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lán)之線 同人文 慕雨己 整活向
葉離城的咖啡店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都是當(dāng)街一個曲尺型的大柜臺,柜臺上放著咖啡機(jī),后面擺著咖啡罐 。Violet的人,傍午傍晚散的工,每每花四點(diǎn)貢獻(xiàn)點(diǎn),點(diǎn)一杯咖啡——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現(xiàn)在每杯要漲到十點(diǎn),——靠著,柜外站著,熱熱的喝了休息,倘肯多花一文,就能買一些曲奇,或是方糖,來下咖啡,如果出到十幾點(diǎn),那就可以買一個蛋糕,但這些顧客,都是violet,大抵沒有這樣闊綽。只有AR的,才能度進(jìn)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咖啡蛋糕,慢慢的坐喝。 ??我從十八歲起,便在城口的櫻花咖啡館里當(dāng)伙計,掌柜說,不太說話,伺候不了AR的人,就在外面做點(diǎn)事罷。外面的violet,雖然容易說話,但嘮嘮叨叨纏夾不清的也很不少。他們往往要親眼看著咖啡從壺子里倒出,看過杯里有水沒有,又親看將杯子放到他們桌前,然后放心:在這嚴(yán)重監(jiān)督之下,摻水也很為難,。所以過了幾天,掌柜又說我干不了這事。幸虧她說我的長的挺好,不想辭退,便改為專管磨咖啡這一種無聊職務(wù)了。 ??我從此便整天站在柜臺里,專管我的職務(wù)。雖然沒有什么失職,但總覺得有點(diǎn)單調(diào),有點(diǎn)無聊。掌柜時常不在店里,主顧也沒有好生氣,叫人活潑不得,只有慕雨到店,才可以笑幾聲,所以至今還記得。 ??慕雨是坐在外面喝咖啡,而穿著AR制服的唯一人。她身材雖不高大,但樣子很好看,眉宇間時時常雜些傷痕;一部粉色的膠卷相機(jī)。穿的雖然是AR制服,可是又臟又破,似乎十多年也沒有補(bǔ)。慕雨一到店,所有喝咖啡的人都看著她笑:“慕雨,你臉上又添新傷疤了!"她不回答,對柜里說:“熱兩杯咖啡,要一盤曲奇?!北闩懦鼍劈c(diǎn)。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一定又偷偷去找白曉了!”慕雨睜大的眼睛說:“你怎么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還見見你偷偷跑到偏區(qū)找白曉,被人追著打?!?暮雨便以漲紅了臉,額上青筋條條綻出:“看人不算找……看人……AR的事,能算找嗎?”接著便是難懂的話,什么“城中湖”,什么“蔚藍(lán)之線。”之類,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店內(nèi)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聽人家背地里談?wù)摚河暝瓉泶_實(shí)是AR的,但終于沒有進(jìn)入主干,又難以營生;于是越來越難辦,弄的快不行了。幸的拍的一手好照,便替人家拍拍照,換一碗飯吃??墒撬钟幸粯由倥?,被那白曉勾了魂。坐不到幾天,變連人和膠卷相機(jī),一起失蹤。如是幾次,叫她拍照的人也沒有了。慕雨沒有房,便去城中湖打打魚,也免不了偶然做些偷竊的事。但她在我們店里,跟掌柜關(guān)系比所有人都好,也從不拖欠;雖然間或沒有現(xiàn)錢,就暫記在粉板上,不出一月,必然還清,從粉板上拭去了慕雨的名字。 ?慕雨喝過半碗酒,漲紅的臉色漸漸復(fù)了原,旁人又問道,“慕雨你當(dāng)真懂打扙嗎?”慕雨看著問他的人,顯出不屑置辯的神氣。他們便接著說道,“你怎的連半個勛章也撈不到呢”慕雨立刻顯得頹唐不安的模樣,臉上籠上了一層灰打,嘴里說些話;這回卻是關(guān)于白曉之類,一. 些不懂了。在這時候,眾人也都哄笑起來:店內(nèi)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在這些時候,我也可以附和著笑,掌柜是絕不責(zé)備的。而且掌柜見到了慕雨,也每每這樣問她,引人發(fā)笑。慕雨知道自己不能跟他們一起聊天,便只好向孩子說話。有一回對我說道“你打過仗嗎?”我稍稍點(diǎn)一點(diǎn)頭。她說,“打過仗…我便考你一考。兵法是怎樣寫的?”我想,逃兵般的人配考我嗎?便回過臉去,不再理會。慕雨等了許久,很懇切的說道,“不會罷?…我教給你,記著!這些東西你應(yīng)該記著!將來做大將的時候,用得到?!蔽野迪氘?dāng)時我跟大將的等級還很遠(yuǎn),現(xiàn)在也不過是個磨咖啡的, 又不是戰(zhàn)爭年代;又好笑,又不耐煩,懶懶的回答她道?!罢l要你教,不就是三十六計嗎?”慕雨顯出極高興的樣子。將兩個指頭敲著柜臺,點(diǎn)頭說,“對呀對呀!除了計策以外還有十三篇,你知道嗎?”我愈不耐煩了,努著嘴走遠(yuǎn)。慕雨見我不熱心,便又嘆一口氣,顯出幾惋惜的樣子。 ?有幾回,冰凌他們聽得笑聲,也來趕熱鬧,圍住了慕雨。他便給他們曲奇吃,一人一個。孩子們吃完了曲奇,仍然不散,眼睛都望著盤子。慕雨著了慌,伸開五指將盤子罩住,彎下腰說道“不多了,我已經(jīng)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自己搖頭說“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于是這一群孩子都在笑聲里走散了。 ?慕雨是這樣使人快活,可是沒有她,別人也便這么過。 ?有一天,大約是中秋節(jié)的兩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結(jié)賬,取下粉板,忽然說,“慕雨己長久沒有來了。還欠十九個點(diǎn)呢!”我才也覺得她確實(shí)長久沒有來了。一個喝咖啡的人說道,“她怎么會來?……她中了毒。”掌柜說,“哦!” “她仍總是跟白曉一起。這一回,是她自己發(fā)昏,竟跑到K眼下里去約會。那個地方,約得了嗎?” “后來是怎么樣?” “怎么樣?先拿紅點(diǎn)指,然后開槍。粉碎了整個左肩。然后就被漸藍(lán)灌藥,哪想到那是散化病毒?!?“中了毒怎樣呢?” “怎樣?…誰曉得?許是死了。〞掌柜也不再過問,們慢慢算她的帳。 ?中秋以后,秋風(fēng)是一天涼比一天。看著將近出初冬;我整天靠著火,也須穿著棉襖了。一天的大半天,沒有一個顧客,我正合了眼坐著。忽然聽見一個聲音,“泡一杯咖啡?!边@聲音雖然是極低,卻很耳熟??磿r又全沒有人??雌饋砘赝庖煌?。慕雨己便在柜臺下面對了門檻坐著。臉上灰白且瘦,已經(jīng)不成樣子;穿一件破的violent制服,盤著腿,下面建個破包,繃帶在肩上掛著纏著,還流著黑紅的血;見了我,又說道“泡一杯咖啡?!闭乒褚采斐鲱^去,一面說,“慕雨嗎?你還欠我十九點(diǎn)呢!”暮雨便很頹唐的仰面答到,“這…下回還清罷。這一回是現(xiàn)錢,豆要好?!闭乒袢韵裢R粯?,笑著對她說,“慕雨,你又去找白曉了?!钡@回卻不十分分辯,簡單回了一句,“不要取笑!” “取笑?你要是不找,怎么會中了毒?” 慕雨低聲說道,“罐頭,很久,中的毒…”她的眼色,很像是在懇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時已聚集了一個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磨了咖啡豆,端給咖啡師。她從兜內(nèi)摸出四點(diǎn)貢獻(xiàn)點(diǎn),放在我手中。不一會兒,她喝完咖啡,又在旁人指的說笑聲中,拄著杖出去了。 自此以后,又長久沒有看見慕雨。到了年關(guān),掌柜取下粉板說,“慕雨還欠我十九點(diǎn)呢!”我第二年的端午,又說,“夢雨還欠我十九點(diǎn)呢!”到中秋卻沒有說,看著一個通訊器,諾有所思,再到年關(guān)也沒有看到慕雨。 我到現(xiàn)在也終是沒有看見—大約慕雨的確跟白曉走了 其實(shí)是個好結(jié)局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