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新讀者：

您現(xiàn)在看到的是原創(chuàng)系列小說《青玉夢》第一部《破碎山河》的連載。

這部小說講述了一個在架空世界中發(fā)生的傳奇故事。如果您也喜歡天馬行空的腦洞想象和家國天下的俠義情懷，請一定不要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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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說到，張云山一家逃離洛陽城，穆瓔姐妹也混入其中。路上，張云山與孩子們憶及往事，談起當(dāng)年的風(fēng)凌黨人和前太子朱再明。

慢悠悠行了兩天，張家人已到汝陽一帶。這天早上，張云山不知為何來了興致，在馬車?yán)锬贸隽诵心抑械木?，喝了幾大口，又讓張語堂喝。張語堂接過酒壺，二話不說干下兩大口，嘿嘿直笑，張云山覺得這孩子真是像自己年輕的時候，又憨又狂；他又將酒壺遞給子誠，子誠以腹疾為由推辭不飲；接下來是張語杰，他從未飲過酒，聞了聞，覺得味道刺鼻，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捏著嗓子喝下不算小的一口，表情猙獰；小妹妹語蘿眼饞嘴饞，一直嚷嚷著要喝，還想搶語杰的酒壺，被父兄四人一齊攔下了。

“聽那車上還挺熱鬧的啊。”楊擷湲坐在后一輛車，打破了沉寂。

張夫人客氣笑道：“我們當(dāng)家那位，跟孩子們一起的時候就愛沒大沒小的?！?/p>

穆家姐妹由于家中遭遇不測，始終很少言語。金嬋見無人再言，剛想開口講話，又閉上了嘴巴，瞪大眼看著其他人。

頭一輛車上，張語堂道：“咱們還有兩日差不多就能到老家了。語杰，你到時候可得多給爺爺墳前磕幾個頭?！?/p>

張云山喝在興頭上，拍了一下語堂的腦袋瓜道：“蠢蛋，你爺爺?shù)募扇帐桥D月十八！”說罷用手指了指外面的夏日驕陽。

張語堂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不是回老家上墳的，看看子誠跟語杰，他們并無詫異，于是道：“原來咱們不是去上墳的，你們都知道了？”

子誠道：“爹那天告訴我了，三弟估計是自己猜到的?！?/p>

“語杰聰明！”張云山笑著拍了拍語杰的肩頭，喝了點酒下手有點重。

“那咱們是干嘛出來呀？”張語蘿一臉無知地問。

張云山拉著她的小手，笑道：“丫頭，爹告訴你，咱們這次是逃命來了。那個告示上，寫著你爹的名字，他們說你爹爹是亂黨嘞！”

張語堂這才明白過來，自己的爹張云山就是告示里通緝的“張恒”。

“看來我沒猜錯，”張語杰道，“可是爹，你的人頭怎么才值十兩銀子?。俊?/p>

林子誠安靜地說：“十兩銀子夠一個農(nóng)戶吃半輩子糧食。”張家家底不算薄了，張語杰在貨棧賬房，每天點個十幾兩銀子進進出出，跟這些銀子也混得個眼熟了，但他或許并不知道它們真正的分量。

“爹，亂黨是啥？”張語蘿還太小，理解不了這個詞。

“亂黨就是亂臣賊子，禍國殃民的，哈哈?！睆堅粕阶猿耙环喜粩n嘴。

“爹，到底怎么回事，你當(dāng)兵的時候都干啥了？”張語堂向來好奇這些事，但爹爹總是不給他講。這次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又趕上爹喝了點小酒，他趕緊湊到父親膝蓋邊上問。

“好，那我就告訴你們。語杰，你把包裹里的餅子拿出來，我餓了。”張云山一手拿著餅，一手提著酒囊，終于要講這些憋了十來年的故事了：

“跟你們說，我像語堂這么大的時候，就在陜州當(dāng)兵了，那時候我叫張恒，是你們爺爺給我起的本名。我力氣大，能打，那些年咱們跟興國打了幾仗，我立了點小功勞，當(dāng)了個百夫長，直屬再明太子的近衛(wèi)營。后來，先帝爺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力主攻興，想要一統(tǒng)天下。我們就被卷入風(fēng)陵渡之役——那可真是任何人都沒見過的修羅場！我們沖殺百日，攪得戰(zhàn)場上一片尸?！詈笤倜魈泳砣胧w堆里，差點被活埋了！我們弟兄幾個挖了兩個時辰才把他拉出來?！睆堈Z堂思緒及此，突然哽咽，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酒。

張語杰見狀忙說：“打完那一仗回來又如何了？”

張云山情緒稍緩，吃了一大口餅，邊嚼邊道：“回來之后，我到陜州做了衛(wèi)戍營校尉。這本來是指揮兩千人的活，我資歷遠(yuǎn)遠(yuǎn)不夠，但軍中已無人手，只好調(diào)了我去。我記得之前那個鴻臚寺卿莫明淵，在風(fēng)陵渡之役的時候是我們的參軍。當(dāng)時的先鋒官白孝元，后來做了冀州統(tǒng)領(lǐng)，那家伙在戰(zhàn)場上可真是一條漢子！”

“易先生講，跟興國簽洛陽之約的時候，他們倆都在場?！绷肿诱\道。

張云山道：“沒錯。當(dāng)時從風(fēng)陵渡撿了條命回去的人，后來都變成主和派了。其中領(lǐng)頭的就是我們?nèi)姷亩杰姟?dāng)年的太子殿下，當(dāng)今皇上的父親；其次就是莫明淵、沈越、白孝元那些重臣。他們勸說先帝放棄這永遠(yuǎn)也打不完的仗，與興國議和，爭執(zhí)了幾年，先帝最終沒能扭得過自己的兒子。要不是他們，我也沒法回來跟你娘成親，也就沒你們這幾個小子。”

張語堂道：“易先生說先帝當(dāng)時很不高興，他心里其實還想打。大燕國力勝過西興，百姓也更加富裕。常聽說興國有人偷渡至燕境，卻從沒聽過反著來的。先帝若真堅持打下去，燕國勝算大啊?！彼饺丈蠈W(xué)堂的時候總跑神，但一談到打仗的事，總聽得仔細(xì)。

林子誠卻搖了搖頭道：“即使勝算大，也得耗上數(shù)以百萬計的性命，才能徹底打垮興國。勝了之后，也沒人了?！睆堅粕竭攘丝诰频溃骸皼]錯，即便是天子，也有不能隨心所欲的時候。當(dāng)時主和派已經(jīng)占據(jù)上風(fēng)，先帝不得不妥協(xié)。洛陽議和之前，東燕西興商議的劃界停戰(zhàn)擬案中，雙方要各自撤兵五十里。然而莫大人卻建議主動多撤十里，以示誠意。再明太子是燕國主使，他也認(rèn)為應(yīng)該這樣?！?/p>

張語杰道：“人都說興國的主使凌驄是個極為狡詐之人，咱們自己若不多讓十里，唯恐凌驄先獅子大開口，說既然燕國想求和，就應(yīng)當(dāng)多讓二十或者三十里地出來。還不如我先讓十里，你若再提追加，逼迫我多讓二十里地，那便理虧了。”他滿腦子生意經(jīng)，想來政事應(yīng)當(dāng)與做買賣的道理相差不大。

“你這話不假，”張云山又道，“這樣一來，洛陽之約是順利簽了，但先帝爺對再明太子和風(fēng)陵黨人心有不滿，而且當(dāng)年的大太監(jiān)馮卯更加不滿，因為他家偏偏就在太行山一帶不知哪個縣，正好被那多劃出去的十里地給讓出去了，迫不得已遷了祖墳。他的義子吳耽，和他是同鄉(xiāng)?！?/p>

“安土重遷。馮卯覺得家里吃了大虧，肯定恨死風(fēng)陵黨了。”林子誠推斷道。

“馮卯后來找了個借口，在皇帝面前翻出這些事，給莫明淵扣了個通敵叛國、賣土求安的罪名，最后先帝親自定罪，誅滅莫家三族。自此之后，風(fēng)陵黨人勢微了十年。后來燕興兩國都提出要互換質(zhì)子，太子愿去，先帝正好想支走他，就答應(yīng)了。但是再明太子在燕興荒界失蹤，連保護他的五百人也一齊沒了蹤影，所以興國也沒換質(zhì)子過來。再然后，風(fēng)陵一黨就在朝中變得毫不起眼了。我歷次跑商，都有意向闖過燕興荒界的人詢問太子的下落，但無一人知曉?！睆堅粕綋u搖頭道，“也不知當(dāng)年再明太子是怎么想的，非要自己去當(dāng)質(zhì)子，或許是為了顯示鞏固和約的誠意吧?！?/p>

張語蘿感到非常奇怪，問道：“枳子？他為什么要當(dāng)枳子？那東西酸不拉幾的，吃一次我就再也不想吃了……”父兄聽后哈哈大笑。

笑聲落罷，林子誠問：“爹好像很敬重再明太子，他是個明君嗎？”

張云山點頭道：“是！若不是他指揮突圍，風(fēng)陵渡恐怕一個人都出不來。再明太子真是文武全才！那時候他傲立三軍，頗有英雄氣概。新君若是有當(dāng)年他爹一半的風(fēng)采，那天下就太平了！”

張語堂道：“那他怎么就離奇死在去興國交換的路上？”

“不清楚，怕不是……”張云山欲言又止，想起前不久在燕興荒界遇到的巨型烏鴉，突然膽寒，草草結(jié)束了和孩子們的對話，兀自喝起酒來。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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