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錘40k】巴爾的毀滅 第五章


第五章
復(fù)仇之刃
“這豈非絕景?”埃爾溫說。他的牙在期待中刺破了嘴唇。
“如你所言,連長?!卑⑵媛f。
埃爾溫站在他的王座外,放心將指揮系統(tǒng)的運作交給代掌侍役代為安排。他和阿奇曼全副武裝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埃爾溫在腰側(cè)掛了一把動力劍,右肩的束帶上掛著一把笨重的突擊爆彈槍,因體積太大固定不到他戰(zhàn)甲的磁鎖上。他麾下的十五個戰(zhàn)術(shù)軍士分散在艦橋的不同位置,槍握在手中。他們期盼著敵方登艦。他們渴望如此。
輝煌羽翼號劃過太空,駛向一個被泰倫飛行器團團圍住的世界。從五萬英里外看去,這些異種生物就好像一群夜行性的昆蟲正圍攻著一盞流明。
“數(shù)量!”埃爾溫要求道。
“毀滅者及以上規(guī)格生物艦共四萬七千艘,吾主?!笔赝桃鄹砂桶偷卣f道,“差不多這個數(shù)?!?/p>
“帝國方數(shù)量?”埃爾溫說。
“兩艘戰(zhàn)斗駁船:歸屬圣血天使的復(fù)仇之刃號,以及歸屬靈光天使[1]?的猩紅之淚號?!?/p>
“復(fù)仇之刃號親至!”埃爾溫急切道。阿奇曼給了他一個陰郁的眼神。這人缺乏該有的激情。
“六艘打擊巡洋艦,”守望侍役繼續(xù)道,“還有三十五艘護衛(wèi)艇?!?/p>
“就完了?”埃爾溫難以置信地說道。
“勝率微乎其微。”阿奇曼說,“我們贏不了。”
“??!我們的血之兄弟所求并非勝利?!卑枩卣f,“看?!?/p>
陣陣光亮標記出了蟲群的重重包圍中正發(fā)生著的戰(zhàn)斗。帝國的船只在這個距離上變得微小難察,但它們降下的毀滅卻清晰可見。耀眼的光球?qū)⑼庑桥炌О谙x群中轟出一個個空洞。舷炮肆意宣泄著,在云層般變換的異形艦船之間燃起星星之火。
“微乎其微?!卑⑵媛貜?fù)道。
“目標并非泰倫?!卑枩卣f。
沖擊波漾過佐贊三的大氣層。天空中出現(xiàn)了一圈黑色。它不斷擴張的圓周在劇烈的電磁風(fēng)暴中劈啪作響,中心發(fā)著光——這是行星因環(huán)原子核火焰而死去的跡象。
“滅絕令。”阿奇曼凄涼地說道。
“克里普曼[2]?的解決辦法?!卑枩卣f,“餓死那個群落。如果連指揮官但丁這樣高尚的靈魂都要考慮殺死這些世界,那情況一定非常絕望。響應(yīng)仆役,給他們發(fā)條消息。全息傳輸?!卑枩孛畹?,“調(diào)用主投影器。最大輸出?!?/p>
“是,吾主。”響應(yīng)仆役說。
戰(zhàn)略可視化界面忽閃著從主全息坑上熄滅,它所呈現(xiàn)的抽象化虛空被轉(zhuǎn)接至更小的戰(zhàn)術(shù)臺。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發(fā)光的蒼白球體,逐漸聚集成一名圣血天使艦隊軍官的虛影。
“幸會,我的兄弟?!卑枩卣f,“我是至高天使第二連的埃爾溫連長,輝煌羽翼號的指揮官。我們回應(yīng)了你們的求援?!?/p>
“我是阿桑特兄弟,復(fù)仇之刃的艦隊指揮官?!睆?fù)仇之刃的指揮甲板溢出的噪聲擠入聲訊頻道。來自泰倫阻塞獸的干擾截斷了視訊,導(dǎo)致他的臉時不時出現(xiàn)卡頓,又跳動著變成一片模糊的圖像塊?!皻g迎你們的到來?!卑⑸L卣f。他的語句彼此糅雜,背景中充斥著艦炮的轟鳴?!拔覀冋郎蕚涑吠?。掩護我們的……呃呃呃呃呃呃。”阿桑特的影像閃爍著消失了。
“把他接回來!”埃爾溫下令。
“吾主。目前全頻道都在遭受重度干擾。我們的通訊被鎖定了?!?/p>
“我不在乎原因!照我說的做,把那艦長接回來!”
響應(yīng)侍役在埃爾溫的注視下盡全力工作著。機仆呻吟著用他們單調(diào)的聲音進行報告。全息投影噼啪作響,隨后阿桑特突然再次現(xiàn)身。
“……呃些坐標。暫時待命,準備接受進一步的命令。”阿桑特半移出了投影范圍,喊著輝煌羽翼號的船員們聽不見的號令。
在阿桑特閃爍不定的腦袋后面,戰(zhàn)斗已經(jīng)鋪滿了圓窗。佐贊三逐漸變黑的球體占據(jù)了巨大的舷窗中絕大部分的視野,它死亡的火焰自遠端蔓延過來。蟲巢艦隊的艦船赫然是虛空中的利維坦,有著卷曲的甲殼和滿嘴扭動的觸手,或是皮膚外包裹著粘在一起的小行星碎石的蛞蝓一樣的軀體,好像掠食性昆蟲的水生幼蟲一般。蟲群中艦艇具的多樣性令人震驚。泰倫的量級能匹配上帝國擁有的每一艘艦艇,從單兵戰(zhàn)斗機到主力艦,且遠遠不止于此。行星的軌道擠滿了由羽流氣體驅(qū)動的異形生命。鬃毛和骨質(zhì)的飛鏢代替了魚雷,生物電漿噴流驅(qū)動的迅捷追獵獸代替了截擊機;長長的、鯨魚般的運載獸成千上萬地從身側(cè)噴射出孢子和獵殺者。戰(zhàn)術(shù)臺儼然成了一團由生命反應(yīng)聚成的紅色暴風(fēng)雪。
阿桑特回頭看向他的全息影像儀:“阿桑特下線?!????????????????
“真友好?!卑枩卣f。
“他忙得很?!卑⑵媛f。
“你知道嗎,當(dāng)初給你植入帝皇贈禮的時候,阿奇曼,我覺得他們可能把負責(zé)幽默感的器官落在外面了。你的喜悅呢?我們要打仗了!”
“我的心中只裝得下我的職責(zé)?!?/p>
“你有兩顆心。”埃爾溫提醒他。
“另一顆因我們帝國的人民而滿懷哀傷?!卑⑵媛f。
埃爾溫發(fā)出一聲惱火的聲響:“把戰(zhàn)術(shù)界面調(diào)回主全息圖。我們有艦長的坐標嗎?”
“有,吾主。”守望侍役說。戰(zhàn)術(shù)全息圖的發(fā)光球體再度占據(jù)了甲板中心的位置。在那上面一個藍色的信標在泰倫生命信號的混亂旋渦間閃爍著。一條虛線描繪出了輝煌羽翼號的預(yù)定軌跡,正如阿桑特連長所愿。
埃爾溫倚在指揮王座講臺周圍的圍欄上。正在輝煌羽翼號沖向大肆吞噬的蟲群之時,他緊盯著推薦航線,整整好幾分鐘一動不動?!安皇悄抢??!卑枩刈罱K說道。
“吾主?”代掌侍役說。
“阿桑特給我們命令了?!卑⑵媛f。
“我上次確認的時候,你肩甲上的還是至高天使的帯翼戰(zhàn)斧,而不是巴爾的血滴?!卑枩卣f。
“他不屬于我們的戰(zhàn)團,我承認,但他級別更高。”阿奇曼說。
“這么說你會服從他了?”
“他們是我們的初創(chuàng)戰(zhàn)團。阿桑特是在整個星區(qū)中享有盛譽的出色虛空指揮官。他麾下有一艘戰(zhàn)斗駁船。我們是來協(xié)助圣血天使的。沒錯,我會服從他,出于以上和其他諸多原因,兄弟。”
“好吧,但我不會?!卑枩卣f,“除非弗洛達克告訴我我必須拋棄我自己的判斷然后盲目服從別人。阿桑特的撤退有漏洞。他們會被這兩支群落截斷的?!卑枩夭僮髦粋€對他覆甲的雙手而言只有按鈕大的手柄,手指敲打在塑料上。全息圖上跳出一個新的指示物?!翱吹搅藛??這些動作看似隨機,但并非如此,其中潛藏著一種狩獵模式。如果他按他說的方法突圍,他的尾艦會被截斷然后摧毀的?!?/p>
阿奇曼審視著他的艦長拋上顯示屏的圖像:“為什么阿桑特沒有看出來?”
“也許他作為一個指揮官并沒有你說得那么優(yōu)秀,盡管我會善良大方地把他的疏忽歸罪于他在戰(zhàn)場上分身乏術(shù)。掌舵侍役,朝這個方向開?!卑枩卮藭r已經(jīng)離開了王座,因而未能與艦船系統(tǒng)直接連接,不得不再度使用物理操作界面將他想要的路線展示到全息圖上,“減速至四分之一。轉(zhuǎn)向七十五度。把我們的左舷朝向蟲群。保持向艦隊主體傾斜。紛爭侍役,激活我們所有的武器,全部裝彈待命。盾侍役[3]?,激活虛空盾。把反應(yīng)堆輸出拉到最大——我需要我們?nèi)康乃俣群湍芰??!?/p>
船員遵命行事。那種持續(xù)的反應(yīng)堆震動,那種取代了心跳的機械震顫,逐漸加快了頻率。通知的響聲與警鈴一并響起,又被適時靜音。
“現(xiàn)在我們就能看看我和阿桑特誰才是更好的虛空指揮官了?!卑枩赝嫖兜卣f道。
目前行星之死的黑暗已經(jīng)遍布了整個佐贊三。熔巖炸彈撬開了地殼,沖擊波完成了剩下的工作。煙霧模糊了世界的面貌。隨著佐贊的行星光輝逐漸熄滅,整個虛空也暗淡下來,被煙霧織就的裹尸布吞噬。
復(fù)仇之刃號和猩紅之淚號加速突圍。以這種量級的船只而言,星際戰(zhàn)士的戰(zhàn)艦移動速度快得出奇。它們調(diào)轉(zhuǎn)方向,隨即重整了陣型,打擊巡洋艦圍繞著兩艘戰(zhàn)斗駁船圍成了盒狀,機動過程中也并未減緩他們的撤離。如今行星已經(jīng)垂死,一切武器都向泰倫蟲群傾瀉著火力。光矛炮塔在戰(zhàn)斗群周圍制造出致命的激光柵欄。精準的魚雷打擊將高優(yōu)先級的目標摧毀。
蟲巢艦隊將一波接一波帶有捕獲臂的鸚鵡螺送向戰(zhàn)斗駁船,但船上的星際戰(zhàn)士始終保持著懲戒般的火力烈度。能殺死行星的轟擊巨炮犁過數(shù)百艘生體艦船。泰倫們沒有防護能量力場,僅依靠純粹的數(shù)量壓倒敵人。僅僅片刻之間,環(huán)繞星際戰(zhàn)士艦隊的破碎血肉和凍結(jié)液體已經(jīng)肉眼可見地厚了一層。星際戰(zhàn)士們加足馬力遠離被泰倫包圍的行星。蟲群隨著星際戰(zhàn)士的離去而扭曲變形,數(shù)千艘生體艦船跟上他們,將這個世界周圍的各式生命拖成一顆淚滴。
“敵人正在擾亂我們的盟友?!卑枩卣f,“它們在蒙蔽他們。觀察,我指出的那一群開始行動了,如我所料。敵人阻擊的后方有一個弱點。他們意在誘使我們的兄弟們迅速逃離攻擊方。當(dāng)然,阿桑特會看出這是個陷阱,但他不得不冒險踏入它?!?/p>
“然后他們會被徑直驅(qū)趕到正在靠近的副蟲群的懷抱之中?!卑⑵媛腥淮笪?。
埃爾溫點點頭:“我不就是說會這樣嗎?”
“我們應(yīng)該警告他們?!?/p>
“我們應(yīng)該?!卑枩卣f,“但我懷疑能不能做到?!?/p>
阿奇曼皺起眉頭:“我們至少應(yīng)該試試?!?/p>
“響應(yīng)侍役!你怎么說?”
響應(yīng)侍役慌忙繞過他由書桌和改造人奴隸構(gòu)成的小小王國:“我們做不到,吾主。敵人采用了全頻段抑制廣播?!?/p>
“那你看到了。你不是一個愚蠢的戰(zhàn)士,阿奇曼,但你過于依賴他人的指揮。你會對情況作出假設(shè),會假設(shè)你的上級知道些什么。你可以跳出這些限制進行思考的,你的腦子很好。如果你有朝一日要當(dāng)上連長的話,你就必須超越這些界限。你對自己的能力太缺乏信心了。”
輝煌羽翼號沖過虛空。蟲巢意志終于屈尊將注意力分給了這個新的、不值一提的威脅。黃銅的風(fēng)險計數(shù)器數(shù)值咔噠咔噠地上漲。機仆用機械死板的聲音報出不容樂觀的概率。在全息圖上,兩團由數(shù)百艘船組成的斑點脫離了圍繞在世界周圍的隊伍,徑直向輝煌羽翼駛來。
“敵軍正在機動攔截?!笔赝桃壅f。
“保持航向,暫停射擊?!卑枩叵铝?。
“你會把我們徑直帶入追擊蟲群尾端的。”阿奇曼說。
“我正有此意,高級軍士。”埃爾溫說,“現(xiàn)在看蟲群??吹绞パ焓购挽`光天使的艦群怎樣試圖從包圍圈薄弱處突破了嗎?看到敵人做好的應(yīng)對準備了嗎?”
透過圓窗,包圍圈中虛假的弱點在宏炮轟炸的光芒下崩裂開來。一堵泰倫筑成的墻被炸開,星際戰(zhàn)士的艦隊從中駛出。
“現(xiàn)在看他們的尾艦……”埃爾溫向守望侍役投出一個詢問的眼神。
“光明之杖號[4]?,吾主。”
“看清楚光明之杖號為什么一定會被追上。它受損了?!卑枩卣f著,調(diào)出一個放大的視窗,手指在凝膠屏幕的界面上快速一劃,圈出了它驅(qū)動堆棧上的一個等離子排放口,“你極力吹捧的阿桑特連長可沒看出這個??此麄兌嗝唇^望地試圖跟上。他們已經(jīng)完了?!?/p>
太陽在佐贊三黑色的邊緣外涌動著,穿過密密麻麻的泰倫為它鍍上一圈光環(huán)。意識到它們的獵物已經(jīng)無法食用,蟲群的主導(dǎo)意識從行星上撤離了剩下的脊刺艦隊,調(diào)轉(zhuǎn)航線追擊帝國艦船。異形們沒有機會捕獲人類的整個艦隊,于是那些伏兵也被重新定向,將光明之杖號團團圍住。攻擊戰(zhàn)斗駁船和其他戰(zhàn)艦的數(shù)量隨之縮減。阿桑特的特遣隊成功撤出,然而仍要承受猛烈的炮火。閃爍的虛空盾搖搖欲墜。隨著它們的坍塌,鳥卜庫顫抖的嗡鳴響徹了輝煌羽翼號的指揮甲板。一艘護衛(wèi)巡洋艦脫離了艦隊的陣列,向外流淌的烈火將內(nèi)部大氣燃燒殆盡,船體也隨之四分五裂。
“阿桑特正在奔向安全躍遷距離?!卑⑵媛f,“如果我們遵從他的命令——”
“他的建議,阿奇曼?!卑枩卮驍嗨?。
“——行他的建議——我們也會很安全,而且還能掩護他們撤退。這就是他的意圖?!?/p>
埃爾溫看著阿桑特的艦隊頭也不回地撤離,將掉隊的光明之杖號越落越遠。數(shù)百艘蟲巢艦船開始從追擊中回頭,如遠洋掠食者紛紛圍落在流血的獵物上。
“我們想要失去那艘船上的血脈兄弟嗎,無論他們?nèi)藬?shù)幾何?”埃爾溫說。
“不想,吾主?!卑⑵媛f。
“不想,確實。那就看我拯救他們。全速前進。紛爭侍役,準備開火——所有武器!”
?
兩艘戰(zhàn)斗駁船在全面包圍圈中沖出一條路來的場面,實在是值得銘記。圍攻它們的千萬艘泰倫船只在舷炮齊射下有如水波蕩漾擴散一般接連灰飛煙滅。虛空盾上燃燒著紫色的火焰。泰倫的魚雷和跳幫脊刺在閃光中消失,不是被古老的技術(shù)丟進亞空間,就是被粉碎至原子級別,在物質(zhì)湮滅的炫目光芒中散去了所有能量。
打擊巡洋艦與護航艦艇環(huán)繞這一對巨獸往來騰挪,保護著戰(zhàn)斗駁船更薄弱的方向,但還是戰(zhàn)斗駁船本身承擔(dān)著主要的工作,高效地分割開它們之間的三維戰(zhàn)場,又灌以懲戒般的彈幕。宏炮將時間引信彈藥拋射到泰倫突擊中隊的中心。聚變光束槍燒穿空間,在熄滅之前切開了一艘又一艘的艦船,隨后是再一次的開火。
“看那個?!卑枩卣f,“阿桑特在過熱閾值/界限上運行他的聚變光束。他的艦組一定出類拔萃?!彼岣吡松らT,“看好,侍役們!一艘真正的戰(zhàn)艦就應(yīng)該這么開。記好了。”
等離子投射器送出短命的能量射線,太陽般熾烈的光芒足以灼傷每一雙直視它的眼睛。
“不錯,”埃爾溫說,“阿桑特配得上他的聲名,但人無完人?!卑枩匮b甲覆蓋的手指指向光明之杖號。它在艦隊邊緣的位置已經(jīng)愈發(fā)孤立無援。泰倫的對策中隊從對主戰(zhàn)斗群的襲擾中回身,向它逼壓而來?!罢贫媸桃郏O(shè)定航向軌跡直接攔截光明之杖號?,F(xiàn)在一邊靠近一邊開火——在這群異形上給我開個洞,我們好靠過去幫他們?!?/p>
靈光天使的打擊巡洋艦與輝煌羽翼號量級相當(dāng),只有型號有所不同。其軍備與外形的區(qū)別都只浮于表面。它也一樣在厚重的后船體搭載了引擎、主武器和戰(zhàn)斗機庫。較短的頸部中容納有轟擊炮塔、登艦甲板和空降港。平坦的船頭被一對防爆盾保護著,構(gòu)成錘頭式的外表。光明之杖號是淺灰色的,配有朱紅色的護盾。輝煌羽翼號則白得發(fā)亮,帶著紅色的點綴。它們是姐妹,而輝煌羽翼號正奔向它身陷危局的血親。
“給阿桑特連長發(fā)條消息。通知他我們正前往協(xié)助光明之杖號?!?/p>
“依然存在廣泛干擾,吾主。我聯(lián)絡(luò)不到他們?!表憫?yīng)侍役說。
“繼續(xù)嘗試?!?/p>
“是,吾主?!?/p>
“吾主?!笔赝桃壅f道,“光明之杖號失去了護盾。敵人正在大規(guī)模跳幫?!?/p>
“我們該拋下他們。阿桑特應(yīng)該有他的理由?!卑⑵媛f。
他們眼看著數(shù)百艘泰倫突擊孢子向那艘船沖去,然而它的終結(jié)尚未來臨,點防御武器炸開了其中的大半。
“他們?nèi)栽陂_火?!卑枩卣f,“圣血天使或許能容許這種犧牲,但我不會。侍役,戰(zhàn)場情況允許脈沖激光通訊嗎?”
“有可行性,但是很困難,吾主?!表憫?yīng)侍役說道,“我們之間存在的大量殘骸將會擾亂甚至徹底打散數(shù)據(jù)集束。”
“那我們就給他們個驚喜。阿奇曼,召集你和奧爾西尼[5]?的小隊,讓他們到空降甲板報告。紛爭侍役,優(yōu)先瞄準跳幫脊刺。開近一點。我們的跳幫魚雷需要行駛的距離越短越好。盡量用我們的虛空盾掩護光明之杖。繼續(xù)嘗試聯(lián)絡(luò)阿桑特連長和光明之杖,看看能不能構(gòu)建一條數(shù)據(jù)橋讓我們協(xié)同火力?!?/p>
隨著每一道命令在指揮鏈中層層下達,零散的人類船員齊聲誦出“是,吾主”的回應(yīng)。
隨著輝煌羽翼號從其身旁駛過,圓窗中所見的光明之杖號也在緩緩翻滾。后者船體的灰色表皮上滿是被酸液灼傷的瘢痕,左后舷尤其密集。揮舞的觸手消失在二十碼寬的蛆洞之中,同時跳幫脊刺蠕動著穿過艦船的裝甲,搜尋著內(nèi)部的血肉。
在兩艘艦船的同步火力之下,它們周圍鄰近的區(qū)域被清空,只有一些跑到主艦隊前面的小型泰倫艦艇被漏了過去。而與此同時,扭動的觸手和硬繭包裹的血肉正如城墻般向它們逼近,將佐贊的垂死世界完全遮蔽。
“阿奇曼,我們得走了。代掌侍役,你來指揮?!?/p>
“吾主?!贝剖桃奂せ盍怂闹笓]站;艦橋上的船員們紛紛將注意力轉(zhuǎn)向他。
“來,阿奇曼?!卑枩卣f,“我們就讓靈光天使看看至高天使是怎么戰(zhàn)斗的。侍役,維持轟炸。在每一個靈光天使都登上輝煌羽翼號或是他們的船甩開蟲群之前,我們都不會離開。”
?
三枚跳幫魚雷灼穿了光明之杖[6]?的船脊通路。熱熔矩陣呼嘯著。空氣在高熱中閃著微光,熔化的金屬順著墻流下。魚雷猛地一顫,代表著軌道單元和熱熔矩陣的關(guān)閉。有那么一瞬間,一切重回寧靜。遠處槍炮的轟鳴震顫著船體。熔化的塑鋼在昏暗的走廊中發(fā)著白色,橙色,然后是紅色的光。冷卻下來的金屬呈現(xiàn)出粉紅的顏色。
魚雷鼻部的爆炸螺栓炸開,提供的力量足以讓他們的登艦坡道在砸下時一并推開任何殘留的障礙。埃爾溫和他的手下迅速部署,當(dāng)即與一灘翻滾著涌出的攻擊型生物體狹路相逢。人類孩童大小的東西嘶叫著從道路的兩端沖向他們,鐮刀狀的肢體高高舉起,準備進行殺戮。至高天使登陸時產(chǎn)生的金屬熔渣尚未冷卻硬化,爆彈槍就已經(jīng)開火。爆彈推進的火光在昏暗的船脊走廊中劃過。戰(zhàn)場一片漆黑,滿是刺激性的煙霧,但星際戰(zhàn)士罕有虛發(fā)。他們的爆彈犁入一群異種,將它們的內(nèi)臟爆成一灘灘肉醬,任飛散的幾丁質(zhì)碎片敲在墻上叮當(dāng)作響。一些生物被自己身前同族流出的內(nèi)臟滑倒。泰倫毫無顧忌地涌來,不以為意地踐踏著隕落者的尸體。
盡管星際戰(zhàn)士們已經(jīng)讓這些野獸付出了如此代價,它們卻仍在從船頭和船尾兩端快速推進,無腦地匆忙著從同類的身上躍過。至高天使射擊時采取了一種標準分散陣型,背靠背站成兩條松散的散兵線。每個星際戰(zhàn)士站立的位置之間相隔兩碼距離,這樣他們的陣線就能覆蓋船脊通路大約一半的寬度。陣線兩端各自后彎,站在端頭的戰(zhàn)斗兄弟背包幾乎碰到了一起。隨著星際戰(zhàn)士位置的調(diào)整,異形就像收割機前的莊稼一樣倒下。意識到它們的損失后,蟲群突然改變了戰(zhàn)術(shù)。它們中的一大批同時改變了方向,奔向走廊邊緣的空隙試圖包抄星際戰(zhàn)士,同時仍有更多泰倫被徑直傾瀉向著獵物的槍口,只為了把他們拖在原地。
這些生物沒有一個能進入搏殺距離。
整整一分鐘,星際戰(zhàn)士們持續(xù)射擊著,每一個戰(zhàn)斗兄弟都遵從著自己的步調(diào),必要時重新上彈,需要時也會為隊友進行掩護。盡管襲擊他們的野獸數(shù)量眾多,星際戰(zhàn)士們依然謹慎地為每一輪連射進行著瞄準,他們經(jīng)過改進的大腦進行著微秒級的調(diào)整,讓他們每一輪的射擊都能命中自己的目標。
“停火!”埃爾溫喊道。
最后一輪爆彈從槍中爆出,沖過大廳,在遠處的一陣閃光中引爆。然后一切都靜止了。與他們對峙的只剩下成堆的異形軀體,此外再無更多現(xiàn)身。爆燃劑[7]?的煙霧與他們的闖入帶來的油膩金屬蒸汽融為一體。
埃爾溫垂下了他的突擊爆彈槍,用他的靴子將一只狗一樣的異種生物撥開。它的四肢中少了兩條。黃色的膿液從傷口滴淌出來。
“骨蟲類。”他說道。他沿著走廊看向主區(qū)域。和他自己船上的船脊走廊很像,有四十碼寬、幾乎也一樣高。艦船列車的軌道沿著正中間伸向遠方,天花板上像一張菌毯一樣密密麻麻地塞滿了成百上千的管線。一陣尖嘯從不遠處的走廊傳來。艦船因槍炮發(fā)射時與泰倫孢子造成的沖擊而震動。“靈光天使都哪兒去了?”他說著,將聲訊切換到了無加密廣播,“這里是至高天使的埃爾溫連長。如果我們的靈光天使兄弟在場,表明身份。我們來船上尋回你們了?!?/p>
他得到的回應(yīng)只有靜電。“鳥卜,”埃爾溫說,“給我來個生命體掃描?!?/p>
奧爾西尼軍士[8]?從腿上解下一臺手持鳥卜儀,輸入了指令將其激活。它發(fā)出輕柔的機械響動,自模糊的戰(zhàn)爭聲浪中奪去了一份怒意。
軍士將結(jié)果直接發(fā)給了連長的傳感器。
“前方有集中的生命反應(yīng),吾主,我看應(yīng)該是敵人?!眾W爾西尼說,“沒有別的了。我們兩側(cè)都有固定有機體的微弱信號。槍炮甲板機仆,我估計?!?/p>
埃爾溫若有所思地哼了一聲?!拔覀儜?yīng)該前往控制指揮甲板。仍有人在這艘艦船上,指引著它的方向。向前!”
他們沿著主船脊走廊奔跑,穿過一英里半的距離快速趕往主船體。生命信號集中在船頸的連接處和它最堅固的指揮區(qū)周圍。
代表敵方生命信號的紅色指示燈閃著光,在他的地圖上逐步靠近。埃爾溫隨即命令他的手下放緩了腳步。
確鑿無疑地,他們沒過多久便親眼見到了敵寇。剛剛的第一批敵人被艙壁所掩蓋,而在來路上他們也曾與墻中一枚瀕死的泰倫跳幫脊刺相對。它是個龐大的生物船,其前端的重甲大方地長滿了用于排放酸液的細管。它的前部形似矛頭,被設(shè)計得能夠輕易刺穿目標,棱角分明的、層疊的板狀護甲覆蓋其上,如倒刺一般起到防止它被抽出的作用。現(xiàn)在它登了艦,已然失去了它掠食者的從容。刺穿船體后它的頭打開成四瓣,而這一行為對這野獸自己似乎是致命的。護甲沿著裂縫打開,分崩離析的程度注定它們永遠不可能再度耦合,其下的皮膚與肌肉也被撕裂。從內(nèi)部垂下的觸手虛弱地彼此拍打著,甚至沒有嘗試去抓住一個星際戰(zhàn)士。黏液從它撕裂的食道中滴下。那東西沒有它自己的臟腑;它的內(nèi)臟本該存在的血肉空腔被掛在軟骨纖維上的運載膀胱所占據(jù)。不可能判斷它運輸了什么了。酸液從導(dǎo)管中漏出,在地板上溶出一個大洞,又讓下水系統(tǒng)中正在攪動著溶解著的金屬冒出一股令人窒息的煙霧。鳥卜顯示,更遠處的墻上還懸掛著更多脊刺。
埃爾溫慢下了他的隊伍:“這堆東西里有什么在動。準備好。”
至高天使們將他們的爆彈槍拉入瞄準位置,發(fā)出陣陣金屬鳴響。埃爾溫緩緩向前移動。隨著酸蝕性的霧氣在他的盔甲上凝結(jié),他的頭盔顯示器閃出陳詞濫調(diào)的琥珀色警告文字。如果在里面停留的時間夠長,霧中殘存的腐蝕性足以損壞他戰(zhàn)甲的軟封。
“那邊!”阿奇曼喊道。爆彈緊隨著他的話語飛過。
霧靄裹挾著發(fā)出尖嘯的身影活了過來。多肢的異形噩夢傾瀉而出。它們本就可怖的外表因其與人類浮于表面的相似性而變得更糟。
阿奇曼小隊的戈盧斯[9]?兄弟將走廊中填滿了钷素。沒有時間留手了——他清空了他火焰噴射器的整個燃料罐。基因竊取者們渾身著火,揮舞著胳膊向后撤退,發(fā)出的尖嘯聲像人得可怕?;蚋`取者是敵人最糟的武器,這些腫瘤般擴散的生體形態(tài)遇上的生物全都被它們扭曲了繁衍循環(huán)。埃爾溫打過的大多數(shù)這東西都顯示出了人類遺傳物質(zhì)的跡象,從它們的鼻子——永遠因仇恨而緊皺——到它們抓握的手。它們奔跑的姿態(tài)也肖似駝背的人類。看到這種對神圣泰拉生物形態(tài)的扭曲,埃爾溫惡心得想吐。
“憎恨異形吧?!彼缘?,一邊射倒一個伸展著爪狀的肢體向他沖來的紫臉怪物。
基因竊取者比骨蟲更難殺。為了能經(jīng)受住戰(zhàn)斗,它們的身體經(jīng)過了由內(nèi)而外的強化。它們的護甲更厚,它們的器官埋得更深。它們靠下的那對手臂上長著寬大的、像人一樣的手,能在一擊之內(nèi)扯下一個星際戰(zhàn)士的頭盔。但這些生物身上最為危險的還是它們的那對上爪,上面的三個圓錐形尖刺都有著單分子的邊緣。沒有其他泰倫生體形態(tài)比之更適合撕開陶鋼了。就連終結(jié)者裝甲的厚重護板也難以在一記位置恰當(dāng)?shù)墓粝绿峁┒嗌俦Wo。
對標準護甲來說,它們是致命的。
一個基因竊取者借助它強壯的后腿高高彈起,伸出上爪想要將連長開膛破肚。埃爾溫手中動力劍下劈,一舉砍下了那怪物身上四條手臂中的三條。它仍舊活著,和他撞在一起,斷臂哀泣濃稠的血液。它爪形的雙腳刮擦著他的動力甲,劃開了漆面直接剮蹭著下層的金屬,殘余的那只上爪揮動著試圖擊穿埃爾溫的目鏡。埃爾溫開了火,于是那野獸在最后一刻向后仰去,脊柱從內(nèi)部斷開,潑灑而出的內(nèi)臟淋了它的同族們滿身。
埃爾溫把那尸體從他爆彈槍的端頭甩開,高舉起他的劍刃。
“殺光它們!它們一死,道路就暢通了!凈化異形!群星屬于人類!”
基因竊取者不會輕易死去。它們快得出奇,躲閃著本該命中的攻擊,又以毀滅性的速度進行反擊。阿格納拉斯[10]?兄弟用他的鏈鋸劍砍入了其中一只的幾丁質(zhì)外骨骼,卻因那鋸齒的刀刃震顫著咆哮著卡在了受害者的尸體之中,最終只落得被另一只異形開膛破肚的下場。一只基因竊取者從天花板上掉下來,正落在阿奇曼小隊的克里斯托[11]?兄弟身上??死锼雇絮咱勚笸?,被基因竊取者的四條胳膊環(huán)抱而只能向它背后開火,那東西隨即擰掉了他的腦袋,雜交出的面孔上還帶著輕蔑的嘲弄。血從克里斯托的脖子里高高噴起。那氣味讓口水沿埃爾溫的下頜流下。他渴望著能夠湊到那鮮血上將其盡數(shù)舔舐吞吃,而這渴望讓他的反應(yīng)變得更加敏銳,同時也讓憤怒蒙蔽了他的意識。
“殺!殺!殺!以圣血之名!以大天使之名!”他喊著戰(zhàn)團的戰(zhàn)吼,他的突擊爆彈槍在他的手中猛烈地震顫著,釋放出一連串質(zhì)敏彈藥[12]?,轟開了他戰(zhàn)士們身邊的基因竊取者,也迫使正穿過化學(xué)煙霧奔向戰(zhàn)斗的那些壓低了身形。
“死!異形去死!以你屠戮光耀帝皇![13]?”埃爾溫咆哮道。他沖向一只基因竊取者,在它即將斬首他一位身陷戰(zhàn)斗的兄弟之時,用干凈利落的一擊將它切成了兩半。
他全心關(guān)注著他的兄弟們,險些被一個從側(cè)方?jīng)_鋒過來的敵人偷襲。它此前便已經(jīng)受傷,腹部一個爆彈坑正不停地流著血,但它的力量并沒有因此減弱,仍能將埃爾溫撞翻在地。連長扭轉(zhuǎn)身軀讓自己背部著地,劍刃順勢橫在身前?;蚋`取者在他努力起身時向他撲來。一只巨大的、人形的拳頭抓住了他的右手;長手指夠向他的劍柄。他可以發(fā)誓那東西對他露出了微笑,隨即他劍上的動力開關(guān)被撥下,分解力場登時關(guān)閉。它將埃爾溫的手緊握在自己手中,讓他沒法再度激活自己的武器。那東西露出黑色的牙齒,空心的舌頭從它的下顎中伸出,在他的頭盔上涂滿了唾液。埃爾溫與其搏斗著,用他關(guān)機了的動力劍抵擋著它下方的手臂,但它遠比那副纖細的身體看起來要強壯得多,他的肌肉和盔甲加在一起也不能撼動它。它上爪后撤,準備發(fā)動攻擊。
那東西在三發(fā)爆彈共同的沖擊之下猛地一震,隨即從他的胸膛上倒向一邊,口中仍在嘶叫著。阿奇曼來到了他的身邊。單手用爆彈射擊著基因竊取者抽搐的身體,軍士將他的另一只手伸向了埃爾溫。連長放任他的突擊爆彈靠綁帶掛在身上,伸手抓住了他副官的手腕;他的穩(wěn)定噴射器噴出灼熱的蒸汽以幫助他起身。
“小心,連長?!卑⑵媛f道,隨即再度離開,槍口咆哮著死亡。
埃爾溫發(fā)出狂怒的嚎叫。紅渴收緊了對他的掌控,驅(qū)使著他與敵人短兵相接。他的劍在重獲的動力下劈啪作響,他一面沖向敵人一面將它揮出寬闊的弧線,閃亮的劍刃被速度模糊成一輪帶電的新月。又幾只生物倒在他的憤怒之下,隨后戰(zhàn)斗平靜下來,敵人在他的怒火前退卻。他們嘶叫著將利爪揮向他,卻全然不愿靠近。悄悄地,他們撤回了化學(xué)迷霧之中。
阿奇曼的爆彈槍在他身后爆響。一只基因竊取者破碎的殘軀從天花板落下,黑色的血漿濺了小隊一身。
“吾主,泰倫在撤退!”最前面的星際戰(zhàn)士喊道。
緊跟在泰倫意料之外的撤退之后,是驚詫的喊叫聲和爆彈槍速射的聲音。
一陣短暫爆發(fā)的槍聲,又一陣,然后是寂靜。星際戰(zhàn)士們向前突進,與他們最前端的兄弟并列,舉著槍,恢復(fù)了被戰(zhàn)斗打亂的編隊。
“它們比它們其他的同類更具智慧?!卑⑵媛f。
“狡詐并非智慧?!卑枩氐秃鸬馈K丝陶刂谱约旱酿嚳?。他強行將其壓抑回去。他必須集中精神。要是他屈服,就會用一場光榮但毫無意義的死亡將他的戰(zhàn)士們帶向毀滅。他在心中用一段恰當(dāng)?shù)囊韱柎鸱€(wěn)住了自己。
“狂怒亦然?!卑⑵媛f,“你的命令是?”
六個代表死亡的符文閃爍在埃爾溫的頭盔顯示器上。紅白盔甲的身軀橫在眾多外星死尸之間。
“把死者從這片霧里撤出來,不然他們的基因種子可能會丟失。我們回程時再回收他們的尸體。立一個傳送信標,以防我們不從這條路回來?!备锌赡艿氖翘热羲麄冋娴膰L試把尸體傳送回去它們就會在過程中丟失,但渺茫的機會也好過確鑿無疑地放棄那些基因種子。
他的手下開始行動,不需要進一步指派誰去做哪項任務(wù);他們順暢地分成兩組,一組掩護,另一組從迷霧中拖回了他們死去的兄弟。一個星際戰(zhàn)士從他的腰上取下一個包裹和一根管子。幾秒后他已經(jīng)從包裝上取下一個信標所需的部件并將機器立起。紅光在桿頭閃爍,嗡嗡作響的軀干規(guī)律地擴散出一陣陣令人心神不寧的波動。
“完成,吾主?!?/p>
“我們繼續(xù)前往指揮甲板?!彼f著,指向濃霧的對面,“保持警惕?!?/p>
船身在巨大的沖擊之下晃動起來。阿奇曼回看向船頭:“那不是爆炸?!?/p>
“我們得快點了?!卑枩卣f,“掃描幸存者。一旦到達指揮甲板,我們就返回輝煌羽翼號。我不會丟掉我自己的船。”
他們跑過其他泰倫跳幫脊刺的軀體。埃爾溫認為這技術(shù)極為荒謬——如果它能算是一種技術(shù)的話。無論為了制造這些脊刺而被吞噬的是什么生物,它們都被以最深入最透徹的方式所奴役。然而沒人能否認它們的有效性。這些脊刺擊中船體時準確地避開了沿船頸排布的槍炮甲板,隨后一路啃食溶解過數(shù)碼厚的裝甲到達走廊,最終在一陣狂吐中死去。走過最后一個生物后酸霧散去,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是通向指揮塔防衛(wèi)森嚴的通道。重爆彈火炮在他們經(jīng)過時一路追蹤,攔在他們與這重重機關(guān)之間的只有他們盔甲廣播的帝國標記代碼。破碎的血肉掛滿了每個表面。幾丁質(zhì)在他們腳下碎裂。那段空間中的泰倫已經(jīng)被徹底抹滅,留下的殘骸甚至判斷不出究竟來自何種野獸。
前方即是通向指揮甲板的精金大門。一只死去的巨型攻城獸堆在布滿酸蝕瘢痕的金屬上,顱骨被激光炮的光束整個洞穿,內(nèi)容物蒸了個干凈。
“包圍警戒。奧爾西尼軍士,把那門弄開?!?/p>
“是,連長。”軍士說完趕到門邊,把武器磁鎖到大腿上,又掏出他的鳥卜儀,將它的頭部對準了門的中心,“機魂正在共鳴,吾主?!?/p>
艦船再次劇烈震顫。隨著它被推離航線,星際戰(zhàn)士們不由得一陣踉蹌。
“我們該離開了!”阿奇曼說。
“身為我的副手并不代表你有權(quán)質(zhì)疑我?!卑枩卣f,“把門打開!”
鳥卜儀鳴響起來。墻壁中的巨型活塞嘶嘶作響,大門隨即按照復(fù)雜的順序開啟,每一層剝開后露出的都是以不同角度打開的下一層。第一層向兩側(cè)滑開,第二層沿著對角線方向,第三層則垂直分開。在它們完全縮回之前星際戰(zhàn)士就已經(jīng)矮身通過,做好了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現(xiàn)的準備。
迎接他們的是一片寂靜。機仆無聲地工作著。機械發(fā)出平靜的噪聲。圓窗完全閉合。唯一的戰(zhàn)斗跡象是甲板因槍炮發(fā)射而產(chǎn)生的顫動。
埃爾溫和阿奇曼先他們隊伍一步前行。奧爾西尼命令小隊剩下的成員散開。
“這里一個人都沒有。我們冒著自己的生命危險,就為了一個誘餌!”阿奇曼難以置信地說道。他大步走向引擎站。無意識的機仆無視了他?!八麄兊膩喛臻g引擎和主動力驅(qū)動都損壞了。埃爾溫兄弟,他們是故意落下這艘船的。”
“這里當(dāng)然一個人都沒有。這是個很明顯的誘餌戰(zhàn)術(shù)?!?/p>
至高天使們舉起槍,分毫不差地瞄準了聲音的源頭。
一名身著半干涸血液顏色盔甲的戰(zhàn)士從整齊排列的沉思者庫之間走了出來。他的動力劍沒有激活,但做好了戰(zhàn)備。與他同在的是五個全副武裝的戰(zhàn)團仆役,面孔全部隱匿在全覆面頭盔之后,還有一個幾乎和星際戰(zhàn)士一樣高的瘦長導(dǎo)航者。他的四肢纖細到一股強氣流就能將其折斷,安裝在關(guān)節(jié)處的強化緩沖設(shè)備可能是他還能站著的唯一原因。他的雙手過大,指間有蹼,額頭上裹著一條黑色的頭巾。
“亮明身份!”埃爾溫說。
“亨南軍士,靈光天使所屬?!?/p>
“你藏在這里干什么?”
“等死。”那戰(zhàn)士說,“總有人得監(jiān)督著這些機仆保持一個合適的射擊速率。我的計劃是在敵人跳幫時嚇他們一跳。結(jié)果我嚇到了一支不知道什么叫服從命令的愣頭救援隊?!?/p>
“阿桑特艦長并非我的指揮官。”埃爾溫說。
“那你應(yīng)該留神聽點道理的,連長?!焙嗄险f,“出于尊重你也該好好聽的。本來只用丟這一艘船,可現(xiàn)在你讓自己的船也身處險境。我們的主驅(qū)動出了故障,亞空間引擎也在此過程中損壞。除了棄船之外別無選擇。如果別艦為了掩護它耽誤了時間,它們就也會隕落,正如你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的那樣。其他人都離開了。你來太遲了,埃爾溫連長?!?/p>
“這些仆役呢?”埃爾溫說,“還有他。”他將槍指向那個導(dǎo)航者,“他為什么還在這里?”
“這些人與我同心?!膘`光天使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的這位導(dǎo)航者——”
“我可以為自己發(fā)言,軍士。”那變種人有一把高亢、無性別的嗓子。其中隱約帶有一絲痛苦。作為一個靈能生物,與蟲巢意志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會讓他極為不適?!拔冶皇难允`于此艦。依照我家族的律法,我不能離開?!?/p>
“這是一種浪費?!卑⑵媛f。
“把自己的船和連隊丟到一邊試圖去救援一艘明顯的誘餌艦也一樣?!焙嗄险f。
“你的船已經(jīng)完成使命了。跟我們走吧,我們至少能救下你?!?/p>
“我宣誓在此迎接終結(jié)。我不會打破自己的誓言。”
埃爾溫?zé)o言以對。他對自己的沖動感到羞愧。他的眼中只剩下一個辦法可以重拾自己的榮耀。他和亨南互相瞪視著。
“你不需要失去自己的船。”他說。
“阿桑特可不這么覺得?!焙嗄险f。
“情況有變?!?/p>
“我們可以一起死了?”軍士說。
“我們可以一起活。”埃爾溫說,“你們其他系統(tǒng)還能運作嗎?”
“差不多吧。”
“那我們就能沖進亞空間?!卑枩卣f,“我們可以用我們的引擎打開裂隙,你可以跟著我們進去。你的導(dǎo)航者還在。一旦進入非物質(zhì)界,你們就可以跟著我們,等我們回到現(xiàn)實的時候再一起出來?!?/p>
“他說的確實可行,盡管很困難,軍士?!睂?dǎo)航者說,“這是個機會。我們該抓住它?!?/p>
“我欣賞你抓住機會能活就活的壓倒性求生欲,導(dǎo)航者梅烏斯[14]??!焙嗄险f,“但是我們不可能和佐贊拉開安全距離。我們會被追上的。”
“誰說要安全距離了?”埃爾溫說,“我們可以在這里躍遷。”
“你個愣頭,連長。這么多泰倫的質(zhì)量干擾會把我們船撕成碎片的?!?/p>
“有這個可能?!?/p>
“幾乎必然如此?!?/p>
“總比死了好。”埃爾溫說。
“所以你要拿保下一艘船的確定性來換保下兩艘的可能性。想好了,一艘不剩的幾率也是存在的。”
“如果我的船現(xiàn)在再跑,我們也還是很有可能會失去它?!卑枩卣f。
“你們獨自幸存的可能性要高過我們共同幸存。”
“你的斗爭精神呢,軍士?”
“還沒失控?!焙嗄险f,“你的呢,連長?”
艦船再度發(fā)生顛簸。這次動作大到足以影響到艦載的甲板重力系統(tǒng)。
“你要沒時間了!”埃爾溫說,“快決定。我能救你?!?/p>
亨南瞪回去,表情被頭盔所遮蓋。
“很好。那我們就試試,然后,當(dāng)我們死去時,我們至少可以把這些異形造物拖上個幾百萬只去亞空間。”
“你們還有穿梭機嗎?”
“有幾個?!焙嗄险f。
“那如果你的機庫可用,我要求借調(diào)許可,借用它們回到我們的艦船?!?/p>
?
在前往光明之杖號機庫的路上,又有五個至高天使倒了下去,被基因竊取者和其他更糟的東西伐落。但埃爾溫被平安轉(zhuǎn)移并且,在離開光杖的四十分鐘后,他再次踏上了輝煌羽翼號的指揮甲板。
船外的虛空中擠滿了泰倫突擊艇,死的,活的。輝煌羽翼號擺脫了擾襲獸,但光明之杖號就沒法這么說了。一艘?guī)さ纳锱瀸⒋那岸擞糜|手緊緊捆住,一邊用巨大的喙啃咬著船頭的護盾。那東西的大小讓人難以理解。很少有東西能藉由某種自然進程長到這么大個,更別提經(jīng)受住虛空的嚴酷考驗。
“向阿桑特艦長發(fā)送數(shù)據(jù)噴流。”埃爾溫說,“知會他我們已經(jīng)將光明之杖號納入保護范圍,即將嘗試直排緊急躍遷。”
“你瘋了?!卑⑸L卣f。
“只有瘋狂之人擁有足以成事的力量?!?/p>
“只有成事之人才能評判何為理智?!卑⑵媛卮鸬?。
“這么說你知道那些清教徒[15]?思想家?!?/p>
“我從沒說過我認同他們?!卑⑵媛f,“如果這事成了,連長,我發(fā)誓我將全心聆聽你的每一句話。如果失敗了,我想先說一句我早告訴你了?!?/p>
埃爾溫看向他的副手:“所以你確實知道怎么開玩笑?!?/p>
阿奇曼摘下了他的頭盔,露出一張被戰(zhàn)斗的汗水浸透而閃閃發(fā)光的面龐。他的表情中全無幽默:“我不開玩笑。”
埃爾溫聳聳肩?!叭縿恿斎胫黩?qū)動?!彼铝畹?,“準備非物質(zhì)引擎以備緊急躍遷。加強前部火力。紛爭侍役,把那個東西從光明之杖的船頭弄下來?!?/p>
“是,吾主!炮手站,準備聚變光束槍及等離子拋射器,最大功率?!奔姞幨桃巯铝?。
在埃爾溫的指揮下,他的人類船員紛紛忙碌了起來。他們精神緊張,但是工作效率很高,心中對迫近死亡的恐懼被所經(jīng)受過的訓(xùn)練牢牢約束。
“掌舵侍役,向前開?!?/p>
“航線,吾主?”
埃爾溫在頭盔中咧嘴一笑:“直通蟲群心臟?!?/p>
磅礴的生命從輝煌羽翼號的引擎中爆發(fā)出來,其推流將整群試圖強行靠近的泰倫艦艇付之一炬。埃爾溫的艦船相對光明之杖號平穩(wěn)地向前滑動。纏在船頭的生物從其外殼邊緣的通風(fēng)口噴出陣陣氣流,將光明之杖號推向一邊。這種移動造成的壓力足以將一艘船攔腰折斷,而船只別無選擇,只能隨巨獸一同翻滾著,一面試圖前進。
“船脊炮手站,待命!”紛爭侍役喊道。
圓窗中的泰倫猛獸體型巨大,而隨著輝煌羽翼號逐漸開過,它也移出了視野。埃爾溫看著它在全息和戰(zhàn)術(shù)臺上留下的粒子狀影像。
“開火!全力攻擊!”紛爭侍役說。
數(shù)十門能量炮發(fā)射的刺眼光芒照亮了輝煌羽翼號周圍泰倫的外殼與其被虛空留下瘢痕的血肉。等離子束砸入緊抓不放的克拉肯的外殼之中,一路將其灼燒至核心。聚變光束的閃光煮熟了內(nèi)部的軟組織,接著將其化為飛灰,但那生物沒有死。它抽搐著,以前所未有的力度緊箍在船上,隨即被第二次齊射掏空了外殼。于是它終于飄走,角質(zhì)的甲殼陰燃著,斷掉的觸手飄散開來,在短暫的自由后隨之逝去。光明之杖號步履蹣跚,跟在輝煌羽翼后修正著航向。
“和光明之杖號同步速度?!卑枩卣f,“不要甩下它?!?/p>
槍炮的光芒沿兩艘艦船的側(cè)翼閃耀著。輝煌羽翼號的虛空盾在閃爍的光芒中吸收下千萬次小型沖擊。這兩艘打擊巡洋艦勢單力薄,艦隊的其余部分已經(jīng)甩開了泰倫的追兵。光明之杖號只能踉蹌前行。生物艦向它們蜂擁而來。純粹憑借著火力,它們保證了異種生命無法靠近自己的側(cè)翼,但真正的危機卻來自前方:兩個被派去攔截帝國艦隊的中隊調(diào)轉(zhuǎn)了航向,如今正徑直朝著兩艘打擊巡洋艦傾軋而來。
“吾主?”掌舵侍役問道。他從他的站點和指揮的機仆合唱團中抬起頭來。
“直面它們!準備聽我號令進行亞空間躍遷。激活蓋勒力場?!?/p>
“我們將不得不降下虛空盾。”盾侍役警告道。
“動手!”埃爾溫命令道。
泰倫愈發(fā)逼近。虛空盾降下,將艦船暴露在活體魚雷和生物等離子球的沖擊之下。艦載的反彈道火炮無休止地工作著。點防御炮塔和攔截通道彌漫著過熱機械的氣味,滿地滾燙的彈殼堆到了腳踝深。
“我們撐不過去的?!卑⑵媛f。他指向前方。一群多臂突擊獸正向著他們的艦船飛馳而來。
“站穩(wěn)!”埃爾溫命令道,“發(fā)射魚雷。全散射。重新裝填,再發(fā)射一次。別停手?!?/p>
片刻后,六枚重型魚雷從船頭發(fā)射向那群生物。
艦船發(fā)出的音色變了。交織的和聲蓋過了引擎的轟鳴。
“五十秒后進行躍遷。”一個沉悶的機械音吟唱道。
蓋勒力場那肥皂泡一般的光澤在艦船周圍浮現(xiàn)。至高天使和靈光天使的船只之間沒有任何交流,但光明之杖號與其準拯救者的動作完美配合,他們自己的亞空間保護也緊跟著跳出,扭曲著周邊的虛空。
“三十秒后進行躍遷?!?/p>
“我們會被重力剪力撕碎的。”阿奇曼說,“我建議你改變航線,連長,然后加速趕往其他躍遷點?!?/p>
“那樣的生存幾率也只是略微提升。”埃爾溫說,“嘗試脫離蟲群只會讓我們更加穩(wěn)妥地被異形殺死。前往攔截集群的中心!”
“二十秒后進行躍遷?!?/p>
成千上萬的孢子、種子、豆莢和活體彈藥密密麻麻地打在圓窗上,滑落的時候還用嘴對裝甲玻璃又吸又蹭。第一輪魚雷命中了目標,將一艘克拉肯艦船炸成碎片。第二輪魚雷到得更快,因為逼近的脊刺中隊與逃逸中的巡洋艦間的距離此時已大幅縮短。但它們被過早地引爆了;它們的驅(qū)動被自殺式襲擊的生物所污染,它們的伺服大腦被活體干擾箔投射的錯誤信息所欺騙。
“我們撐不過去的。該死,埃爾溫,你把我們都害死了。”阿奇曼重新戴上頭盔,也解下了他的武器?!八行£?,準備跳幫隊?!?/p>
埃爾溫沒有理會他。他傾在指揮臺的圍欄上,雙手緊握著,甚至捏彎了欄桿的金屬。有機會。只要還活著,就總會有機會。
這個機會正在飛速消逝。用于抓取的觸手已經(jīng)開始展開,菱形尖端的附肢伸展著,吸盤上的牙齒扭動著,做好了捕獲獵物的準備。
“十秒后進行躍遷?!蹦锹曇粽f。
“到此為止了。它們抓到我們了。”阿奇曼說。
然而正當(dāng)?shù)谝桓|手擦過船身時,它退縮了??死下讼聛?,笨拙地打破了陣列,轉(zhuǎn)身離開了面前的艦船。有一只從極近的距離駛過了指揮塔,巨大的、濕潤的眼睛饑渴地窺視向艦船的內(nèi)部,隨即便離開了。
“顯然沒有?!卑枩卣f。
“準備躍遷?!蹦锹曇粽f。
“關(guān)閉窗板!”埃爾溫吼道,“注意迎接躍遷!啟用亞空間引擎!”
圓窗的窗板降下,在裝甲玻璃上涂滿了泰倫有機體死掉的殘軀。指揮甲板的流明降下,光芒也變成了紅色。
“注意。注意。注意?!币粋€骷髏臉的機仆用美麗的嗓音唱著。
艦船的非物質(zhì)驅(qū)動因啟動位置附近存在的如此眾多的物質(zhì)而發(fā)出哀嚎?,F(xiàn)實的波蕩扭曲了人們的感知,向擰糖一樣拉伸著時間與空間。蓋勒力場搖搖欲墜,隨時有可能失效的風(fēng)險令人膽寒。兩艘船上的船員們共同經(jīng)歷著這一解離瞬間,那感覺仿若漂流在恐怖遠甚于泰倫蟲群的、怪物的海洋之中。
船外,太空的黑色帷幕向內(nèi)蜷縮了起來。不同于通常制造亞空間裂隙時的順暢,這一次的虛空皺皺巴巴地扯出了一群破洞,現(xiàn)實的面紗如融化的塑料片一般蜷曲著打開。數(shù)個較小的裂縫松垮地敞開著,中間隔著一團團被壓縮成硬結(jié)的現(xiàn)實。兩艘船徑直駛向這片得了癌一樣的裂口里最中間的那一道,隨著重力波對虛空的蹂躪而不住顫抖。一陣中子和伽馬暴構(gòu)成的粒子雪糝屠戮了大片機仆又在電子系統(tǒng)中四處引火,但他們依舊跌跌撞撞地向著那參差裂隙彼端刺目的無光前進。
泰倫受到的影響是災(zāi)難性的。它們的艦船如同被毯子拋甩的玩物般四散。離開口最近的那些紛紛亂七八糟地內(nèi)爆成一團,要么壓縮成中子鉆石,要么就成了涂抹在太空中的一片淋漓血肉。
最后的凄苦聲響終于落下,卻仍回蕩于在場一切活物的靈魂之中,而至高天也在同一時刻顯露了形態(tài)。兩艘船帶著熊熊烈火離開了現(xiàn)實,留下身后破碎的攔截集群。躍遷點周圍數(shù)千英里范圍內(nèi)的泰倫艦隊已然土崩瓦解。
輝煌羽翼號的指揮甲板上,埃爾溫松開了指揮臺的圍欄。
“干得好,我的仆從們。”他說。
火花從高處傾瀉而下。損毀的機仆散發(fā)著人肉煮熟的氣味。火焰在后方的三條長廊里肆意燃燒。但是他們活了下來。
“艦長?!表憫?yīng)侍役說道,“我與光明之杖號建立了聲訊鏈接。他們穩(wěn)定處于我們的亞空間包層之中并且正在跟隨。”
埃爾溫看向阿奇曼。
“首席軍士,你話說太早了。”
“我沒有。”阿奇曼說,雙眼直視前方,“你的行為太魯莽了?!?/p>
“然而你承認我們還活著,并且我們在此過程中拯救了一艘珍貴的軍艦。”
“運氣。”阿奇曼說。
“也許吧?!卑枩卣局绷诵?,肩甲隨之后移,“你晚些時候找我報到領(lǐng)罰?!彼哪抗鈷哌^他的指揮甲板,“再也不要這樣跟我作對了。”
?

感謝黑貓的校對和修改建議!這次章篇幅很長翻譯難度也比較大,所以隔的時間比較長,讓大家久等了。水平有限多多包涵,如有錯漏歡迎指出,也歡迎在評論區(qū)進行友好討論(求你們了
[1] Angel Numinous
[2] Kryptmann,全名Fidus Kryptman,一個n和兩個n的拼寫都是正確的。在第三次泰倫戰(zhàn)爭中開創(chuàng)性地采用了發(fā)動大范圍滅絕令的方式切斷蟲巢補給,有效抑制了利維坦的擴張,也因此被剝奪了異形審判庭大審判官的頭銜。
[3] Servile Scutus
[4] Staff of Light,你要說是光明員工我也沒意見(?)
[5] Orsini
[6] Kindle版此處與后方一處原文為Staff of Life,疑似筆誤
[7] Fyceline,GW的又一個自造元素。常被用于制造爆炸物。
[8] Sergeant Orsini
[9] Golus
[10] Agnaras
[11] Chrysto
[12] Mass reactives,不是現(xiàn)實英文有的用法,代指會在擊中具有一定質(zhì)量的目標時觸發(fā)的爆彈
[13] 原文Honour the Emperor through your slaughter,我是真的很不會翻神棍話
[14] Meus
[15] Prestic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