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戰(zhàn)錘高崔克與菲利克斯吸血鬼屠夫第三章翻譯

卷一:普拉格
第三章
原作者:William King
譯者:伯格曼啤酒館

“你找見啥了沒?”高崔克問,他感到無聊,還很惱火,菲利克斯能理解。對本修士的日志和信件進(jìn)行了幾小時的搜索,卻毫無收獲??δ吕镏蹚陌柕婪虻淖嫫?amp;佩特里羅那里購得,又是沃格哈芬一位叫吉恩斯特的男爵【Baron Keinster of Warghafen】的遺孀賣出去的。菲利克斯未聽說過此人,這倒也不足為奇。帝國里,古老的貴族家庭俯拾即是,沒人能記全他們。他只知道沃格哈芬是塔拉貝海姆附近的一處小鎮(zhèn),這點信息幫助不大。菲利克斯又咳嗽了一聲,身子略微顫抖。信件里提及其與阿道弗斯的見面,甚至有兩封那人的回信,一眼能看出粗獷飛舞的帝國字跡,內(nèi)容是與本修士及其主人約定會見,信中阿道弗斯稱自己為一位熱愛古董的同行,留下的地址是在米登海姆,又提及即將探訪普拉格。二人現(xiàn)在沒辦法核實這個地址,除非能說服馬拉凱駕駛飛艇再次前往米登海姆??涩F(xiàn)在的情況來看,根本沒這個時間。馬拉凱正準(zhǔn)備離開城市,回屠夫堡搭載矮人部隊,以應(yīng)對開春,乃至更早的戰(zhàn)事。馬拉凱也是身負(fù)重任,不會為了他倆去追尋一個很可能是以假名行事的人的地址。菲利克斯還是決定拿走這些信件,至少這個神秘的阿道弗斯確有其人,而非安德列夫伯爵的幻想。
“有用的不多?!狈评怂拐f,“本修士確是一個一絲不茍的人,所有的會見皆記錄在案,可他目前究竟身處何處,又為何失蹤,真是一點線索痕跡都沒留下。”
“那是時候去問問那些擅離職守的護(hù)衛(wèi)們了?!?/p>
菲利克斯點頭同意,別無他法。他們已經(jīng)在此浪費了一整個下午以及傍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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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道弗斯走在白雪堆積的街道上,將斗篷拉緊,遮住了自己的面貌。如此寒冷的天氣下,沒人會懷疑自己的行為。街道上幾乎空無一人,在此地的外人可能比自己還要惆悵。阿道弗斯依舊感到疲憊,如其同類一般,日光使他的動作變慢,且眼睛刺痛。過度暴露在陽光下將讓他皮膚燒灼,相當(dāng)難受,需要大量的新鮮血液來緩解。
他有些昏昏欲睡,近日大開殺戒,過度飲血實則過猶不及。阿道弗斯頭痛欲裂,難以集中精神,懷疑那些人的血是不是不干凈,又或者自己還在逐步屈服于瘋狂。他回憶起許久以前絕望的自己曾喝下一個變異人的血,血管里流淌的液體早已被次元石所污染。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感覺更加糟糕。
憤怒在內(nèi)心燃燒,想要撕碎一切的沖動再次涌上心頭,他渴求獵物,為殺而殺。不——阿道弗斯趕忙止住念頭,現(xiàn)在不行,正是關(guān)鍵的時候,護(hù)符已經(jīng)近在咫尺,必須保持理智。如果伯爵夫人或者議會的成員知道自己的目的,那么一切將會成為徒勞。他們和自己一樣,都熟悉諾斯柏拉圖斯的預(yù)言,但那些人都沒有膽量?,F(xiàn)在的他不能出差錯。
自己的潛意識里難道想要失敗嗎?在其漫長的人生中,他見過一些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一些同類以任務(wù)來保持自己的動力和興趣,但一旦達(dá)成目的,他們就會允許自己怠惰。也許阿道弗斯不想如此。
他突感自己似乎被人盯上,于是讓意識延伸至周圍,察覺到身后有腳步,判斷出只有兩人,且不太近。他加快腳步,還有事情要做,不能在這時候分心。與那個老頭的斡旋與談判已經(jīng)浪費太多時間,現(xiàn)在該采取直接了斷的手段了,他已經(jīng)派男仆羅什前去召集仆從,這是必須承擔(dān)的風(fēng)險,如果議會間諜發(fā)現(xiàn)此事,那只能說自己運氣不好。時間已經(jīng)愈發(fā)緊張,更別提自己有可能隨時發(fā)瘋。必須在完全失去理智前找到護(hù)符,也許就能有辦法克服其影響。還有可能是這座受詛咒的城市的問題,能盡早離開最好。
可當(dāng)阿道弗斯加快步伐時,身后的腳步也更加急促了。他搖搖頭,不想再滋生事端,克制著沖動,時刻提醒自己冷靜。而另一個瘋狂的聲音卻在說,這些低等的生物竟敢追上來,獵物永遠(yuǎn)不可能成為獵手,他或許該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
阿道弗斯放慢腳步,身后的人已然顯露,還在快步逼近,他也做好了準(zhǔn)備,在最后時刻轉(zhuǎn)身,確實是兩人,中等身材,裹著厚外衣。阿道弗斯的眼睛注視著兩人衣服上每一處縫補(bǔ),他們面露殺意,手握長刀,看樣子意圖搶劫,還會下死手。
阿道弗斯甚至不想拔劍,用不著,人類的速度不可能跟得上自己。一個人已經(jīng)率先沖上前,阿道弗斯伸出手臂,輕易地繞過其笨拙的攻擊,并抓住了那人的喉嚨,直接擰斷。頸椎的斷裂聲清脆悅耳,那人的兩眼頓時無光。另一個劫匪都還沒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阿道弗斯沒有給任何機(jī)會。
他決定讓這個愚蠢的凡人體會什么叫恐怖,于是便快速一記直拳打出,力量之大以至于直接穿透其腹部,張開手握住了一處濕滑的物體,又即刻扯出。
那人眼見著阿道弗斯扯掉自己一塊肉并舉在自己面前,失聲尖叫起來,過了那么片刻,才意識到那是自己的肝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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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斯心想,這守衛(wèi)住的地方可不怎么好,安德列夫曾說過自己待手下不薄,看樣子這些酬金并沒用在房租上。眼前的這棟樓十分陳舊,巷子里閃爍著不少老鼠的眼光,這讓菲利克斯想起在努恩遇到的斯卡文。
大門半開,還掛著一條斷裂的鐵鏈,木門在拖拉下與石頭劃拉出了刺耳的聲音,一股劣質(zhì)油的味道傳來,這地方擠著一堆人。也許在被圍攻之前,在這么多人流離失所之前,情況可能好點,但不知為何,他對此也有懷疑,這座建筑看起來就像一個很久以前就被放任自流的地方。
在進(jìn)門之際,菲利克斯感到了還有他人的目光,一個老婦人正瞪著他倆。
“你們來干啥?”她的聲音嚴(yán)厲而破裂,這讓他想起了鸚鵡的叫聲。
“我們來找個人,叫亨里克·格拉瑟,婆婆,你知道這人嘛?”
“他也欠你們錢?還有,別叫我婆婆!”
“不,我們就是找他問點事?!?/p>
“你們看上去不像是來閑聊的,亨里克也不是那種人?!?/p>
“就說哪里可以找到他,老太婆,我們趕時間?!备叽蘅瞬遄臁?/p>
矮人的聲音十分輕蔑,那老婦人欲言又止,看著眼前的矮人。
“上樓梯左轉(zhuǎn)?!闭f完,她便快速消失在了樓梯下的小房間里。
“我可不想惹什么麻煩?!崩蠇D人回到自己小屋里鎖上門后,便又大聲嚷嚷著,“咱都是體面人!”
“你要是個體面人,那我母親就是只巨魔?!备叽蘅朔粗S道,“走,人崽子,時間不等人?!?/p>
菲利克斯大步朝上,走到亨里克門前,咚咚敲了幾下,沒人應(yīng)答。
“里面有人?!备叽蘅苏f,“我能聽見呼吸聲。”
菲利克斯什么也沒聽見,但他知道屠夫的耳朵比自己靈百倍。
“開門!亨里克!”他喊著,“我知道你在里邊?!?/p>
“我數(shù)三聲,你再不開門,我就把門砸了!”
“三!”高崔克舉起斧子將門直接劈成了碎片。
“太過魯莽了,”菲利克斯躍進(jìn)室內(nèi)。
“他反正也沒想著回答我?!?/p>
房間內(nèi)充斥著一股臭味,菲利克斯趕忙捏住了鼻子,這里邊到處是臟衣服,食物,以及酒味,一支孤獨的蠟燭在中間一張破桌子上的盤子里滋滋作響。菲利克斯聽見有什么東西從余光溜走。高崔克已經(jīng)從他身邊走過,把一個臉色蒼白、滿臉恐懼的人拖到了燈光下。
“你們想干嘛?!別碰我!我啥也不會說的!”
“那可不見得?!备叽蘅说恼Z氣里滿是威脅。
“我們只是想要問幾個問題,”
“我沒錢,我跟阿里說過的,也許下個星期,等我找到其他工作,你現(xiàn)在折斷我手臂也無用啊,阿里的錢我會想辦法還的?!?/p>
“我們不是來討債的,只是有幾個問題。”
“不是阿里派你們來的?”
“真不是。”
“那你們有啥權(quán)利把我門給毀了?”
“誰說的?”高崔克依舊氣勢洶洶。
那人的神情似乎想要耍小聰明,但又說不出口,菲利克斯能理解,面前的矮人屠夫能嚇?biāo)纻€人。
“我們是為了你以前的雇主安德列夫的一些事而來,你還有印象嗎?”
那人點點頭,看上去有些悲傷?!拔覐奈礊椴艄ぷ鬟^,那是我兄弟,亨里克。”
“你不是亨里克·格拉瑟?”
“不,我是保利,亨里克他消失了,我并不怪他,這個冬天很難熬,還有混沌什么的,我想他只是厭倦了為那個老瘋子工作,隨商隊出走他鄉(xiāng)了?!?/p>
“這個時候可沒有什么商隊離開過普拉格,”菲利克斯說?!耙矝]有進(jìn)來的?!?/p>
“如果你知道去哪里找的話?!?/p>
“什么意思?”菲利克斯覺得自己早已知曉答案。
“走私一直是個賺錢的行當(dāng),尤其是現(xiàn)在這時候。公爵的收稅員在收繳稅款,你明白我意思吧?”
菲利克斯太了解了,他記得父親總是抱怨阿爾道夫的收稅員,也知道他老人家和不少走私者有過來往,這正是耶格爾家族企業(yè)能發(fā)展壯大的原因之一,他對這種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如指掌,總有些人更愿意昧著良心賺錢,即使是國難之際。
“那你覺得你兄弟是跟著走私者一起離開了?”
“不然他還會去哪?不過他可能會給我留下一些話,而不是直接跑掉,我們還欠著房租呢。那個...如果可以的話你要是能借給我?guī)足y幣,我找著工作就......”
菲利克斯看著這個人,竟有這般厚臉皮?!澳阈值茈x開多久了?”
“好幾天了。你要是嫌多...那一個銀幣就夠了?!?/p>
“他消失之時還有啥不尋常的地方嗎?除了沒留下話之外?”
“你看,被你們砸壞的門我得換吧,老格蒂很斤斤計較的,你們倆...”
“如果你再不回答問題,我就再多砸點東西?!?/p>
菲利克斯摸索著錢包,似乎在考慮拿錢,他知道該如何讓人開口。
“我真不知道,他都沒告訴過妮爾,他馬子,他倆可是無話不說的,她前幾天還來找過我問話呢,她還不相信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相信?!备叽蘅嗽俅闻e起斧頭。
“大哥別,我能說的都說了,尤里克在上,我又沒必要撒謊,而且我還希望你倆能找到他來付房租呢。”
菲利克斯與屠夫交換了下眼神,兩人都知道已經(jīng)問不出什么來了。
“這可真是大海撈針?!狈评怂估o披風(fēng)來御寒,屠夫則直眼瞪著黑夜。
“說說吧?!?/p>
"嗯,至少我們知道克里格這人是存在的,而關(guān)于衛(wèi)兵或巫師消失的事,安德列夫也沒撒謊。我不認(rèn)為我們需要再核實什么,而且我不覺得咱還能找到亨里克?!?/p>
屠夫點了點頭。
“那就回吧,” 他們繼續(xù)跋涉在茫茫夜色和愈發(fā)深厚的雪中。

阿道弗斯環(huán)顧房間,溫暖而豪華。奧斯里克喜歡親自打理上下,款待來賓。葡萄酒以及熟食香味四溢,還彌漫著濃郁的鮮血氣息——大量的人類。窗戶上掛著厚厚的錦緞,擋住了夜晚的寒氣。墻上掛著貴族祖先的畫像。地毯很厚,家具古典而又光潔。這地方的典雅風(fēng)格十分高貴,沁人心脾,讓來客們愉悅。
阿道弗斯已經(jīng)習(xí)如平常,在抵達(dá)這個城市之后他便選擇了他們這一處,其中一些人他早已認(rèn)識。第一次見男爵夫人奧爾加【Baroness Olga】是在十年之前,阿道弗斯在巴托尼亞溫暖的南部一處飄香花園里飲下其血,從那時起,她便成為了他的奴隸,為他尋覓居所和人,把他介紹給其他貴族,確保他的仆從規(guī)模和影響力不斷擴(kuò)大。
他知曉男爵夫人的作用,盡管她日漸瘦弱的身軀和眼睛里的病態(tài)光芒預(yù)示著她很快就會消逝。站在離太陽太近的地方對凡人來說不是好事,與阿里森一系的親密關(guān)系往往會耗盡他們的青春和精力。
現(xiàn)在來說都不重要了,總會有其他棋子站出來取而代之,為自己赴湯蹈火。阿道弗斯深知不朽,權(quán)力和美貌對這群人類牲畜的吸引力,自己在初見伯爵夫人時也是這般愚蠢和癡迷,她選擇了自己。
一切皆如此,人人都希望自己被選中。今晚所有到場的權(quán)勢財富之徒都渴求自己的青睞,即使希望渺茫,他們也心甘情愿為阿道弗斯做事。他們也別無選擇,所有人皆被阿道弗斯以血咒所束縛控制,難以逃脫。
他又看了看他們。在場的每個人都欣然向自己交出了意志,在其控制之下,樂意做任何事情。阿道弗斯蔑視眾人,他們笨拙、愚蠢、丑陋、貪婪,背棄了傳統(tǒng)的道德,背棄了所有曾經(jīng)信仰的神明,讓自己取而代之,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奉承諂媚。阿道弗斯想知道這是否就是成為受人敬仰的神的感覺。也許,這世界并非只是獵物與獵手這一種解讀,也可以是信徒與受人敬仰者的兩分。
這些想法又從何而來?這些人是什么或他們認(rèn)為自己是什么無關(guān)緊要,都是工具罷了,如同阿里森一族,是金錢,是利刃,亦或是食物,區(qū)別在于價值與用處。
這里有貴族,有渴望不朽的男女,就像醉漢渴求再來一杯一樣。他們都是有錢有勢的人,而此時此刻,他們看起來就像一群絕望的孩子,渴望成為被選中的人,得到父母的贊美。很好,這樣便可以牢牢拴住這群低劣的凡人。
羅什是唯一一個與眾不同的人,這位魁梧的仆人站在一旁,臉上掛著冷笑,巨大粗壯的手指交叉作出祈禱模樣。羅什清楚,他見過仆從,與其主人一樣,對這些人十分鄙視,而對自己在阿道弗斯心中的地位很自信,他的父親和祖父,家族里的幾代人都在為阿道弗斯服務(wù),阿道弗斯對自己也是相當(dāng)信任。羅什的家族打理著阿道弗斯的社會關(guān)系與利益,看守著他睡覺的棺木,駕駛馬車,有時還會代表阿道弗斯對這群牲畜發(fā)言。羅什雖是個仆人,但他知道自己的權(quán)力甚至超越一般領(lǐng)主,由此他也很自傲。阿道弗斯并不介意羅什,只要他清楚誰才是這里真正的主人就行。也許今晚他將讓羅什挑選一位貴族女性,培育其成為一位接班人,畢竟羅什年紀(jì)也不小了,他那密密麻麻的頭發(fā)現(xiàn)在布滿銀絲,眼角皺紋日益明顯。阿道弗斯想,凡人的生命就像蜉蝣一樣短暫。
阿道弗斯轉(zhuǎn)過去看向傀儡們,心想其用處何在。他已經(jīng)處理掉了安德列夫的大部分衛(wèi)兵,掩埋了那位貪婪法師的尸體,老安德列夫要么乖乖接受自己的報價交出護(hù)符,要么他就直接從其尸體上拿走寶物,而現(xiàn)在,后者似乎是更好的選擇。他可能已經(jīng)暴露了自己,再隱忍也無濟(jì)于事。假若伯爵夫人或者其手下間諜也已經(jīng)潛入城內(nèi),那么他們遲早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蹤跡。
他看見那肥胖的商人,奧斯里克急著想要說話,顯然有什么重要事情。阿道弗斯揉著他的雙下巴和油滑頭發(fā),眼睛熾熱地盯著阿道弗斯。他想知道是否應(yīng)該讓這個人再受點苦,但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該做的事。
“你有什么要說的,奧斯里克?”
“是,我的主人,有重要消息匯報。”其他的人同樣想要得到關(guān)注,但阿道弗斯無視了。
“接著說,分享給大家。”阿道弗斯嘲弄著,仆從們迎合著齊笑。
“正如您吩咐的那樣,我派人日夜監(jiān)視著老安德列夫?!?/p>
“繼續(xù)。”
“那老頭見了幾個客人?!卑⒌栏ニ沟男呐K如果還能跳動的話,剛才便會驟然一驚,隨即他思考著是不是伯爵夫人察覺到了自己的行跡。
“見了誰?”他鎮(zhèn)定語氣,掩飾情緒,不能在一群仆從面前失態(tài)。
“他又召集了一些幫手,一位法師,兩個矮人屠夫以及一對人類劍士。”
聽到這兒,阿道弗斯略感滿足,微微一笑,看樣子并非伯爵夫人的下屬,她幾乎不會與矮人打交道。阿里森一族人并不喜歡他們的血液。
“小事一樁,奧斯里克?!?/p>
“主人,這法師恐怕不能小看,他是公爵的上賓,我到處打聽了一下,他叫麥克斯米廉·施萊伯,以精通防御性咒術(shù)而聞名,還是米登海姆選帝侯的顧問,曾受雇于普拉格公爵,擔(dān)任類似職務(wù)。綜合來看,此人非同小可?!?/p>
聽起來有點不樂觀,阿道弗斯幾乎不懼怕凡人,但一流的人類法師仍需謹(jǐn)慎應(yīng)對,他們的法術(shù)對阿里森人來說具備一定威脅??磥砟抢项^不會坐以待斃。
阿道弗斯的沖動與殺戮欲再次燃起,他努力控制著。
“我們能應(yīng)付得來?!?/p>
“矮人屠夫也同樣不能輕視?!?/p>
阿道弗斯依舊露出微笑,他并不懼怕任何凡人武夫。
“我們不需要如此煩惱。”
可奧斯里克的神情仍顧慮不安,幾乎是在抵抗阿道弗斯的意志,這很不尋常。
“我看得出你還很擔(dān)憂,奧斯里克,為什么不告訴我們原因呢?”
肥胖的商人嘆出一口氣,肥胖的臉頰微微顫抖,“我見過其中一個屠夫,他叫高崔克·戈尼森,我城墻上見過這人,他很可怕?!?/p>
有意思。阿道弗斯想,奧斯里克作為見過阿里森人的傀儡,還能對他人有如此印象,那屠夫可能真是個麻煩,矮人的名聲他有所耳聞,高崔克在圍攻之中相當(dāng)有名,據(jù)說他有一把強(qiáng)大的符文戰(zhàn)斧,斬殺了混沌領(lǐng)主艾瑞克·惡魔之爪。在圍攻關(guān)鍵時期,也正是他召集了城墻的守軍,還摧毀了敵人那強(qiáng)大的惡魔攻城引擎。阿道弗斯那時還在沉睡,并未目睹其過程。
他想到這兒不由得揉了揉額頭,矮人的符文武器曾給自己留下了陰影,在赫爾芬恩之戰(zhàn)【Battle of Hel Fenn】中他就領(lǐng)教過那些魔法武器,真能傷到自己。而傳言那個屠夫技藝高超,身手不凡。阿道弗斯雖懷疑其水分,但萬事還是小心為妙。
“做的不錯,奧斯里克,再說說另外那幾個傭兵。”
“主人,恕我直言,他們并非傭兵,其中一個是貴婦女性,尤莉卡·瑪格多娃,是當(dāng)?shù)夭ㄒ寥f·彼得羅維奇·斯特拉霍夫的女兒,也是安德列夫的遠(yuǎn)房親戚。還有一個矮人屠夫叫斯諾里·咬鼻,他力氣非凡。最后是一個叫菲利克斯·耶格爾的劍士,高崔克的同伴,在抵御圍攻中同樣表現(xiàn)出色,得到了公爵青睞?!?/p>
阿道弗斯越聽越不安心,如同上天都在跟自己作對。如果安德列夫向尤莉卡的父親求援,他便能召集一支軍隊。阿道弗斯深知基斯里夫的政治,專職邊境的波耶們乃沙皇的親信,若他們與公爵的關(guān)系密切,那么自己將要面對眾多的敵人,即便是人類,數(shù)量多了也會是個威脅,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一位實力不俗的法師,如果麥克斯提前知曉了護(hù)符的奧秘,他的計劃將落空。
阿道弗斯不由得咆哮了一聲,嚇得在場的傀儡們臉色蒼白。他意識到自己的獠牙露了出來,這可不是一般人會忽略的景象,現(xiàn)在事情的發(fā)展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一直以來他都謹(jǐn)慎提防著伯爵夫人以及議會的成員,但沒想到那老頭子還有這一出,看來自己得抓緊時間行動,即使這意味著自己的行跡將被潛伏在此地的阿里森吸血鬼所察覺。
阿道弗斯花了不少精力和時間來尋找這件寶物,作為夜之王子,他不允許自己失敗,勢必要實現(xiàn)諾斯柏拉圖斯的預(yù)言,若有人膽敢阻礙,他必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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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莉卡看著麥克斯,她很擔(dān)心。幾個小時前法師失聲大叫著從椅子上跌落,護(hù)符就在其身邊,麥克斯雖然還有呼吸,但心跳緩慢且昏迷不醒,尤莉卡只能讓人找醫(yī)生,可醫(yī)生也無能為力。尤莉卡實在不喜歡這感覺,麥克斯對她有救命之恩,而現(xiàn)在自己卻不能拯救他,或許只有法師或牧師來喚醒麥克斯,或許自己應(yīng)該跟公爵說一聲,向莎莉婭牧師求援,尤莉卡現(xiàn)在有些后悔參與了這些怪事,她可以不理會安德列夫的求助,畢竟只是遠(yuǎn)親,父親也幾乎很少提起他,就算有也是以輕蔑的語氣一筆帶過。尤莉卡的父親作為一名戰(zhàn)士,除了馬匹,戰(zhàn)斗以及管理莊園外,其他事情一概沒有興趣,對他來說,安德列夫的愛好幼稚而缺乏男子氣概。
尤莉卡搖搖頭,這便是基斯里夫的邊境貴族和城內(nèi)人的關(guān)系,前者認(rèn)為在城市里長大的親戚頹廢而流俗,而后者也看不起邊境貴族,認(rèn)為他們野蠻而粗俗。各自都有一定道理。尤莉卡將注意力轉(zhuǎn)回到眼下,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
斯諾里·咬鼻眼神也略顯沮喪,“俺認(rèn)為麥克斯沒有好轉(zhuǎn)的樣子,當(dāng)然俺不是醫(yī)生。”
尤莉卡勉強(qiáng)擠出笑容,斯諾里雖然愚笨但心地善良,在過往的冒險途中他是個令人安心的伙伴,因此不應(yīng)該怪他多嘴。她心想菲利克斯何時能回來,也許他能有法子。菲利克斯是個聰明人,他的智謀要高出自己一截,很難想像他僅僅是個商人的兒子,尤莉卡看不透他。不過她只要一想到菲利克斯便會來氣,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不一會兒,菲利克斯和高崔克便來到房間里,
“他這是咋了?”高崔克問,尤莉卡回答著。
菲利克斯仔細(xì)看著法師,又起身問道,“護(hù)符在哪兒?”
“你只關(guān)心護(hù)符么?”
“不是——但如果我們要叫來法師幫忙的話,他們可能也需要研究護(hù)符?!?/p>
“麥克斯就是研究這東西的時候昏倒的?!?/p>
“你確定?”
“那不然是他腦抽了?”
“沒必要挖苦。”
尤莉卡看著菲利克斯,想著這男人可真讓人生氣。
“你覺得現(xiàn)在再找個法師是個好主意嗎?”
“我暫時想不到其他的,要不然就找個牧師,或者送麥克斯去神廟里治療。”
“那最好去找牧師?!?/p>
“牧師們會讓你先捐款?!?/p>
安德列夫看著他們,“錢我來給,畢竟他是為我做事的時候發(fā)生意外的?!?/p>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囎矒袈暋?/p>
“什么聲音?”
“看樣子有人來砸門鬧事了?!备叽蘅苏f。菲利克斯不懷疑屠夫的判斷,他通常是對的。
“俺認(rèn)為有架可打了?!备叽蘅撕退怪Z里喊叫著,沖上樓梯。菲利克斯環(huán)顧著寶庫,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麥克斯。
“真是魯莽?!狈评怂拐f,“我們應(yīng)該堅守這里?!?/p>
“有時候最好的防守便是主動出擊?!庇壤蚩ㄕf,“你去幫他們吧,我在這里守著麥克斯和寶庫?!?/p>
菲利克斯看出她很堅決,也不無道理,能在敵人闖入這里之前攔住他們也不失為上策。他看了眼安德列夫,這人似乎不是很擔(dān)心,很相信兩位屠夫的能力。
“寶庫能從里邊打開嗎?”
“能,有隱藏開關(guān)?!焙?,菲利克斯說,“我要關(guān)門了,如果一小時沒回來,你們自己拿定主意?!?/p>
正當(dāng)菲利克斯飛奔上樓時,他思考著寶庫密室內(nèi)的空氣能支撐多久,也許足夠吧,他想。
不一會兒上方傳來了打斗聲音,屠夫的吼叫和武器碰撞此起彼伏,隨之便是痛苦的慘叫。矮人們開始工作了,自己同樣受雇于人,不能不做事。
菲利克斯快速拔劍,心在狂跳,他并不害怕,只覺得自己身子有些無力,周圍的時間仿佛在減慢,每每投入戰(zhàn)場時他便會感到如此。
他來到中庭,迅速觀察環(huán)境,敞開的大門外風(fēng)雪交加,一群持劍與匕首,披著斗篷的刺客正與兩屠夫大戰(zhàn),到處都是倒在血泊之中的護(hù)衛(wèi)和仆人,看樣子來犯者并不打算放過任何人。
但形勢已經(jīng)反轉(zhuǎn),高崔克如一頭狂怒的公牛,發(fā)起了閃電攻勢,在敵人之間旋轉(zhuǎn)起舞,砍出的每一斧都飛濺出大量鮮血,且越來越快,速度幾乎讓人跟不上。轉(zhuǎn)瞬之間又有兩人斃命,屠夫一頭扎進(jìn)了從大門不斷涌入的敵人之中。
斯諾里同樣威脅十足,一手拿斧,一手持錘,一點也不笨拙,像戰(zhàn)狂一樣瘋狂旋轉(zhuǎn)著劈砍敵人,一個戴頭巾的刺客應(yīng)聲倒地,斯諾里跨過尸體,繼續(xù)追擊下一個受害者,他大聲癡笑,大聲吼叫。
敵人從各處不斷涌現(xiàn),要么是之前的,要么就是從窗戶破入,菲利克斯不再多想,不管是誰在指揮,他帶的人比得上一支小軍隊。菲利克斯大喝一聲,也加入了戰(zhàn)斗。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那神秘的阿道弗斯是否也已經(jīng)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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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道弗斯·克里格靜悄悄地走在屋內(nèi),若是平常,他定會慢慢欣賞這屋里堆積的各類古董,一些陶器甚至比自己活的年數(shù)還要久遠(yuǎn),墻上的掛毯則是自己孩童時期便已存在的編織品,這幾乎讓他駐足。
在其身后,戰(zhàn)斗回響不絕于耳??礃幼悠蛷牡氖窒逻€是有些用處的,為自己分散了注意力,甚至還可能一舉除掉那幾個人。但他轉(zhuǎn)念想想,那并不現(xiàn)實,除非自己親自出馬。一想到這兒,他的殺戮欲又開始重燃,可現(xiàn)在絕不能壞事,就算他有擊敗矮人的信心,但哪怕會出意外的概率只有千分之一,他也不愿冒險。
因此,他盡量先避其鋒芒,小心駛得萬年船,畢竟見過不少同類因為自大而功虧一簣,甚至丟掉性命。在萬不得已之際,阿道弗斯才會選擇直面敵人,他深知賭運氣沒有必要且毫無意義,盡管那股渴血的欲望還在燃燒。
他繼續(xù)悄聲行進(jìn),往屋內(nèi)探索,本尼迪克特在臨死之前說出了莊園的大致布局和詳細(xì)描述,阿道弗斯憑借其阿里森血統(tǒng)那近乎過目不忘的記憶,以及洞穿黑暗的鷹眼銳目,他毫不費力地穿梭在陰暗走廊之中。
與戰(zhàn)斗地點距離的拉開,讓阿道弗斯的內(nèi)心平靜了些許,他現(xiàn)已經(jīng)步入魔法保護(hù)能量聚集的地方,于是開始感應(yīng)魔法,周圍有大量能量在流動,不過這里面沒有咒術(shù)陷阱,只有防止窺視者偷看的守護(hù)咒,以及能抵御法術(shù)攻擊的防護(hù)魔法。毫無疑問,布下重重咒語的這人技藝高超,可這也僅限于他人的攻擊魔法,就如同建造這座寶庫的工匠,確實巧奪天工,但卻死板得不知道設(shè)置陷阱。
不過阿道弗斯能理解,能做到如此偏執(zhí)且謹(jǐn)慎之徒實在是少數(shù),萬一哪天不記得陷阱的位置自己栽里頭了呢?但阿道弗斯還是留了個心眼,前提可能是錯誤的,他并不完全清楚布局,可能只是因為施展咒術(shù)的法師水平遠(yuǎn)超自己,因此他沒有能力察覺到這些陷阱,在他確定情況是否如此之前,最好還是謹(jǐn)慎行事。
?來到樓梯,再往下走便能穿過地窖,抵達(dá)寶庫。阿道弗斯停頓片刻,品味著這種期待感,現(xiàn)在距離成功僅一步之遙,苦苦追尋之物近在咫尺,一旦擁有,他便有能力做自吸血鬼時代以來,其他阿里森做夢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將成為實現(xiàn)《陰影之卷》和《死靈魔典》【Book of Shadows and the Grimoire Necronium】預(yù)言的人?,F(xiàn)在世界格局割據(jù)而混亂,混沌大舉南下,舊秩序土崩瓦解,新時代將在血與火中誕生。那時鮮血撒遍大地,而自己將成為暗夜君主,一統(tǒng)亂世,極夜永恒。
他搖搖頭,從幻想中醒來?,F(xiàn)在是最后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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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斯看著一眼周圍的血腥地獄,死尸遍地。高崔克和斯諾里已成血人,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滿身的血污,還有幾處劃傷。
“就這?”高崔克一臉不悅,“即便是在人類之中,這些人也是廢物?!?/p>
“斯諾里殺過的蟑螂都比他們能打?!彼怪Z里也不盡興,“俺曾經(jīng)打死的一只螞蟻都比這有趣,那螞蟻的酸液還讓我很難受呢?!?/p>
菲利克斯稍有意見,敵人人數(shù)眾多,差點應(yīng)付不過來,這場戰(zhàn)斗對他來說已經(jīng)比較有壓力了。不過屠夫說的沒錯,這些刺客的身手不如以前面對過的許多敵人,他們的招數(shù)如出一轍,更像是被操控的傀儡,不顧自己死活,抵擋和刺擊都很僵硬。
“他們更像是被施了咒的人?!?/p>
“什么咒,‘變成弱雞’咒嗎?”斯諾里·咬鼻說。
“你說的有道理,伙計,”高崔克說,“即便是平常人類也不會如此糟糕,他們毫無技巧可言?!?/p>
“俺對這場戰(zhàn)斗很失望,不管他們是誰?!彼怪Z里顯然還帶著不滿。
菲利克斯感到了不對勁,他飛速思考著,若那個阿道弗斯·克里格也精通巫術(shù),顯然這些人是個很好的例證。那么派他們來進(jìn)攻的目的,顯而易見。
“咱們中計了?!狈评怂拐f,“真正的對手已經(jīng)潛進(jìn)來了。”
他和高崔克交換眼神,“寶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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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道弗斯站在寶庫門前,這扇門厚重結(jié)實,足以擋住攻城錘,門上被施以了精巧的密咒以防止任何能解鎖的法術(shù),阿道弗斯沒有把握能解開這咒語,他雖熟悉魔法,但法術(shù)不算最頂尖的,伯爵夫人就比他強(qiáng)上許多,但一旦護(hù)符得手,那就不一樣了。
但現(xiàn)在,他不必是一位強(qiáng)大的法師,矮人建造的壓力板雖然十分隱蔽,但騙不了他的眼睛,吸血鬼一族在暗夜中的敏銳強(qiáng)于任何人類。即使是石頭縫中的一根頭發(fā)絲,他也能一眼看出。
他拿出匕首,以刃邊滑過一個狹窄的縫隙,咔嚓一聲,石頭滑了出來,露出了里面的壓力板,他推了推它,然后便又是一聲咔嚓,鎖已經(jīng)部分打開,他在門另一邊重復(fù)如此,現(xiàn)在只剩下大門主鎖了,他對此早有準(zhǔn)備。
阿道弗斯從兜里摸出兩個容器,自信一笑。他也許不是一位高超的法師,但他的煉金術(shù)知識相當(dāng)豐富,經(jīng)過漫長的幾個世紀(jì)的研究,他將這兩個容器的物質(zhì)溶液混合在一起時,便會融合成強(qiáng)力的腐蝕劑,能夠在短時間內(nèi)侵蝕金屬。
他小心翼翼地將液體滴在鎖的周圍,當(dāng)綠色液體與紅色液體相遇時,一股刺鼻的化學(xué)煙霧升起,然后是嘶嘶的濺射,金屬開始像雪一樣融化。
很快,他將獲得護(hù)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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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聲音?”安德列夫一臉緊張,尤莉卡抬起頭,也聽到了奇怪的冒泡聲,然后又是微弱的咔嚓聲,貌似有人在試圖開鎖,她內(nèi)心希望是菲利克斯他們,但感覺很不對勁。
“我不知道,”隨之一股刺鼻的化學(xué)煙氣傳入鼻孔,尤莉卡想起這是某種煉金術(shù),她聞了聞,氣味從門口傳入,而現(xiàn)在她又聽到了嘶嘶作響的聲音。
“有人想要進(jìn)來,”尤莉卡舉起劍,安德列夫也拿起了武器,在他們的注視下,門開始向內(nèi)彎曲,仿佛受到了一種緩慢而不可抗拒的力量。
“不管外邊是誰,絕非善類?!卑驳铝蟹蛘f,尤莉卡不禁渾身一顫,想起菲利克斯曾提及的惡魔。沒想到那個阿道弗斯·克里格為了護(hù)符竟會做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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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道弗斯小心翼翼地避開還在冒泡的化學(xué)溶液,開始施展力量。他比任何人類都要強(qiáng)壯,再過一會兒,這扇門將徹底破開,他不想等溶液慢慢蠶食,時間緊迫,上方的戰(zhàn)斗聲已經(jīng)停止,他覺得那倆屠夫應(yīng)該要回來了,現(xiàn)在依然要盡量避開他們,獲取護(hù)符當(dāng)為首要。
阿道弗斯能聽到里邊的聲音,其中一個是安德列夫,還有一個年輕女子。他們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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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斯飛奔著,心想這是否明智。他比屠夫跑得快,但萬一前面還有其他敵人呢?萬一自己不敵那個巫師呢?他必須出其不意,否則很可能被巫師反手干死。但尤莉卡現(xiàn)在的處境十分危險,盡管兩人關(guān)系緊張,盡管她霸道,蠻不講理,但他不想看到尤莉卡有什么意外。菲利克斯知道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感情依舊強(qiáng)烈,不能釋然。
在抵達(dá)樓梯時他突然停下,下方傳來了金屬被折彎變形發(fā)出的聲音,寶庫的大門似乎被巨大的力量所擊碎,不可能——他告訴自己,那座大門可以承受住攻城錘的擊打,一個巫師怎能做到?或許門上的防護(hù)不如麥克斯所說的那般堅不可摧,也或者這個巫師實力非凡,這可不妙。
他繼續(xù)聽著下方的動靜,希望高崔克和斯諾里能趕緊過來,但什么也沒有,除了尤莉卡那模糊不清的聲音,似乎在喊叫著發(fā)出挑戰(zhàn),以及更加低沉的一聲回應(yīng),之后再無聲響。不好,他得立馬下去查看情況,隨即不很情愿地踱步下樓,心里想著,也許高崔克應(yīng)該給我記敘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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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莉卡瞪著大門向內(nèi)彎曲然后炸開,頓時亂石飛濺。她本以為會看見一群拿著攻城錘的敵人,亦或是白光閃爍的法師,卻只見一位高大,莊嚴(yán)的男人,長劍掛在其腰間,身上帶著陰沉的優(yōu)雅,不像是一位法師。他看了自己一眼,沒有繼續(xù)行動。
“我建議你拔出劍來,巫師,我可不想殺一個手無寸鐵的人。”
令尤莉卡驚訝的是,那男人居然露出了笑容,露出白牙,他的眼神十分黑暗且刺眼。
不得不說,眼前的男人相當(dāng)英俊,甚至是盛世容顏,他的君臨氣勢更是能與一位沙皇媲美。
“我也不想殺死如此可愛的年輕女人,”他面露愉悅,聽起來似乎自帝國,但他的口音十分細(xì)微,硬要說的話,尤莉卡認(rèn)為其是巴托尼亞人。
“我不畏懼你的巫術(shù)?!庇壤蚩ㄦ?zhèn)定地回答著,但這個人的舉止和自信隱隱讓她感到自己會死在這里。他又笑了,陰森而可怕。
“你覺得我僅僅如此嗎?”
“你還能是什么?”
“超乎你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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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道弗斯認(rèn)出眼前的女子便是那晚在白野豬酒吧見到的美人,而在她旁邊躺著的就是那個同行的法師。世界真小啊,他想。不過話說回來,普拉格能有多大呢,特別是一場大戰(zhàn)后,根本沒多少酒吧還能維持營業(yè)。他似乎被這女子所吸引。
她確實動人,很有魅力,也很勇敢,甚至打動了自己。阿道弗斯希望自己能深入了解她,但現(xiàn)在還有要事,而護(hù)符就在桌子上。
阿道弗斯看著那位昏迷的法師,他還活著,但氣息微弱,也不能很快恢復(fù),嗯,那就沒有什么威脅了,擋在自己與護(hù)符之間的就剩女子和安德列夫,他甚至不需要武器便能對付二人。
身后的樓梯上此時傳來了壓低聲響的腳步,凡人也許察覺不到,但阿道弗斯甚至能聽到那人的呼吸,更不用說皮革靴子在樓梯上的摩擦了。他笑了笑,一個人又有什么用呢。
“你主動讓開,我就放過你?!彼届o說道,“膽敢阻撓我的話,你必死,我不想那樣?!?/p>
誰知,眼前的女子竟以驚人的速度沖來,技藝嫻熟。但在阿道弗斯面前,她也如同一個有關(guān)節(jié)炎的瘸子一般緩慢。而一旁的安德列夫意圖拿走護(hù)符,他可不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他快步向前,轉(zhuǎn)瞬來到安德列夫身邊,一掌擊飛安德列夫,后者砸在墻上,頭顱碎裂,鮮血四濺。阿道弗斯拿起護(hù)符,心里充滿了成就感。
但護(hù)符似乎并無魔力,沒有能量噴涌,沒有閃電交加和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發(fā)生。他怎能期盼如此愚蠢幼稚的事情,應(yīng)該拿回去好好研究和調(diào)整這個護(hù)符,毫無疑問他終究是找到了,這件寶物完全符合魔典以及失落的納迦什之書對其的描述,現(xiàn)在,是時候離開了。
他轉(zhuǎn)過身來,那女子剛好沖了上來,而后面還有一位金發(fā)男子站在門口。
對哦,還有這幾個廢物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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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斯從未見過如此敏捷的人類,動作如此之快,令人眼花繚亂。一定是某種加速咒語??磥碇挥心莻€巫師,他知道,一定要近身與之搏斗才能搶占先機(jī),最好不要給巫師任何施法的機(jī)會。
尤莉卡瞄準(zhǔn)其脖子揮出一刀,如若命中,將一擊斬首。但吃驚的是,克里格躲開了,刀刃從其頭頂劃過,他隨即便如獅子撲兔,一手掐住尤莉卡的脖子,后者的掙扎蒼白而無力。
“尤莉卡!”菲利克斯喊道。
那人轉(zhuǎn)過去看著菲利克斯,他的眼神里冒著紅光,菲利克斯意識到這人似曾相識,突然想起他便是酒館里撞見的那個巫師,就在麥克斯和尤莉卡走進(jìn)來便消失的那個。
菲利克斯聽見高崔克和斯諾里已經(jīng)開始下樓梯了,很好。
“如果你在乎她的性命,就讓出路。”阿道弗斯說,“否則我就折斷她的脖子?!?/p>
“你敢傷她一根頭發(fā),我就殺了你。”菲利克斯驚訝于自己如此強(qiáng)烈的憤怒。
“我不信你能殺得掉我?!卑⒌栏ニ挂暂p浮的口氣說道。
“如果他不能,那我來宰了你?!备叽蘅诉@時也出現(xiàn)在大門口。
高大的男子大笑著,眼神里滿是邪惡?!鞍撕芫靡郧熬拖霘⑽伊?,可惜他們沒有成功。好了,再不讓路,這女孩就得死?!?/p>
屠夫怒目瞪著巫師,菲利克斯想知道高崔克會不會直接出手,那樣的話,尤莉卡可就危險了。
他知道自己絕不能接受尤莉卡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