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晚入瀛洲】白風(fēng)夕×燕瀛洲(引子、二)
? ? ? ?日頭透過茂密的林間細(xì)碎灑落下來,夏風(fēng)聲與谷中流水聲遠(yuǎn)遠(yuǎn)飄去,偶爾伴隨著幾下兒童嬉鬧聲,說不出的靜謐。
忽而,一道小女孩脆生生的聲音傳來,一聲“奶奶”,讓恰意躺在藤椅上乘涼的風(fēng)惜云睜開了眼。
“奶奶奶奶,翎兒能問你個問題嗎?”
一個看起來才八九歲的小女孩,拿著一本書一下就竄到風(fēng)惜云懷里。
“翎兒要問什么?”風(fēng)惜云寵溺地把小女孩攬住問道。
“這個。”小女孩把手中的書放到了旁邊的竹桌上。
風(fēng)惜云瞄了一眼,只見封面上書《東書·列侯》四字。
看來是這小丫頭又有關(guān)于東朝的歷史要問自己了。
“奶奶,”小女孩把書掀開到其中一頁,指著一行字對她問道,“我剛才在書房看書的時候,這書突然掉了下來,我就偶然看到了關(guān)于奶奶你的這一篇。”
“奶奶,這其中有一段,寫的是你在景炎二十六年五月二十五日,于鹿門谷一戰(zhàn)中的事……一萬之眾襲殲冀州五萬爭天騎,雖以少敵多卻大獲全勝,可,青王雖射皇將于箭下定勝局,然半刻里神癡智迷,險遭流矢!”
念到這里,小女孩抬頭一臉好奇地問風(fēng)惜云:“奶奶奶奶,你能告訴翎兒,那個時候你為什么會突然之間走神,還差點中箭受傷了……嗎?”
小女孩說到最后忽然收了聲音。
因為她眼看著自己把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后,本來還一直含笑看著自己的祖母,突然之間笑容盡失,眉頭緊蹙,臉色沉重,似想起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一樣。
“奶奶,你沒事吧?”小女孩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風(fēng)惜云依舊沒有半分反應(yīng),半晌,風(fēng)惜云才突然苦笑了一下回道:“奶奶沒事,奶奶只是,想起了一位已經(jīng)離開了很久的故人?!?/p>
“故人?是和這書里記載有關(guān)的故人嗎?”
風(fēng)惜云點了點頭。
“那他是誰?。俊毙∨⒗^續(xù)追問。
“他是……他是……他……”
風(fēng)惜云本想要回答,可不知怎的,那個名字每次一要到嘴邊,還未說出,心就猛地一下頓痛,她只好把那名字再次咽回去。
可越是說不出,心頭的痛意越是翻滾得厲害,到最后,竟讓她覺得窒息起來。
陳年舊憶浮上腦海,那個舍命護(hù)她的懷抱,那個腥甜又苦澀的吻,那個平靜溫柔的眼神……
一幅幅畫面若波濤巨浪般襲來,讓她心頭一抽一抽地疼。
眼前畫面突然變得模糊。
莫名的,風(fēng)惜云似乎在這模糊的畫面中,看到了自己已幾十年未曾想起的那個人。
那個曾與自己同生共死的人。
那個曾說下輩子一定會找到她,下輩子一定不會短命的人。
那個被自己一箭錯殺的人。
那個……叫燕瀛洲的男人。
她本來以為,幾十年過去,自己早已對此人淡忘,甚至至死都不會再想起。
可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已經(jīng)把他淡忘,而是自己從來不敢想起!
因為一旦想起,想起燕瀛洲臨死前的那個眼神,便是這般的催心裂肺!
猛地,胸口一道腥甜氣涌起,風(fēng)惜云竟就這般泣血暈了過去。
空曠的幽谷之中,只剩下小女孩急切的呼喚聲。
……
? ? 忘川,斷情臺。
“命簿改好了?”
“改好了?!?/p>
“我看看……武運天運分而行之,你把我弟子一分為二了?”
“有何不可,這可是有萬千功德加身的好苗子,強(qiáng)行剔除他的情根太傷他的根本,如今我這么做,解了我的難題,圓了他的執(zhí)念,待到他們緣盡歸天之時,你弟子還是你弟子,我少一個冤家,仙界力量添磚加瓦,多好啊?!?/p>
“啊行行行,都是你有理?!?/p>
女子一聲輕笑,而后望向虛空:“燕瀛洲,能幫的我都幫你做了,祝你這一世好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