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雙同人——晨曦與黃昏之語
世界轉(zhuǎn)動,四季的軌跡在黃道十二宮的參分中悠然飄飛,此處是春分,別處又是夏末,時間總在節(jié)點與節(jié)點間奔走,在里程與里程間刻碑。而隨著時間流走的萬物也擁有自己的節(jié)點,白鳥會在飛行的間隙中停歇、車流會在街道的三種眼色中躊躇、人們會在午后的流光中酣眠,節(jié)點可以是一個驟然成熟的契機,一個轉(zhuǎn)危為安的支點,一份熱愛與欣喜的寂滅,人們在歲月的節(jié)點中也不斷前行,成為自己陌生的人,又重回自己最為熟悉的人。 ? 眼下正是在清澀紅茶與藤蘿中放松身心的好節(jié)點,但人們總用它來集會,把所有人的閑暇盲目地拼湊,最終成為一團生硬而枯燥的繁忙。 “....大家請看我標(biāo)注出的這一節(jié),我在這里注明了執(zhí)行部隊隊內(nèi)人員配置的一些見解?!倍丝淘跁h室的正中心滔滔不絕的他便是這團繁忙的主賓,高聳的望臺下制式軍服鱗次櫛比,宛若一道映射著銀色金屬色澤的黑色湖泊,白色的光并不稠密地灑落在他的肩徽上,空氣似乎有些緊澀與稀薄,“.....鑒于最近部分指揮官反映出小隊分工過于功能化,實戰(zhàn)時難以適應(yīng)復(fù)雜情況的問題,我認(rèn)為聯(lián)合小隊的行動方式似乎是勢在必行的。這不僅僅可以使得小隊之間可以借用彼此的優(yōu)良戰(zhàn)力,還意味著........” “..............”鴉雀無聲的空氣中,似乎就連塵埃都無話可說,他平穩(wěn)而精準(zhǔn)地推進(jìn)著自己所主導(dǎo)的議程,宛若一個木訥的砍樹機,要把所有生動的綠意消亡于轟鳴的引擎中。盡管他已經(jīng)在心中苦笑起來,但前列長官們的眸光卻宛若圖釘般讓他芒刺在背,不敢怠慢。 “.....綜上所述,我提議各小隊以特化機體為戰(zhàn)術(shù)核心.........”他垂眸劃過終端冰冷的屏幕,那順滑的玻璃仿佛透明的墳?zāi)拱阏麧嵖斩?.........只是,終端頂部的消息框忽然不合時宜地彈跳而出,還得寸進(jìn)尺地伴隨著一陣抓耳清脆的提示音。而在這樣忽如其來的轉(zhuǎn)折中,空氣中的塵埃似乎終于開始閃耀,臺下鴉雀無聲的空氣們似乎開始緩緩攢動,圖釘一般的神色也詫異地扭曲起來。 “.............”盡管那則消息框格格不入又無比醒目,但他的手卻更為機敏無情,還未等他看清消息框中的前半段時,自己便已經(jīng)把它劃出了屏幕之外。迅捷、冰冷、無情,他的靈魂從未如此淡漠。 “.....那么承接我之前所說的,我們應(yīng)當(dāng)將特化機體也視作作戰(zhàn)核心,而不僅僅是指揮官......”正當(dāng)他若無其事地掩去騷動,再度木訥而挺拔地伐木時,那則被他所忽視欺負(fù)的消息框再度心有不甘地貿(mào)然跳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在恍惚間竟覺得這次的提示音似乎放大了好幾倍,“............” “........”鴉雀無聲的軍服們逐步解凍,那些被制服與規(guī)章桎梏的臉龐似乎逐步展露出某些詭譎的神色,一些虛無而掩抑的笑聲零散著傳來,想必那應(yīng)該是自己的幻覺。 “............”懷揣著自省與好奇,他在劃走消息框時飛快地掃了一眼上面所書寫的內(nèi)容——“看到了沒指揮官,我們晚上一起去吃炸丸子好不好?” 而消息框也事無巨細(xì)地貼心給出了發(fā)件人的姓名,似乎是擔(dān)憂于那些騷動與議論過于寡淡,要將他令人想要刨根問底的一面堂而皇之的暴露。 “....咳......抱歉各位.....”縱使再若無其事的偽裝此刻都已經(jīng)蒼白無力,他緩緩驅(qū)動臉龐,竭力展露出一抹三分尷尬,七分歉疚的笑意,而自己的思緒也早已在不明所以的笑意中迷失,他感覺自己的大腦不再絲縷分明,自己也不再是無情的砍樹機,而是一個跌下馬的酗酒者,“....那么,就如同我剛才說的....嗯.....” “看來你是真睡著了,醒來以后務(wù)必回復(fù)我!”消息框再度不甘示弱地彈出,準(zhǔn)確來說,它似乎鐵了心要強化自己的存在感。 .....知道了知道了.....雖然他依舊緊繃著一副半自動機械化的儀容,但心靈卻有些狼狽地在軀殼中跌跌撞撞。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暫且停下報告,先將通訊軟件設(shè)為免打擾?但一想到通訊軟件中自己與所有人的聊天訊息或許會在投屏中公之于眾,他還是決然打消了這個念頭。 “順帶一提,指揮官你上次借我穿的外套我?guī)湍阆春昧?,晚上我?guī)Ыo你。”還未等他冰涼迅捷的食指觸及屏幕,消息框便又被新的消息框所頂替,提示音段錯地鳴響著,如玻璃珠般似乎要將午后的空氣與沉默砸得坑坑洼洼。 “......看來卡萊雅已經(jīng)沒機會了啊....” “......她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要約上首席來著......”錯落有致的座次中依然充盈起一股詼諧快活的清爽空氣,一些令人腸胃抽動的話語如沙漏般垂落。 “....那個,灰鴉的指揮官還有其他想要陳述的么?”尼科拉簡短而明朗地輕聲咳嗽一聲,棱角分明的面龐似乎被一層尷尬而不悅的氣息所彌漫,似乎大有一種至此為止的潛臺詞。 “.....抱歉司令,以上就是我想表述的全部內(nèi)容了。”他將哭笑不得的神色隱匿在氣定神閑的舉手投足間,分明自己還有大概五分之一的內(nèi)容昭然若揭,但自己此刻已經(jīng)開始順著臺階鞠躬致謝了,“....感謝各位的耐心聆聽?!?“...感謝灰鴉小隊指揮官的精彩陳述?!惫7趴v起自己的重心,在有些莫名怡然的微笑中輕倚在座椅的靠背上,他有些緩慢地摩梭起并不光滑的下顎,似乎想要借此抹去嘴角過于非官方的弧度,“....鑒于你和構(gòu)造體間親密的關(guān)系與了解,我認(rèn)為你的提議顯然是有可取之處?的,之后議會會就此事進(jìn)行評估討論,謝謝你的建言?!?“.....謝謝..議長......”在那仿佛洞穿了自己軀殼的眼神中,他一時間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肯定還是戲謔,又或許這位長官從很早以前就善于將兩種態(tài)度合二為一了吧。他有些認(rèn)命般輕嘆著再鞠一躬,隨后拿起令自己無所適從的終端走下望臺。 “.............”在他經(jīng)過旁聽席時,他瞥見了賽利卡那飽含敬佩與調(diào)侃的大拇指,也自然領(lǐng)略了阿西莫夫那愈發(fā)怪異而憂慮的余光。 “.......搞什么啊.......”他無可奈何地?fù)u搖頭。 ....................... 純白的走廊彌散著混織消毒水與潔凈陽光的清淡氣息,宛如一位女子清淡溫雅的鼻息,他漫步于這位女子的靜謐而整潔的雙臂中,聆聽門扉之內(nèi)偶爾飄散而出的,來自教授們的抑揚頓挫,在比午后還要遲墜慵懶的時間節(jié)點中,這般的聲響與韻律無疑更令人想要昏昏欲睡。而自己對于法奧斯的所以印象中,昏昏欲睡的體驗無疑是稍顯平淡但卻無法割舍的一環(huán),當(dāng)他漫步于此,母校的所有不好也被記憶修飾得無比美好。 “...........”他緩緩走進(jìn)此行理應(yīng)抵達(dá)的門牌號,借由玻璃窗向里面窺望,錯落有致的坐席并不齊整擁擠,學(xué)生們宛若羅馬斗獸場中的觀眾般落座,并不熱烈與期翼地注目著站在低處的講師,講師的獨角戲在偌大的室內(nèi)回蕩,在白色墻壁與書頁間模糊回響。 “.............”他在這間乏善可陳的教室之內(nèi)舉目張望,眼眸流轉(zhuǎn)幾次來回后,這才在一個僻靜而邊遠(yuǎn)的角落尋覓到自己所尋覓的那個人。她的短發(fā)有著藤蘿的色彩與生命,后者在巴比倫的粉墻上蔓延,而前者則稍顯乖巧地垂落于眼眸和眉宇之間,那雙眼眸又好似一顆正直又有些神秘的星星,“....找到了。” “..........”聆聽并記錄,記錄并記憶,一個女孩正怡然與沉浸地被困在時間的里程碑中。而醉心于此的她想必也無法察覺到誰人臨近的腳步,察覺到誰人會在她身旁穩(wěn)穩(wěn)落座,察覺到誰人落座后正以復(fù)雜而質(zhì)詢的眼眸久久端詳她被藤蘿色短發(fā)親吻的臉頰。 “..........”他就如此沉穩(wěn)地坐在她的身旁,似乎無奈等待著自己的存在感被察覺的那個瞬間。 “.....嗯?”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等待終于有了回報,自己身側(cè)的女孩忽然緩緩回眸,流麗如清泉的眼眸似乎從書本與課業(yè)中逐步恢復(fù)了清澈,她微微蹙眉,似乎對眼前來者抱有拿捏好分寸的矜持與不滿,“.....指揮官有事請待會兒再談,我現(xiàn)在要專心聽課。” “.........”但她所毫不知情的是——他并非是來賠禮道歉,而是來興師問罪的。他似乎有些執(zhí)拗而沉靜地放任著自己的目光,讓后者在女孩的臉龐上靜止懸浮,仿佛一只等待著飛魚上鉤的垂釣人。 “..............”無中生有的紅霞緩緩敏感地攀上她的臉頰,故作鎮(zhèn)定的想法如白晝下的冰塊,閃耀而孱弱地融化。女孩微咬下唇,索性有些慌張地將從不離身的筆記本立在兩人桌椅的交界處,有些捉襟見肘地遮擋起自己的臉頰。似乎是為了印證這脆弱的藩籬是否可靠,她的目光有時會越過筆記本,飛快而靈動地探查一番。 “.....旁聽而已,需要這么認(rèn)真嗎?”他端詳著筆記本那宛如藤蘿般的白勾線,隨后還是決心率先拋出橄欖枝,“.....我還挺佩服亞里莎的,畢竟都鐸教官的課可是出了名的無聊?!?“............”亞里莎微微躊躇少頃,最終還是將象征著分離的筆記本收回課桌內(nèi),軟似依米花瓣的睫眉在僵硬與溫軟間舉棋不定,分明自己的心神正全然投入于兩人的對談中,但視線卻依舊停駐在講臺之上,“....認(rèn)真上課本身就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指揮官。” “....這也是規(guī)定的一部分嗎?”端詳著少女不太明媚的眼眉,他思緒似乎也被荒蕪時光中的飄渺鈴聲所呼喚,回到那被學(xué)業(yè)所填充殷實的歲月,只是那時自己的身旁并沒有擁有這樣一個正襟危坐的人。 “.....這可不是規(guī)定,這是常識,常識啊常識。”亞里莎在書本上悠揚又意猶未盡地劃上最后一筆,這才讓眼眸緩慢游弋至他的方位,直到彼此的視線并不坦率地彼此交織,目光似乎要比星星的光輝還要快些,“.....及時回復(fù)終端上的消息也是常識,但指揮官半個小時后才回復(fù)我的消息。” “............”她的面龐并未顯赫表露出不悅的顰蹙,但微妙的芥蒂就如同影子一般,在陽光都照耀不到的角落亙古存在,或許也正因影子的存在,陽光才會意識到自己明媚的死角。原本無奈的心情被她的面龐點亮些許,以至于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你說下午兩點左右的消息嗎?那時候執(zhí)行部隊忽然臨時集會,所以沒空回?!?“.....指揮官你老是開會劃水,怎么可能會沒有時間......”圓潤的睫眉在浸染橘黃色的斜陽中垂落,似乎是敏銳抓住了他謊言的空洞,亞里莎的振振有詞倒是愈發(fā)理直氣壯起來,她的手掌支撐起執(zhí)拗的臉頰,似乎已然將乏善可陳的課堂拋在腦后。 “....因為我當(dāng)時在講話啊?!彼哪橗嫶丝填H為鎮(zhèn)定自若,而那若隱若現(xiàn)的微笑似乎正處于一個循序漸進(jìn)的進(jìn)程,等待著自己將一切全盤托出的那一刻。 “.....是嘛.......”星星般正義的眼瞳有些呆滯地懸浮片刻,隨后才在濕潤的行云間閃耀起來,她略微局促地垂視起有些焦躁糾纏的指尖,“...那...咳....是我忽略了指揮官的特殊情況,這不是指揮官的問題?!?“....不僅是特殊情況,而且是非常特殊的情況?!彼嫔椒€(wěn)地指正了某人言語中并不準(zhǔn)確的表述。 “.....嗯?” “....我在講話時用自己的終端投屏了?!彼騺喞锷c點頭,仿佛甩手將某些過往的狼藉扔給了她,他可以肯定,在塔羅牌的序列中書寫著正義與審判的身影正面臨著自身的高塔危機,她會審判自己嗎?他在須臾間如此遐想。 “....投.....投屏?”若罪行會在一個女孩的臉龐投下陰影,那么它必然是柔嫩清麗,揉合了秘魯菊與百花窗光澤的霞光,她先是驚愕地停駐了星云的運轉(zhuǎn),眼眸中的微光似乎也霎時隱去,隨后又難以為情地以黑色筆記本遮擋住霞光,只剩下眼眸與眉宇羞澀的徘徊,“....我.....我還發(fā)了幾個很.....很那個的表情........” “.....嗯,的確是很可愛的表情?!北M管此刻已然是完全勝利的時刻,但他的笑意卻若隱若現(xiàn),或者這般淡然的微笑帶來的是更為嚴(yán)苛的壓迫。 “.....那....那其他人在嗎?”她拘謹(jǐn)?shù)貙⒛橗嬏匠鑫⑿〉囊唤?,那素白的鼻尖便誠實而懵懂地暴露出一絲嫣紅,“....比如說...艾拉她們.......” “....我說不在的話,你會稍微自在一點嗎?”他善解人意地問道。 “.....唔....怎么辦.....這下沒臉見人了......”某人似乎在驕陽的炙烤下急劇升溫,分明涼風(fēng)習(xí)習(xí)的早暮正是宜人,亞里莎垂喪地將臉龐埋進(jìn)逃避的臂彎中,隨后還不忘輕蹭著尋求更為私密的角度,“....我怎么知道會是........” “................”直到自己,自己的興師問罪才如愿以償,然而還未等他更加悠閑地欣賞自己的勝利,臺下的都鐸也再難熟視無睹,“....灰鴉小隊的指揮官.......身旁的那個學(xué)員,你復(fù)述一下我剛才提的問題?!?“.............”還未等她的大腦考慮說辭,她的軀殼便如條件反射般言聽計從,某人茫然地閃避著講師那愈發(fā)沉默的眼神,正義的眼眸也從夜空中墜落,無聲鑲嵌于少女的儀容中,“....指揮官,快幫幫我.....” “.....噗........” ............................. 幽夜中的星幕輕柔地啟合著光年的睫眉,讓昨日的明媚垂照于仰望之人的眼眸,此時此刻或許會有人短促抑或恒久地凝望這片相同的星空,成為這份默契之網(wǎng)的一個閃爍的支點。當(dāng)星星快要沉睡時,餐桌上的燭火與杯盤似乎都有幾分溫馨的氣息。? “.....這個華夫餅烤的真香啊?!彼捉乐ふ蛊鹣闾鹁€條的甜點,也自然不忘夸贊一番方才在廚房忙前忙后的少女,盡管自己曾于心不忍地表示自己也可以幫忙料理,但她卻一語不發(fā)地將自己按在了沙發(fā)上,“...想不到亞里莎做飯這么好吃?!?“....也就......馬馬虎虎吧.....”亞里莎的眉宇并未因他的贊許而輕揚,反而因某種無形的引力沉重地低垂些許,她的指尖輕撓著臉頰,笑意似乎也有幾分勉強與應(yīng)付,“....結(jié)果我們還是沒吃上炸丸子,明明我都計劃好了的.....” “....但誰又能料想到店鋪關(guān)門了呢?”他不以為意地輕笑起來,似乎也在笑意中順帶開始解讀女孩眉底沉郁的緣由,“....再說了,如果沒有關(guān)門歇業(yè)的話,我就吃不上這么好吃的菜了。” “....唔.....好吧......”普適與淺嘗輒止的寬慰似乎并無任何成效,亞里莎的眼眸似乎依然隨著時間的呼吸頻率啟合,但卻沒有平穩(wěn)地閃耀,仿佛一股灰色的鉛有些濃稠又模糊地凝固,“....本來我還為今天的晚餐規(guī)劃了蠻多的,結(jié)果.....” “.....是嗎?”他放下餐叉,似乎想要自那代表著表象的眉目中去探尋愁緒的本質(zhì),“....就你的表情來看,似乎是一些相當(dāng)重要的規(guī)劃?” “....不,其實不重要.....”她似乎有些條件反射般的敏感,否認(rèn)與緊繃也相伴相生,但當(dāng)她微妙地在他臉上飛快掠過,澄明鋒利的睫眉似乎有些遲滯而綿軟時,她又喪失了佯裝的心力,“....好吧....其實對我而言挺重要的.....因為再過幾天我要離開空中花園了,指揮官之后也完全沒有時間,所以也就今晚可以再一起好好見面了?!?“...所以...我們現(xiàn)在不也正在見面嗎?”他輕輕聳聳肩,“...還有華夫餅和咖喱飯可以吃,老實說,這可比炸丸子有營養(yǎng)誒。” “....這明明都不一樣.....”亞里莎讓眉目旋起一個微妙的角度,那既像一縷模糊的顰蹙,又仿佛一個含苞的羞怯,“....反正指揮官肯定會說我太按部就班了,也就我一個人把計劃看得很重要?!?“.....哪里哪里,我個人其實也相當(dāng)好奇你的筆記本里寫了什么規(guī)劃呢?!?“.....唔.......我才不會給你看我的筆記本呢....哼.....”那明媚的眼眸有些輕快地飄飛去往別處,仿佛去往了半人馬座最修長的指節(jié),那里有著宛如庭院般閑蕪的星云,她隨后又淺淺抬起眉目,其間似有一份矯糅后的局促,“....不過指揮官說得也對,無論是不是和計劃中的一樣,我都不必感到沮喪.....畢竟我們此刻就坐在一起。” “....其實我也大概能理解亞里莎的想法?!彼麥\笑著凝視著手中的餐具,叉子用來固定選取,餐刀用以切割劃分,這便是所謂的最優(yōu)解,“....畢竟我覺得計劃代表了一個人對眼下生活最高的期望,哪怕總有麻煩或不愿面對的事,我們也都會在安排好最令自己舒適的節(jié)點?!?“....那指揮官還漏了一點......”她的目光微微流轉(zhuǎn),最終回歸餐盤、華夫餅與微笑的起始地,溫軟的嘴角似乎有些躊躇又頗為肅穆,“....除了麻煩事之外,還有想要去做但卻總是害怕去做的事?!?“....這的確也是一種常見的情況。”他輕輕點頭,似乎在陪伴著她緊繃的眉目扮演家家酒。 “....指揮官...雖然今晚的計劃基本落空了......但我不想讓計劃的最后一步也落空.......”在他那平靜而專注的洞察下,亞里莎略顯局促地垂下眼眸,但那并非只是是羞澀,也暈染著來自意識深處那介乎期待與畏懼的幽幽低語,“....能請指揮官把眼睛閉上嗎?” “.....閉上眼睛....是要干什么.....”他似乎有些懵懂地問詢道,盡管自己已然想要遵循她的指令,但卻不想就這樣錯過戲謔的好機會。 “....咳.....有禮物要送給指揮官...而已.....”她有些生澀地將手輕搭在胸前,臉頰也不由得微微泛紅,仿佛晨曦與遲暮為藤蘿添染了新的妝容,“....好了....指揮官快閉眼?!?“....真的一定要閉眼嗎?莫非這個禮物會在我觀測到它時坍縮?” “.....指揮官!”她顯而易見地顰蹙起眉目,正義之星想要在夜空高懸,但卻又被更為明媚發(fā)絲所局促遮掩。 “.....沒問題沒問題?!彼臐M意足地笑著點點頭,這才輕合雙眼,讓心中微妙懸浮的希望燃起,在黑夜中宛若一顆靜謐而溫暖的燭火。 “............” “...........” “.....好了沒有.....?”只是這黑夜與等待的時間稍微長了點,他有些按耐不住地如此問詢道。 “.....呵......”笑意自咫尺間的距離傳來,在黑暗的帷幕下似乎朦朧了些,宛如一滴清澈的水滴在鼻尖,令他再也無法安然等候,而是率直睜開了眼眸。 “.............”此時此刻,亞里莎正淺笑著凝望著自己,但他卻感覺一股模糊的霧靄打碎了鏡面,眼前人所芬芳的是一種陌生而更為濃郁的幽香,“...嗯?怎么忽然把眼睛睜開了?” “.....因為我感覺我被戲弄了。”他注視著眼前人眼眸中所流淌的光彩,仿佛一片香檳色的潮汐,在那過于稚嫩的面龐熟稔地漲落,“....而亞里莎可不會這樣戲弄我?!?“....因為一般都是你戲弄她對吧?”女孩微妙地?fù)P起睫眉,青澀的臉頰似乎在她的驅(qū)使下有幾分絲絲入扣的狡黠,“....那我這個做姐姐的肯定要為妹妹討回公道才是。” “....所以...這就是亞里莎指的禮物么?”他有些不明所以地?fù)蠐虾竽X,難不成某人會想當(dāng)然以為自己頗為期待與她的姐姐共處?抑或她的所作所為都是被眼前這個偶爾露面的姐姐驅(qū)使? “....當(dāng)然不是,我只是忽然想替她轉(zhuǎn)交禮物而已?!比骼蛭⑽\笑,令人心悸的碧眼如包裹著陽光的露水,修長的睫眉仿佛蒲公英的白羽,在任何時節(jié)與空間都能播撒嫩種,“....把女孩比作禮物么....指揮官還真清楚該如何讓人高興呢。” “....唔.....我就當(dāng)作這是在夸獎我了......”不知為何,分明是同樣的眼眸,自己此刻卻再無任何游刃有余的風(fēng)度,那守恒的游刃有余已然轉(zhuǎn)移到了眼前人的嘴角,“....所以....方便告訴我一下亞里莎的禮物是什么嗎,塞西莉小姐?” “...要不你先自己猜猜?”她淑儀地梳理起耳鬢的發(fā)梢,饒有興致地凝視著他有些徘徊的眉宇。 “猜不出來。”他本能地繞開了這可能會藕斷絲連的陷阱。 “.....居然這樣隨意......”塞西莉看似無奈地輕輕搖頭,修長的睫眉宛如探入人心的筆刷,在予以色彩的間隙也一同帶去心馳神往的酥癢,“....但她可對此相當(dāng)重視呢....不僅提前一周就做好了規(guī)劃,剛剛還臨時拜托我給你做飯。” “.....嗯?這是你做的?”他有些驚愕地張望著那理所當(dāng)然的眼眸,一陣莫名的心緒宛如華夫餅的回香般在心底蔓延,“...難怪剛才做飯的時候你一語不發(fā),還讓我在沙發(fā)上干等著。” “....畢竟如果被你糾纏的話,很容易就露餡了?!彼齻?cè)眸與他的驚訝四目相對,閑散的心情仿佛習(xí)慣于浸泡在破碎的意識與時間中,以至于有些慵懶與長久,“....她不希望你發(fā)現(xiàn)?!?“.....結(jié)果你倒是很誠實地說出來了.......”他看似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隨后又為方才的笑容鑲嵌上了一層舒心的真摯,“....謝謝塞西莉做的菜,很好吃。” “.....不客氣?!彼难垌匾崎_,嘴角也微妙地綻開一抹有些驕傲的弧度,“.....所以...你可以幫我照顧那孩子嗎?她雖然看起來很有自己的想法,但她也依然需要別人的幫助才可以走下去.......而她目前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不敢說是照顧.....不過我肯定可以盡我所能為她提供幫助?!彼c點頭,既不寡淡也不浮華,只是如同真理與事實一般質(zhì)樸,埋藏于今后的時間與節(jié)點中,正如一個會沉默跟隨自己一生的約定般。 “....嗯,謝謝你?!逼届o而淑儀的目光如落葉般垂墜,宛若漣漪的笑意也因此迭蕩,似乎在如此不期而遇的閑談中,她的欣悅正緩緩漲溢,讓一部分跳脫出矜持的掌控,表露出溫柔的真摯,“.....那么.....我也可以放心把禮物轉(zhuǎn)交給你了,那孩子到最后關(guān)頭肯定會打退堂鼓的,所以我來幫她一把吧?!?“......嗯,好?!彼D時有些點頭如搗蒜,“....需要我再閉上眼睛嗎?” “......不需要?!比骼虼鬼⒕従徔拷S后伸出指尖捧起他的臉龐,讓散放著米蘭清芬的粉發(fā)輕柔熨帖著他的鼻翼,“....當(dāng)然.....如果你害羞的話,也可以........” “.............”分明自己方才還在躊躇,但這番話卻微妙燃起他的勝負(fù)心,讓他想要清晰地注視接下來的所以禮遇。 “..........”綺麗發(fā)絲將那明媚動人的眼眸微微遮掩,只有那繁花般的唇瓣稍顯靜默地露出一抹溫婉弧度,隨后它宛若蝴蝶般輕輕飄飛,最后溫柔垂落于他的臉龐。 “....唔.....”當(dāng)那柔軟潤濕的感觸在自己的心間如沙漏般滴露時,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在她的世界里是如何存在的,也明白了她在自己的世界中又是怎樣的色彩。 “......唔....我....我這是......”霧靄散去,塔羅牌中的星星也再度歸位,亞里莎只是茫然而羞怯地保有著彼此親昵的距離,在有關(guān)哲學(xué)三問的短暫迷惘之后,她飛快地縮回了正常的社交距離,臉龐也便被諸多復(fù)雜而熱烈的情緒所占據(jù),“....姐姐....你....怎么可以這樣.....指揮官...他.....他.....” “..............”他有些無奈地露出一副似是而非的微笑。 “......嗯.....怎么辦..........”那青澀的面龐再度回歸青澀的本質(zhì),也自然無法理解并應(yīng)對眼前過于復(fù)雜而倉促的事實,她久久顰蹙著睫眉,下唇也緊繃著流露出淺淡的嫣紅,“.....討厭死了......” “.....那個...亞里莎.....?”他微微側(cè)身,眼前人那嫣紅的臉頰也如同霞光之下的海水般漲溢而起,“....是生氣了嗎?” “....我不知道.....”亞里莎低垂眼簾,她微妙地在他臉上飛快掠過,澄明鋒利的睫眉似乎有些遲滯而綿軟,“.....就算是生氣我也不知道該生誰的氣....是姐姐....指揮官....還是我自己......” “............”他頓時有些欲言又止,隨后也無意再以言語為眼前人擺脫糾結(jié)與困窘,畢竟此刻的情形,任何言語都稍顯蒼白,更別提自己也是一個并不客觀的當(dāng)事人。于是他稍加思索,最終決心以另一種方式為眼前人解緩心結(jié)。 “........”他微微俯身,趁某人桎梏于困窘之時吻了吻她的額角,“....謝謝你的禮物,我也應(yīng)該禮尚往來才是?!?“................”女孩只是略微呆滯地輕撫著臉頰,似乎因心靈的重創(chuàng)失去了言語的機能。 “.....額.....亞里莎?”他有些謹(jǐn)慎地輕喚著似乎陡然宕機的她,內(nèi)心不免開始泛起一陣憂慮與悔意。 “.....那....那個....因為我之前打算十點半回去整理文件,而且我覺得在指揮官家里留宿過于唐突,再加上我臨時住的宿舍的舍管會很擔(dān)心我......所....所以如果指揮官打算有什么別樣的舉動的話我....還是建議以后換個時間,現(xiàn)在顯然不合適.....真的很不合適........”短暫的宕機后,便是恢復(fù)響應(yīng)后泉涌的回應(yīng)。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