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看著張起靈舞刀，小聲嘟囔：“你才大海怪！那叫法相！我當時被陣法震碎內臟，大概是快死了吧。走馬燈的時候聽到個女人的聲音，現(xiàn)在已經想不起來原話說什么了，反正意思就是讓我把身體給她，她放你們出去。這一本萬利的好事兒啊，我就同意了。后來吃掉‘它’之后，我才知道，如果我沒答應出借身體，那個女人……或者說是女神吧，她的終極會被‘它’蠶食掉。不吃它，不光咱仨出不去，全世界都得完蛋，因為所有的自然法則都會瞬間消失并被‘它’的法則取代?！?/p>

　　王胖子聽完一陣后怕，但看著吳邪現(xiàn)在好好的站在這，也就釋然了。

　　張起靈一套刀法練習完畢，走到倆人面前：“做飯吧，我去叫呦呦起床?！?/p>

　　……

　　呦呦放暑假后，一家四口先去了趟北京。一是陪王胖子檢查眼睛，二是取黑金古刀的刀鞘。

　　和預想的一樣，新刀和刀鞘非常登對，又省了一大筆錢。

　　雖然姬玉升死前說已經把新月飯店的賬平了，但吳邪還是找小花牽線，請新月飯店的老板尹南風吃了個飯，當做賠禮道歉。畢竟以后還是要做生意的，冤家宜解不宜結。

　　尹老板還算給面子，沒直接拒絕，只是點名讓張起靈作陪。吳邪懶得考慮這其中的彎彎繞，不僅帶了張起靈和王胖子，連呦呦都帶去了。

　　當日，就算席面安排在新月飯店，尹老板還是姍姍來遲，既不跟人寒暄，也不動筷。坐在主位，看了一會兒坐在吳邪左手邊的張起靈，又看了一會兒坐在他右手邊的吳梵悠，幽幽開口：“你這兒子是姓張吧？”

　　吳邪沒否認：“姓什么不重要。你要不嫌麻煩，叫他絳曲杰布也行?！?/p>

　　“菩提王是什么東西，這名像你現(xiàn)編的……”尹南風小聲嘟囔著，飯也沒吃，喝一杯酒權當接受道歉，喝完人就走了。

　　她是做生意的，看得出來吳邪變化巨大，跟十年前那個點天燈的愣貨比，簡直不是一個人?，F(xiàn)在這個白瓷一樣的吳邪氣質太奇怪，坐在他面前會感覺氣氛非?！楹汀?，讓人有吐露心聲的沖動。這種氛圍相當可怕，對于她這種腳踏黑白兩道的人來說，是相當危險的。

　　所以尹南風遛了。

　　客人走后，呦呦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瓜：“她好像很怕爸爸?！?/p>

　　吳邪給呦呦夾了點菜：“可能是怕我再讓你爹把她店砸一遍吧，哈哈哈。吃，一盤七千八，涼了浪費。”

　　呦呦夾一大口塞嘴里大嚼特嚼，吃完發(fā)表評論：“切，還沒胖伯伯做的好吃！浪費我的錢！”

　　沒錯，這頓飯又是梵悠官閣買單。誰讓他有姬玉升給的棺材本呢？

　　徹底料理完北京的事，三個大人帶著呦呦把北京各大景點都逛了一遍。玩夠才回杭州，緊趕慢趕，在秋天開學前把呦呦的學籍弄回來了，還趁著人口普查的檔口，把張起靈的戶籍落進吳邪的戶口本。

　　吳邪回歸后第一次露面查賬，長沙所有盤口都震動了。不用別的，就小三爺那滿頭白發(fā)都勾起無數(shù)八卦。

　　可是得謝謝張海客八輩祖宗，他這十年間頂著吳邪的臉在外面招搖撞騙，收編吳家的勢力，正好迷惑道上的人，以為吳邪一直就沒離開過。

　　在外人看來，吳邪的行程是：不知道打哪兒弄出個孩子；用孩子當釣餌清繳了仇家；去天山找仙藥拿孩子試藥，最后也不知道成沒成，反正回來之后孩子沒了；整頓長沙盤口，完全取代吳三省；小半年前夾喇嘛去西藏，突然失聯(lián)；再在內地出現(xiàn)時，已經是現(xiàn)在這個滿頭白發(fā)的樣子了，還帶回一個五六歲的藏族小男孩。

　　因此，道上有人傳他大概是搞到了什么奇遇，也有人說是中招了，差點翹辮子。不過還有一波人說吳家小三爺在藏南的時候差點成佛，但他發(fā)了宏愿，要回凡間度眾生。

　　第三種說法乍聽起來相當鬼扯。

　　但吳邪回長沙跟四個老瓢把子密談完，各家就開始洗白產業(yè)，幾個馬盤也聞風轉行。種種跡象表明，這幫黑道分子還真有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意思。再加上吳邪在長沙“鬼蜮”那片地方投資了一個食品加工廠，把早年跟他三叔混，因為傷殘失去生計的老伙計、遺孀遺孤老弱病，全都招進廠子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變相給他們養(yǎng)老。

　　什么人間活菩薩？

　　在道上看來，吳邪這種做法完全是費力不討好。因為這幫亡命徒以及他們的家里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干慣了刀口舔血的暴利買賣，你再讓他賺辛苦錢，人消停不了幾天就得起刺?？蓞切暗膹S子還真就辦起來了，甚至那四個老瓢把子也入了股份，把“拖累”們也送進了廠。

　　外面人誰也不知道吳邪是怎么“超度”這幫殺坯的，吳邪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他就沒怎么勸。開會那天只是簡單分析了下未來的局勢：各個省份都在大量的排布監(jiān)控，天上的衛(wèi)星、無人機巡山不要太容易。地下的墓只會越來越少，但倒斗的風險越來越高，有命賺沒命花的錢沒意義，所以我們這些完成野蠻原始積累的鐵筷子該洗白了。你們跟不跟？不跟我自己做富家翁去了。當然，你們要是不想轉行，咱們還可以像以前那樣合作，我出信息你出人。我分成照拿，你們也別以為吳家洗白就沒人。反正啞巴張在這，你們想賴賬也得有命賴不是？

　　一頓飯吃下來，主客盡歡，后半段已經在商量轉向行業(yè)和分成比例了。

　　等吳邪帶著張起靈離開，這幫老家伙回家醒了酒才意識到：這吳家小三爺好像不太對勁??？為啥他說話的時候我那么愛聽？明明我不想舍棄老本行呀！媽的，這小子不會真成佛了想度我吧？

　　過了不久，賊心不死的地中海在常德倒斗就被逮了。他還以為是有內鬼出賣他，第一個就聯(lián)想到了準備轉行的吳邪。結果人家警察叔叔告訴他，是防治焚燒秸稈的無人機發(fā)現(xiàn)的。

　　地中海年紀大了，這次帶出來的幾個都是身上背過人命的老伙計，口風非常緊，一口咬定是看小說看多了，老哥幾個就相約出來碰運氣。警方核對口供看不出問題來，就沒繼續(xù)往下挖。再加上這斗兒是民國的，他們也沒來得及倒賣，所以最后按未遂處理，只判了一年半。

　　等他們出來的時候，吳邪的食品廠已經開始出貨了。都是正宗西藏牦牛肉制品，還有王胖子和呦呦研究出來的各種開蓋即食小罐頭。正好缺人手，連這幾個吃了苦頭才決定洗手的老大爺都收容了。還讓地中海追加入股，相當于是給他弄了個養(yǎng)老保險。還倒什么斗兒??？多活幾年比賺多少錢都靠譜。

　　于是相信吳邪成佛這種說法的人越來越多。

　　順便，吳邪還用吳山居開起了博物館主題餐廳。各種假瓶子往玻璃柜里一擺，貼上忽悠人的銘牌，密閉玻璃柜外面就是餐桌，賣的都是巴乃和孔雀部村民家養(yǎng)的綠色有機食品。

　　吳邪沒新月飯店黑心，人均千元左右而已，就是得提前預定。反正呦呦說他家的飯比新月飯店好吃多了，主打的就是一個物美價廉……

　　也是這兩個產業(yè)運作起來了，吳邪才知道原來餐飲行業(yè)這么……能洗錢。一天天那個流水啊，吳邪做夢都笑醒了兩次。

　　王胖子自從做了食品廠的“研發(fā)部部長”和吳山居首席大廚，對退休生活相當滿意。感覺自己像大隱隱于市的高人一樣，逼格直接拉滿。

　　張起靈更安逸，除了早晚接送孩子，就是在飯店里收款、當門面吉祥物。偶爾忙起來會跟吳邪一起跑堂，幫忙上個菜什么的。

　　沒幾天，吳邪就發(fā)現(xiàn)訂單暴增，而且來店里吃東西的全是年輕小姑娘。剛開始還只是偷拍，后來就有膽大的來求合影要微信了。

　　吳邪都佩服這幫人，就張起靈那張冷臉，男的看見恨不得繞道走怕挨揍，誰能想到現(xiàn)在的小女孩耗這口??？

　　張起靈也是絕，指著在旁邊抱著手機看動畫片的呦呦就是一句：“我兒子12歲?！?/p>

　　吳邪扶著上菜小推車，差點笑厥過去。

　　不久，張起靈就成網(wǎng)紅了——西湖邊有個英年早婚的天仙。

　　吳邪睡前刷小視頻的時候樂得嘎嘎的，張起靈一扒拉他屏幕，下一條就是顧客剪的他倆CP向混剪。什么相視一笑，什么遠程媚眼，什么你送菜來我收錢……你別說，你真別說！挺像那么回事！適合在婚禮上放！

　　張起靈看了一會兒，問吳邪想不想要一個婚禮，吳邪搖搖頭：“咱倆大老爺們辦婚禮估計要上新聞，還是算了，太麻煩。找個黃道吉日，一家人吃頓飯過明路就好。把央金阿姨和海喜請來吧！”

　　張起靈點點頭，抱著吳邪安然入睡。

　　……

　　好在吳山居是預約制，不交定金進不來門，而且不讓大聲喧嘩。王盟別的不行，看門是專業(yè)的。

　　熱度過去之后，吳山居又恢復了平靜。回頭客們多是喜歡這種氛圍的，甚至有些老人就是喜歡在吳邪跟前坐著喝一會兒茶。在他們心中，這瓷人一樣的老板不知道為什么，總能讓人感到一種很玄妙的寧靜。

　　洗白大業(yè)走上正軌后，吳邪認真的看起黃歷，掐著手指頭在那合他和張起靈的八字，挑黃道吉日。好巧不巧，今年的8月17日就是個宜結婚的好日子，吳邪想都沒想，就這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