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一道小路外下車，便徒步走了起來： 天邊依有些潤朗，像是鎖住云，留住風(fēng)。左邊蓋過田地，有參差不齊的茶樁；右邊是蔓枝，纏繞著如同一到屏障向外攏伸著。芽衣將手背在身后，靜悄地走在我的身前。第一次來到這么靜的地方，靜得讓人可怕?？梢酝娺h(yuǎn)方，看見遠(yuǎn)處的云山、霧茶、雨露，便是這樣走著，快些跟在芽衣的身后。 天微有些光芒了。河水吞著光點從右下渠中流過，芽衣的手拂過那片花海。 “能為我摘朵花嗎？”芽衣問我。 她牽起兩尖裙角，穿入到那些花中。那是花海——色如焰火、黃暗銀起、水綠薄白。 不必俯下身來，挽起耳邊的束發(fā)嗅起它的盛大。那香味在海中彌漫飄散。我為她而拍了一張照，是芽衣與花。便是摘了。 那河渠流向一片湖光，沿路走了下去。 水中可以清晰地看見各物的影子，我與芽衣的倒影在湖面上水光艷滟，是光拂過。 “芽衣，你喜歡花嗎？” 她從湖邊蹲起，看著我說道： “我喜歡花。” “因為它們很美好是嗎？” “是的。它們很美好，也許是完美。” 芽衣與我相隔了一段距離，不必一定要牽住她的手。這段距離很美，是她飄逸的紫色長發(fā)、是她靜束的白色長裙、是她穩(wěn)立的輕快步伐、是她背在身后的雙手交叉、是她裙上的那朵些美好花兒、是她遮住雙肩的白潔帽檐、是她與我相隔一段距離，圍著這片湖光漫步在此時刻。我們說： “芽衣，這片湖美嗎？” “美?？伤庆o寂地死去?！?“芽衣，那些花美嗎？” “美?？伤^于美了?！?“芽衣，你感到舒服嗎？” 她停住了腳步，仍然在我的前方，背對著我。 她像是不舍，又在輕輕嘆氣，我與她指尖的觸碰，才開始發(fā)熱： “我感到很舒服，很安心。是這片寂靜的湖，是那朵完美的花，我太愛它們了。它們是我不敢想象的，但我此刻卻親眼看見了它們，親手觸摸了它們，心中同它們一起感受?！毖恳逻@樣說著，她就這樣說著。“可它們又是真實的嗎？它們是永恒的嗎？它們?yōu)檎l而盛放？它們又為誰而存在？它們是我的向往，可一旦這份向往真實的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卻只感覺到了虛假與害怕?！?“會束手無策，會語無倫次，會害怕。” …… 她繼續(xù)沿著湖邊漫步，仍在我的前面。我會猜想，也許她心中一直有一個被困擾的問題，只是遲遲得不到答案。 “芽衣！”我叫住她，卻不敢擁入她的懷抱。 “怎么了？” 芽衣會回過頭來看著我嗎？ “芽衣，我喜歡你！” …… 那是我的花兒，她不會給予我沉默。她會開心，她會微笑，她會在時間中認(rèn)真思考。 “能告訴我為什么你會喜歡我嗎？” “因為我覺得芽衣你很完美！” “是建立在何種基礎(chǔ)上的呢？是外表，或是內(nèi)心，還是一份單純的想象呢?！?我沒有再說下去了，因為我無法回答她。但她的外表，她的內(nèi)心，她的想象，她自己是怎么看的，她會告訴我的。 “其實就算心中有些許的不安與害怕，我還是喜歡在這里。這里是我的向往，或者說也是一份想象。我的生活對于我來說讓我有開心、有失落、有追求，還有那幾份厭惡，以此來促生了我的這一份向往。我所認(rèn)為的不一定是對的，但一是我所喜歡的。這便是我自己所想的，以及，——我所對你愛戀的?！?…… 她轉(zhuǎn)而向左走去，那是一個廣場，風(fēng)箏會飄吹，細(xì)繩會牽衛(wèi)。那風(fēng)是惡的，狂的，那風(fēng)箏是弱的，細(xì)繩不會挽留，它們不知會在天上樂意飛揚(yáng)多久，便在某處被深深埋沒。 “其實芽衣并不完美?！蔽疫@樣想著。 “其實我并不完美。不是嗎？”卻是芽衣先說出了口。 “但正是有了這份不完美，才有了我眼中完美的你。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東西。只有更美的?！?她看著那些風(fēng)箏，搖了搖頭。 “時間不就是完美的東西嗎？不為任何事物加快，也不因任何因素而減慢，它便是一份完美的花?！?就在這時，風(fēng)箏線斷了，但風(fēng)箏便隨著狂風(fēng)而找尋光芒去了。 于是又沿著路走了起來，她仍在前面。 “芽衣，我喜歡你，是因為你的外表，是因為你與我的內(nèi)心。” “所以說我便是你的完美，我便是你的想象?！?又動身回去，來到了之前那片花海。 “能……為我摘朵花嗎？”芽衣再一次地問我。 她牽起了我的手，提住裙角進(jìn)入那一片花海。 “這是我的一片想象，是我的那一份美好，只有在這里，我才能有短暫的慰藉。這份完美，我真的很愛它?！?那香味在海中彌漫飄散讓人心安。我看向芽衣，芽衣如水，如鏡。只在她的眸中，清晰的有我的身影。 “我是你心中的那份想象嗎？”芽衣問。 她在那份完美的花海中，以及我，都在她的向往中。 她所看見的海，我所向往的山；總有一天能夠到達(dá)她的身邊，牽起她手中的那一股溫柔。只有到那時我才能說出口： “我愛你，芽衣?！?她來到我的身邊，望著我的眼睛： “你所愛的，你所喜歡的，你所向往的，你所完美的，是我嗎？” 我很堅定，并且問心無愧： “是你！芽衣。” 何時才能找到屬于我的那一份完美，猶如盛大的花。此刻，她就在我眼前。 —— “是你，芽衣?！? 2023.1.8 補(bǔ)充閱讀：芽衣的身份 那些花是芽衣眼中的完美的存在，是她所追求以及愛戀的，也是她想象中的，可以說，我和芽衣一同散步就是在生活中的一段路途，花兒，湖光，包括那些風(fēng)箏，都是芽衣在代我說出自己莫名的想象以及擔(dān)憂。但芽衣又像是自己找到的希望與明天，是自己與自己對話并引導(dǎo)，自勉，最終堅定芽衣便是向往與期望。完美的花呈現(xiàn)了青春的期待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