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騎士KIVA》官方小說 第三樂章(下)
“渡,是這樣嗎?”
保持著渡調整過的姿勢,靜香嘗試拉奏小提琴。
靜香奏出的聲音,卻依舊令人感到是初學者的那種不完美的音色,但比起初次學習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相當?shù)倪M步。
“很好。就這樣……保持一定的節(jié)奏?!?/p>
渡一邊教導靜香拉小提琴,一邊觀察她。
水潤的黑色頭發(fā)。
纖細的肌膚。
毫不渾濁的清澈眼睛。
鼻梁挺直的臉孔。
覆蓋后頸部的柔軟細毛。
自從在水族館感受到靜香的美態(tài)后,渡持續(xù)被她所吸引著。
從頸部到肩膀的線條,再看下去,描繪出柔軟曲線的胸脯豐滿地映入眼簾。
渡一直視那里就會覺得很害羞,繼而避開視線。
當視線移向按壓著弦線的靜香指尖,他便會回想起那細長的手指握住自己手的時候,令他心跳鼓動不斷。
“音程有點差……要好好聽聽自己的聲音?!?/p>
“是的?!?/p>
平時的生活上靜香是個保護者,只有在小提琴課的時候,兩人的立場才會逆轉。
接受渡的教導時,靜香是個很順從的學生。
常常都像是年長姐姐,甚至像母親的靜香,竟變成率直的妹妹,那樣的變化令渡感到十分迷惑。
與靜香一起的時候,渡感到自己的心中有一股從未感受過的情感在沸騰。
渡拼死壓抑著那種感情,有時腦海會變得一片空白地發(fā)呆。
靜香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以她的無垢的眼眸筆直地凝視渡。
“怎么了,渡?”
“啊……不,沒什么。繼續(xù)吧……”
觸碰到靜香肌膚的時候,渡的脈搏次數(shù)便急劇上升。
想觸摸更多,想抱緊,這種沖動從體內急升。
那是思春期少年對抱有好感的女性所擁有的當然感覺,但渡一直沒與外界接觸,一時間大量情報急劇地流進腦內,使他不知如何拿捏才好。
一片困惑的渡,只懂得拼命地抑制這種焦躁,因此令渡感到十分痛苦。
自從與靜香相遇,渡身邊的世界添上了色彩。
但另一方面,他卻觸碰不到在那美麗世界之中,那最令人尊崇的東西。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卻又讓渡感到苦不堪言。
不知道便不會痛苦……
那樣,繼續(xù)不知道不是更好嗎?
…………
渡聽著靜香拙劣的小提琴音色自問自答。
課堂結束,靜香離開渡的洋房良久后,裝飾在墻壁上的小提琴——“Bloody Rose”,傳來只有渡的耳朵才能聽到的微弱聲音。
那音色讓構成渡肉體的細胞內,那些平時一直在沉睡的遺傳因子,得以覺醒。
“……不去不行?!?/p>
打開平時不會打開的門,渡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是車房,放置著血紅色的大型電單車“Machine Kivaa”。
插入鑰匙,驅動引擎,在狹窄的車房里響起狂野的引擎聲。
“……變身!”
遵從內心的呼喚,渡呢喃說道。他的身體被黑暗包圍,如血染般赤紅的鎧甲包裹著漆黑的身體,戴上如展翅的蝙蝠般、擁有閃閃發(fā)亮的雙眼的面具。
那是被麻生惠稱為“Kiva”的魔人姿態(tài)。
Kiva騎上電單車,阻塞車房出入口的厚重大門發(fā)出巨大聲響并打開。
轟!轟!
狂野的引擎聲再度響起,Kiva搭乘著的電單車在往地上的通道上長驅直進——

渡第一次變身成Kiva是在迎接十六歲生日后不久的時候。
渡在房間里削磨小提琴琴面時,他的耳內突然響起猶如逆撫全身體毛般的不協(xié)調聲音。
渡懷疑自己的耳朵,因為那聲音來自于裝飾在墻上的“Bloody Rose”。
沒有人觸碰小提琴,小提琴卻獨自演奏出聲音,這是不可能的事,但那聲音的確是“Bloody Rose”透過震動琴弦而產生的。
然后,聽著聽著那聲音,渡的身體開始產生異變。
恍如受到一股沖擊從他的體內往外沖出似的,令他的肉體隆起。
包裹身體的血色鎧甲,擁有閃耀雙眼的蝙蝠狀面具——
渡化身成Kiva的姿態(tài),隨沖動沖出家外。
到達目的地前,渡的意識不知到哪里去。究竟是通過哪里而走到這里來的呢,渡可是完全記不起,當他察覺到的時候,牙血鬼已經(jīng)站在眼前并正要襲擊一名少女。
不知為何,身體仿佛懂得如何戰(zhàn)斗似的。
渡的肉體像被本能操縱的人偶般躍動起來。
他揮拳打碎牙血鬼的身體,跳高后從空中踢出飛腿,貫穿其身體。
凝視眼前粉碎四散的牙血鬼,渡的內心并未自問自己的所為。
自此以來,渡受到“Bloody Rose”的音色引導,便會變身成Kiva,并繼續(xù)消滅襲擊人類的牙血鬼。
他對于這樣的行動,從未想過“為何”這樣的疑問。
或許是因為在渡的周圍,并沒有讓他用作對比的“平凡”。
渡理所當然地接受了牙血鬼的存在,變身成Kiva,打倒他們,接受了那樣的自己。
每逢“Bloody Rose”響起不協(xié)調聲音,渡的耳內總能聽到男人的聲音。
那聲音告訴渡“打倒牙血鬼”。
然后,渡理所當然地認為那是已經(jīng)去世了的父親的聲音——
那天渡也是毫不迷茫地一直往目的地奔去。
一直以來就像有各種手段,將他送往那里似的。
然后他發(fā)現(xiàn)了牙血鬼正追趕著一位年輕上班族的男人,并準備吸取其生命能量。
渡——Kiva借著助跑跳躍,撲向牙血鬼。
做好死亡覺悟的上班族男人,知道有人前來拯救自己,便以雙手雙腳在地面爬行,逃離現(xiàn)場??峙滤B前來救助自己的人是怎樣的姿態(tài),都沒有空確認。
Kiva撲過來,牙血鬼橫向倒下,馬上又重整體勢,擺好姿勢。
章魚牙血鬼——巨大頭部周圍有著數(shù)條扭動著的觸手,那姿態(tài)看起來就像章魚似的。

“你是……Kiva?。俊?/p>
章魚牙血鬼叫道。
渡知道“Kiva”這名字,因為牙血鬼都那樣稱呼變身后的自己。
但,Kiva是什么呢?
與章魚牙血鬼戰(zhàn)斗,渡也在想自己究竟為了什么而戰(zhàn)。
渡當然認為自己是人類。
渡作為人類而生,作為人類被養(yǎng)育。
縱使變身成Kiva,打倒牙血鬼,這想法也沒有改變。
當然,他也自覺擁有變身能力很特殊,普通人根本不會變身。
以前的渡只當自己的變身能力是特技,誰都有一兩項特技傍身,拇指反方向彎曲,或手肘在背后交叉什么的——
作為人類的自己,打倒襲擊人類的存在——牙血鬼。對渡來說,是毫無疑問的“正義”。
但從某個時候開始,他產生了輕微的懷疑。
牙血鬼在平時會以人類姿態(tài),混入人類社會生活。
從外表雖然不能分辨彼此,但除了稍微有高傲傾向外,喜怒哀樂的感情和性格也與人類無異。
雖說是人類的天敵,但把與人類同樣能感到痛楚和悲傷的人,二話不說地消滅,渡稍稍感到迷茫。
從未試過將情感代入牙血鬼。
牙血鬼全部都是“他人”,是必須消滅的“敵人”。
但是,現(xiàn)在這個價值觀正在動搖。
作為人類的自己,為何能變身成Kiva呢?
這樣想的話,自然引導出一個渡無意識地不去正視的疑問。
——自己并非人類,可能是牙血鬼也說不定?
其實渡這樣想是有根據(jù)的。
渡的父親——紅音也是人類。
沒有確實證據(jù),但看年幼時出入他家的大人們的樣子,便能察覺得到。
但,母親呢?
渡連自己母親的名字也不知道。
他感到年幼時跟自己接觸的大人們,誰都當他的母親是忌諱般逃避。
對他們來說,渡的母親是禁忌,是因為她是牙血鬼?
那疑問在渡的意識中一直醞釀,卻被禁止浮上表面。
不過只要浮上意識表面一次,便能想到那是無法否定的事實。
疑問將渡的內心用看不見的枷鎖,深深地關在牢獄中。
不管是人類還是牙血鬼,哪邊都不會接納他,不是嗎?
這無意識放在一旁的想法,正是“世界敏感”的真正樣貌。
“別以為只有自己是特別制造的。”
惠雖然這樣說,但渡心中不得不否認。
邂逅靜香,渡的精神牢獄打開了大門。
不過腳仍然被鎖住。
門被打開,門外的廣闊世界充滿了光輝。渡縱然看見,也無法飛撲過去——
渡思考成為Kiva一瞬間的空隙。
章魚牙血鬼并為錯過那時機,發(fā)出低吟,用其伸出的觸手纏住了Kiva的身體。
這時候章魚牙血鬼說出讓渡驚異不已的話。
“Kiva不是牙血鬼之王嗎!”
那話的意思,渡并不能馬上理解。
然而,那話正以渡最不想承認的方式,深藏他心中的疑問。
“作為牙血鬼之王的你,為何要將我們的同胞——”
渡——Kiva向大叫著的章魚牙血鬼無言地一拳擊打過去。
章魚牙血鬼身體上的彩色玻璃粉碎。
但痛的卻是渡的心。
自己果然是牙血鬼嗎?
渡的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靜香的臉龐。
對于為自己打開心扉的靜香,本能地感到高昂。
那心中的鳴叫,是作為人類、作為男人,有生以來初次對異性抱有好感而發(fā)生的事。
不過,若自己是牙血鬼的話。
對牙血鬼來說,人類是餌食。
渡對靜香抱有的欲望,是不是跟人看到美味的食物時所感到的食欲一樣呢?
“不是的!”
渡在心中吶喊。
“我是人類!”
無法發(fā)泄的心情充滿了拳頭,再次向眼前的牙血鬼——或許是同族的生物叩擊下去。
Kiva的拳頭擊穿了對手的弱點。
章魚牙血鬼的身體粉碎,化為閃閃發(fā)亮的玻璃碎片,并在空中飛舞——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