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越界】臨·兵·斗·者

第五十七章 安葬

施柏宇哭了一下午,哭累了就趴在楊孟霖懷里睡一會兒。醒了就繼續(xù)哭,敢情當(dāng)日毛巽讓他憋著眼淚等她死了,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雖然沒什么白事打理經(jīng)驗,但總是演過類似劇情的。保密起見,楊孟霖給家里打電話讓他們帶了一個水晶棺材來,不能總是放在地上,大熱天味道很快就出來了。那【寒冰符】倒不是不能用,只是事已至此,還是走正常流程比較好。
楊天盛緊張他兒子,愣是跟了過來。
這下真是又尷又尬,第一次見親家,親家就涼了···還好楊天盛目前沒有這層意識,只是知道他兒子的好朋友的父母雙亡了,他處于對兒子的思念以及對兒子好朋友的同情,前來吊唁。
一進門,就看到楊孟霖頭上也帶著白布條,這可把他嚇的不輕。按理說這白布條只有直系親屬才能戴,眼下孟霖戴上了,這跟詛咒自己早點掛有什么區(qū)別!三兩步走過去把楊孟霖頭上白布條扯了下來,嘴里厲聲說著“你這小孩子不懂事也不知道喊個大人打理,這白布條能是隨便帶的嗎?”
楊孟霖可沒忘毛巽之前說過的話,那女鬼只找和自己親密接觸或者自己在場的人麻煩,眼下楊天盛跟過來,無疑對自己的安全又多了幾分威脅。
又不能直說明了,以楊天盛的脾氣,要是他知道自己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了,鐵定直接招呼十幾位壯漢把自己五花大綁扔上車帶回家軟禁,這是楊孟霖最不愿意看到的結(jié)果。
不在這事情上多費口舌,楊孟霖清冷開口“既然您來了,不如拜祭一下吧?!?/p>
施柏宇幫著忙把施氏夫婦抬入水晶棺里,燃上火盆,跪在那里燒起紙錢來。
楊天盛看他可憐,到嘴邊的話終究沒說出口,走到水晶棺跟前,誠意鞠了三次躬。
楊孟霖走玄關(guān)把門打開,畢竟屋子空間就這么大,不一會兒紙錢灰燼就滿屋亂飛。回來正是楊天盛把最后一個躬完成之際,和施柏宇跪在一起,靜默給了個家屬謝禮。
楊天盛環(huán)視他們家一周,莫名凄涼和寒酸涌上心頭,在楊天盛看來,自己兒子能和這窮小子在一起玩,那肯定在外面混的也不咋地。而且這怎么說都是父母雙亡的世紀(jì)悲劇,竟然沒有一個親戚朋友過來開個追悼會,平時是有多不好相處?
楊天盛走上前,對著跪地上施柏宇說道“既然你是我兒子的朋友,那你父母這葬禮就不用費心了,伯父給你辦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摹D阋补?jié)哀順變,別耽誤自己的前途??!”
施柏宇抬眼看向他,就算是這個節(jié)骨眼,也不想得罪他這準(zhǔn)岳父,“不用麻煩您了?!倍嘁粋€字也不想說。
楊孟霖也不敢多接觸他,怕沾了自己太多氣息“您要是沒什么事情的話,先回家吧,這里我陪柏宇就可以了。”
楊天盛一愣“我還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呢!”
楊孟霖“下次吧,下次我親自回家?guī)タ??!?/p>
知道楊孟霖的脾氣,楊天盛也不再多口舌,畢竟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兒子,眼下目的達到了,這要是再白白撈個架吵,就虧大本了。
轉(zhuǎn)身示意幾位貼身保鏢,楊天盛就要離去。未出門就聽見楊孟霖一句“您慢走。”差點沒閃了腰,說不上哪里,楊天盛肯定他兒子和以前不一樣了。老人家總是能給自己孩子的變化找一個搪塞的理由,比如現(xiàn)在,楊天盛就覺著是楊孟霖長大了···
楊天盛一走,本來不大的屋子又剩下他們倆。
按照書上記載,楊孟霖特意讓楊天盛準(zhǔn)備了一卡車雷擊棗木樹枝,一個桃木盒,還有其他大大小小挖掘工具,既然施柏宇沒心思做,那索性就自己全做了。
兩個人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時候,總要有一個人是堅強的···
雷擊棗木,有鎮(zhèn)煞,驅(qū)邪的作用。
桃木,被稱之為五行之精,是做各種法器的不錯材料,也可以做一些陣法的陣眼,可鎮(zhèn)鬼。
事實證明,那水晶棺材根本就是多余的,因為在楊天盛走之后沒多久,施柏宇突然操起上衣把紅腫眼泡里的眼淚擠個干凈,站起來往門口一走,把手里剩下所有紙錢全撒了出去,楊孟霖還沒搞明白怎么回事,又聽見撕心裂肺一聲吼叫。
起身走了過去,楊天盛算是對得起他的話,已經(jīng)叫人把棗木樹枝堆的整整齊齊,連木梯都搭的結(jié)結(jié)實實,就等著有人點火了。
回頭看了楊孟霖一眼,施柏宇愣是擠了一個笑容出來,盡管難看,總也是說明了他現(xiàn)在心情稍微不那么頹廢了。
“咱們把爸媽火化了吧。”施柏宇扯著嘶啞嗓子說道。
楊孟霖心疼他,過去輕輕擦拭著他臉上遺留淚痕“不是說三天內(nèi)就行嗎?可以再等等。”
施柏宇握住他手“不用了,早晚都要道別,早一些,他們也能早點投胎轉(zhuǎn)世。”
楊孟霖點頭,試圖反握住施柏宇手,卻猝不及防聽見一句“別動,我已經(jīng)扣住了你脈門!”
這是他們剛認識那會兒,施柏宇有一次施展他的尬撩大法,握住楊孟霖手非要捧在他手心,被楊孟霖反擊回去楊孟霖說的話,沒想到他還記得,更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沒等他回些什么,施柏宇又繼續(xù)說著,聽他聲音,該是很疲累了“就讓我握一會兒吧,以后可是要握住一輩子的?!?/p>
楊孟霖‘恩’了一聲,緩緩將自己的身子靠了過去,抬頭看看天上明月,這才不過立秋兩天,怎么就覺著如此凄清了呢?
施柏宇眼里都是門口那個幾天前毛巽讓他挖的三尺深坑洞,原來那個時候,她就在和自己道別了啊···
夜里十一點半,施柏宇讓楊孟霖幫忙,一起把施氏夫婦的尸體抬上了棗木樹枝上。他說以前毛巽總是這時候給正在任務(wù)的他打電話,以確保自己的安全?,F(xiàn)在她不會再打了,那就從這個時間開始,和他們正式告別吧。
留下較粗一根棗木,楊孟霖用火油將它燃著,遞到施柏宇手里“跟施爸爸,施媽媽在說幾句話吧!”
施柏宇深呼一口氣,接過楊孟霖手里火把,語氣輕松“不說了,反正他們也聽不見?!闭f罷,手里火把一扔,眼睜睜看著兩米高棗木堆頃刻變成火籠,將施震、毛巽圍的徹底。
楊孟霖進屋又端來一筐紙錢、冥紙,兩人站在那里,看著面前火紅,一沓一沓將紙錢拋向空中,施柏宇沒有再留一滴眼淚,倒是楊孟霖,借著火的下風(fēng)口,紅了眼眶。
火一直燒到了第二天上午,民間傳說骨灰是不能見陽光的,施柏宇知道那是放屁,他們家祖上幾十代,什么時候燒的都有,還真沒聽過白天燒到晚上的,比晚上燒到白天的投胎條件好。當(dāng)然他沒一一調(diào)查過,這話也疑信參半。
有專業(yè)人士科普說,火化一般不能把人的尸體全部變成灰,大部分骨頭都是還在的。話是沒錯,但這個【一般】拿捏的很不錯,起碼它巧妙地避開了‘毛家’這么個特殊種群。施柏宇一道黃符加了些三昧真火進去,別說是兩具尸體,就是兩塊花崗巖,也能給你燒的粉碎。
眼看地上青灰一片,根本區(qū)分不開骨灰和木灰,施柏宇又拿出【系焚符】置于手心,口中念道“弟子虔誠,拜請上神。伏勞仙童通達意,早降靈壇作魂聯(lián)。急急如律令!”
話畢那黃符懸在空中,散出紫色微光交叉形成網(wǎng)狀,籠罩在灰燼上面,霎時,所有骨灰像是被牽引般以黃符為中心窸窸窣窣黏成一團,等到下面沒了動靜,施柏宇一聲令下,那黃符又回到他手中,半空中懸著的骨灰也被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桃木盒】全部收入,楊孟霖及時蓋上盒子,上了扣鎖,施柏宇接過【桃木盒】用黑布包起來,轉(zhuǎn)身走回屋里書房,擰開書桌下開關(guān),楊孟霖這才知道,原來這房間還有暗室。
是地下室,施柏宇帶著楊孟霖順著樓梯走了下去。下面戚戚冷冷,倒有些靈堂的樣子,為了迎合氛圍,毛巽還特意買了紅色燈管照在下面,面朝南面是毛氏歷代祖先的排位,每一個上面都親切的掛上了自畫像,由于個頭太小,看起來更像是大頭貼。周圍桃木劍、八卦盤、鞭子、棍子甚至是血滴子都有,聽施柏宇說這是他們歷代祖先的法器,當(dāng)時就是用它們降妖伏魔的,只不過死后都被封了起來,一代代傳了下去。不管怎樣,這屋子整體看起來就是一個字“詭”。這要是不知情的普通人誤入他們家靈堂,就算嚇不死也肯定能嚇個半身不遂。
施柏宇先把骨灰放在靈堂供桌上,轉(zhuǎn)身往屋東南角處箱子走去,不用施柏宇說,楊孟霖知道那箱子里是毛巽和施震的靈牌,因為他倆在一個骨灰盒里,所以靈牌也應(yīng)該只有一個。毛家規(guī)矩,但凡是毛氏道法傳人,都會在接任時立下靈牌,以備不時之需。
這是毛巽讓自己讀所有道法書籍時,其中有一本說的,也就是毛巽曾經(jīng)告訴施柏宇,書房抽屜第二層,最下面壓的那本書。
果不其然,施柏宇抱著毛巽一早寫好的靈牌,上面額外加上的施震名字甚是醒目,看來這間屋子,毛巽也是不久前才來過。畢恭畢敬放在骨灰盒對應(yīng)的空暇位置,施柏宇后退了幾步,沒有任何言語,只看了楊孟霖一眼,楊孟霖便跟著他一起,給施氏夫婦結(jié)結(jié)實實扣了三個響頭。這一扣,謝生育之恩;二扣,謝教養(yǎng)之恩;三扣,謝陪伴之恩;
起身,施柏宇淡淡開口“爸媽,你們在這兒先呆著,和爺爺,太爺爺,老祖宗們匯報一下生平事跡,聊一聊家常,49個小時后,兒子再來接你們?nèi)胪翞榘?。?/p>
行了一個深禮,施柏宇牽起楊孟霖手,又離開了。
屋子里17個排位,卻只有16件法器,究其原因,人毛巽的法器是腦子,已經(jīng)成了灰一起進那骨灰盒了。
大概是真的明白人死不能復(fù)生,生者還要好自為之之類的哲理,施柏宇即使心里煩悶,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而且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只是暫時放不下而已,失落的狀態(tài)不會持續(xù)太久。
放不下?施柏宇不僅思考,施震和毛巽,他們放下了嗎?
應(yīng)該放下了吧,至少他們臨走前,都是笑著的。楊孟霖如是說。
施柏宇點頭,看來這一家子,悟性是一個比一個高?。?/p>
兩人正常作息,一個苦背書籍符咒,一個查閱實戰(zhàn)先例,目的都只有一個:煉就自己,降服敵人!
當(dāng)然啦,這一切都要等他們安置好施氏夫婦并見了白叔之后,再做定奪。
四十九個小時說快不快,卻也是幾頓飯的空檔。等到二人再次去地下室,門口一尺深的‘墳?zāi)埂呀?jīng)挖好了。
走到‘墳?zāi)埂埃┌赜畈痖_包裹在桃木盒外面的黑布,打開桃木盒,還是發(fā)青的一堆普普通通骨灰,舀起一把放在手心,蹲下小心翼翼平灑著,第一下,他說了一句“爸,我想你~”第二下,他又說“媽,我想你~”接下來每一下,他都會輪番講著這兩句話,語調(diào)平靜,聽不出起伏,卻辨得出喜悲。
楊孟霖靜靜陪著他,看他呆滯著把桃木盒所有骨灰一把把撒進土壤里。他仿佛看到多年后,自己為楊天盛送終的場景,想必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吧?
佛說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是常態(tài),最無奈是愛別離,會怨憎,求不得,五陰熾盛。
【為了慶祝我們施先生23歲生日快樂,特意更新了一章!只是這調(diào)調(diào)···whatever,算是文里的時間線和現(xiàn)實搭上了,這幾天B站一直嚴查嚴打,很是小心了!】
【秋天到了,又到了一年一季豐收的季節(jié),大家有咩有像秋葉那樣靜美類?】
【我很是期待今天的柏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