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永遠的凜】(二十一) (崩壞3 八重櫻)

待月光被烏云遮蔽,那奸奸蛇螺叫聲桀桀,再度撲向艦長。
人類的眼睛在陷入突然的黑暗時,會需要大約一到兩秒鐘的適應(yīng)時間,在此之前,視野都會收到極其嚴(yán)重的影響,這便是奸奸蛇螺的算計。方才的交鋒,她已經(jīng)隱約感覺到眼前的家伙并不是以往那些誤入此地的村民或徒有虛名的法師,正面的交鋒,自己怕是占不到便宜.但她也并不覺得對方就強到碾壓自己的程度,所以如此的爭鋒相對,反倒讓她的獸血沸騰。她從未如現(xiàn)在這般,對撕開眼前之人的皮膚,嚼爛他的血肉,吸干他的骨髓如此的期待。
在撲上去之前,她的口水幾乎垂到了地上,如此的丑態(tài)與那副美婦人的容貌完全不相稱,這種違和感,也足以讓任何與之對立的人都明白,即使頂著一張人臉,這家伙也是個純粹的獸,純純的野獸。
蛇妖拖著口水拉成的絲線,頃刻已經(jīng)到了艦長跟前,艦長舉拳來迎,蛇妖卻突然把蛇身一扭,讓自己的臉繞開了艦長,艦長一拳揮空,尚未明白奸奸蛇螺的意圖,卻已經(jīng)覺下身一沉,再一低頭頓時一驚,這蛇妖用自己蛇的下半身纏住了艦長的腰.
雖然頂著個人的上半身,但終究還是蛇的習(xí)性,纏住艦長以后,蛇妖向前發(fā)力,強行帶著艦長倒在地上。
和蛇不一樣,人想要完全發(fā)力必須腳踏實地,這也就是為什么習(xí)武之人都要講究下盤穩(wěn)不穩(wěn),而雙腳離地了,啥就都上不去了。
蛇妖探身來襲,艦長雙臂左手開弓各自架住她的一只手臂,但蛇妖還有三只手能自由移動,此時也分左右朝艦長的脖子襲來。艦長自知不能較勁,雙手突然一送,趁蛇妖反應(yīng)不及,轉(zhuǎn)而一把握住她的肩膀,怒喝一聲,身上金光一現(xiàn),借手發(fā)力,硬是把自己擼了出來。
“桀桀?。?!”艦長脫離的瞬間,蛇妖痛苦的扭作一團,方才她與艦長貼得緊,這一擼,竟把她身下連鱗帶皮摸得血肉模糊。
待她疼的勁兒過了,再一抬頭,只見眼前的男人,身上竟多了一件以蛇的眼光完全無法理解的靈能護甲。
那金色的盔,藍色的拐,一看就是難以破滅之物。
“我得承認,作為捕食者,你做的很好?!迸為L踱步環(huán)繞奸奸蛇螺,雙手輕輕的鼓著掌“你自我上山之際,先是用尾巴造聲,想嚇唬我,趕得我直接上山。再是故意把干尸擺到我的前方,想讓我被他嚇得腿軟無骨,做不出什么反抗。然后任由你吃掉,想必這一招,你之前是屢試不爽吧?!?/p>
奸奸蛇螺不能說話,也做不出什么反應(yīng),她只是跟著艦長的腳步挪動著視線。死死的盯著他。
而艦長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作為獵物,你的漏洞百出。你身形龐大,卻守在山頂這塊禿地,若是遇到天敵,如何逃得掉?在山上呆了這么久,卻連個像樣的洞都沒有,如果被追殺,如何躲得掉?一只合格的蜘蛛,會把所有的地方都布滿蛛網(wǎng),既是為了感知到獵物,也是為了給自己留后路。而你沒有做到,所以,今日白天,這里已經(jīng)布滿了我的靈能網(wǎng),我的蛛網(wǎng)?,F(xiàn)在,歡迎光臨,我的蛛網(wǎng)?!?/p>
“桀桀!”蛇螺終究再也待不住,既然眼前的家伙如此難殺,那三十六計走為上,她虛晃一招,然后扭頭就往森林里逃竄。
“到底只是個野獸。”艦長冷笑一下,隨后身子隱入黑暗。
那蛇妖沒命的跑,一路上的大樹巨石被她撞歪了不少。當(dāng)年她化身為蛇螺以后,村里的老人帶著孩子在神社外跪了三天,求了三天,終究是讓她的丈夫心軟了,親自畫符,把她封印在這座山上,她出不去,也只能沒命的在山里亂竄。
艦長說的沒錯,如果有個洞府,好歹還能有個躲避的地方,只可惜...
蛇螺繞山跑了一圈才敢回頭,見身后沒有追兵,剛要舒口氣,突然艦長從她身前現(xiàn)身,一記襲擊直接踢在她人身的胸口處,蛇妖吃痛,巨大的身體整個砸在了地上。踉蹌起身,眼前卻不見艦長。
“嗯????”蛇妖咧嘴四下觀望,突然聽到頭上一聲呼叫。
“在這呢。”
“嗯?”蛇妖猛一抬頭,眼中所見的卻是一道巨大的雷光以泰山壓頂之勢朝自己飛來,再一低頭,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自己竟然已經(jīng)被無數(shù)的碎石滾木壓住,再無躲閃可能。
被雷擊中的瞬間,蛇螺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凜!?。。。。?!”
......
“啊?。。?!”原本坐在神社大廳中,昏昏欲睡的櫻父突然感覺心頭一緊,仿佛剛剛經(jīng)歷過什么生離死別一般,一摸額頭,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站起身來,獨自散步到后院,撫摸著院中的那顆櫻花樹。
那是她種下的,這么多年了,即使遭遇旱災(zāi),櫻父也要保證這樹活著,人是要有個念想。
櫻父握著樹枝,就像當(dāng)初握著自己夫人那柔弱無骨的小手一般,細細撫摸。
“回來...一定要回來...”
......
“咳...咳咳,痛...好痛....”雷暴過后,奸奸蛇螺再起不能,癱軟在地上,嘴里終究有了人的聲音。再看到艦長靠近時,她臉上露出了先前不曾有的恐懼表情。
艦長也注意到,她的眸子已經(jīng)變回了人的眼睛,許是回光返照了。艦長收回裝甲,開口詢問:“你認識八重櫻和八重凜這兩姐妹吧?!?/p>
聽到八重櫻和八重凜,蛇螺的眼眸顫動了一下,隨后艱難的點了點頭,吃力的用嘶啞的嗓子回應(yīng)“櫻...凜...怎么樣...了...”
“不用擔(dān)心,”艦長蹲在蛇螺的面前“凜的病已經(jīng)被我醫(yī)好,八重櫻...她也長大了,她們的父親當(dāng)了神使。然后,我已經(jīng)幫村子打好了井,以后不會缺水了?!?/p>
“哈啊~~哈啊~~”明明身上流血的傷口不下十處,蛇螺的臉上卻是一種足以讓任何人都感覺到溫暖的微笑。
“你...想見她們嗎?”
“哈!啊...”聽到艦長說見女兒,蛇螺,不,八重夫人臉上一瞬間露出了喜悅之情,然而也只是這一瞬間,如同流星一般,下一秒她的表情迅速的黯淡下來“我...不能了?!?/p>
“我明白了?!迸為L也沒再多說什么,他從懷中拿出一張手帕,替八重夫人擦干凈了臉。
她是大家閨秀,不能死的如此埋汰,必須干凈講究。
“謝謝...”八重夫人的聲音已經(jīng)氣若游絲,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從身上拽下一個墜子“給...給...”
“我知道的。你安心吧?!迸為L說完,用手指指在八重夫人的眉心,此刻,她終于也忍受不住身上的疼痛,正要再次呻吟之時,艦長指尖一道黑光閃過,八重夫人就如此僵住,猶如從未有過生命一般,癱軟在地上。
艦長朝她的身上吹了一口氣,隨后她巨大的蛇身的輪廓開始模糊,淡化,最后,整個身體,變成了一條潺潺的小溪。隨后艦長就近找了一塊平滑的石頭,把它如石碑一般插在溪邊,對著那石碑輕輕拜了一下,扭頭離開。
......
“神明大人,您...回來了...”
看到艦長獨自一人滿身是血的進了門,櫻父便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果。雖然“如果救不回她,也請您給她解脫?!笔菣迅缸约禾岢龅?,可是他終究還是想要.....
“給?!迸為L不是不懂察言觀色,如此的場景他自然也知道無需解釋什么,只是從懷中拿出一樣?xùn)|西,遞給櫻父。
那是一枚玉佩,是當(dāng)初他們結(jié)婚時,櫻和凜的奶奶給兒媳的,從這玉的老色上,也可見這傳統(tǒng)持續(xù)已久了。
櫻父低著頭,看著手里的那環(huán)形的玉,身體抽動倆下,再開口,已經(jīng)有了哭腔:“神明大人,您真的...真的救不她了嗎?”
哽哽咽咽的說完,大概也是意識到失態(tài),櫻父又急忙補充了一句“對不起我不是在質(zhì)疑您,我只是......”
“我知道”艦長打斷了他的話,繞過他,走到臥室門前,透過門上的小窗,可見屋內(nèi),櫻和凜都酣然入睡,凜握著櫻的手,兩張小臉上都是笑容,看了一會,艦長才得以緩下一口氣,然后繼續(xù)說:“我,救得了她。但我攔不住要殺她的人?!?/p>
“......”面對著艦長后背的櫻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能聽出他話中的沉重。
沒錯,就算櫻和凜的母親回來,這個村子真的能容得下她嗎。
她盤踞在后山這些年,吃了多少母親的孩子,殺了多少青年的伴侶,害了多少孩童的父母。
若不是被他親手下了封印,這些年又不知道她還會殺回村子多少次。
她若是回來,這些村民如何不惱不怒,如何不想殺她復(fù)仇。
莫說是一個巫女了,就眼前的這位,剛剛為村子降下雨水,打通甜井,弄到食物的神明,那些村民也并非沒有意見。前幾年被獻祭孩童的家屬,這幾天都傳來了抱怨,說神明明明不要孩子,既然真心為民,為什么先前不來,為什么還收了她們的孩子作為祭品。
更有甚者,有人傳是神社在借著神明大人的名號亂辦祭祀,這一次是因為要獻祭自己的孩子了,忍受不住了才真的去請了神明下界。
若不是艦長確實展示出了不可匹敵的力量,神社外這段時候一直有跳蟲和刺蛇巡邏,只怕這幾天,都會有上門來辱罵的。
而艦長早就說過自己早晚會離開,如果真的求他救回櫻和凜的母親,那他離開以后呢,只怕會讓那可憐的女人再死一次吧。
“想要救活一條死于污穢的魚,終究,得先把湖水凈得干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