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律源點六周年 20h 12:00】 【太陽還是親手燒光了黃昏?！?【你是她最恨的世界里最愛的人?！? ——莉莉周她說 《愛人》 對立拉開了老舊的米色窗簾，一塵不染的夜空正被初現(xiàn)的晨曦染上些許朦朧，光與影勾勒出她身體的絕美剪影。窗外純凈的光芒滴落在地板上，像是凝成了霜，讓被窩里的光感到不知緣由的寒冷。 啊，果然。今天是在哪里？ 光想著，再次閉上了眼，把頭埋進被子里。 對立總是起得很早，不顧清晨的寒意，安靜地佇立在這扇落地窗前。她喜愛黎明的第一縷光芒，它突破夜空與云層，最終灑落在她的胴體上，就像是一份來自天空的祝福。 直到太陽綻放的光芒點亮暗淡穹頂，她才會回到床邊穿上衣服，給縮在被子里的小懶鬼來個早安吻，再去準備她們的早餐。 這像是一場儀式。就像她在與光同眠時的奇怪習(xí)慣——總是什么也不穿。說不清楚是從何時開始，但這已然成了她始終遵守的法則。 當(dāng)對立伸手拿起床邊的黑色內(nèi)褲時，光一如既往地抓住她冰涼的手，略顯任性地索要清晨的吻。對立含蓄一笑，在光的臉蛋上輕輕啄了下，被窩里的白毛團子才松開了魔爪。 對立穿好了黑色的長裙，見光依然無精打采地瞇著眼，輕撫了下光的后頸，冰涼的觸覺引來了光的嗚咽與掙扎。 “怎么？小懶鬼，今天才是到維也納的第一天，打起精神來——你不會只等著晚上的新年音樂會吧？” “唔——”光睜開了稍稍紅腫的雙眼，“我馬上起來……你去哪，我就去哪?！? 對立笑了。她嘴角的弧度讓光有些入迷，直到對立用手指輕輕敲了下光的額頭。 “好吧……你個憨憨，有點冷哦，先穿好衣服，我?guī)湍闼⒀?。? 光在早上總是迷迷糊糊的。為了不再讓她刷個牙用上半小時、最后滿嘴火辣辣地疼，對立會幫著她快些洗漱。當(dāng)然，更多是為了防止光又出意外——比如一不留神把漱口水吞下去。 雖說她們是愛人，但光似乎更像個孩子。 對立總會擺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樣，但她很喜歡這段時間。因為這時，還未清醒的光會任她擺布。她會閉著眼乖乖張開嘴，在輕微的晃動中配合對立的動作，這份乖巧讓人心生憐愛。 嗯……也許說是只粘人的小白貓會更合適？她老是喜歡靠在對立身上。那時，就算捏兩下她的臉和胸，她也不會有任何抗拒，就像被撫摸著頷部的小貓。 對立習(xí)慣性地藏起了微笑，但瞳孔中的笑意是藏不住的。光會心一笑，在對立鎖骨附近留下一吻，而后被臉紅的對立一把拖出了被窩。 【那一刻，我不再畏懼明天?！?【因為所有的歧途，都將把我引向你的身邊。】 ——赫爾曼·黑塞 吃過早飯后，她們決定去看看這座城市。雖說已是冬日，但今日格外晴朗。燦爛的陽光從湛藍天穹傾瀉而下，蕭瑟的風(fēng)在明媚暖陽下收斂了寒意，生怕驚擾這易碎的溫暖。 “天氣真好啊，”對立漫不經(jīng)心地說，“但我還是更喜歡雨天?！? 光疑惑地看著她，于是對立解釋說: “因為雨總會結(jié)束。好像只要雨夠大，就能洗清一切痛苦；而等到雨停，就會等來我們想要的光明?！? “也許在很久很久之后，往事都成了塵土，一場大雨會洗去這一切。也算是不錯的結(jié)局？” “既是開端，也是終點。塵歸塵，土歸土?！? 光沒有回應(yīng)。她無言地拉著對立的衣袖，像是害怕對立突然消失。對立感覺有點奇怪，不過也沒放在心上。 晴朗的天空下，精美而大氣的羅馬式與巴洛克式的建筑染上了璀璨的色彩；街上鮮有行人與車輛，兩人在卵石街道上隨意漫步、談笑；最后，逛累了的她們從一位紅衣少女的籃中買了一塊草莓蛋糕，并肩坐在森林入口旁的長椅上。 對立不常吃甜食。她只嘗了一口，接著把蛋糕分成小塊，一點點投喂給光光。而對光而言，只要是對立給的，她來者不拒。 蛋糕被消滅干凈后，對立注意到光嘴角還殘留著些許奶油，她決定稍作玩鬧。雖然帶了紙巾，但她直接伸出食指，把奶油刮了下來，而后放進自己嘴里，還說: “味道不錯?！? 回應(yīng)她的是一個猝不及防的吻。光毫無預(yù)兆地攻占了對立的唇，如此突兀而深切，像是毒藥一般猛烈。柔軟的唇部接觸的同時，兩人的靈魂之河猛然碰撞在一起。直到光放開喘不過氣的對立，兩人才有余力對著彼此臉上的紅暈發(fā)笑。 光動人的笑容綻放在冬日的陽光下，就像那些曾永不復(fù)還的日子，如此迷人。她說: “是啊，真不錯?！? 這座藝術(shù)之城如此靜美與瑰麗，入眼盡是晨曦般的暖色，就像它還沉睡在過往的夢境中，連時光都被遺忘。 光把頭靠在對立的肩上，滿足地放松了身體。對立還沒緩過勁來，無奈一笑，和光一同癱在長椅上。她們十指相扣，對立遮著眼睛，看向天空中染上光暈的云彩，而光始終看著對立的側(cè)臉，就像過去無數(shù)次那樣。 對立，對立。 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這個名字。這就是她的唯一。 【在苦澀與悲傷中，我詛咒我的星辰。】 【是她讓我的愛戀如此高貴，我卻如此卑微?！? ——威廉·布萊克 《詩意的素描》 進了森林，這里就是另一副模樣了:風(fēng)像是迷失了道路，只好停留于此，溫順地吹奏著古老的曲調(diào)；少量陽光透過彌漫于此的輕霧，渲染出別樣的景色。在這里，光芒似乎成了某種粘稠的實體，如同來自天國的晨曦，在對立身上渲染出不可褻瀆的美。 對立踏過滿是落葉的石階，哼唱著《維也納森林故事》的曲調(diào)。光跟在她身后，眼中只有沐浴在圣光下的黑色少女。明明她看起來如此像一位失去雙翼的天使，可她眼中的憂傷如此深切，讓她如同一個迷失在林中的幽靈。 對立停在古樹前，從下垂的樹枝上摘下一枚鮮紅的果子。她取出濕巾擦了擦，啃了一小口。光好奇地看著她，而她自然地笑著，回頭向光說道: “要吃嗎？很甜?！? 看到對立仍在微笑，光誒嘿一聲，直接在對立手中的蘋果上啃了一口?？呻S即，酸澀的味道讓她差點流出眼淚來。 “誒……好酸！你為什么騙我！這種東西哪里甜啦！” 對立笑了。那溫和的笑容與午后陽光如此相似，讓光幾乎無法辨別——對立是否就是這個世界的全部。 她略顯得意地說: “因為不能只酸我一個。” 【表面只是清晰明了的謊言?！? 【背后卻是晦澀難懂的真相。】 ——米蘭·昆德拉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樂團的演出以經(jīng)典佳作《藍色多瑙河》開場，金碧輝煌的大廳里，眾人被優(yōu)美動人的旋律俘獲，而光只顧著牽住對立的手，沉醉于此刻對立的絕美的笑容。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屋外的點點雨聲滲入音樂，就像雨水落在對立手中的鮮紅花朵上?；蛟S是出于祝福，一位侍者將僅有的兩支玫瑰贈予了她們。光很快就對它失去了興致，不知遺落在哪個角落里；而對立一直把它握在手中，像是得到了什么珍寶。 “說不定我會把它帶進墳?zāi)鼓?？? 不知為何，對立說出這話的語氣尤為落寞。 當(dāng)大提琴完成了《愛之歌》含蓄的收尾、大廳里掌聲如雷時，光才注意到異?！獙α⒌耐滓讶粷⑸?。她心不在焉地呆坐著，看著舞臺的燈光逐漸熄滅。 音樂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人群再次涌動，他們帶著笑容有序地離去。光和對立留在原地，卻沒有任何人對她們的格格不入感到驚訝。 光終于發(fā)現(xiàn)，這個她創(chuàng)造的幻境已然破綻百出。 可能……對立也發(fā)現(xiàn)了。光有些絕望——謊言總有破碎的那一天。 太過蕭索的街道、本不該有的果子、對她們毫無反應(yīng)的路人……原來，漫長的時光已經(jīng)影響了光，她編織的虛幻早已漏洞百出。 而對立平靜的聲音成了壓垮光的最后一根稻草: “光……你說，我現(xiàn)在是活著的嗎？” “我分不清腦子哪些東西才是屬于我的，我好像碎成了無數(shù)塊，卻又沒有任何一點兒真的屬于我?！? “我記得自己已經(jīng)死了，卻又好像還有許多需要做的事被我忘記。我夢見無數(shù)人用不同的名字呼喚我，可她們……我一個都認不出來。連記憶都無法相信？那我又到底是誰？這里又是哪里？” “告訴我，”對立的聲音像是已然心死，“告訴我?！? 光咬住嘴唇——她知道這是為什么。 為了制造這場虛假的旅行，她把無數(shù)Arcaea中的記憶片段取出，拼湊出一個瑰麗的虛假世界，覆蓋在純白的荒蕪上。 她把無數(shù)人的美好回憶灌輸給對立，為她編織了身處真實世界的記憶，讓她們能作為愛人一同旅行。每份Arcaea中包含的記憶實在太少，以至于她不得不將數(shù)千份記憶切割、拼湊，最后成了這副扭曲的模樣。她已經(jīng)盡力去清理了——可記憶顯然沒有那么脆弱。 而這場漫長的旅行早已無數(shù)次崩潰。終于，對立那些沒有被清除干凈的記憶成了禍引，如墜向大地的月亮，將她徹底逼瘋。 這只是一場幻夢，她們?nèi)栽谝粺o所有的破碎世界中。從一開始……就什么都沒有改變。 光說了謊。無數(shù)個謊。而事到如今，她已無法把如此自私的自己展示給對立。沉默許久，她說: “對立……我累了，我們回去好嗎？” 光害怕對立現(xiàn)在的眼神——那種空洞而冰冷的眼神。黑色少女沒有回答，她看著光的眼睛，眼底近乎無盡的疲憊令光感到脊背發(fā)涼。 光的另一只手覆上了對立冰冷的手背，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她不敢和黑色的少女對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逼自己用發(fā)抖的雙手緊緊抓著對立。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失去對立。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哭，絕望的心已不剩任何感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對立身邊呆坐了多久，直到人去樓空，屋外的雨聲淹沒了她們的呼吸聲。 對立捧起光的臉，失去生機的眼中卻滿是憐愛。她輕聲說道: “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給你蕭索的街道，絕望的黃昏，荒郊的月亮?！?【我給你一個久久獨望夜月之人的悲哀?！?【我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之人的忠誠?！? ——博爾赫斯 《戀人》 “你先洗吧，我今晚打理一下頭發(fā)，可能要很久，你可以先睡的?！? 對立如是說道。光點頭，任由心中的惶恐不安繼續(xù)猖獗，期望溫暖的水流洗掉她身上的一切苦痛。 結(jié)束后，她躺在床上等待對立洗完——吹頭發(fā)的話，對立一個人未免太吃力了。 對立在浴室里待了很久。淋浴被開到了最大，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光心中的不安也漸漸加劇。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過了更久，淋浴的水流聲依然沒有停過。光意識到了什么，起身走向浴室。她又一次懷著痛徹心扉的悲哀打開浴室的門，看著沖刷地板的淋浴和……染上血跡的浴缸。 對立側(cè)躺在浴缸里，少量的水沾濕了她的頭發(fā)與長裙。她的皮膚已徹底失去血色，左手旁是沾滿了血的刀片，右手手腕內(nèi)側(cè)是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創(chuàng)口；粘稠的猩紅血液在水中沉浮，勾畫出奇異的花紋，于她黑色的長裙下若隱若現(xiàn)；鮮紅的花瓣則漂浮在水面上，那朵花被她拆的七零八落，成了迷途幽靈的陪葬之禮。 對立……你究竟是折翼的天使，還是迷途的幽魂？ 都不重要了。 她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當(dāng)光跪倒在她身旁時，對立正微笑著感受最后一絲生命脫離這幅軀殼。用盡最后的力氣，她在光耳畔留下最終的告別: “謝謝。我愛你。” 在紊亂的記憶中，她將懷著輕快的心情了結(jié)這份痛苦——至少她是這么相信的。 光握住對立的手，像是希望能給她帶去一點溫暖。這將死的身體如此冰冷，光無法想象:需要多大的痛苦，才能讓這種死法成為一種解脫？ 但……對立不會死的。 她永遠都無法死去。 【理想主義者是不可藥救的?！?【如果她被扔出了她的天堂……】 【那她會再創(chuàng)造一個理想的地獄。】 ——弗里德里希·尼采 在對立失去意識的瞬間，這幅身體的時間開始逆流。本凝固在浴缸上的血跡重新流動，從缸中漂浮而來的血液恢復(fù)了鮮紅，涌入傷口處回歸她的身體。在所有的血液都回到她的體內(nèi)后，猙獰的傷口迅速愈合，最后連半點痕跡都無法尋得。 光早就剝奪了對立死去的權(quán)力。每當(dāng)她抵達死亡的邊緣，這幅身體都會像時間倒流一樣恢復(fù)如初。對立無法死去，她只會遺忘掉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雖然忘得不夠干凈，總會留下微小的碎片。 明天又會是全新的一天，開始新的旅途，對立仍然是光的愛人。 光想著，脫去對立身上濕透的衣服，溫柔地抱起她走向大床。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滴一次又一次撞擊在玻璃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像是要把一切虛假的現(xiàn)實都清洗干凈——但那只是徒勞。就連這雨，也只是她制造的偽物。 從很早之前開始，這里就只剩下偽物了。 “對立……你說你喜歡雨天，好像只要雨夠大，就能洗刷掉所有的痛苦。” 被輕輕放在床上時，對立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微弱的呼吸。光輕輕撫摸對立的臉頰，憐愛地看著這世上她唯一愛的人。那月光下的容顏存在于她記憶的每個角落，這個黑色的少女……就是她的全世界。 壓抑許久的疲憊涌上心頭，她在心如刀絞的痛苦中懷疑——她是否已經(jīng)墮入了瘋狂？結(jié)束這一切會不會是一種解脫？ 這是她竭盡一切創(chuàng)造的囚籠，可被囚禁的，究竟是無辜的幽靈，還是執(zhí)迷不悟的自己？ 她不知道答案。這無盡的輪回……同樣讓她疲憊不堪。 但是，但是……只要對立的睡顏還在她的眼前，她心中就燃燒起某種支撐著她活下去的信念。 只要有對立在，只要有她…… 光的眼淚終于溢出了眼眶。她的低語與自己的啜泣聲混在一起: “可再大的雨……都洗不掉你在我心上留下的痕跡。求你……別離開我?！? 你是我命運的閉環(huán)，我們的相遇是故事的起點，而它，將于這宿命的圓環(huán)上往復(fù)，永世輪回。 雨還在下，就好像它永遠都不會停止。光關(guān)掉了所有的燈，在黑暗中躺到對立身邊。可不知為何，她不敢親吻對立的臉。 是從何時起，我已經(jīng)不敢再擁你入懷？ 蘋果很酸，你說，不能只酸你一個。 既然如此……那求求你，也不要讓我一個人留在這片孤獨里。 神也并非全知全能。 神也逃不開孤獨與虛無。 神也無法……永遠占有你的愛。 所以我奪走了你離開與死亡的權(quán)力。 所以我創(chuàng)造了這現(xiàn)實與過往的謊言。 所以我開始了那荒謬與瘋狂的輪回。 我想要你陪著我，直到永遠…… 直到你我的心徹底腐爛。 除開自由，我會給予你一切。 而除開你的愛，我也別無所求。 【這世界賴以立足的基點，是回歸的虛無?！?【在這個世界，一切都被預(yù)先地原諒?！?【一切也都被可笑地允許?！? ——米蘭·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光帶著淚水從夢中醒來，睜開略顯紅腫的雙眼，她看見對立光潔的背部沐浴在第一縷晨曦中。 對立拉開了老舊的米色窗簾，一塵不染的夜空正被初現(xiàn)的晨曦染上些許朦朧，光與影勾勒出她身體的絕美剪影。窗外純凈的光芒滴落在地板上，像是凝成了霜，讓被窩里的光感到某種莫名的寒冷。 啊，果然。今天又是在哪里？ 光想著，再次閉上了眼，把頭埋進被子里。 【直到你我的心徹底腐爛……】 End.??

2023.3.9??12

:00 我尊重每一份哪怕執(zhí)迷不悟的愛。 我祝愿一切遺憾都僅留在故事中。 我期許所有悲劇的結(jié)局永不到來。 我希望光和對立的故事繼續(xù)延伸——在你我手中、心中延續(xù)。這就是我寫下這些文字的意義。 這也是我獻給各位的周年禮物，希望它能帶來些許愉悅，送給依然熱愛Arcaea故事的您。 那么再見，感謝您讀到這里。 · ? —– ? ? ? —– ? · 上一棒:@Tardis?lof id:Tard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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