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版忘羨續(xù)寫(03)
迷迷糊糊之間,魏無羨聽見有人在他耳邊哭泣,他一個皺眉,緩緩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一個狹窄的車頂,周身還晃晃蕩蕩的。
“大哥哥,你總算醒了。阿爹,大哥哥醒了!”小女孩見魏無羨醒來,有些紅腫的眼睛染上了亮彩。
等到魏無羨適應了這顛簸的環(huán)境,他在小女孩的攙扶下靠坐在馬車窗邊,這時小姑娘的父親也聞風而來,一個勁地對魏無羨噓寒問暖。
盛意不可打斷,魏無羨等到他說完,才虛弱地道:“多謝,請問這是要去哪?”
“恩公,咱們這是要去西邊大漠。”
“西邊大漠?可是……”可是他們?yōu)楹我獛纤叭ィ?/p>
中年男子似是看出了魏無羨的疑惑,為他解釋道:“恩公睡了十天十夜,林某找的大夫都說……唉,幸得前些年林某走南闖北之時,在大漠碰見過一妙手回春的大夫,想著帶著恩公前去找她,該是可以醫(yī)治的?!?/p>
聞言,魏無羨垂眸,神色莫辨。
忽而一陣熱風從窗邊吹進馬車里,引起魏無羨一陣輕咳,嚇得小姑娘連忙關上了窗戶。
“大哥哥,對不起?!倍脊炙潧觯藕ξ簾o羨身體不適。
魏無羨見小姑娘臉蛋紅紅的,額角還有汗水幾滴幾滴地滴落,心想是他給人家?guī)砺闊┝?,于是道:“林叔,這些天來多謝你們的照顧,我想我該告辭了?!?/p>
聽魏無羨說這話,父女倆都急了眼。
“大哥哥,你別生氣,我再也不開窗戶了?!?/p>
“恩公,您身體還沒恢復,一個人沒人照顧可怎么辦?”
魏無羨蒼白著笑容,搖了搖頭,道:“不礙事的,我以前一個人也都過來了?!?/p>
“以前是以前,以前大哥哥身體還沒這么嚴重。都怪我,我不該帶你去找我……”小女孩及時止住了話語,她能說她不該帶魏無羨去找她爹嗎?
魏無羨了然,小姑娘為自己病情突然嚴重而自責著呢,可是即使沒有仗義相救這事,他的病情遲早也會惡化,左右這都是命,也許命中注定他的壽命是要比想象中的還要短上許多的。
“不用自責,這是我甘愿的?!变z奸扶弱,無愧于心,這話不是說著玩玩的。要他眼睜睜看著別人送死,他無論如何是做不到的。
馬車內熱氣騰騰,父女倆因為心急,身上的熱汗不住下流,很快后背衣裳便濕了一大片。
反觀魏無羨,雖然他心平氣和,但這到底是個盛夏,他整個人卻出乎意料地干凈清爽,這讓注意到這一點的他眉頭微微一皺,暗自用自己的一只手探上另一只手,而后心里拔涼拔涼的。
最終魏無羨還是下了馬車,可是他才剛下來還沒走遠幾步,就在眾人的眼前倒于烈日之下,驚到了一隊人馬。
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個雨天里。那時他一睜開眼,入目的還是狹窄的車頂,只是耳邊的細弱抽泣聲變成了滴滴答答的雨落木板聲,小女孩也不在馬車上了。
他艱難地坐起身,身上的床被被他不小心滑落在車板上,見此,他伸出細白的手,直到把被子重新蓋在自己的身上,這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等到平復下來之后,魏無羨把身體挪到窗邊,他掀開了窗簾,打開了車窗,看到了雨中行走的一行人,忽然之間就覺得,其實留下來也不錯。
云深不知處靜室里,藍忘機把剛剛才收到的書信打開,他在見著一如既往狂奔的字跡后,彎了彎唇角,一字一符號地認真閱完,再細心地疊好放進信封里,裝進精致的黑盒子里。
做完這些,他攤開一個帶有藍氏卷云紋的折子,了解到折中內容后,眉目緊鎖,心想魏嬰從蘭陵離開后,究竟去了哪里?
“含光君,思追有一事需向您稟明,送信的人說信不是魏前輩叫他幫送的,而是一支走南闖北的林字號商隊之人托他送的?!彼{思追立于藍忘機身后,也跟著他的目光落在與兔子堆扎堆在一起的小蘋果身上。
“可知商隊將要去往何處?”藍忘機淡聲道。
“據說是去西邊大漠?!?/p>
“大漠?“藍忘機低聲重復,又道:“瞭望臺的弟子可有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
“暫時還沒有?!?/p>
“夜獵的弟子也沒人遇到?”
藍思追搖搖頭,說:“沒有?!?/p>
藍忘機陷入沉思里,他想他當初就不該把追蹤的術法施于小蘋果身上,還想著即使小蘋果丟了,他還有其它的方法找到魏無羨,什么只要藍家之人都見過他的畫像,就不愁遇見他而不自知;什么只要瞭望臺還在,就不愁沒有他的消息,終究是他思慮不周了,若是魏無羨不除祟了,故意藏起來了,他還真沒有辦法。
擔上仙督這個擔子,與其說他是因為想鋤奸扶弱,無愧于心,倒不如說他想手握重權,護魏無羨一世安康。
自從觀音廟一事后,雖然魏無羨的罪名洗刷了,但因著他修鬼道的緣故,而且還是鬼道的開山祖師,仙門里嘴碎的人大有人在,只有他當上了仙督,才能把這些流言碎語有效地掐滅于搖籃之中。
無愧于心,無愧于當年許下的誓言是真,無愧于十六年的等待更是真。
“含光君,關于您的流言,還是沒能完全制止住?!?/p>
藍思追說完,緊了緊衣袖,都怪景儀出的餿主意,說什么要是魏前輩在意含光君的話,只要他聽到了含光君要娶親的消息,就會意識到自己對含光君的心意,然后驢不停蹄地趕回阻止。
可現(xiàn)在的情況是魏前輩真的有回來找過含光君,但卻是來告別的,而含光君居然放他走了,這不該?。棵髅鲀蓚€人看起來都……
“無礙,日子久了,自然不攻而破。”藍忘機道。
他其實無意間聽到過藍思追與藍景儀的計策,但他卻沒有阻止,他也是有私心的,他放了魏無羨在外游歷,不是真的就讓他離開他,而是想讓他在離了他的日子里,好好想明白他對他的感情,可是這都那么久了,他卻未曾回來見過他。
于是藍忘機想,他不如就順著小輩的謀劃,看看魏無羨是什么反應,左右成與不成,只要他回來找他了,他都要把他留在云深不知處??墒撬凸懒宋簾o羨言語對他的影響,竟然就那么放他走了,并且在心中不斷催眠自己,他應該再給魏無羨一點時間。
藍思追告退后,藍忘機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從隨身攜帶的乾坤袋里摸出一枚玉令,看著其偶爾閃過的紅光,心中寬慰不少。
鈴鈴鈴——
大漠孤煙,黃沙漫漫,行走的駱駝奏起一支又一支凌亂但悅耳的樂曲。
魏無羨蓋著厚被,好動的細手忍不住掀開窗簾,用他那泛著水汽的明眸,把眼前好一番沙飛朝似幕的瀚海之景印于眼中。
“要是藍湛也能看到就好了。”魏無羨心中暗想,眼睛始終不停盡斂塞外風光。
或許是眼前景致勾起了他的興趣,又或許是他太過無聊,魏無羨把一直別在他腰間的陳情拿出,閉眸略一思索,蒼白的唇瓣徐徐吹起了那一支還未有名字的曲子,與這孤景倒是相稱得很。
一曲落下,魏無羨收回了目光,眼里染上了一抹郁色,他喃喃自語道:“藍湛成親了么?!?/p>
入了深秋,魏無羨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他此次透風帶來的后果,便是當夜發(fā)起了高燒。
燒得迷糊之間,伴著漆黑的環(huán)境,他好似聽到了有人提到“信”、“姑蘇”、“藍氏”、“瞭望臺”等字眼,正想探看細聽一番時,眼皮實在是撐不住了,意識也緊接著在風吹黃沙聲中,被混沌取而代之。
而他這一昏迷,林字號商隊里的人幾乎都被他嚇壞了,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魏無羨竟然沒有了呼吸!
對于這一突發(fā)狀況,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除了小女孩紅著眼繼續(xù)去給他煎藥,其他人皆沉默不已。
而這夜的云深不知處里,藍忘機異常心慌得很。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忽而心尖一跳,很不愿地把乾坤袋中的玉令拿出,而后久久不曾回過神來。
這是一塊與他心神相呼的玉令,一塊帶有魏無羨精血的玉令,魏無羨生,則玉令閃紅,魏無羨死,則玉令暗淡。
無意識間想通了這個,此刻,藍忘機覺得他的眼睛應該是出現(xiàn)了問題,玉令怎么會不發(fā)紅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