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錘犯罪系列《破碎城市》短篇小說集《沒有第三次機會1》渣翻


沒有第三次機會
如何成為制裁者?
當抓到少年犯時,律法就會像錘子一樣砸下來。準確地說,那是迎面一擊。
但如果你能在電擊刑訊和司法教化中幸存下來,并且能在監(jiān)獄干翻一些欺壓你的蠢貨的話,你就有選擇了,一名穿黑色做訓服的執(zhí)法者會把你拖到鋪著瓷磚刑訊室的鋼桌子跟前。讓你跪在另一個執(zhí)法者面前,只不過他在他的制裁者的甲胄上披著牧師的罩袍,你該慶幸那不是牧師在你葬禮上做彌撒。
在桌子前,你選擇自己的命運:
一個是裝滿子彈,頂在你兩眼之間的霰彈槍。
另一個是一本皮質封皮的阿萊克托執(zhí)法者律法圣典,他們等著你的入職宣誓。
這是個簡單的選擇。
在宣誓十三周后,把我從訓練營放出來 ?警堡給了我執(zhí)法者全息警徽和一套制服。 ?我,制裁者塔爾-諾蘭,是帝皇的判決的體現(xiàn)。 ?他們說,在與犯罪相遇的地方,我們實施懲戒。
加入制裁者就是加入一個穿著統(tǒng)一制服的新幫派團伙。 ?
貧民窟在阿爾金。我早早出門,在街頭像幽靈一樣游蕩。 只有你和那些混混在舊公寓和污水管道附近出沒。 ?貧民窟的箱形房屋搖搖欲墜,那像是用潮濕紙牌搭建的房屋一樣。 ?污水傾盆而下把能沖走的都沖走了。
污水是來自上方大壩上阿吉尼-特蒂烏斯發(fā)電所的冷卻劑,它像一艘??康男桥炓粯映錆M整個天空。每天早晨,濕氣和核聚變的光暈替代了營房凌晨的日出。在大壩上方,更多發(fā)電機組的朦朧輪廓像霧中的泰坦,他們?yōu)檠睾5貐^(qū)提供一半的電力。
離這里更近一些,隱約可見的是阿金斯大壩。在黑暗的天空下,骯臟的海洋在另一邊起伏。是大壩阻擋了它。如果你放任對面海水流淌,海水會帶走一切。
我的小隊歸屬于警堡下方的分警堡統(tǒng)御,那是位于海岸線上的一處哨站。我發(fā)現(xiàn)一輛破舊的民用車輛停在我們的空地上。當我識別出那是近鋼區(qū)的車輛標識,然后就忘了這件事。
我打開一扇推拉門。狼蛛炮塔掃描著我的全息警徽,然后繼續(xù)它的例行掃描。
“中士,”值班看守從一英里厚的裝甲玻璃后面喊道?!坝袀€刑事警探來了。她聲稱進行調查?!?/p>
那像是槍托錘在臉上。卷入刑事警探的調查是任何制裁者的噩夢,我有值得隱藏的秘密。就我個人而言,我寧愿沒有人在我的營房里閑逛,當然除了帝皇本人——而且我仍然希望有人跟隨他以確保安全。
我整理衣領和袖口,摸了摸濕漉漉的頭發(fā)。“她是誰?”
值班員的聲音在嘈雜聲中沙啞。“布德卡爾”。
“她直接進去了?”“刑事警探和制裁者一樣,并不總是公事公辦。
媽的。刑事警探總是在挖掘別人的秘密?!八M去多久了?””
值班員看了看手表?!?分鐘?!?/p>
但好消息不能掩蓋壞消息,沒準她還沒開始詢問。
“她和魯本在一起,”值班員補充說。
跟那個瘋子呆上兩分鐘,她就會以為我們都是連環(huán)殺手。
營房潮濕腐爛的天花板上凝結的水滴在我的臉上。褪色海報從裂開的墻上剝落下來。營房永遠帶著濕潤的霉味。全副武裝的制裁者們在墻縫后的簡報室里竊竊私語。
魯本坐在角落里,嘴巴緊閉,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介于痛苦與昏昏欲睡之間。魯本作為下屬是個噩夢,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忠誠的制裁者很難找到;好的制裁者更是萬里挑一。魯本兩者兼而有之,在有些行動之后,他的下屬會放進裹尸袋里拉回來,但這不是他的錯,意外總是突如其來。
在為嫌疑犯準備的刑具旁邊,站著一個頭發(fā)蓬亂的女人,她穿著修身馬甲和高腰褲,挽著袖子。她看起來飽經(jīng)滄桑。
“出去,”在警探反應過來之前,我告訴魯本“布德卡爾 ?”
她長得很勻稱,嚴肅。她臉頰上的植入皮膚緊繃,虹膜閃爍著銅色光芒。
“是塔爾·諾蘭中士嗎?你打斷了我的調查?!?/p>
“沒有人要求我以及我的下屬接受任何形式的調查。”
她點了點頭。“這確實如此”她自以為是個審訊官。
“據(jù)我所知,”我說,“我不知道你在近鋼區(qū)如何如何,但我相信堡主大人一直希望公事公辦?!?/p>
布德卡爾有所退縮。那是為了她的名聲。
她是警界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去年,她搗毀了一個橫跨三個地區(qū)的走私團伙。一些犯罪分子把謀殺犯的情況賣給情報販子以換取報酬。那些人通過破壞邏輯引擎的機魂來竊取神圣數(shù)據(jù)。對于近鋼區(qū)臨近飛地的機油佬來說,這是異端行為。
她的半身像登上了的晚間新聞和部門內部公告。如果那些犯罪分子不是制裁者我也不會注意的,而且那些被竊取的信息沒有被銷毀。
據(jù)說,布德卡爾對制裁者很有意見,她認為我們都很骯臟。我在想,如果她能掌控瓦蘭圖阿,她會對制裁者做些什么呢。
“從這到近鋼區(qū)可有很長一段距離,”我說?!坝绕漶{駛著你那輛破車。”
布德卡爾看了看我。“我自費購買了駕駛座下的加熱墊,你開什么車?科維爾嗎?你看起來像是開得起那種豪華轎車的人?!?/p>
我笑了起來。"以一個士官的俸祿,那種車我可養(yǎng)不起。"
“你想干什么?”
布德卡爾挺起肩膀,如果有確鑿證據(jù),她會直接拘捕我們。但問題是何時開始。
她說:“海岸線以及近鋼區(qū)的一些犯罪事件引人關注。倉庫搶劫。在案發(fā)之前,有人侵入地區(qū)的信息網(wǎng)絡。那包括機油佬的庫存系統(tǒng)?!?/p>
我抱起雙臂?!澳闶菫檫@些事來找我們的?”
波德卡仔細地觀察著我。“聽說有人一直在脅迫當?shù)厝?,恐嚇他人。嫌犯的描述與倉庫盜竊案目擊者描述相符”
我笑了。“你查你的,警探。然后把渣滓留給我們這些低賤的打手就好。”
布德卡爾點點頭。 “你看,這就是問題所在。 有傳言說嫌疑人是制裁者?!?/p>
我的笑容僵住了。即使是我的人干的,他們也絕不會這么馬虎。 我所在的轄區(qū)最近安靜不少 甚至連萊安娜夫人和她的貧民女皇幫派也低調行事。這有幾個星期了。
?她是來查我們的。 如果她有什么發(fā)現(xiàn),今天晚上她就能把我的小隊送上絞刑架。
我什么也沒說。 布德卡爾意識到了。 一股陰霾穿過她的眼睛 她是那種腦子里裝著工具箱的人。 每當她需要解決一個問題時,就會選出最合適的手段,然后再換另一個工具拿出來。
她笑了。那笑的還算真誠,她揚起頭。“聽著,諾蘭。 我只是需要跟進一些未完成的調查。 讓我和你的士兵聊上幾句。 我很快就走?!?/p>
她很謹慎。
“你可以隨意查,但首先把調查授權編碼交給我們的值班人員。 然后你就可以開始了?!?/p>
她訕笑起來。
?我打賭,她是憑直覺來的。 僅此而已。
“你沒有調查授權編碼,'我說。 “這意味著你無權調查我的小隊”。
布德卡爾的臉色變得平穩(wěn)。 她跟那些菜鳥一樣躍躍欲試, 他們總認為自己能解決。但他們無法修正自己的錯誤,這會傷害到身邊的無辜人士,而在一系列的誤判和傷害之后他們變得脆弱和猶豫。
她靠過來, 這個動作很慎重,我懷疑她用她的眼部植入物拍下了我的照片。 她臉頰上的皮膚并不只是為了好看。 如果有合適的表情分析設備,她可以看穿我。
她站直了。 “ 阿爾金最貧窮的地方,現(xiàn)在居然如此安靜,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開始皮笑肉不笑的公事公辦。 “離開我的地盤?想查我?guī)е{查授權編碼再來?!?/p>
我叫了兩個制裁者送她出去。布德卡爾拒絕了。她至少是帶著尊嚴離開的。
那些刑事警探在瓦蘭圖阿上橫行霸道,好像他們都得到了警堡的行事特權。有些警探是制裁者出身,但這并不能阻止這個群體對我們的歧視。在他們看來,他們是偵探。而我們只是一群拖后腿的歐格林。
在貧民窟。我們忽略那些小人物,他們自行其是,努力生存,我們只是干掉那些打破平衡的害蟲,他們會讓絕大多數(shù)人都活不下去,這就是制裁者們維持街區(qū)最基本的治安的唯一辦法。
我們與本地幫派和平相處。 如果布德卡爾或堡主本人知道也無所謂, 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面對的是什么。但是當麻煩出現(xiàn)時他們也只能指望我們了。
這很有效。 況且手上的利潤也不會讓我的良心感到更加沉重。
不過,有些事情你應該相信那些警探的話。 他們的預感通常很敏銳。
如果布德卡爾懷疑有人在貧民窟搗鬼,那就一定有人搗鬼。
這是我的地盤。那片區(qū)域的每一間房子我都有抽成,這讓我的小隊富的流油,大家口袋永遠塞得滿滿的。 我不經(jīng)常巡邏,但今天我別無選擇。 當王國受到威脅時,只有國王才是解決問題的人。
在簡報會上,我叮囑我的小隊搜尋布德卡爾描述的那名嫌疑人。我讓魯本做我的搭檔。他確實是個瘋子。但每個團隊都有一個需要這樣的人。
我們有一輛堡壘裝甲車,它極具動力且可靠。三輛警車,車尾采用鐵質半包圍護欄,后面的石膏座椅用來安置那些被抓捕的罪犯,但我們還是把座椅拆了,拘留會導致大量的文書工作,除非是招募新人。把罪犯干掉更符合我們的利益。
道路狹窄。而徒步進入貧民窟必然要經(jīng)過地下污水管道以及溢出堤壩的外部運河。我討厭徒步旅行,也討厭水,所以我和魯本穿上了防水斗篷,戴上全封閉頭盔。
馬佐是我們第一個要找的人。他住在一條小巷邊上的商業(yè)街的樓上,商業(yè)街的店鋪每周都要更換名字。一捆粗大的電線走街串巷,簡易房屋搭建的亂七八糟。污水順著窄路肆意流淌。我向那些在街頭巷尾兜售違禁品的少年打聽,但當他們看到魯本時拔腿就跑。
馬佐是水販子。我保護他的非法生意不受貧民女皇的剝削。我說“非法”只是一種玩笑。瓦蘭圖阿的執(zhí)法人員沒有人能禁止收集和轉售凈化水。提純蒸汽也是如此,街頭巷尾一半的破落戶工靠這兩項買賣維持生計。
爬了三段歪歪扭扭的樓梯,我們就到了馬佐家門口。這個笨蛋不肯開門。以為我們是來收賬的。
“我數(shù)到五,馬佐,”我說。“開門,不然我就開槍了?!?/p>
“讓我看看你的搜查令,”從門里傳來聲音。
這是一間狹窄的臥室,墻上有一扇圓形的窗戶。家具塌了,馬佐睡在地上。蒸餾裝置是通過墻上打出的洞指向外邊。銹跡斑斑的管子和磨損的墊圈將發(fā)電機的流水吸進屋里的水桶。加熱墊圈一定是壞了,管子里沒有冒出蒸汽。
魯本把馬佐推到一把潮濕的扶手椅上,椅子接縫處長滿了發(fā)霉的絨毛。他從腰帶上抽出手銬鎖住馬佐的手臂,抽出破門鏈鋸準備砍斷馬佐的手臂。
“逮捕令是怎么回事?”我問。
馬佐眼神充滿恐懼?!巴踝?,諾蘭。我快湊到錢了,王座,我發(fā)誓——”
“我不是來收錢的”我說?!俺抢飦砹藗€人。在這里四處游蕩,威脅當?shù)厝?。你有聽到什么了?”
“諾蘭,你才是貧民窟的王?!?/p>
電鋸的刀片又開始飛速旋轉起來。魯本總是熱衷這樣的工作但馬佐有些嚇住了。
“我聽到的不是這樣,”我說。“那些人是制裁者嗎。你是這么覺得嗎?”
“這是個測試嗎?”
馬佐看著拿著電鋸的魯本?!拔乙詾槭悄?在污水坑那里活動的那個人?!?/p>
魯本掀開頭盔,朝我這邊看。他的五官棱角分明。比起說話,他更希望砸碎罪犯的頭骨?!澳鞘侨鸲鞣蛉说牡乇P。”
污水坑是貧民女皇的地盤。除非我們做好戰(zhàn)斗準備,否則我們不會在這些地方巡邏。
“每個人知道他們來了,”馬佐說?!暗覜]有亂說,我發(fā)誓?!?/p>
“這有什么好說的?””
“他們是精銳,塔爾。像你們一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全副武裝,帶著自動槍和火焰噴射器的大塊頭。”
“貧民女皇呢?”
“我不知道。我聽說瑞恩夫人好幾天沒露面了。”
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瑞恩夫人總是喜歡在爆發(fā)于寂靜之時。但是,如果貧民女王們已經(jīng)出局,這些新來者肯定難逃其咎。這也側面驗證了布德卡爾關于嫌疑人進入貧民窟的說法。
馬佐瘦弱的手指顫抖著。我拍了拍魯本的背“別再嚇唬他了,謝謝,馬佐。記得按時交房租”
魯本退了下來。馬佐摸了摸被手銬勒傷的手?!拔覝惒粔蝈X付房租。”
魯本舉起拳頭,我拉住了他。有時你的知道如何使用暴力。又要懂得約束那些釋放暴力的打手。
“我媽病了。 肺部腐爛。我把所有錢都用來給她治病。”
我皺眉?!澳闶窃谌鲋e嗎?”
魯本走上前,“我們不喜歡撒謊的人”
馬佐的淚水像擰開的閥門一樣流淌。他搖了搖頭?!八〉煤苤?。”
“那你還是暫時忘了房租把。照顧好她。但如果你撒謊,我們中的一個會回來殺了你。清楚了嗎?”
馬佐沒有回答,但尿液的臭味透過了我頭盔的過濾器。我們得在他出丑之前離開。
我并非心慈手軟。慈善事業(yè)也與我無關。馬佐是個水販子??傆幸惶焖掷飼鞋F(xiàn)金的。對他寬容一點是好事。
做制裁者久了,有時候你會忘了瓦蘭圖阿的那些個人渣都是這些垂死的女人撫養(yǎng)長大的。
我們找人廢了一番功夫。大多數(shù)像馬佐這樣的人都以為我們是來收賬的。一些制裁者只是為了掙外快。而魯本只是享受暴力。對我來說,我親手建立了貧民窟的秩序;我不想看到它消失。在這樣的地方生活時間長了,你會厭倦貧窮的感覺。
那些陌生人出現(xiàn)在污水坑。由于污水坑臨近近鋼區(qū),他們又被當?shù)厝苏J為是機械修會那些不知疲倦的護教軍衛(wèi)兵,他們可能是保護水壩上的電子設施。但沒人真正見過他們。
于是,我們開著車,來到貧民女皇曾經(jīng)的地盤。最終,在那里我們找到了我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