……不要太逞強呀？要是小特也睡眠不足的話，我會過意不去的。”

　　“我只是熬夜而已，沒有精神上的疲倦，所以不勞你費心?！?/p>

　　“嗯……是這樣嗎？小特你要不要照下鏡子看看自己的臉，你的臉色很難看?！?/p>

　　

　　我當然知道最近自己有些憔悴，沒什么胃口，也吃得很少。由于換臺新手機需要不少資金，補考也需要自己掏錢，所以我那幾天內(nèi)打了好幾份零工。而就在無法通訊的那幾天里，圍繞著我出現(xiàn)了毫無根據(jù)的誹謗——

　　“主題 轉(zhuǎn)發(fā)：【希望擴散】2年X班的特別周放學后援O的一些猜想……”

　　來路不明的郵件，在學校里傳開，郵件中都是一些煽動性的文字。作為證據(jù)的一系列圖片是被人惡意拼接起來的，似乎是我很早之前用于威脅無聲鈴鹿訓練員的那些照片和自己外出打工于夜晚疲憊地走回宿舍的照片。

　　上面寫著，特別周每天放學后偷偷摸摸地行動，不告訴任何人自己的去向，周末也不答應任何人的邀約鬼鬼祟祟地外出，這段時間的行蹤沒有任何人知道。

　　校規(guī)明確寫了不能打工的，兼職這種事情只能偷偷去做，雖然也從來沒聽說過有誰因為這件事情被處罰了。

　　不管怎么說，這一切的條件都符合了眾人眼中援O女的設定?；蛘哒f，找茬的人就是刻意引導大家往這方面去想。

　　

　　當然，最開始的造謠者并不確定是誰。等到自己的朋友們發(fā)現(xiàn)這條消息的時候，引用部分的發(fā)信人早就已經(jīng)被抹除了。

　　“怎么會？就像是有人在暗地里搞競爭一樣……”

　　“話說小特到底在做什么呢？”

　　“嗯……只不過是去探望鈴鹿前輩以及在圖書館學習而已?！?/p>

　　“圖書館？這樣可沒法作為清白的證明啊……不過放心吧，我們會幫助小特的?！?/p>

　　能夠有人相信自己的清白固然是好事，但是有必要特意向全?？卦V嗎？實際上探望無聲鈴鹿這句話是假的，只要有人去刻意詢問就能夠得出我在說謊這一結(jié)論，但我想大概沒有人會去刻意找她對證。

　　人在遇到超出自己掌控范圍之外的事情，就很容易不知所措，結(jié)果只會是一團糟。而幾乎就在這事件發(fā)酵的同時，東海帝王就受到了跟蹤狂的糾纏，我總覺得這兩件事情可能是同一人所為。

　　但是，完全想不清楚犯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

　　“不用在意我，好好休息，你這幾天沒怎么睡吧?！?/p>

　　“嗯……的確是很困……不過，因為小特在邊上，總感覺睡不著呢……明明兩天沒休息，卻還是對小特的在意占了上風……”

　　感受到東海帝王的體溫，感受到東海帝王的氣息，她的一切全部都在觸手可得的距離。

　　東海帝王的、全部。

　　

　　意識到了這一點，但卻不可避免地感到無趣。突然之間就沒有了實感，沒有了興趣，覺得什么都無所謂，覺得東海帝王會變得怎樣與我無關(guān)。身旁的少女看上去是如此陌生，我對她的一切都感到索然無味。

　　但是——

　　“東海帝王，我會保護好你的。”

　　我輕柔地摸摸她的頭發(fā)，東海帝王瞇起眼睛，順勢把頭放在我的膝蓋上休息。

　　

　　幫助東海帝王這件事情，我還是有必要去做的。并非為了她人，全都只是為了我自己才做這些事情。

　　“……啊——好想就這樣和小特一直待在一起……”

　　我偶爾也會搞不清楚東海帝王在想什么。不論何時都元氣滿滿，表情如同太陽一般的帝王——但因為逆光太過刺眼，所以什么都看不清。

　　不斷低語著“永遠保持這樣”的東海帝王，她露出的表情我還從未見過。

　　那毫無疑問是張笑臉，然而與笑意伴隨的并非喜悅與安心，而是焦躁與恐懼的情緒。

　

　　“你說關(guān)于游泳的訓練？”

　　“是的，草上飛同學還處于復健狀態(tài)，現(xiàn)階段先進行對腿部負擔較小的游泳訓練。在此期間內(nèi)恰你也跟著草上飛一起在泳池練習，主要強化自己的耐力?！?/p>

　　“游泳嘛……”

　　訓練員的聲音變得遙遠，過了一小段時間后，他的聲音又回到了耳邊。

　　“……那么這段時間的訓練計劃就是這樣，還有什么疑問嗎？沒有的話我去申請使用泳池了?！?/p>

　　他飛快地說完后，見我和草上飛都沒有意見，便逃也似的了這里。

　　“……”

　　

　　這反應是怎么回事？我無法理解訓練員的回避感是從何而來，草上飛像是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反應，直接拿起書包向游泳館走去。

　　進入更衣室換上制式泳衣，在戴泳帽的同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發(fā)相比去年長了不少。離開更衣室走到泳池邊，想著“為什么冬天游泳池還會開放呢？”這樣的問題，看見衣著整齊的訓練員坐在跳臺上邊和草上飛交談。

　　“我不知道你的韌帶恢復程度如何，如果遇到快要溺水的情況，一定要弄出點動靜讓我注意到，我會去幫你的。”

　　“啊啦，既然這樣您為什么還穿著制服呢？最近流行穿衣游泳嗎？”

　　“我想我已經(jīng)沒有跟得上年輕人所謂流行的自信了……”

　　

　　可能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訓練員立刻站起身向我走來。

　　或許是因為室內(nèi)很溫暖的原因，訓練員將外套和圍巾抱在手上。咦咦，怎么回事，超難為情的。

　　“真、真是的…別總盯著這邊看呀…”

　　“可是你平時訓練都穿這身的呀?！?/p>

　　“但、但是穿競賽泳裝，總覺得很難為情。因為和身體貼合很緊，身體線條都看得出來……而且和出去玩穿的泳裝不一樣，不怎么可愛……”

　　“沒那回事，很適合你的。”

　　“這話太羞人啦！雖然也很令人高興…嗚…放假就該多減點肥的……”

　　

　　我隔著衣服摸摸自己的肚子，雖然看上去沒有很明顯的贅肉，可是連帶地也沒有什么肌肉線條。

　　“我倒是覺得有點肉感也不錯。”

　　“喔~”

　　訓練員的眼神定格在了我的大腿上，隨你喜歡好啦！我盯著他漂亮的手，敷衍地回答。

　　即使想象著那只手撫摸自己的肌膚，也沒有那么強烈的抵抗欲望。草上飛在我們之間來回看了幾遍，接著嘆了口氣，用手按住太陽穴，一副頭很痛的模樣。

　　

　　“你倆要打情罵俏的話倒也沒關(guān)系，可你們別忘了這是在公共場所?！?/p>

　　“不，我想那只是很普通的對話而已……有問題的是帶著有色眼鏡看待我們的草上飛同學才對吧?！?/p>

　　一如往常的慵懶吐槽，但那雙淡漠的眼神，比平常更加柔和。

　　“就、就是說啊，啊哈哈哈?！?/p>

　　

　　在略微慌忙的氣氛中，我拉著草上飛的胳膊，順著扶手及階梯一股腦扎進水中。

　　我完全沒有想要游泳的意思，張開手腳，呈現(xiàn)大字型漂浮在水面上。

　　面向天花板的話，自然也不會去在意周圍的視線了。燈光太過刺眼，于是我閉上了雙眼。這么一來身體被搖晃的感覺就變得很明顯。感覺搖晃自己身體的好像不是水，而是黑暗。

　　我聽見水花聲中摻雜了訓練員的聲音，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呀——他好像是這么說的。

　　

　　我在這里漂浮，是否也造成了誰的困擾呢？我想大概沒有，自己只是在享受這種脫離重力，從井底般窒息的生活中偷偷探出頭喘息的機會——只是在逃跑而已。雖然我這么想，但訓練員所謂的“添麻煩”應該也有著擔憂我未來發(fā)展的成分在里面，如果某一天我逃離了家庭和熟人們的庇護，說不定自己連獨當一面的能力都沒有。

　　相對的，現(xiàn)在的我連說出“這是我的人生，我要自由選擇”的權(quán)利都沒有，到頭來我仍然只是個孩子罷了，至少從訓練員的角度來看會是這么一回事。

　　

　　一邊下沉，一邊吐出空氣。縱使身體越加沉重，卻感覺自己逐漸得到自由。我仰望著吐出的泡沫，同時下沉到背部會碰觸到游泳池底部地面的地方。

　　毫無目的的逃避即是在漂浮，最終只會受到重力的牽引落回到地面上。我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仰望所見的水面將一切都染上蒼藍，那種顏色會讓我想起東海帝王閃閃發(fā)光的眼眸。我不知為何對這些顏色與反射產(chǎn)生了某種崇高感，再搭配上水流的聲音，讓人覺得非常舒服。

　　是因為眼睛進水了嗎？感覺好像因此變得有些濕潤了。

　　

　　不吐出空氣的話就無法停留在舒服的水底，而吐出空氣的話就不能再水底久留，這令人進退兩難。不知道曾聽誰說過，溺死是最痛苦的死法，水從四面八方灌入身體中，擠壓肺里的空氣，將人牢牢禁錮在溫柔的牢籠中、折磨到逐漸失去意識。

　　雖然覺得依依不舍，但因為開始感到呼吸困難，只好浮上水面換氣。卻突然在這時手臂被什么人拉住了，我用力蹬地讓自己穩(wěn)住重心，連忙站起身后便發(fā)現(xiàn)自己正和訓練員四目相對。

　　

　　“……我看到內(nèi)恰沉下水好長時間都沒出來，就想著是不是出事了之類的?！?/p>

　　“我沒事的啦——”

　　訓練員的襯衣完全被水浸濕，水池的深度使得我必須努力踮著腳才能勉強將臉探出水面。聽到我這么說，訓練員露出了有些擔憂的眼神，隨后面帶溫柔，牽起我的手坐到泳池的邊緣。

　　

　　“真是的，喜歡玩水的話……平常很少去海邊玩嗎？”

　　“也沒有啦，有時候會和大家一起去，光為了玩而游泳也別有一番樂趣。當然，到那時候大家都會穿可愛一點的泳裝。看慣了大家平時的競技泳裝，不一樣的泳裝姿態(tài)讓人感覺很新鮮呢~”

　　“這樣啊……”

　　“對了！訓練員，下次陪我去買泳裝吧！”

　　“啥？”

　　“啊哈哈……就是這兩年身體長的很快，以前的泳裝已經(jīng)穿不下了……所以我想買新的泳裝啦，但是有很多樣式，讓人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呢?！?/p>

　　

　　訓練員聽到后眨了眨眼，隨后反應過來我是在說身體的本格化。

　　“喔，這倒也是?！?/p>

　　“訓練員你方便的話，希望讓你來決定。我想聽聽你的意見，而且要是讓你幫我選的話，我會很開心的?！?/p>

　　這樣直白地訴說是不是有點狡猾？羞恥感一下子涌了上來。

　　

　　“但是……我對海邊有點……”

　　“陪我買東西就好啦！好不好嘛，陪我啦！”

　　“嗯……好吧，只是買東西的話?？墒亲屛襾頉Q定真的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訓練員你喜歡怎么樣的泳裝？”

　　“只要適合自己我想怎么樣的都好吧……”

　　“我不知道什么樣的適合自己，所以買東西總會有些猶豫不決……雖然價格也是一個方面……”

　　“我知道啦……但是我不能下海哦，不過我也很期待內(nèi)恰穿可愛泳裝的樣式。”

　　“誒嘿嘿~我很期待和你一起去買東西。”

　　“嗯，我也是?！庇柧殕T拍拍手，遞給我一塊游泳用的浮板?！敖酉聛韮?nèi)恰就按照計劃好好練習吧，我去找找替換的衣物?！?/p>

　　“也是呢。濕衣服得趕緊換掉才行，不然要感冒的?！?/p>

　　

　　將視線投向泳池另一邊的草上飛，她似乎也沒在正常練習。我游到草上飛的身邊，她的發(fā)梢上殘留著水滴，為她端莊的臉上增添了一分嬌艷。

　　“練習辛苦了，感覺怎么樣？”

　　“嗯……”草上飛帶著些許煩惱靠在泳池邊緣：“我總感覺姿勢不太協(xié)調(diào)，以前明明沒有這樣的事情。自從復健之后，泳姿突然變得別扭起來了。”

　　我盯著訓練員走向保安室被凍得直打哆嗦的背影，這家伙怎么總是做些不計后果的事情啊。

　　“總之，我需要研究研究適合自己身體的泳姿，所以正在進行自主訓練?！?/p>

　　“這樣啊，那么加油吧。”

　　

　　我抱著浮板在泳池里來回游了幾趟，途中我也感受到岸上學生們的視線集中在某個地方。游到泳池邊喘了一口氣之后，我跟隨別人的視線看去，發(fā)現(xiàn)草上飛正在以一種高難的姿勢快速游動。這么說來草上飛其實從以前開始就很擅長游泳，我甚至想過如果她退役之后或許成為職業(yè)的游泳選手也不錯。

　　“不是，說好的在調(diào)整姿勢呢？”

　　待草上飛走出泳池拉伸肌肉，我苦笑著向其搭話。

　　“啊，我本來就很喜歡游泳。我還沒來到這所學校的時候，就經(jīng)常會和家里人一起游泳?！?/p>

　　“我記得你家是住在國外來著？”

　　“沒錯。其實我小時候并沒有很擅長游泳，只不過是家里靠近海邊，并且經(jīng)常和妹妹比賽游泳，不知不覺就喜歡上了。”

　　“原來是這樣。那你和家里人現(xiàn)在還會經(jīng)常聯(lián)系嗎？”

　　“并沒有，父母工作都很忙，所以我也不好老是和他們交流。而且還有一些別的原因……”

　　她的聲音變得酸澀，有些含糊不清。我表示理解地點點頭。

　　

　　“沒法和家人見面，不會寂寞嗎？”

　　“已經(jīng)習慣了。可能偶爾見一次面倒是正好，這樣他們也會比較方便。至于妹妹的話……她好像不太喜歡我。”

　　“咦……？”

　　草上飛神情暗了下來，少見地露出難以開口的表情。

　　“抱歉，對素質(zhì)同學來說這種話還是有些不夠體貼。”

　　“啊，別在意。我也早就習慣了?！?/p>

　　我是單親家庭，草上飛也知道這件事。爸爸在我出生之后沒多久就人間蒸發(fā)了，有傳聞說他生病死掉了，也有傳聞說他跟別的女人跑了。但是我從來沒有憎恨過棄我而去的父親，倒不如說該感謝他讓我有了降生于世的機會。

　　

　　“啊……好麻煩啊——”

　　隨著噗通的落水聲，訓練員光著膀子跳進泳池。

　　“你怎么跳進來了？”

　　“哎呀，我讓人去找別的老師借衣服了，在此之前就讓我先在水里待一會兒吧。”

　　因為是冬天，所以泳池的水溫并不低。這里的水溫高到甚至對于運動完后發(fā)熱的皮膚來說，會覺得溫度再低一點還比較舒服。

　　“我是問你為什么要跳進來，看起來就很傻。”

　　“……好吧，我只是想做一些閃閃發(fā)光輕飄飄沒意義的事情，體驗一把青春的感覺。”

　　不是錯覺，訓練員在這里受到了矚目，換句話來說就是格格不入。他彎著腰維持沉在水里的狀態(tài)，慢吞吞地扶著泳池壁走過來。

　　草上飛游泳產(chǎn)生的波浪，跑進了他的鼻子和嘴巴，結(jié)果他一直嗆個不停。

　　

　　“……莫非您不會游泳嗎？”

　　啊，看上去就是這么一回事哩。

　　“真?zhèn)X筋，你以為我今年多大了，只要我想游甚至可以去海里邊挑戰(zhàn)幾十米高的巨浪……”

　　他有些不滿地撅起嘴，固執(zhí)地反駁草上飛。

　　“所以訓練員你所謂的青春就是做傻事嗎？”

　　“才不是指這個??！不對等等，我都一把年紀了還說青春什么的……喂！內(nèi)恰你的表情很讓人生氣誒！”

　　“人在撒謊的時候話是會變多的，訓練員先生。”

　　

　　草上飛拍拍他的肩膀，擺了擺手。

　　“啊，對了，如果想游的話請用這個吧?！蔽野咽种械母“迦o他。

　　“不，我是會游泳的，就是不太會換氣?！?/p>

　　“那能叫做會游泳嗎？”

　　“就算不換氣只要能游就算是會游泳了吧?！?/p>

　　……也就是說，訓練員明明不會游泳，卻還是跳到水里來救我？

　　“是這樣嗎？那我去上面給您計時?！?/p>

　　“行啊，你們就看著吧。”

　　“訓練員，休息（息抜き）過頭的話會斷氣的啊……”

　　

　　呼，一下子說了很有我風格的冷笑話。我擺出得意的表情笑著，而草上飛則疑惑地歪了下頭。

　　“算了，沒什么?！?/p>

　　“那，開始！”

　　咕嚕咕嚕，啪嗒啪嗒。哦，游得很快喔，只不過整個人是在往水下鉆的。

　　“……”

　　好遜！這不是完全不會游嘛！比我想象中還要差勁！

　　

　　眼見訓練員拽著浮板沉入水底，草上飛眼疾手快地把他從水里撈了出來。

　　“不許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不知道那是憤怒、反感、后悔還是其他感情。草上飛滿懷復雜交纏的強烈情緒，像在立誓一樣地大吼。

　　認識那么長時間以來，我第一次見到草上飛如此露骨地表現(xiàn)出自己的憤怒。但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也忽變黯淡，帶著些許不安凝視著水面。

　　

　　似乎在不知不覺間我的牙齒用力咬在了下唇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跡，必須說點什么，干脆笑著掩飾過去吧。我習慣性的想要揉揉自己的頭發(fā)，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戴著泳帽。

　　“好！下次，我們?nèi)ズ＿呁姘?！在那之前，請你一定要學會游泳哦？”

　　霎時間，他回頭面向我，用纖細的指尖將黏在臉頰上的發(fā)絲撩開，臉上浮現(xiàn)出似乎一不注意就會消融殆盡的苦笑。

　　“就算你這么說……那種事情，我也……”

　　得到的是曖昧不清的回答。不知到底是承認了，還是話到嘴邊又忍住了，又說不定是在為思考要怎么說而爭取時間。他回答的聲音很輕很輕、幾近微不可察。

　　

　　“放心吧，如果您溺水的話，我一定會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救您的。”

　　午間的陽光在游泳館頂部巨大的玻璃窗上反射，原本就是美人的草上飛看起來更是美得讓人艷羨。

　　既美麗、又可愛、還漂亮得讓人艷羨，當如此動人的她輕輕垂下長長的睫毛，欣然一笑后，我什么話也說不出口了。

　　“哈哈哈，聽到有人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很開心哦?！?/p>

　　訓練員帶著點玩笑的口氣回答，看向了遙不可及的遠方。

　　

　　“但是，要是知道來了也救不了的話，就請不要來救我了。”

　　“我可不知道什么程度是所謂的‘救不了’，哪怕知道自己去遲了，我也只有救人這一個選擇?！?/p>

　　“即使會一起死去？”

　　“即使會一起死去?！?/p>

　　之前感覺到的僵硬氣氛終于消除了，訓練員柔和地瞇起眼睛，輕輕地搖搖頭。

　　“……別用那種帥氣的表情說這種悲劇的結(jié)局啊。”

　　

　　訓練員和草上飛，二人各自擁有著自己所不了解的時光，也許其中也會有因為妥協(xié)或是脆弱而隱藏起來的故事。

　　我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也該說些什么？此時此刻只要向他開口，一定傳達得到。

　　然而，我一時間卻想不到有什么合適的話可說。

? ? ? ? 嗚嗚嗚后續(xù)的篇幅好難寫啊也沒人可以討論后續(xù)劇情的合理性我本來就不擅長寫小說光靠我一個人瞎jb腦補屬實是有點遭不住。有點想刪文件夾跑路了（才沒有）

? ? ? ???有一說一這篇可能會因為后文而跟著改改細節(jié)，不過反正是鋪墊應該無傷大雅，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