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古時代的戰(zhàn)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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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11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部.“這就是你的出擊方案？！”十號指著大屏幕上的戰(zhàn)役設想圖，生氣地對西北集群司令說，這是自戰(zhàn)爭爆發(fā)以來人們看到他發(fā)的最大的火，“從保定一線向北出擊，只不過是加強北京的防御，對南線之敵構不成致命打擊，你們這么遠跑來，花了這么長時間集結，就是來擦屁股搔癢癢的？！”“我們也想沿安新、霸縣一線出擊，越過天津，打擊敵人后方的登陸區(qū)。但這個方案已達不成戰(zhàn)役的突然性，現在甚至連西方的新聞報道都在大談這個最佳打擊方向，包圍天津的美82空降師，英國的一個裝甲旅和日本自衛(wèi)隊的一個團已向霸縣方向移動阻擊我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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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么點兵力，最多形成十公里的阻擊正面，你們可以繞過去，即使強攻，你們也占絕對優(yōu)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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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擔心時間。敵人在滄洲構筑的防線，受到敵人來自海上遠程火力的支持，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突破，現在已經很困難的廊房防線就會崩潰，北約力量就可能從北京兩側迂回以同北線的俄軍會合，這樣我華北和西北兩集群就無法對南線之敵構成夾擊態(tài)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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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東西，別費話，要吧！”十號手一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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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讓前兩天的戰(zhàn)場電磁條件再持續(xù)4 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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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清楚，我們的戰(zhàn)場干擾部隊現在有百分之七十已被摧毀，我現在連4 個小時都無法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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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統(tǒng)帥部最后決定按第二方案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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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走出地下作戰(zhàn)室的途中，西北集群司令在心里默念：廊房，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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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月12日，廊房防線A 集團軍第2 師師長清楚，他們的陣地最多只能再承受一次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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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敵人的空中打擊和來自海上的遠程打擊漸漸猛烈起來，而我軍的空中掩護卻越來越少了。這個師的裝甲力量和武裝直升機都所剩無幾，這最后的堅守幾乎全靠血肉之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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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長拖著被彈片削斷的腿，拄著一支步槍走出掩蔽部。他看到戰(zhàn)壕挖得不深，這也難怪，現在陣地上大部分都是傷員了。但他驚奇地發(fā)現，在戰(zhàn)壕的前面構起了一道整齊的約半米高的胸墻。師長很奇怪這胸墻是用什么材料這么快筑起，他看到被雪覆蓋的胸墻上伸出幾條樹枝一樣的東西，走近一看，那是一支支慘白僵硬的手臂……他勃然大怒，一把抓住一位上校團長的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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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誰讓你們用戰(zhàn)士的尸體筑掩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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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命令這樣干的。”政委的聲音從師長身后平靜地響起，“昨天晚上進入新陣地太快，這里又是一片農田，實在沒有什么別的材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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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沉默相視著，政委從額頭繃帶上流出的血在臉上一道道地凍結了。這樣過了一會，他們兩人沿戰(zhàn)壕慢慢地走去，沿著這堵用青春和生命筑成的胸墻走去。師長的左手拄著做拐杖的步槍，右手扶正了鋼盔，向著胸墻行軍禮，他們在最后一次檢閱自己的部隊……他們路過了一個被炸斷雙腿的小戰(zhàn)士，從斷腿中流出的血把下面的雪和土混成了紅黑色的泥，這泥的表面現在又凍住了。他正躺著把一顆反坦克手雷往自己懷里放，抬起沒有血色的臉，他朝師長笑了笑，“我要把這玩藝兒塞進艾布拉姆斯的覆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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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卷起道道雪霧，發(fā)出凄厲的嘯聲，仿佛在奏著一首上古時代的戰(zhàn)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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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委，如果我比你先陣亡，請你也把我砌進這道墻里，這確實是一個好歸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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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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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兩個不會相差太長時間的?！闭盟翘赜械钠届o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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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美麗的日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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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12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部一個參謀來告訴十號，航天工業(yè)部部長急著要見他，事情很緊急，是有關莊宇和電子戰(zhàn)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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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兒子的名字，十號心里一震。他已知道了林云陣亡的消息，同時他也無法想象一億公里之外的莊宇同電子戰(zhàn)有什么關系，他甚至想象不出莊宇現在和地球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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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長一行人走了進來，他沒有多說話，把一片3 寸光盤遞給了十號，“將軍，這是我們一小時前收到的莊宇從‘萬年炎帝’號上發(fā)回的信息，后來他又補充說，這不是私人信息，希望您能當著所有有關人員的面播放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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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戰(zhàn)室中的所有人聽著來自一億公里以外的聲音：“爸爸，我從收到的戰(zhàn)爭新聞中得知，如果電磁干擾不能再持續(xù)三到四天的話，我們可能輸掉這場戰(zhàn)爭。如果這是真的，我能給您這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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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您總認為我所研究的恒星與現實相距太遠，我自己也是這么認為，現在看來我們都錯了。我記得對您提起過，恒星產生的能量雖然巨大，但它本身卻是一個相對單純和簡單的系統(tǒng)。比如我們的太陽，組成它的只是兩種最簡單的元素：氫和氦；它的運行也只是由核聚變和引力平衡兩種機制構成，這樣，同我們的地球相比，它的運行狀態(tài)在數學模型上就比較容易把握了。現在，對太陽的研究已經建立了十分精確的太陽數學模型，這中也有我做的工作。通過這個數學模型，我們可以對太陽的行為做出十分精確的預測。這就使我們可以利用一個微小的擾動，在短時間內局部打破太陽運行的某種平衡。方法很簡單：用‘萬年炎帝’精確撞擊太陽表面的某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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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也許您認為，這不過是把一塊小石頭投入海洋，但事實不是這樣，這是一粒沙子掉進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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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數學模型中我們得知，太陽是一個極其精細和敏感的能量平衡系統(tǒng)，如果計算得當，一個微小的擾動就能在太陽表面和相當的深度產生連鎖反應，這種反應擴散開來，使其局部平衡被打破。歷史上有過這樣的先例：最近的記載是在1972年8 月初，在太陽表面一個很小的區(qū)域發(fā)生了一次劇烈的爆發(fā)，這次爆發(fā)引起了對地球產生巨大影響的一次電磁爆，飛機和輪船上的羅盤指針胡亂跳動，遠距離無線電通訊中斷，在北極地區(qū)，夜空中閃動著眩目的紅光，在鄉(xiāng)村，電燈時亮時滅，如同處于雷暴的中心，這種效應在當時持續(xù)了一個多星期?，F在比較可信的一種解釋是：當時一顆比‘萬年炎帝’號還小的天體撞擊了太陽表面。這樣的太陽表面平衡擾動在歷史上一定多次發(fā)生，但它大部分發(fā)生在人類發(fā)明無線電接收裝置以前，所以沒被察覺。這些對太陽表面的撞擊都是隨機的偶然的，因而它們所能產生的平衡擾動在強度和范圍上都是有限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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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萬年炎帝’號對太陽的撞擊點是經過精確計算的，它所產生的擾動比上面提到的自然產生的擾動要大幾個數量級。這次擾動將使太陽向空間噴發(fā)出強烈的電磁輻射，這種輻射包括從極低頻到甚高頻的所有頻帶的電磁波。同時，太陽射出的強烈的X 射線將猛烈撞擊對于短波通訊十分重要的電離層，從而改變電離層的性質，使通訊中斷。在擾動發(fā)生時，地球表面除毫米波外的絕大部分無線電通訊將中斷。這種效應在晚上可能相對弱一些，但在白天甚至超過了你們前兩天進行的電磁干擾。據計算，這次擾動大約可持續(xù)一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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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以前我們兩個人一直生活在相距遙遠的兩個世界中，我們互相交流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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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現在，我們這兩個世界溶為一體，我們在為一個共同的目標而戰(zhàn)，我為此自豪。爸爸，象您的每一個戰(zhàn)士一樣，我在等著您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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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天部長說：”莊博士所說的都是事實。去年，我們向太陽發(fā)射過一個探測器，它依據數學模型的計算對太陽表面進行了一次小型的撞擊試驗，證實了模型所預言的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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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博士和他的研究小組還提出了一個設想：將來也許可以用這種方法適當改變地球的氣候。”十號走進了一個小隔間，拿起了一個直通國家最高領導人的紅色電話，過了不一會兒，他就從隔間走了出來。歷史對這一時刻的記載是不同的，有人說他馬上說出了那句話，也有人說他沉默了一分鐘之久，但那句話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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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訴莊宇，照他說的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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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2日，近日軌道，“萬年炎帝”號沖向太陽“萬年炎帝”號的十臺核聚變發(fā)動機全部打開，每臺發(fā)動機的噴口都噴出了長達上百公里的等離子體射流，它在做最后在軌道和姿態(tài)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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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萬年炎帝”號的正前方，有一道巨大的美麗的日珥，那是從太陽表面盤旋而上的灼熱的氫氣氣流，它象一條長長的輕紗，飄浮在太陽火的海洋上空，夢紀般地變幻著形狀和姿態(tài)，它的兩端都連著日球表面，形成了一座巨大的拱門。“萬年炎帝”號從這高達四十萬公里的凱旋門正中緩緩地、莊嚴地通過。前方又出現了幾道日珥，它們只有一頭同太陽相連，另一頭伸進了太空深處。發(fā)動機閃著藍光的“萬年炎帝”號，象穿行在幾棵大火樹中的一只小小的熒火蟲。后來，那藍光漸漸熄滅，發(fā)動機停止了，“萬年炎帝”號的軌道已精確設定，剩下的一切都將由萬有引力定律來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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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飛船進入了太陽的上層大氣日冕時，上方太空黑色的背景變成了紫紅色，這紫紅色的輝光彌漫了這里的所有空間。在下方，可以清楚地看到太陽色球中的景象，在那里，成千上萬的針狀體在閃閃發(fā)光，那些東西在19世紀就被天文學家們觀察到了，它們是從太陽表面射向高空的發(fā)光的氣體射流，這些射流使得太陽大氣看上去象一片燃燒的大草原，每棵草都有上千公里長。在這燃燒的大草原下面就是太陽的光球，那是無邊無際的火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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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萬年炎帝”號發(fā)回的最后的圖像中，人們看到莊宇從巨大的監(jiān)視屏前起身，按鈕打開了透明穹頂外面的防護罩，壯麗的火的大洋展現在他面前，他想親眼看看他童年夢幻中的世界。火之海在抖動變形，那是半米厚的絕熱玻璃在熔化，很快那上百米高的玻璃壁化做一片透明的液體滾落下來。象一個初見海洋的人陶醉地面對海風，莊宇伸開雙臂迎接那向他呼嘯而來的6000度的颶風。在攝象機和發(fā)射設備被燒熔之前發(fā)回的最后幾秒鐘圖象中，可以看到莊宇的身體燃燒起來，最后他的整個身體都變成了一根跳動的火炬，和太陽的火海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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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景象只能猜想了：“萬年炎帝”號的太陽能電池板和突出結構將首先熔化，這些熔化的部分由于其表面張力在飛船的表面形成一個個銀色的小球。當“萬年炎帝”號越過了色球和日冕的交界處時，它的主體開始熔化，當它深入色球2000公里后，整個色球完全熔化了。一個個分開的金屬液珠合并成一個巨大的銀色液球，它精確地沿著那已化為液體的計算機所設定的目標高速飛去。太陽大氣的作用開始顯示，液球的周圍出現了一圈淡藍色的火焰，這火焰向后拖了幾百公里長，顏色向后由淡藍漸變?yōu)辄S色，在尾部變成美麗的桔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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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這美麗的火鳳凰消失在浩淼的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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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13日，地球人類回到了馬可尼之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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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即使在赤道地區(qū)，夜空也充滿了涌動的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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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著一片雪花的電視屏幕，大多數人只能猜測和想象那塊激戰(zhàn)中的大陸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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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13日，溏沽前線帕克將軍推開了企圖把他拉上直升機的82空降師的師長和幾名前線指揮官，舉起望遠鏡繼續(xù)看著遠方，那里，中國人的陣線滾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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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標4000米，9號彈藥裝填，緩發(fā)引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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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來自在后方的射擊聲帕克知道，還有不到三十門105 毫米的榴彈炮可以射擊，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用于防守的重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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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時前，這個陣地上唯一的一只裝甲力量，日本自衛(wèi)隊的一個坦克營，以令人欽佩的勇氣發(fā)起反沖鋒，并取得了優(yōu)秀的戰(zhàn)果：在距此八公里處擊毀了相當于他們坦克數目一倍半的中國坦克。但由于數量上的絕對劣勢，他們在中國人的鋼鐵洪流面前如正午太陽下的露珠一樣消失了。只有一輛日本坦克拖著黑煙和烈火回到了陣地前。一名年輕的中校從坦克里鉆出來，他摘下坦克帽，面向東方跪下，拉開燒焦的衣服露出腹部，然后抽出一把傘兵刀，并用一塊白手帕擦那把刀，同時向陣地這邊看了看。陣地上的美國人用冰冷冷但饒有興趣的目光看著他。他雙手倒舉傘兵刀大叫一聲，但在最后0.1 秒膽怯了，刀插進了雪地里。他掏出手槍向嘴里開了一槍，然后躺在雪地上掙扎著，用腦漿和鮮血在白雪上畫出了一幅奇怪的圖形，最后用手進雪里，抓著中國的土地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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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標3500米，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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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彈飛行的嘶鳴聲過后，在中國人的坦克陣前面掀起了一道由泥土和火焰構成的高墻。但就如同洪水面前的一道塌方一樣，塌下的泥土暫時擋住了洪水，洪水最終還是漫了過來。爆炸激起的泥土落下后，中國人的裝甲前鋒又在濃煙中顯現出來。帕克看到他們的編隊十分密集，如同在接受檢閱。如在前幾天用這種隊形進攻是自取滅亡，但在現在，當北約的空中和遠程打擊火力幾乎全部癱瘓的情況下，這卻是一種可以采用的隊形，它可以最大限度地集中裝甲攻擊力量，以確保在戰(zhàn)線一點上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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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灘頭環(huán)形防線配置的失誤是在帕克將軍預料之中的，因為在這樣的戰(zhàn)場電磁條件下，要想準確快速地判明敵人的主攻方向幾乎是不可能的。對下一步的防守他心中一片茫然，在C3I 系統(tǒng)全而癱瘓的情況下，快速調整防御布局是十分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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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標3000米，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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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您在找我？”法軍司令若斯凱爾中將走了過來。他身邊只跟著一名法軍中校和一名直升機駕駛員。他沒穿迷彩服，胸前的勛表和肩上的將星擦得亮亮的，但卻戴著鋼盔并提著一支步槍，顯得不倫不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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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在我們的左翼，幼鹿師正在撤出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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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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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斯凱爾將軍，在我們的身后，70萬北約部隊正在登船，這次灘頭撤退的規(guī)模比敦克爾克大三倍，它的成功取決于我們的堅固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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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取決于你們的堅固防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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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得到更明白的說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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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什么都明白！你們對我們隱瞞了真實戰(zhàn)局，你們早就知道俄羅斯要在北線單方面?；??！薄白鰹楸奔s遠征軍最高指揮官，我有權這樣做。將軍，我想您也明白，您和您的部隊有接受指揮的職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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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標2500米，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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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遵守法蘭西共和國總統(tǒng)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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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相信現在您能收到這樣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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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月前就收到了，在愛麗舍宮的國慶招待會上，總統(tǒng)親自向我說明了在這種情況下法國軍隊的行為準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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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這些戴高樂的雜種，這幾十年來你們一直沒變！[ 注：2]”帕克終于失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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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別說得這么難聽，將軍，如果您不走，我也一個人留下來，我們一起光榮地戰(zhàn)死在這東方的土地上?！比羲箘P爾向帕克揮動著那支FAMS法軍制式步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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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標2000米，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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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克慢慢地轉過身來，面對著他面前的一群前線指揮官，“請你們向堅守陣地的美軍部隊傳達我下面的話：我們并非生來就是一支只能靠電腦才能打仗的軍隊，同對面的敵人一樣，我們也來自一支莊稼漢的軍隊。幾十年前，在瓜達卡那爾島，我們在熱帶叢林中一個地洞一個地洞地同日本人爭奪；在朝鮮的砥平里，我們用圓鍬擋開中國人的手榴彈；更遠一些的時候，在那個寒冷的冬夜，偉大的華盛頓領著那些沒有鞋穿的士兵渡過冰封的特連頓河，創(chuàng)造了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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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標1500米，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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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命令，銷毀文件和非戰(zhàn)斗輜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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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標1200米，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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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克將軍戴上鋼盔，穿上防彈衣，并把他那只9 毫米手槍別在左腋下。這時榴彈炮的射擊聲沉默了，炮手正把手榴彈填進炮膛中，接著響起了一陣雜亂的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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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體士兵，”帕克將軍看著已象死亡屏障一樣在他們面前展開的中國坦克群，說：“上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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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戰(zhàn)場的濃煙后面，太陽時隱時現，給血戰(zhàn)中的雪野投上變幻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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