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博】我是一名保安，守護(hù)博士平安（八）
羅德島的食堂是常人想不到的盛大。
“盛大”，一點也沒用錯。
就我個人而言，我在這多少年了，還沒吃盡款式呢。
無論是什么，額，套餐啊，還是各國風(fēng)味小零食什么的。
廚子里倒是有巴別塔的舊識，我也認(rèn)識，最近還新增了一個女人，貌似是杰西卡那個小姑娘介紹過來的。
總之，對我這種不可能挑口的人而言，它已經(jīng)很完美了。
但今天很是奇怪。
我照例點了一份最平常的營養(yǎng)套餐，和我喜歡的草莓小蛋糕，本覺得生活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變化。
但奶油入了嘴，卻沒了甜膩。
和唇齒的接觸本該撫慰心靈的疲憊，此刻卻兀然沒了味。
嗯……
有點像油漆什么的。
屬實有點倒胃口。
扒拉兩口飯菜，確定不是有某個紫毛薩卡茲混進(jìn)甜品店偷偷添料，而是我自己嘗不出咸淡后，我也就放棄了進(jìn)食。
估計是著涼了什么的——可我也沒什么感覺??？
算了，吃不出味對我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倒不如說，食物里能夠沒有血腥和咸臭已經(jīng)是件很幸福的事了。
隨他去吧。
除了不能光盤而有的一份小小愧疚，我的心情并沒有什么起伏或波瀾。
我坐在甲板上，看著那個叫杜賓的女人練兵。
羅德島實際上擁有的武裝部隊并不多，一般博士他們能夠指揮的力量大多歸于巴別塔的底蘊以及最基礎(chǔ)的行動小隊。
戰(zhàn)斗力主要來自各個資深干員的上限。
我知曉羅德島干員名冊里有無數(shù)個讓人驚艷或畏懼的名字，那些種族，那些神明，但很遺憾，我不能簡簡單單地就把他們歸于羅德島。
說的嚴(yán)重些，現(xiàn)實些，他們根本沒必要為羅德島付出些什么，他們也只是掛了個名字罷了。
當(dāng)然了，有我那聰明機(jī)智又萬人迷的博士在，很多女性死心塌地地愿意為他獻(xiàn)出生命，附帶上護(hù)衛(wèi)羅德島也不是過分的要求。
但我還是不大放心。
愛情這種東西……我向來只知其名。
羅德島的處境依舊很危險。
我看著底下那群孩子們——雖然也就比我小個幾歲吧，但一看上去就很稚嫩很單純。
他們的實力高低不等，我不細(xì)細(xì)評判了，但他們的一顆心確實赤誠。
我想起那個紅溫歲相的光盾。
無可震撼，山岳不移。
我甚至連道口子都劃不開。
我挫敗——我的實力還太弱。
我也高興。
如果她能對博士一心一意，那么，沒有人再能傷害他了吧？
怎么不知不覺間，我也開始想著由別人保護(hù)博士了？太窩囊了。
但我忍不住。
我的內(nèi)心總有些惴惴不安。
我感覺……有些無力。
握緊拳。
指節(jié)仍能咔咔作響，我也確信下面正在進(jìn)行攻堅練習(xí)的小朋友們加起來也贏不過我。
但我還是有些擔(dān)心。
為什么？
是什么要發(fā)生了嗎？我可不是邪惡的薩卡茲巫妖，有很變態(tài)的預(yù)言能力。
就算石板——他們會用石板嗎？還是水晶球？不管是什么，就算字跡出來了，我也不會認(rèn)啊。
這種預(yù)兆究竟是什么呢。
難不成那個傳說中的內(nèi)奸要出手了？
嗯……
ta敢動手，我就敢把ta的蹄子剁下來。
隱隱約約。
有什么聲音嗎？
除了他們嘈雜的演練聲，還有什么聲音，誰在對話。
但是我聽不清……
等等？
我聽不清？
我……聽不清？
我還沒來得及細(xì)細(xì)思索這背后所代表的事實，就感到后背一灼。
眼疾手快地脫開外套，上面卻只有兩團(tuán)小小的火苗罷了。
我往下面望去。
一位小女孩牽著博士的手，瞪大了眼睛。
尾巴甩甩。
“喂，你沒事吧？”
“……沒事?！?/p>
我一躍而下，來到博士身邊。
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擔(dān)憂。
“我讓伊芙利特做的，想和你開個玩笑來著。
“沒反應(yīng)過來？”
“嗯……我沒集中注意力吧。”
我，沒聽清他們說話……
使勁感應(yīng)了一下耳朵，周遭的那些蟲鳴，鐵門開關(guān)的聲響，枝葉顫動的淅索，并不如以前那么清晰了。
嗯……
真的著涼了？
一有這種猜想，好像是有點頭昏昏。
“博士，你今天沒有工作么？”
“嗯，最近我也挺閑的，感覺四處都很平靜呢?！?/p>
“平靜是好事，遠(yuǎn)處的戰(zhàn)爭也影響不到我們——至少現(xiàn)在沒有，總之，哪怕是風(fēng)暴前的寧靜，你也該好好享受一下嘛?！?/p>
“你說的是。
“那，拜托你照顧一下伊芙利特啦。
“我要去，嗯……約個會什么的。”
“？
“等等，約會？
“不對，照顧這個小孩子，一定要讓我來嗎？”
“本大爺才不是小孩子！我已經(jīng)很大了！而且你看起來也沒多老??！”
“……”
他就這么堂而皇之地，帶著一抹歉意的笑走了。
留下我和這個一看就要天天尿床的小女孩。
十幾來歲的樣子。
“你是萊茵生命那一家子的來著？”
“是，我是伊芙利特?！?/p>
“嗯……我大概有個印象，我看過關(guān)于你們的檔案。
“你怎么小小年紀(jì)就得礦石病了?！?/p>
“要是怕了可以離我遠(yuǎn)一點哦？我不會告訴博士的?！?/p>
“說什么呢，我感染程度比你要高得多，你怕我還差不多?！?/p>
“誒??？”
“話說，你覺得你們?nèi)R茵生命里，博士最中意誰？我看那個什么繆爾賽斯挺黏博士的?！?/p>
“那當(dāng)然是塞雷婭啦！博士和我說過，和塞雷婭待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有安全感又不代表喜歡，博士那么優(yōu)秀的人，肯定更想好好照顧別人，而非被人保護(hù)吧？男生還是比較好面子的吧？”
“你說的對?。∥乙ジ嬖V塞雷婭！讓她以后在博士面前溫柔一點，要不然博士就要被搶走了！”
孺子可教也。
雖然看起來要讓那個塞雷婭軟下來和讓凱爾希不說謎語一樣困難，但那么威武霸氣無所不能的博士怎么可以被哪個女人壓一頭呢？
不可以的。
我淺淺踩著步伐，跟著伊芙利特。
萊茵生命在羅德島有自己的實驗室和倉庫之類的東西，他們的外出和行動也絲毫不受限制，有個叫梅爾的很喜歡待在這里，其余的成員平時一般會在哥倫比亞吧。
但很湊巧的是，今天那位我都知曉的大直女恰好也在羅德島。
在擼鐵。
嗯。
擼鐵。
“伊芙利特？你怎么在這，赫默沒教你做功課么?！?/p>
“我早就做好啦，然后博士把我?guī)С鋈ァ鹊龋F(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塞雷婭，你聽我說?！?/p>
伊芙利特蹦蹦跳跳地湊到塞雷婭身邊，而塞雷婭雖然面無表情，但還是很溺愛地接住了小火龍。
聽著她在自己耳畔面色焦急地說著些什么。
雖然這只是個玩笑，不過，想必聽到伊芙利特這么關(guān)心自己的愛情前程，她也會……
你那是思索的表情嗎？
你確定要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嗎？
一邊舉鐵一邊頻頻點頭是不是有點……
詭異……
你真的不知道這是個玩笑嗎？
“好，我知道了。
“謝謝你，伊芙利特?！?/p>
“你可以向赫默學(xué)一下！怎么表現(xiàn)得小鳥依人一點！”
“赫默……我還是，去問問繆爾賽斯吧?！?/p>
“千萬不能讓博士被搶走了！這里壞人好多，博士會很危險。”
“……嗯?！?/p>
嗯？
嗯？
“嗯”？
真的么？
這么誠懇又堅定的回答么？
大概，也許，可能……
在哄伊芙利特？
我看見她似乎反應(yīng)了過來，無聲地放下了那個那我平時用的差不多當(dāng)量的啞鈴。
我的五感因為感冒衰竭了點，但我的嘴角卻是添敏一樣抽搐。
愛情，真的好偉大。
或許我應(yīng)該好好學(xué)一學(xué)了。
我原以為人是被設(shè)定好的，喜怒哀樂都是有界限的。
常?？奁娜嗽賾嵟彩橇髦鴾I抱怨，冷如冰鐵的人再被溫柔包裹也是直來直去。
但似乎……
我想起杰西卡那小妮子的憤然決絕。
眼前如鉆石般堅硬的女子竟是有三分母性的婉柔了？
愛情，是可以改變所謂“人”的塑造么？
是我小看了？
“那，博士現(xiàn)在去哪了？”
“我聽他說，他要去約個會！”
“約會……和誰？”
“我也不知道……博士把我放給這個小哥照顧，就走了?！?/p>
我和一雙堅毅的眸子對視。
嗯……
你再怎么誠懇，我也給不出答案的，大姐。
“謝謝你照顧伊芙利特?！?/p>
“小事。”
“……”
“……”
相顧無言。
伊芙利特向我眨巴眨巴眼睛。
“小哥，咱們一起去找博士怎么樣？”
“不怎么樣，我才不會打擾博士約會呢?！?/p>
“可是博士遇到危險了怎么辦？”
“他會向我求救的?！?/p>
“萬一博士被什么麻醉劑突然‘噗’的一下，蒙住口鼻，暈過去怎么辦？”
“他才沒那么笨呢?！?/p>
“哎呀，就去看一看嘛，我知道你可以探測他的位置，對不對？”
“！
“你怎么知道的？”
“博士自己告訴我噠?！?/p>
“……那我更不能出賣他了。”
“真的嗎？就去看一眼啦。
“如果你帶我去的話……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怎么樣？”
秘密？
這小妮子能知道什么秘密？無非就是萊茵生命的機(jī)密唄。
我一個臭當(dāng)保安的需要知道什么醫(yī)藥機(jī)密？再說，比不比得上羅德島還不一定呢。
反正我是不屑一顧。
“比如……博士最喜歡的人是誰?！?/p>
嗯……
嗯——
博士身嬌體弱，萬一有個體能和塞雷婭不相上下的女性把他一把子制服了怎么辦？
他被口球塞住嘴，可憐巴巴地左右扭動，連向我求救都做不到，該是如何祈望我能到他身邊保護(hù)他呢？
這是我永遠(yuǎn)不會改變的，最高尚的任務(wù)。
我不能離開他，他需要我。
“走吧，不過先說好，就看一眼，他沒什么問題就立馬走?！?/p>
“好噠！放心啦，絕對不會影響他的?！?/p>
“塞雷婭女士要和我們一起么？”
“我么？算了吧。讓伊芙利特耍耍性子就可以了，還拜托先生照顧好她?！?/p>
“放心?！?/p>
伊芙利特拉著我的袖子，急匆匆地往外沖。
明明是個很聰明的小姑娘呢。
果然，在這個世界，早熟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無論是阿米婭，還是眼前的這個小妮子。
當(dāng)然，也算是一種悲哀吧。
伊芙利特應(yīng)該在誰的懷里胡鬧，阿米婭所應(yīng)該受的唯一的傷就只該有琴弦的刮傷。
她們，都只是孩子罷了。
“誒……怎么突然就下雨了……
“我討厭水……”
興致缺缺的聲音從身側(cè)傳來。
我抬起頭，伸出手。
水滴很清澈。
砸在我的臉上。
我趕忙用衣裳兜在伊芙利特上邊，取出傘來打開。
作為他的助理，這種東西肯定要備好吧？
“不知道這場雨會不會擾了他的約會?！?/p>
“那挺好……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事，你向著塞雷婭是多好的事情，博士知道也會開心的?！?/p>
“還要去嗎？怕雨的小朋友？”
“當(dāng)然了！本大爺不會輕易放棄的?！?/p>
“好，那就出發(fā)吧。”
“好！不過，博士好像沒帶傘出去……”
對哦。
他除了一張漂亮的小臉和絕頂聰明的腦袋，什么也沒帶上。
我得給他捎把呀？
我自是不用了，但博士和他的約會對象需要一把，伊芙利特也需要一把。
嗯……
要回去拿嗎？有點麻煩啊。
我四處張望去。
喜悅地看見一個持傘的身影。
更讓人高興的是，我還認(rèn)識他——這樣下手的時候愧疚感能少一點。
“極境先生，是你么？”
“啊，是保安小哥和伊芙利特啊，準(zhǔn)備去哪？”
“去看看博士，順便給他送把傘?！?/p>
“哦，送傘啊……”
“所以，謝謝你?！?/p>
“？”
收著印有一挑紅艷的傘，我看了看終端，護(hù)著伊芙利特前行。
留下我背后的極境和雨滴共舞。
他宣誓的時候說過，會為博士付出生命的，對吧？
我記憶力可好了，我也相信他，是羅德島的好干員。
愿老主教保佑他不要感冒。
……
……
連一刻也沒有為被淋濕的極境哀悼，立刻來到博士身邊的是我和伊芙利特。
傘不小，至少籠個沒什么肥肉的我和一個小姑娘綽綽有余了。
希望博士不要和安東尼什么的約會，極境的傘有點小。
其實我早就偷偷看了博士的去向——貼近龍門的一所游樂場。
來到大門前，本該繁多的人頭如今似乎是因為下雨而稀稀落落。
我?guī)е彀袜狡鸬囊淋嚼?，來到售票處?/p>
“札拉克，有沒有見過一個帶兜帽的男人？”
“有啊，太顯眼了哥們，誰沒事牽著個戰(zhàn)斗服裝甲來游樂場啊？”
“？
“裝甲？”
“是啊，少說得有個兩米吧！看起來老兇了?！?/p>
“……行吧?！?/p>
伊芙利特疑惑地抬起可愛的眸子。
但我不是很想接回去。
哥們也不知道，別看了。
“那就去，看看唄。
“至少有送傘這么個理由。”
“博士不會是被綁架了吧？”
“哪有綁架還牽手的？”
“說不定這就是綁架的理由呢，博士還不搶手么？萬一有人就忍不住了。”
“！”
理智告訴我這是孩童無謂的猜想。
感性告訴我我現(xiàn)在得去確認(rèn)他的安全！
“喂！等等本大爺！
“明明你才是小孩子吧！這都信！”
一不小心就把傘忘在伊芙利特手里了。
我淋著雨，四處奔跑。
我也挺討厭雨和水的，會打濕我的羽毛，但比起粘稠又惡心的血來說，還是要好的多。
我跑過摩天輪，跑過旋轉(zhuǎn)庫蘭塔，跑過痛敲札拉克。
我踩過一個個水坑，濺起我不在乎的大片水花。
雨滴朦朧不了我的視線，我可是黎博利啊。
我的耳邊是人聲，雨聲，我聽不清的聲音。
我聞見的，是不明不白的水漬味。
我迷茫地尋找著他，卻怎么也看不見他那應(yīng)該戴上的兜帽，那黑色的，卻是我夜色里唯一的亮光。
我沒看見。
但是我看見了，如他人所說的，“顯眼”的東西。
我走去。
一副稱得上龐大的盔甲。
靜坐于雨中。
“那個，你好，抱歉，我很冒昧。
“但是請問你的約會對象現(xiàn)在在哪？”
“……”
那魁梧的身軀略微動了一動。
頭部有些遲緩地轉(zhuǎn)向我。
“你……”
“你是羅德島的干員吧？博士在哪？”
“……”
“博士，在，哪？”
這里，人很多。
她會給我一個回答的。
她必須給我一個回答。
“先生，不要激動，博士只是離開了一會罷了，很快就會回來?！?/p>
“是么？他去哪了？”
“他說，他有事要做。”
“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p>
“……你是誰？”
“先生，你可以稱呼我泥巖?！?/p>
泥巖。
薩卡茲。
我隱約記起她的名號——她曾是整合運動的人，和那個白毛女如出一轍。
她們的叛敵會那么毫無顧忌，沒有根源么？
w我尚且和她是舊識，脫離整合運動也有其他認(rèn)識，而面前這位……
雨很大。
我干脆也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閉上眼睛。
“泥巖小姐，如果你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在這里等他回來?！?/p>
“要么等雨停，要么等他到。
“博士把終端給你了，暫且說明他信任你，那，我也信任你。”
我看著終端上的紅點就在我身旁不斷閃爍。
顯然是把終端交管給這名女性了。
無論做什么，他都不該放下終端才是——這是我找到他的手段，這是我保護(hù)他的手段。
他答應(yīng)過我的……
我似乎聽見了伊芙利特在遠(yuǎn)處不止尋找呼喊的聲音。
但我暫時不想應(yīng)答，事情的結(jié)尾是否適合小孩子參與暫且未定。
我把傘放到身側(cè)，握緊傘柄。
倘若一切順利，他冒著雨跑回，我就要第一時間為他打傘。
如果不順利。
那我得讓伊芙利特帶著這把傘快跑——這是極境的東西。
然后用我最擅長的手段帶博士回家。
我感覺大豆的雨滴已經(jīng)熟悉了我的每一寸肌膚，肆意流淌。
我不冷，粘稠感也沒那么讓人惡心，或許也是因為我無瑕去顧念了吧。
我握緊傘。
泥巖小姐似乎有些躊躇，她的戰(zhàn)斗服手部和肩部連接的地方有些塌陷，似乎并沒有拿源石技藝完全填充的樣子。
這是她不做防備的象征嗎？還是說她只是不想運用能力呢？
這只是，她防止被雨淋到的護(hù)具么？
“先生，你可以撐起傘的，博士不知道還要多久才……”
不必，如果他還在淋雨，那我就沒資格撐傘?！?/p>
雨啊，雨啊……
真的，好密，好細(xì)。
每一滴雨，都會有它自己的位置。
它把我籠罩起。
我低下頭，沉默著絮絮叨叨。
將一切放空。
在空氣中，在心里。
雨滴，雨滴。
我驚覺雨沒有再次襲向我的頭頂和身體。
只有我身上的水滴在點點下落。
我茫然地抬頭。
一抹挑了染紅色的雨傘不知什么時候張開在我頭頂。
我握了握早就空落的手心。
看向旁邊撐起傘的他。
還有他懷里的漂亮女性。
“博士……”
“你啊，那么倔干什么。
“我還以為你看得出來呢?！?/p>
“看出來……什么？”
他指了指一旁的戰(zhàn)斗服。
軟榻在一旁。
我一個驚醒。
“你剛才在里面？”
“嗯?！?/p>
“和她一起？”
“嗯?！?/p>
“居然……”
“這有什么好居然的，我不是答應(yīng)過你，終端會一直放在身邊么？”
沒有雨滴遮蔽視線，我能細(xì)細(xì)看向這位縮在博士懷里面色微紅的少女了。
剛才和我交談時她似乎還游刃有余，現(xiàn)在卸下偽裝似乎是羞澀不堪了。
伏在博士懷中。
一把小傘很難容納三個人，而泥巖小姐似乎舍不得博士的后背遭受雨打，便使勁抱緊他，似是想和他融為一體一樣。
剛才二人是以什么姿勢在那戰(zhàn)斗服里的？這是這么曖昧么？
那衣服雖是很大，但想要容納進(jìn)一男一女，也只能讓他們相愛般擁緊了。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退后一步，給他們留出空間——我看泥巖小姐的架勢，似乎不是很想放手，我雖然是個粗人，但大抵也看得出來。
博士輕輕托著她，任由她坐在大腿上，附著耳朵輕聲細(xì)語地不知說些什么。
不知，不知。
在這雨夜里，在這沒什么人留下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在這個游樂場里縱情歡樂一番，也不知道有沒有互訴衷情，我的到來可能是打擾到他們了吧。
也可能是促進(jìn)了？
按照我的設(shè)想，博士一定會為我的莽撞，而給泥巖小姐一些補(bǔ)償?shù)摹?/p>
她閉上眼，無言地靠向他的肩膀。
博士笑著，輕啄她的面龐。
沒等來什么激烈的回應(yīng)，只是一抹緋紅應(yīng)聲而起了。
而我在旁邊，有點手足無措。
不過好在，我也等到了。
“喂，小哥，跑那么快干什么啦……
“博士？”
泥巖小姐聽到著童稚的嗓音，頓時就渾身一顫。
急忙放下?lián)ё〔┦垦g的手，在椅子上如學(xué)生般乖乖坐好。
低頭不語。
這樣一來，極境的傘就格外小了。
好在伊芙利特是舉著傘過來的，我能順勢一步退后，把傘提起。
“抱歉，博士，我?guī)е淋嚼亍?/p>
“沒事，伊芙利特開心就好。”
“博士，你沒事吧？是我要求來見你的，你不要怪這位小哥哦？”
“當(dāng)然了，我能有什么事，有泥巖小姐在，我今天很幸福?！?/p>
“哦——”
如此真切而袒露么。
看來博士真的很想好好補(bǔ)償一下泥巖小姐。
我舉起傘，往伊芙利特那邊挪了挪。
“那博士，我們先回去了?！?/p>
“一起吧，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p>
“好。
“需要幫你把今天的行程報告改一下么？”
這是應(yīng)付凱爾希用的，以防博士因為摸魚而被強(qiáng)制服兵役。
“嗯……不需要了。
“你就寫上，今天我和泥巖小姐約會就好?！?/p>
“博士……我……”
泥巖小姐有點點錯愕，又有點點幸福。
頭一輕，脖子一歪。
不動神色地挽住了博士的肩膀。
笑起。
我倒也見慣了。
他們的愛本就是雙向的。
我不必害怕誰強(qiáng)迫誰，誰單戀誰。
我所擔(dān)憂的事情在一件件減少。
等我需要惦記的東西全部搞定，那我的人生就圓滿了吧？
“喂，小哥，博士已經(jīng)往回走咯？”
“啊——嗯，好。
“我們也走吧?！?/p>
一步，一步。
我避開水塘。
慢慢跟著他的背影。
伊芙利特輕輕地哼著歌。
前方二人的身影也愈來愈清晰，愈來愈靠近。
我今日自然是高興的。
但……
我低頭看了看右手。
濕漉漉的。
為什么……
他取走我手里的傘時。
我會沒有感覺呢。
忙忙忙忙忙……
最近真的好忙。
磕頭磕頭
明天就要坐大巴回家了，我看看能不能車上寫一篇，晚上寫一篇，趕緊把這篇完結(jié)吧。
原神和新坑就先等等。
萬望見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