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好久不見
他突然從噩夢中驚醒。
他大口喘著氣,久久沒緩過神。床單濕透,不知是汗,不知是淚。
其實最開始,這并不是個噩夢。
眾所周知,安迷修和那個人向來不和。所以安迷修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夢是關(guān)于那個人的。
“這位美麗的小姐……”
“喲!安迷修,又在拈花惹草了?”
“惡黨總是壞人興致。”
“你能不把心里話說出來嗎?”
“……在下似乎并未冒犯,惡黨你干嘛突然跑出來?”
“就是看你不爽!”
……
“最后的騎士安迷修為您……”
“沒馬的騎士!”
“喂!”
沒馬有什么關(guān)系,我喜歡的是摩托啊!
……
夢中總是一些這樣的瑣事片段??蔁o論安迷修怎么努力,他都只能看清那個人的星星頭巾,那個人的臉……是一片模糊。
只記得,他叫那個人“惡黨”。
直到最后一個場景,這個夢才變成噩夢。
安迷修渾身是傷,憑著凝晶和流焱的支撐才不至于倒下。
綠眸中的戰(zhàn)意未散。
對手是誰?
不記得了。
因何開打?
不記得了。
為何都不記得了?
因為作者懶
不知道。
記得什么?
記得……
死寂的田野間,絢麗的晚霞下,一人得意,一人疲憊。
“最后的騎士啊,你說,如果我斬了你一只手臂……”
“你還怎么使你的雙劍!”
對手說著,武器襲來。他知道安迷修躲不開了,便放慢速度,他喜歡這種感覺。
這種虐殺獵物的感覺。
就在刀刃即將碰到安迷修時,他眼前一黑……
打雷了……
最后,他看見斷成兩截的雷神之錘插入大地。
最后,他看見染著鮮血的星星頭巾落在身前。
最后,他看清了惡黨的臉,他看見惡黨對著他笑。
……
還好,只是噩夢。
惡黨用左手手背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自言自語道:“沒發(fā)燒啊?!?/p>
綠眸瞪著他。
惡黨假裝沒有看見,用左手?jǐn)Q干了毛巾,擦拭著安迷修的臉,動作小心翼翼,仿佛他并不是無惡不作的宇宙海盜。
雖然他也的確不是無惡不作
安迷修的頭不停閃躲,這惡黨卻極有耐心,停在那里,反倒顯得他自己腦子有毛病。
但安迷修一停下,這惡黨的手便又湊了過來。
安迷修實在受不了了,他雙手抓住惡黨的手,抓狂道:“我可以自己……”
他停住了。
左手抓到的只有空蕩的袖子……
那次,惡黨救了他,失去了右手。
裝假肢?以那惡黨的性子,肯定不愿意。
“別亂動?!?/p>
安迷修不再掙扎。
“不準(zhǔn)同情!”
那天晚上,安迷修問他:“惡黨!你叫什么名字?”
“白癡騎士記性這么差?”惡黨嗤笑,“聽好了,我的名字……”
“是……”
那惡黨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
“大嫂?”
安迷修睜開眼,黑發(fā)少年紅著眼眶叫他。
“你是誰?”
消毒水的味道實在難聞。
安迷修環(huán)顧四周,一堆他沒有印象的人圍在他的病床旁,個個情緒低落。
“你們是誰?惡黨呢?”
有人哭了。
“你們這群渣渣……干嘛啊,真不想跟你們待在一個空間?!?/p>
包子臉說著跑了出去,一個白發(fā)的面癱找金發(fā)傻白甜要了幾張紙巾,追出去了。
綠眸滿是茫然。
“你們認(rèn)識惡黨嗎?”
回應(yīng)他的是哭泣。
……
從那天開始,每天那個黑發(fā)少年都陪著他,拖把頭和掃把頭也常來,有時候還有別人來。
黑發(fā)少年說,他叫卡米爾。
安迷修讓他叫自己的名字就好,但他執(zhí)意要叫自己“大嫂”。
……叫名字不好嗎?叫哥不好嗎?為什么非要叫嫂?
安迷修郁悶。
……
安迷修不明白,明明他的傷都好了,醫(yī)生卻說還要留院觀察。
好奇心驅(qū)使著他,偷聽了醫(yī)生與卡米爾的對話。
“病人腦神經(jīng)嚴(yán)重受損,但與之前的傷無關(guān),不知道是什么緣故……”
……
那天,安迷修看見了床上的星星頭巾,是卡米爾送來的。
“大嫂,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安迷修,你不記得我們了嗎?”
“呆頭騎士……”
……
月光從窗縫鉆入,灑在床單上。
他從枕頭下摸出星星頭巾。
果然啊,還是星星和月光最配。
如果,那星星能更亮一點,就一點……
他想念那雙裝著璀璨星河的紫色眸子。
失去一只手臂是假,喪命才是真。
安迷修不得不承認(rèn),在那刀刃與他近在咫尺時,他腦中冒出的第一個人,就是那個惡黨。
想他干什么?他是最不可能出現(xiàn)的人。
安迷修當(dāng)時這樣想。
但那個惡黨就是來了,還跟對方拼了個同歸于盡。
也不是沒想過用冷熱流終結(jié)自己,但每每又想起惡黨的話。
“安迷修!卡米爾交給你了……照顧好自己!”
他不能死,他不能讓惡黨死的沒有意義。
……
周遭越來越黑,安迷修眼前的星星卻越來越亮,他好像看見星星越來越多,勾勒出一張臉的輪廓。
每夜都是一樣的夢,他恐懼,卻期待。
即使我知道最后會演變成噩夢,我還是無法阻止自己沉淪于前面的回憶。
為你,我愿永墜虛無夢境。
你是比騎士道還重要的存在。
安迷修閉上眼。
那人沖著他笑。
惡黨。
雷獅。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