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徵】情人蠱
劇情接:上元節(jié)之夜,宮尚角誤傷宮遠徵之后 ............................................................................................................................... 來不及說出那句‘粥里有毒’,暗器已經先于思考飛射而出。隨即胸口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那誤傷的碎片深深扎入他的經脈命門,宮遠徵最終還是疼昏了過去。 還好,哥哥沒有喝下那碗毒粥...... 今夜的醫(yī)館異常忙亂。在迅速處理掉傷口后,宮尚角一直為遠徵弟弟輸送著內力,久久不肯離去。 “哥,我沒事,你去吧?!? 看著遠徵弟弟蒼白虛弱的小臉,宮尚角不禁紅了眼眶。他并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落淚,尤其是親密之人。于是他草草點頭,命人嚴加把守醫(yī)館后匆匆離去,打算辦完事就趕緊回來守著。 宮遠徵這次傷得不輕,不久便體力不支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就連半夜里醫(yī)師進來給他換藥也不知道。 好在第二天,他已經恢復了些許力氣,能撐著身子半坐起來。待哥哥給他喂完藥,他便嚷嚷著要回徵宮去。 “傷還沒好,為何這么急著回去?” 宮尚角盯著他喝下最后一口,才堪堪放下碗。 “哥,我好的差不多了,你別擔心?!?宮遠徵低頭小聲說道,“我回去是還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比身體還重要?” 宮尚角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嘆了口氣,“你是不是還在怪哥哥?” “沒有,絕對沒有,哥哥你別誤會?!?宮遠徵急得揪住了宮尚角的衣袖,慌忙解釋道,“昨夜那是情急之下的反應,我知道哥哥無意傷我,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宮遠徵摸了摸他的頭:“那你告訴哥哥,急著回去是要做什么?” “我得回去看看那株出云重蓮,” 宮遠徵眉心一皺,“哥,你不知道這花每天的澆灌很復雜的,讓侍衛(wèi)們去做,我不放心?!? 拗不過遠徵弟弟的強烈要求,宮尚角只好一路陪護,送他回了徵宮。 宮遠徵一回去便一頭扎進藥房,誰都不讓見。他哪里敢說,是怕尚角哥哥看見自己的傷口會內疚心疼,所以暫時選擇避而不見。 等傷口徹底養(yǎng)好了,他再生龍活虎地去角宮找他吧...... 強自壓下心中的不舍與思念,宮遠徵還是把重點轉移到了徵宮事務上。 然而過了些時日,他這傷口雖然愈合了,但胸口時常會隱隱作痛。即便制毒研藥精通如他,竟也一時無法找出病禍根源。 宮遠徵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打算告訴角宮。他怕哥哥聽了又想起那晚誤傷之事,他不愿哥哥擔憂自己,更不希望因這點小事讓哥哥操心,本來處理宮門大大小小的事務就已經讓他很累了。 于是,宮遠徵一直默默忍受著那時不時就發(fā)作一下的胸口隱痛。直到后來,這奇怪的病癥出現(xiàn)得越來越頻繁,特別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那股鉆心的疼痛讓他輾轉反側,無法入睡,他只得扶著床沿緩緩坐起來。 又是一日深夜,宮遠徵捂著胸口給自己倒了杯茶,剛送到嘴邊,抬頭就看到一輪明月高空掛起。 如此算來,他已經多少天沒有見到哥哥了?哥哥現(xiàn)在又在做什么呢?他還在忙著處理公事么?上官淺那個綠茶有沒有去煩他?哥哥有沒有想我? 突然,宮遠徵心口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這次發(fā)病來勢洶洶,那茶杯不自覺地掉到地上摔成了兩半,他也‘咚’地一聲栽倒在地,便人事不知了。 另一邊,角宮里也同樣有人睡不著覺。徵宮近日里外人一律不得進出,他這個做哥哥的,怎么也不肯見?他知道,遠徵弟弟那日急著回去,定不是擺弄花草這么簡單,可其中苦衷他不愿說,自己也不好追問。 思來想去,他這舉動的確反常得很。何況已有段日子未見遠徵弟弟,他現(xiàn)在狀況如何自己并不清楚,如果再不看到他全須全尾地出現(xiàn),自己實在不能安心。 掛念就像一片羽毛,輕飄飄落在人心上,看似微乎其微,卻讓人抓心撓肝,不得緩解。 宮尚角終究還是按捺不住煩躁的內心,他決定今夜獨自前往徵宮一探究竟,沒想到一進內室,就目睹了讓他膽顫心驚的一幕。 “遠徵!” 宮尚角驚惶地抱起趴伏在地上的人兒,雙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臉頰,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那個他傾注了無數(shù)心血,放在心尖尖上寵愛的孩子,此刻就這樣孤零零地躺在冰涼刺骨的地面上,無人察覺。徵宮的侍衛(wèi)就這樣護主的?如果不是尚存一絲理智,他真的要把徵宮掀個底朝天! 宮尚角這時才明白,自己心里的那股焦灼到底是什么。那是一種遠遠凌駕于憂慮之上的恐懼,一種害怕會永遠失去宮遠徵的深深的恐懼。 也許是上天憐憫他這個可憐人,宮遠徵聽見了他的呼喚,稍稍清醒了過來。 “哥,你怎么來了?” 瞇著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宮遠徵顯然十分驚喜,盡管他非常虛弱,他還是對哥哥報以甜甜的微笑。 可下一秒,一口鮮血‘哇’地就從他口中涌了出來。那刺目的鮮血染紅了兩人的衣襟,也浸透了宮尚角的心。 宮尚角給他嚇得心臟差點停跳,當機立斷把人橫抱起來,運起輕功飛快趕往月宮。 今晚注定是個不尋常之夜。 這邊,月公子剛準備睡下,只聽得窗外寒風陣陣,似有人破風而來。還沒等他想個究竟,那整扇厚重的窗戶就給人踢爛了,一只腳踏了進來。 “月公子,事出緊急,還請見諒。你快來看看遠徵弟弟這是什么情況?!?宮尚角催促道。 他把人穩(wěn)妥安頓在榻上,沒什么心思和月公子寒暄。對方也不介意,畢竟他看到宮遠徵的樣子,心里也同樣一驚。 話不多說,月公子麻利地開始診脈??蓪m遠徵這脈象他是越診越詭異,感覺并不像普通病征,可一時要找到癥結所在,又頗有難度。 豆大的汗水從月公子額頭流下。忽然,他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么,隨即他緩緩挑開宮遠徵的衣服,把對方整個胸膛都露了出來。 宮尚角坐在床榻邊,一邊安撫地握著弟弟的手,一邊仔細觀察月公子的動作。 只見月公子使出獨門絕學,把某股奇特的內力送入遠徵弟弟的胸膛里。片刻之后,那嫩白的皮膚之下,竟然隱隱顯現(xiàn)出蟲子蠕動的痕跡! 月公子逐漸收回內力,望著眉頭緊鎖的宮尚角,說道:“我的猜測沒錯,他不是單純的受傷,而是中了蠱毒?!? “什么人這么大膽,竟敢在我的眼皮底下?;ㄕ??!?宮尚角磨牙鑿齒,表情猶如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月公子毫不懷疑,如果找出兇手,宮尚角必定讓對方生不如死。 “嗯哼......” 牽扯到胸口的肌肉,床榻之人給疼醒了。 “遠徵,你感覺怎么——” 話還沒問完,變故徒然而生。 但見宮遠徵突然翻坐起來,目光呆滯地朝二人揮掌攻去。只不過宮尚角和月公子武功皆在他之上,阻擋起來自是游刃有余。眼見自己落于下風,宮遠徵揚起一把隨身攜帶的粉末,便趁著夜色跳窗而逃。 “遠徵!” 宮尚角撲開塵霧,緊緊追了出去。而屋里的月公子低頭瞧了瞧身上的內衣,再三思索,還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幾人你追我逃,最后宮遠徵落在了宮門密道前。令宮尚角沒想到的是,上官淺竟然也在這里。 “宮二先生?!?上官淺微微俯身行禮。 “解蠱,立刻?!?宮尚角沒有一句廢話,言簡意賅地命令道。 “什么?您是在說什么?” 上官淺露出天真又詫異的表情。 “事到如今,上官姑娘還要狡辯嗎?” 追過來的月公子手里拿著直宿本,“我剛才翻了翻,發(fā)現(xiàn)徵公子事發(fā)當晚,有名醫(yī)師半夜替他換了次藥,可第二天那醫(yī)師卻失蹤了?!? “所以呢?” “所以,這蠱就是那時候下的吧?遠徵當時傷了命門,恰使得蠱蟲鉆了空子,趁虛而入?!?宮尚角目光冰冷地盯著她,一字一句道。 “那角公子不曾想想,為何弟弟會受傷?又是因誰而傷?”? 見宮尚角并未回應,上官淺淡淡一笑:“不錯,弟弟這蠱是我下的,它還有個動人的名字,喚作情人蠱?!? “難道,它就是傳說中的情人蠱?傳聞中蠱之人越是想念心愛之人,就越會感受到萬蟲噬心之痛?!?月公子驚詫道。 難怪了,遠徵一看到自己就吐血,原因竟是催動了這會害相思的蠱蟲么!宮尚角心里震惶不已,遠徵弟弟當時那個凄然倒地的模樣還歷歷在目,觸目驚心。 而站在上官淺身旁的宮遠徵,聽聞此話竟恢復了些許自我意識。他雖然身體給那綠茶控制住了,可精神還在不斷掙扎著逃離掌控。 “原來是這樣,那不如讓我痛死好了?!?遠徵弟弟扯出一個病嬌又瘋狂的笑容,“這樣就能證明我有多愛哥哥了,我可以為哥哥去死,就死而無憾了,咳咳......” 話音剛落,他的蠱毒又開始發(fā)作,導致他氣血攻心,嘴角再次溢出鮮血。 “你別說話!” 宮尚角沒法保持冷靜,大聲吼道,“不對,你別想我!” “角公子真是說笑了。所謂牽掛之情,豈是說不想就能不想的?” 上官淺以袖擋臉,低低笑道。 月公子看著上官淺,又指了指宮尚角,問出心底疑惑:“既然是情人蠱,你為何不直接下在他身上?” 上官淺淡淡道:“你可知,這情人蠱是子母蠱,母蠱下在我身上,而子蠱下在弟弟身上。方才他來到我身邊,便是受到母蠱召喚回來的?!? “她是在逼我做選擇。” 宮尚角咬緊牙關。 “角公子,我和弟弟只能選一個?!?上官淺望進宮尚角的眼里,“要不你就殺死我,母蠱一死,子蠱自然就解了,要不......弟弟就只能永遠被我控制,或者被我殺死?!? 她是怎么做到用純真的表情,講出如此狠毒的話語? 月公子對上官淺的認識又加深了不少。果然,美人都是含有劇毒的,他的云雀除外。 此時的宮尚角不怒反笑,他拔出自己的佩劍:“你不是自認很了解我么?那你說說看,我會怎么選?” 上官淺看著那把穩(wěn)穩(wěn)指向自己的刀刃:“看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說罷,上官淺便催動子蠱,控制宮遠徵攻了過去。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對我來說,最好的結局就是讓弟弟死在你的手上! 這頭,宮遠徵雖然攻勢兇猛,可宮尚角到底不敢傷著他的身體,只好以格擋退讓為主,一直與他周旋。可是弟弟也急呀,他害怕自己真?zhèn)烁绺?,于是情急之下,他用強大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的手臂,把身上那把短刀硬生生地刺入了自己的大腿? “宮遠徵!你干什么!”?宮尚角目睚欲裂,心如刀絞。 宮遠徵咬緊后槽牙,強行鎮(zhèn)定道:“哥,你放心,我只是要求自己保持清醒,免得誤傷了你。” 宮遠徵扭頭惡狠狠地盯著那始作俑者,然后以出其不意的速度迅速向她射出了幾枚暗器。 上官淺心里一驚。這個小瘋子!他知不知道這情人蠱,中蠱之人若要殺施蠱之人,母蠱感應到危險會催動子蠱自爆的! 當下情況千鈞一發(fā),出于本能,上官淺在避開暗器的同時,迅速解開了子蠱。她終歸......見不得宮尚角傷心,如果那小瘋子今天真折在了這里,他大概往后余生也跟行尸走肉沒什么兩樣了。 不知為何,她莫名回想起上元節(jié)那晚,宮尚角看到弟弟受傷后那滿眼的震驚與心碎。他似乎永遠內斂深沉,就算有天大的情緒,也深深潛藏于沉寂的水面下。 可那晚,他抱著龍燈長久地坐在臺階上,仿佛沒人喊他就能枯坐到地老天荒。還有那在沉默中爆發(fā)的眼淚,已經是他崩潰發(fā)瘋后所能表現(xiàn)出的最后的體面了。 真是可笑,到底誰才是那中蠱之人? 上官淺搖頭苦笑。罷了,放你自由吧,也是放我自己自由。 盡管在宮門密道前略有停頓,上官淺終究沒有回頭地離開了??上m尚角并未留意她最后的背影,因為他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弟弟身上。 蠱毒一解,宮遠徵的身體就立刻軟了下來。哥哥一個攬腰,便把人摟抱進了自己懷里。在包扎好他的大腿傷口后,月公子打算用匕首把他皮膚下已經死去的子蠱取出來。 “我來吧。” 宮尚角紅著眼眶,握著匕首的手有些顫抖。 他才剛失而復得,眼下頗為激動,月公子瞧見他這副模樣,實在不放心讓他來取,遂開口勸道:“要不,還是我來吧,好歹我也是月宮的主人。” “行。那你輕點,別弄疼了他?!?宮尚角也并未勉強。 ......你是在質疑我的專業(yè)嗎? 月公子很想回嗆一句,他想了想,到底不敢說出口。 ............................................................................................................................... 甜甜的小番外放lofter去了,感興趣就去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