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退出了記憶空間。

幽蘭黛爾，看了看時間，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是深夜了。

于是幽蘭黛爾想了想，對著芽衣開口說。

“這份力量對于對抗支配之律者很有幫助，芽衣可以陪我一起練習嗎?！?/p>

芽衣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幽蘭戴爾會提出這種建議，但是芽衣心中依舊希望盡快掌握這種力量。

“需要我送你去德麗莎那嗎，白？”

芽衣回過頭，突然看到一臉沮喪的空白涂黑似乎正在惋惜著什么的樣子。

聽到了芽衣的聲音，空白涂黑搖了搖頭。

“不用捏~”

總感覺，空白涂黑的心智似乎繼續(xù)在退化，甚至連身形都，縮水的更多了。

芽衣?lián)u搖頭，看向不遠處同樣有些沮喪的琪亞娜。

看來得當心些，不要讓他被琪亞娜帶傻了。

空白涂黑有些疲憊的松開了合在胸前的手，奇特晶體上的光芒也逐漸的暗淡了下來。

看來即便是使用這種早已準備好的力量，對于現(xiàn)在的他而言也是一種不小的消耗嗎？

不知道，他到底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的準備，嗯，算了，也好，這樣的話，我也能稍稍的放心一些了吧？

芽衣轉過頭，重新看向了幽蘭戴爾。

“雖然還很不習慣，不過這種感覺可比用眼睛看什么的帶勁多了！”

律者人格似乎遠比芽衣更加適應這種感知系統(tǒng)，畢竟，剛剛誕生了不久的律者人格因為種種緣故，還沒有像芽衣一樣，在過往的十七年人生中習慣了以視覺作為主要感知手段。

只不過相比起視覺這種可以傳遞一些人類感情的感知系統(tǒng)，這種以電磁場為基礎的感知系統(tǒng)，所能感知到的感情，或者說情感，很難和律者人格認知中的部分對應起來。

電磁場可以直接讀取到遠方光子中殘余的信息，可以像是親手觸碰那樣，感受到周圍所有人體內血液的流動，每一根毫毛的震顫，空氣中每一粒塵埃的位置，這顆龐大的，已經存在了四十六億年星辰那龐大的，模糊的脈動，以及星空中，那些無法窺見全貌的殘響——

世界在這一刻開始，似乎對于正在和律者人格相連的芽衣來說，格外的清晰。

這種超越人類認知中的感知，是那般的不可思議。

直到，律者人格突然斷開了這種感知系統(tǒng)。

“不行，芽衣，這樣下去的話，我感覺我的認知會崩潰的?！?/p>

本就是以芽衣為藍本的律者人格也很難承受這種感知系統(tǒng)帶來的，對于人類認知的壓迫于傷害。

那并非任何人的錯，只不過是現(xiàn)在的人類，現(xiàn)在的芽衣還沒有能夠去擁抱這個世界的資格和能力而已。

幽蘭戴爾察覺到了芽衣臉上的異樣。

“怎么了？芽衣？”

就在剛剛芽衣去借助律者人格，間接的去動用那種感知系統(tǒng)的時候，幽蘭戴爾就已經察覺到了芽衣身上的氣息在那一瞬間，似乎與這周圍的世間萬物相連，融入了這個世界一般的，明明十分的龐大，卻難以察覺。

芽衣?lián)u了搖頭，感覺她的精神在人類的認知與那種異樣的認知之下，略微的有些不穩(wěn)定。

和成為律者后帶來的對于電磁力的感知不同，那種尚且弱小模糊的感知更加像是觸覺和嗅覺一樣，作為芽衣感知這個世界的補充方式。

而這種由空白涂黑提供的感知方式，更像是一種新的，拋棄了過往人類那孱弱而無能的感知系統(tǒng)，以更加適應人類思考的方式構建的一套更加清晰，明了的認知這個世界的感知系統(tǒng)。

不過，他大概可能并沒有想到，那種認知之間的差距，會對于人類的意識造成多么可怕的影響吧？

畢竟，剛剛的那一切，才是空白涂黑所認知的世界中，一部分最常見的景象。

明顯的落差感幾乎想讓芽衣再度回到剛剛那種幾乎無所不知的狀態(tài)中，但是芽衣清楚，短時間內，在她和律者人格還不能夠適應兩種認知的差距的時候，她們都不能在使用這種感知系統(tǒng)了。

一旁的空白涂黑擔憂的，被琪亞娜推了過來。

“怎么了？芽衣，你的臉色好差？”

琪亞娜有些擔憂的說著，同時抓住了芽衣的手。

芽衣拍了拍琪亞娜的頭。

“別擔心，我沒事，只不過一時間還不能適應兩種感知帶來的反差感而已，多適應一下應該就沒事了?！?/p>

空白涂黑抬起了那張精致而可愛的小臉，迷蒙的雙眼中似乎出現(xiàn)了水霧。

“是，是我哪里出錯了嗎？芽衣~”

芽衣伸出手，揉捏著空白涂黑的臉，柔嫩順滑的手感令人愛不釋手。

軟糯糯的聲音頓時變成含糊不清的囈語，讓人感覺更加可愛了。

“呼，好了，這下好多了，不過，白，你現(xiàn)在的感覺，是不是就像是人類被蒙住了眼睛，捂住了耳朵，堵住了鼻子，甚至連觸覺也一并消失——”

空白涂黑掙開了芽衣那沒有用多少力氣的手，一臉警惕的捂住了那被芽衣揉捏的有些發(fā)紅的精致臉蛋。

“唔！芽衣好過分，我也是人類的！”

只不過是那種無論是事實上，還是帶給她們這些人的感覺上，都不怎么能用她們認知中的人類來形容而已。

“不過如果只是類比的話，倒是應該用這樣的方式來形容。”

空白涂黑雙手合在胸前，精致而白嫩的臉上，紅暈尚未褪去。

悲憫而憐愛的神色出現(xiàn)在了那張不太符合這種神色的可愛臉蛋上。

“我舍棄雙眼，因為爾等無力承載我的注視；我舍棄雙耳，因為爾等無法承受我的聆聽；我舍棄嗅覺，因為那于爾等無法抗衡；我不得觸摸爾等，只因這接觸于爾等奈無法認知之重?！?/p>

神圣而慈悲的空白涂黑那雙迷蒙的眼中，浮現(xiàn)出了大量的水霧。

“但，我仍舊相信，心與心之間的聯(lián)系可以跨越一切的鴻溝，于是我毅然的訣別了過往的強大，甘愿只以這弱小且模糊的聯(lián)系，跨越了那名為差距的鴻溝，來到了爾等之身邊?！?/p>

三個少女呆呆的看著身上浮現(xiàn)出了完全和那張精致可愛的外表，既不相符的氣質的空白涂黑。

雖然聽起來覺得難以置信，但似乎，是真的。

“所以，以后，請，也讓我繼續(xù)相信，心與心之間的聯(lián)系可以跨越一切的鴻溝吧?！?/p>

總感覺，是不能拒絕的請求呢。

幽蘭戴爾看著眼中浮現(xiàn)出了大量水霧的空白涂黑，總感覺只要她敢說出半個不字，那這個似乎變得幼稚了許多的空白涂黑就敢哭給她看。

怎么說呢？

有的時候，長得可愛，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但，說實話，心中還是很感動的。

幽蘭戴爾認真的看著空白涂黑，發(fā)出了不容置疑的堅定聲音。

“好！”

“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那是當然，不過現(xiàn)在，就讓本小姐來好好安慰安慰這么可愛的小白吧！”

試圖靠近空白涂黑的琪亞娜被兩道有些危險的目光阻止了下來。

“呃！那個，我就是覺得現(xiàn)在的小白很可愛而已，沒有要欺負他的意思。”

琪亞娜訕笑的解釋著，退后了半步以示清白。

不過，軟乎乎的空白涂黑看起來和過去那種優(yōu)雅而溫和的樣子完全不同呢！看起來就很好欺負，不對，應該說，摸起來會很舒服？

沒有露出任何奇怪的表情。

四個人進入了一間比較寬廣的虛擬訓練室。

“真可惜，因為支配之律者的緣故，那場表演賽可能沒辦法繼續(xù)下去了，不過現(xiàn)在也是一樣的，芽衣，有興趣再來一局友誼賽嗎？”

幽蘭戴爾覺得，如果有可能，還是實戰(zhàn)更加符合她的心意。

畢竟，這種新的力量，沒有足夠的壓力恐怕很難測試出可能存在的缺陷。

芽衣看著幽蘭戴爾身后，帶著危險氣息的金黃色鎧甲，一時間有些羨慕。

怎么說呢？看起來，有點帥？

只不過可惜的是，芽衣的律者人格很難像幽蘭戴爾身后的那具星鎧構造體一樣，出來幫助芽衣進行正面作戰(zhàn)。

“哦！對了！芽衣，讓我來操控你的身體吧！讓我們聯(lián)合起來！”

空白涂黑突然間說出了有些奇怪的話。

嗯，意識聯(lián)結嗎？不過現(xiàn)在的空白涂黑，呃，芽衣并沒有不相信他的意思，只不過——算了。

芽衣嘆了口氣，總感覺這些日子嘆氣的次數(shù)，比她過往的那段平和人生中的次數(shù)更多。

雙手合在胸前的空白涂黑閉上了眼睛，精致而可愛的小臉上浮現(xiàn)出了些微的嚴肅。

而芽衣也感受到了一種熟悉而溫暖的意識，似乎真正的跨越了極為可怕的距離，正和她緊密的聯(lián)系在了一起，并肩作戰(zhàn)。

“哦豁！芽衣！你的好身體現(xiàn)在是我的啦！”

芽衣發(fā)出了奇怪的歡呼聲，然后試著做了幾個熱身動作，熟悉這具可能并不太適合戰(zhàn)斗的身體。

“不要說奇怪的話，白?！?/p>

芽衣有些無奈的說著。

隨后，芽衣又仿佛精神分裂似地，臉上浮現(xiàn)出了那本不應該出現(xiàn)在她臉上的表情。

“有什么關系嘛？而且我這么可愛，芽衣肯定不會怪我的嘛~”

舉起剪刀手，芽衣先是以一種極為可愛的表情，對著幽蘭戴爾wink了一下，然后，又轉過頭，對著琪亞娜。

“wink！我是不是特別可愛呢？”

幽蘭戴爾捂住了額頭，而琪亞娜則呆住了。

這種感覺，怎么感覺這樣的芽衣似乎更加令人心動了？

琪亞娜下意識的捂住了胸口。

不好，是心動的感覺，琪亞娜，你快醒醒啊！現(xiàn)在操控著芽衣身體的，是小白?。?/p>

琪亞娜急忙低頭，看了看緊閉著眼睛，更加精致可愛的空白涂黑。

唔？怎么，突然感覺芽衣似乎輸了呢？

論可愛的話，芽衣，可能的確不太合適。

“白！”

芽衣發(fā)出了有些羞澀的聲音。

“哎呀！有什么關系嘛~”

芽衣的身體在空白涂黑的操控下對著空氣隨手的打了兩拳，發(fā)出了刺耳的音爆聲。

芽衣突然間不想說什么了。

盡管用幽蘭戴爾同款的方式，用電磁場固定好了柔軟的前置胸甲，但這兩拳卻依舊讓芽衣的全身都有些酸痛。

“不過芽衣，我還是用劍吧，呃，刀也行，但不要太彎的?！?/p>

怎么說呢，簡單的拳法會受到芽衣胸口前置裝甲的阻礙，而復雜的拳法，空白涂黑現(xiàn)在又用不出來。

還是用刀或者劍吧，這樣對于芽衣身體的壓力會更少一些。

幽蘭戴爾從身上摸出了一把金黃色的長劍。

“用這個吧，芽衣，這樣你在戰(zhàn)斗中也不會太累或者受傷了?！?/p>

星鎧的力量可以很好的保護住人體。

芽衣的身體在空白涂黑的操控下靈敏的接下了那柄金黃色的長劍。

簡單的揮舞了幾下，刺耳的破空聲就變成了無聲無息的一抹寒光。

“嗯，不錯，我準備好了！比安卡！先說好哦！我先操控著芽衣的身體，試試你的戰(zhàn)斗技巧，不準用太過超規(guī)格的力量捏~”

幽蘭戴爾點點頭。

“比拼技巧嗎？那我也還算是有些信心呢?！?/p>

芽衣無奈的笑了笑，隨后臉上浮現(xiàn)了認真的神色。

空白涂黑的戰(zhàn)斗技巧嗎？有點好奇。

“芽衣，接下來，要好好的記住捏~”

芽衣的身體稍稍的壓低，以不符合常規(guī)中居合的形式，將這柄金黃色的長劍放在了左側的腰間，微微的低頭。

“畢竟，一個優(yōu)秀的劍客，身體的本能反應可也是很重要的一環(huán)。”

蕭殺的氣息從此刻的芽衣身上散發(fā)而出。

“比安卡，準備好了嗎？”

幽蘭戴爾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雖然看上去就知道空白涂黑大概是打算開場先蓄力，然后斬出可怕的一擊。

不過，利用規(guī)則也是戰(zhàn)斗的一環(huán)呢。

“當然?！?/p>

鋒銳的寒意在這一刻仿佛遍及了幽蘭戴爾全身，這一劍，會斬向哪里？

幽蘭戴爾很快就知道了。

“無想，無念——”

世界似乎凝滯了一瞬，隨后一道刺眼的斬擊仿佛分割了世間萬物一般，幾乎占據(jù)了幽蘭戴爾全部的視界。

躲不開。

幽蘭戴爾迅速做出了判斷，隨后，手中的金黃色騎槍在幽蘭戴爾的手中，轟然刺出。

空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仿佛是一灘凝滯的死水。

琪亞娜的眼中，芽衣和幽蘭戴爾兩個人的身影似乎模糊了一下，隨后就無聲無息的撞在了一起。

金黃色的騎槍被金黃色的長劍以看似不合理的方式壓制，一點點的接近幽蘭戴爾的脖頸。

右手執(zhí)劍的芽衣臉上滿是淡漠之色。

無法后退。

盡管看起來像是擋住了這一擊，但幽蘭戴爾知道，如果不動用更多的力量，爆發(fā)出蕩開這一擊的力量，那么她必然無法抗住這近乎于道的一擊。

“不錯捏~小比安卡！能正面擋下這一刀，媽媽很開心哦！”

芽衣的臉上仿佛浮現(xiàn)出了如同母性般的慈愛之色，幽蘭戴爾的臉色一僵，騎槍頓時被長劍壓得更低了些。

“怎么不說話捏~我可愛的小比安卡？媽媽愛你哦！所以，就算是輸了！媽媽也會好好安慰我親愛的小比安卡的哦！”

戰(zhàn)斗本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但幽蘭戴爾萬分沒有想到，空白涂黑居然為了贏，連這種有些下作的手段都用出來了，雖然有些不恥，但，真的很有效。

鋒銳的寒意仿佛即將接觸到了幽蘭戴爾的脖頸，近乎半跪著的姿態(tài)也在那別有用心的引導下，無法完好的發(fā)力去抵抗這一擊。

如果幽蘭戴爾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說不定，真的就沒有什么機會了。

但，幽蘭戴爾是最強的女武神，而且，還是那種可以越戰(zhàn)越強的那種。

轟然揮出的騎槍掃了個空，芽衣的身體在空白涂黑的操控下，宛如鬼魅一般的閃出了幽蘭戴爾的攻擊范圍。

“嗚嗚嗚！人家好傷心啊！小比安卡，媽媽——”

終于忍不下去的芽衣打斷了空白涂黑即將要說出的話。

“白，你就不能更加，嗯，光明正大一點嘛？”

芽衣臉上的無奈之色很快就消失。

“芽衣，你現(xiàn)在還不明白，戰(zhàn)斗本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螞r，我也沒有說謊捏~”

金黃色的長劍挽了個令人看不清軌跡的劍花，芽衣的身體均勻的呼吸著，看著幽蘭戴爾重新整理好了架勢。

“白，你這家伙，有的時候真的很討厭啊。”

盡管知道空白涂黑可能只不過是用這種方式，幫助她克服某些心理上的缺憾與陰影，但即便是爽朗大度如幽蘭戴爾，被人用父母來開玩笑也會覺得不開心的。

“小比安卡，我沒有說謊哦！這份感情，你應該可以感受得到?！?/p>

左手在劍身上輕輕的拂過，而后彈了一下，清越的劍鳴中帶著毫無遮掩的憐愛。

“雖然我并不是小比安卡的媽媽，但如果，小比安卡不介意的話，也可以在我這里，補回那部分缺失的母愛哦！人家不介意的~”

那份憐愛是真的。

但接下來的一劍也是真的。

幽蘭戴爾有些狼狽的橫起騎槍，擋住了這一擊突刺，后退了幾步。

“不要分心啊，我親愛的小比安卡，嗯，在這種愛的對練中，如果就這么分心的話，媽媽我真的會傷心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