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鹿·炎的最后王孫》(21)
〖十九〗陰謀
蚩尤、雨師和風(fēng)伯漫步在涿鹿城的大街上,也許是沒了刑天這個總是招惹女人的家伙,他們少了很多被人追打的機(jī)會,這些日子過得顯而易見地平靜起來,平靜得單調(diào)。
“蚩尤,玄天大典的時候你那么想沖上去,為什么又不愿意告訴魑魅和云錦?”雨師想起這個事情來,“她們要是知道你有過這么膽大妄為的念頭,估計會樂開花的。我覺得現(xiàn)在的女人都喜歡夠兇夠狠的男人,她們覺得這種男人比較有雄性魅力,比如刑天。她們看了這種男人會有沖動。”
“你也不是善類,公主和妖精怎么就沒看上你?”風(fēng)伯說,“說起來蚩尤你可真是奇怪,那是行刺誒,不躲你還想往前沖?黃帝那家伙確實(shí)殺人如麻,不過又沒滅你我全家,他對你爺爺還蠻尊重的樣子?!?/p>
“風(fēng)伯你當(dāng)時什么想法?”雨師問。
“我嚇壞了,心想這可不得了,那么多神將一動手,地面都得砍裂啊。急著往桌子下面鉆,可沒鉆進(jìn)去。”
“怎么?”
“你鉆在里面啊,把地方都占了。”風(fēng)伯撇了撇嘴。
“我不說是因?yàn)槲覜]想通,我覺得自己那時候神罩罩的,”蚩尤望著天空停下腳步,“就是心里有個聲音對我說,干他媽的軒轅黃帝!殺了他!好!特別有參與精神??墒俏易屑?xì)想想覺得我為什么要跟著紅日往上沖?是很出風(fēng)頭,可也犯不著我去拼命啊。在女孩面前有面子是很好,不過有面子就得人頭落地了。”
“說得也有道理,那么你還瞎激動?”
“人激動就像貓叫春,沒辦法啊!”蚩尤長嘆。
“這位公子!”不知什么時候,一個牛高馬大的漢子忽然出現(xiàn)在他們?nèi)齻€面前。
“我靠,別他媽的擋路,”風(fēng)伯上去在他胸口一推,“沒看見我們涿鹿城刀柄會的兄弟們吃飽了在消食么?你木樁一樣戳在我們面前,是要我們幫你往下砸砸深么?”
漢子顯然吃了一驚,有些窘迫,“在下只是想賣一把寶刀給公子?!?/p>
“嗯?為什么要賣給我?我好像從來不用刀的?!彬坑日f,“我們這樣的質(zhì)子在涿鹿城里持刀夜行,很像是要造反誒?!?/p>
“唉!”漢子哭喪著臉,“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只見漢子哐啷一聲拔出懷里抱的寶刀,舞一個燦爛的刀花,在街心擺開了架勢,一時風(fēng)采無二,凜然生威。他將寶刀揮舞開來,且歌且嘆,“可憐我東出若水,經(jīng)行千里,遠(yuǎn)來涿鹿,投親訪友。不料路上生枝節(jié),山賊劫掠盡行囊。千辛萬苦到涿鹿,隔年親人又遠(yuǎn)遷。嗚呼,當(dāng)真好生的悲慘。吾其悲悲悲……”
周圍聚起一大幫閑人看他舞刀,前三后四左五由六,一團(tuán)雪光如球,一起鼓掌喝彩,“好!再來一段!”
“我下狠心,賣寶刀,湊齊川資好還鄉(xiāng),孝順嚴(yán)父拜高堂。誰知道涿鹿妄稱大,無人有慧眼。家傳刀雖好,只得銅鐵價。我只求天開眼,賜我識刀人!”漢子一套刀舞完,踏著小步進(jìn)到了蚩尤面前,“只求公子開慧眼,憐我貧苦買寶刀!”
刀柄會三兄弟面面相覷,漢子已經(jīng)被四周砸過來的銅板打了個鼻青臉腫。
“好!再來一段?。 遍e人們高喊。
“原來也是外鄉(xiāng)來的英雄!”風(fēng)伯微微點(diǎn)頭,“那我們兄弟是該仗義援手的?!?/p>
“喂,壯士,”蚩尤問,“我們怎么知道你這是寶刀?我十個銅板買把菜刀也切得肉!”
他這是擔(dān)心自己身上錢不夠。
“公子不信?看!”漢子一手擎刀,旋身劈斬,只聽唰的一聲輕響,街邊買瓜果的攤子上,一條布幌被斬作兩段,切口竟沒有一絲起毛。
“真好刀!”人群里一條漢子跳將出來,“壯士,我也是愛刀之人,這刀不如賣給我,我出五百銅板!”
賣刀的漢子顯然沒有想到會忽然有這么一個意外,愣了一下,奮起一腳把他踹了回去,怒叱:“聒噪什么?沒看見我和這位公子談買賣么?有事一會再說!”
賣刀漢子又堆起誠懇的笑容對蚩尤說:“公子憐憫小人,買了吧!”
蚩尤伸手進(jìn)兜里摸摸,露出窮酸的笑來,“我沒有那么多錢嘿,我連五十個銅板都沒有……”
“公子有多少都可以!”賣刀漢子兩眼放光。
“為什么他出五十個就可以買?我出五百個都買不到?”想買刀的漢子不服氣,一個鯉魚打挺跳了回來,也是一身好筋骨。
“叫你不要喊不要喊,不喊會死???”賣刀漢子惱火起來,跳起來一個旋踢,把買刀漢子放倒在地,跟上去使勁踹了幾腳,“我叫你再喊!再喊!”
“你怎么能跟這位公子比?”他回身指著蚩尤,“你有這位公子……這般的英雄之相么?”
四周圍觀的幾十雙眼睛從上到下地掃視蚩尤,又上下打量要買刀的漢子,一齊搖搖頭,像是一排整齊轉(zhuǎn)動的撥浪鼓。
“那四十個銅板,再多沒有了?!彬坑扔X得再不好拒絕他的誠意了。
“成交!”漢子接過蚩尤的銅板,把寶刀放進(jìn)了蚩尤的懷里,“好刀還要好主人?。 ?/p>
眼看著蚩尤他們?nèi)齻€在眾位閑人的目光歡送下茫然地走遠(yuǎn)了,賣刀漢子掂了掂手里的四十個銅板要往袖子里揣。
后面瓜果攤的老板上來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切了我的幌子,賠錢!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五十個銅板!少了不干!”
“喂!”賣刀漢子大怒,“你可親眼看見我剛才買了隨身寶刀才賺了四十個銅板,你搶錢?。俊?/p>
“你這外鄉(xiāng)的強(qiáng)龍怎么敢在我這地頭蛇面前猖狂!”瓜果攤老板一抖身上的葛布衣,露出精赤的上身,從腰際到頸間,好一條青龍紋身盤著,老板抄起西瓜刀在手中掂掂,一拍胸口咚咚作響,“搶錢怎么了?叫你知道我在這條街的名號叫……”
他忽然啞巴了,看見那些閑客還有賣刀漢子都冷著臉從后腰拔出短刀來,幾十柄短刀光芒耀眼。
賣刀漢子從腰帶里摸出塊鐵牌往老板面前一丟,“云師鐵虎衛(wèi)巡街,你的攤子被查封了?!?/p>
蚩尤一邊走一邊揮舞那柄寶刀,有點(diǎn)困惑,“喂,我們走了什么狗屎運(yùn)?這寶刀,四十個銅板?”
“白菜價?!憋L(fēng)伯說,“天下偃武休兵不打仗,兵器賣不動了么?”
“不虧,寶刀也切得肉,”雨師伸手要搶,“說起來我家廚房里的刀鈍了好幾年了。”
“喂喂!我的!我的,我出的錢!”蚩尤把刀舉向天空不給他,寶刀反射日光,獰亮的刀身一閃而滅。
后土殿,刀柄會的全員跪在殿下,如同外地人進(jìn)涿鹿城那樣左顧右盼,眼里透著稀罕和嘖嘖的贊美。
這里一切都是金色的,巨大的金色陶磚從臺階下一直鋪到黃帝的座位上。四十八根巨大的金絲楠木支撐起了整個大殿,長長的金色絲幔飄拂下來,遮掩了四周的金甲甲士和黃帝的寶座。
雨師摸著腳下的陶磚,嘖嘖贊美,“好氣派!好風(fēng)光!想不到大王連讀書的地方都這么堂皇,那他家的飯屋豈不是和天宮一樣了?”
“別顯出一幅鄉(xiāng)下人的嘴臉,”風(fēng)伯跪在他背后,不屑地哼了一聲,“真丟我們刀柄會的臉,你以為大王和你一樣就知道吃?飯屋修好看了有什么用?睡覺的地方應(yīng)該最壯觀才對?!?/p>
“就是就是,”蚩尤壓低了聲音,兩眼放光,“聽說大王有好多御女!”
“是!那么多御女,不造一棟大屋子,晚上睡覺怎么容得下?”雨師贊同。
“笨!”風(fēng)伯低低地啐了他一口,“說你沒見識,你還夠淫蕩,讓所有的御女在一個屋子里跟黃帝睡覺?人家各有各的寢宮的!不過我喜歡你這個創(chuàng)意?!?/p>
“不是你說要把睡覺的屋子修得壯觀么?”
“那是因?yàn)榭梢詽M地鋪上席子,以地當(dāng)床,隨便打滾,那有多爽!”風(fēng)伯說。
“對了,為什么大王要把我們召來?我們最近沒犯什么事兒吧?我們都不跟瘋子多來往了?!彬坑扔悬c(diǎn)惴惴不安。
“詔書不是說召我們觀看寶刀么?”風(fēng)伯說。
蚩尤懷里抱著他新買的寶刀,刀上系著紅綢,新配的鯊魚皮鞘富麗堂皇,蚩尤這些天很得意,總配著這刀在涿鹿城最繁華的街上出沒。
“大王什么寶刀沒見過?”蚩尤不同意。
“你不知道,”雨師很有把握地說,“這男人是越來越貪,恨不得把名馬快刀珍寶小姑娘都據(jù)為己有,他就是有再多的寶刀,也一定想搶你的?!?/p>
“那是我買的寶刀,叫你們來干什么?”蚩尤犯嘀咕。
“切,”風(fēng)伯學(xué)他的口氣,“那是我買的寶刀,叫你們來干什么?兄弟之間義氣第一,不分彼此,你的也是我的!”
“只要他別說借雨師風(fēng)伯兩個的腦袋試試刀就好?!庇陰熣f。
“大王駕到!”
前面的侍衛(wèi)威武地長呼,可黃帝還在后面使勁地搓手,一邊搓手一邊小跳,擰動肩膀活動筋骨。
“大王,你在干什么?”風(fēng)后不解。
“以前還真沒什么表演經(jīng)驗(yàn),有點(diǎn)緊張?!秉S帝說。
“其實(shí)很簡單的,一定都不難,”風(fēng)后重復(fù)他的計劃,“大王你上殿之后,猛一睜眼,看見質(zhì)子們帶著寶刀,先愣一下,而后以眼神表示慌亂,再退一步,最后慘叫說‘?。 托辛?。”
“聽著倒也不需要什么演技,就是眼神忒多了些。不過四方諸侯能信他們的人質(zhì)要刺殺我么?”黃帝說,“以我多年沙場,這幾個娃娃就算給他們幾百柄刀,也休想傷我一根汗毛吧?”
“他們?nèi)粲匈|(zhì)疑,就反問說,夸父部的紅日不也圖謀不軌么?你們還敢否認(rèn)?”
黃帝頻頻點(diǎn)頭,指著風(fēng)后的鼻子,露出欣賞的笑容,“你夠狠,我很喜歡!”
一團(tuán)燦爛的云霞涌進(jìn)了后土殿,閃現(xiàn)在絲幔的背后,云霞中籠罩著金光燦燦的身影,高大修長,令人不敢逼視。
“黃帝陛下駕到!”甲士高呼。
從未如此接近黃帝,蚩尤悄悄抬起頭,想透過絲??春竺婺莻€天下人人都得畏懼的人,“這就是紅日要?dú)⒌娜???/p>
絲幔被緩緩拉起,軒轅黃帝的真容終于顯露出來。蚩尤詫異的發(fā)覺黃帝長了一張令他有點(diǎn)失望的臉,眼睛不大,眼角下垂,兩頰有點(diǎn)橫肉,微微外凸的上唇大概還有點(diǎn)兔子牙。黃帝也看見了質(zhì)子們手中的寶刀,猛地愣了一下,似乎要說什么卻沒能說出來,然后那平靜的眼神慌亂了,再然后他急退了一步。
四周的甲士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們從未見過黃帝如此驚恐不安。黃帝哆嗦著嘴唇,什么也說不出來的樣子。
“說啊,大王,別忘詞!”風(fēng)后在帷幕后面提醒,“慘叫一聲說‘啊!’就好了?!?/p>
黃帝忽然記起了這件重要的事,急忙放開嗓子說,“啊!就好了!”
風(fēng)后按住額頭,心想見過緊張的沒見過這么緊張的。不過他畢竟是王佐之才,什么樣的場面沒見過?拔出青鉞,虎吼一聲跳出帷幕。
“有人行刺!有人行刺!”風(fēng)后大吼,銳利的眼睛掃視四周,看見了質(zhì)子們手中的寶刀,“何人膽敢?guī)У哆M(jìn)入后土殿?何人敢來行刺大王?你們果真是逆賊!諸部要謀反么?”
雨師風(fēng)伯的臉色慘白。風(fēng)后的一連串推理之流暢,令他們嘆為觀止,從一柄刀直接上升到了天下和平還是戰(zhàn)亂的大事。雨師想如果因?yàn)檫@件事他老爹被黃帝征伐了,一定會死不瞑目的。
“拿下!拿下!”風(fēng)后大喝。
就在鐵鏈將要鎖上雨師雙臂的時候,一條身影閃出來擋在雨師面前,猛一伸手,氣宇軒然,阻止了甲士們逼近。后土殿上靜到了極點(diǎn),所有人都注視著橫刀而立的蚩尤。蚩尤腿肚子打戰(zhàn)。
“丞相,你的陰謀我看透了!”蚩尤說,“別以為我們是待宰羔羊,我早知道后土殿上不準(zhǔn)帶兵器,大王傳我們來看刀,分明是陷害我們!所以……”他拿出一張帛書抖開,“我把大王的親筆信留著了,在這些士兵面前我展示出來,你們的陰謀就要破產(chǎn)!”
“果真有我的親筆信?”黃帝愣了一下。
風(fēng)后也搖頭,“絕不可能!大王文字,歪斜如危房,哪有你那信上的字體那么飄逸?”
蚩尤有點(diǎn)心虛,看了看那份帛書,“飄逸?哪里看得出飄逸?”
“這里,”風(fēng)后指著帛書,“這字體一看就是少君自己模仿的,果真是倉頡教出來的學(xué)生!”
蚩尤還在猶疑間,風(fēng)后“唰”躍步而出,把帛書扯了回去,三下兩下撕碎,吞到了肚子里。
蚩尤木然地站著,腦袋里嗡嗡的一萬只蜜蜂在飛。風(fēng)后施施然走回黃帝身邊,聳聳肩,“親筆信?什么親筆信?把他們都給我拿下!”
蚩尤全身乏力,癱在地上,指著風(fēng)后大喊,“好不要臉!這陰謀早就被人使過了,長眼的人都能看穿你的詭計!”
“喔?有人用過了?”
“林沖就是這么被發(fā)配的!”
“林沖?”風(fēng)后笑,“那是誰?是你們九黎那種小地方傳說里的人物吧?我可是一點(diǎn)都不知道。”
質(zhì)子們終于聳拉下腦袋,被拖了下去,風(fēng)后在他們背后桀桀地笑,“其實(shí)我并不需要天下人信服,只是要找個理由。手里的兵多,別人自然會信服,這種道理最簡單,可你們不明白啊!”
蚩尤記得他很小的時候,九黎的夏天是深綠色的,藤蔓生機(jī)勃勃,炎帝支起一張竹床鋪,在星空下給他講故事,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叫林沖的英雄,他勇敢正直而且天下無敵??墒亲罱K他被陷害在了一個叫白虎堂的地方,失去了一切。
蚩尤那時候很傻,固執(zhí)地問:“林沖不是天下無敵么?”
炎帝說:“是啊,天下無敵又怎么樣?”
蚩尤不解,“天下無敵的人怎么會被陷害呢?”
炎帝愣了一會,微笑,還是那句話,“天下無敵又怎么樣?”
于是蚩尤終于也沒能理解為什么天下無敵的大英雄會被陷害,他只是有點(diǎn)哀傷地想著那個英雄的背影,想到他獨(dú)步在雪夜的草料場中,北風(fēng)吹動他長矛上的酒葫蘆。于是英雄轉(zhuǎn)頭北去,踏著一地碎瓊亂玉,只剩下一行孤獨(dú)的腳印。
最后被大雪掩埋。
天下無敵怎么就這樣完蛋了?他該大喝一聲說呔!拔出寶刀來!一刀砍下,齊排的人頭落地!叫陷害他的人都去死!
蚩尤后來給雨師說這話,雨師也很同意,于是雨師說他記得聽傳聞林沖也在東面的神山上混跡,如今他和晁蓋盧俊義等等英雄為伍,再不受那奸人的鳥氣。蚩尤覺得若這真是結(jié)局,也算很爽快了。
但是現(xiàn)在他明白炎帝的話了,陰謀無需多么巧妙,白虎堂也無需規(guī)矩森嚴(yán),只要后面站著很多的兵。如果有很多的兵,讓人根本不敢說話,那么陰謀耍得再蠢也沒有關(guān)系。
天下無敵又怎么樣?何況他們?nèi)齻€毫不無敵,天下都是他們的敵人。
蚩尤被押出后土殿,迎面對上云錦的眼睛,云錦的淚唰地落了下來,蚩尤想要跟她說些什么,也許是最后告別的話,但他的嘴被甲士用一個桃子塞上了。
后土殿上,風(fēng)后抹了一把冷汗,語氣有點(diǎn)抱怨,“大王,你只說‘啊’就足夠了,你說什么‘啊就好了’,恐怕那些質(zhì)子心里嘲笑?!?/p>
“有點(diǎn)緊張,緊張?!秉S帝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大王不用緊張,這后土殿里都是我們的人,你看他們亮出大王親筆信,我不是照舊把它給吃下去了?誰敢壞我們的事?”
“那個叫蚩尤的長得真是不好,看了讓人心里不舒服,自然地緊張起來,”黃帝回想著蚩尤的相貌,“我覺得跟年輕時候的炎帝比,他只是差了一把斧頭?!?/p>
風(fēng)后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掐住自己的喉嚨,大口干嘔。
“炎帝雖然是個強(qiáng)敵,你也不必搞得如此夸張,”黃帝吃了一驚,“滅我們自己的威風(fēng)。”
風(fēng)后勉強(qiáng)地擺了擺手,“不是,我給帛書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