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課程進行時！

數(shù)學(xué)課結(jié)束后的一聲鈴響，格雷戈里打響“解放運動”的第一槍：跑到教室后方的儲物柜中拿出籃球，回到座位上戴好吸汗巾和護手，他準備好上戶外活動課程咯。

一周一次，沒有數(shù)學(xué)題的苦惱，沒有必須刻到腦子里的歷史大事件—拜拜了伊麗莎白老師，和她的算數(shù)課，再見了喬治?華盛頓和林肯，再見了伊麗莎白—啊，后一個伊麗莎白是指英國女王。

“伙計們，接下來的六十分鐘，要玩些什么？籃球，足球，躲避球？格雷戈里和他的腎上腺素全都樂意奉陪?！?/p>

格雷戈里模仿起大力水手的語氣，拿出水壺開蓋喝水的動作，也像是對大口吞咽罐裝菠菜的大力水手的形象模仿。

格雷戈里環(huán)顧四周，無人應(yīng)答，所有人都用一種觀看外星怪胎似的眼神看著他，包括魯本、吉秋和希爾頓。

“咳—咳—！”伊麗莎白在他身后的講臺上輕咳兩聲，她將籃球從格雷戈里的手中奪下后放上鐵皮檔案柜，高到格雷戈里也無法觸及。

伊麗莎白對格雷戈里亮出他的專屬禁止令：上次的課堂小測，格雷戈里，希爾頓和魯本要一起補考。

“隨便，可是你是怎么了？”魯本用鉛筆末端的橡皮擦戳了戳智多星希爾頓的肩膀，希爾頓先是看了看手表：該吃消炎藥了。

他的免疫系統(tǒng)，在三天前天被感冒病毒拜訪過幾次，這就是他測試失利的原因。

這就對應(yīng)了大航海時代里，那些老海盜說過的話—格雷戈里又將雙手組成一個大鐵鉤的形狀：啊—！如果你經(jīng)常在船上犯病，那就是你活干少了、吃太多了，海風(fēng)吹少太了，還沒流多少汗的緣故！

“格雷戈里，把你的海盜故事和腎上腺素先收拾一下，”伊麗莎白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鏡，對，她提醒自己：是的，她的視力還沒差到要配眼鏡，只是格雷戈里的數(shù)學(xué)成績，她實在不敢恭維，“十五分鐘后開始測試。”

雪爾莎知道她會在十五分鐘后面對什么：比格雷戈里的“加難款補考數(shù)學(xué)題”更艱難的事情。

她在此前的每一節(jié)戶外活動課中，都在面對此類問題：問題就是課程本身。

對，她是雪爾莎?斯塔福特，格雷戈里?斯塔福特這位體育天王的妹妹，可她骨子里的運動細胞，卻遠不像格雷戈里的那么爭氣。躲避球活動中，她要做活靶子，籃球活動中是發(fā)球員和裁判，足球運動中—哦—她是拉拉隊員。

是啊，一切本該和之前一樣，她雪爾莎搶不過那些喜歡戶外運動的人，只能找到漏氣或干癟的皮球。

換好的運動裝備也會成為擺設(shè)。雪爾莎都習(xí)慣了，這種永遠成不了運動健將、只能是體育場配角的日子。

二十分鐘后，格雷戈里認為自己又該對著試卷屈膝投降了。

一共二十五題，他只做到第十題就不行了。圓形里裝入一個三角形，求沒有被三角形占據(jù)的非陰影面積？為什么三角形要跑到圓形區(qū)域里去，哪個建筑學(xué)怪才，會規(guī)劃出這種東西？

“真是對腦細胞的謀殺。”魯本對試卷的評價如上。至于智多星希爾頓，他早就將試卷進行提交，之后拿到他最滿意的優(yōu)等成績，前往操場了。

魯本還在與格雷戈里相隔一個小過道的書桌前抓耳撓腮，格雷戈里？他早就放棄最后的掙扎動作了。完成第十五題后，他將試卷交到伊麗莎白手中，雙手合十，依次默念他在書中看到過的每一位神明的名字。

“拜托了，只要你們能保佑我，我可以每天像苦行僧那樣啃糙米，光著腳走路，每天燒香和用白蠟燭懺悔，”格雷戈里在心中為自己奮力揺簽，終于，伊麗莎白很快就完成了她的分數(shù)批改，“上帝??！感謝命運！”七十五分，不多不少。

雪爾莎知道自己要撐不住了：就像以前，她沒能搶到球，要負責(zé)在躲避球游戲中充當躲避者，從來都是被擊倒后嘲笑的人。

“啪—！”只差最后一擊，她就又要讓自己獻身于重演歷史的事業(yè)了。直到兩只不算粗壯的手臂攔在她身前，直到黑暗但堅強的身影將充氣球撿起陪，拋回原地。

“我說，伙計們，你們這樣欺負我的妹妹—有沒有想過—我是會討債的？”

格雷戈里特意挑選兩顆硬皮排球，就像某部荒島求生喜劇上演過的，在椰子樹上朝野人扔椰子。

但這還不至于讓他們嗷嗷喊著離開—格雷戈里沒有其他想法，他只想讓雪爾莎待在自己身后，安然無恙。

“等等，她是格雷戈里的妹妹？那個和搖滾弗萊迪他們走的很近的男孩！”

“聽說了嗎？就連克里斯和維多莉婭警官，和他的關(guān)系也像三明治調(diào)味料一樣棒。我們居然一直在欺負他妹妹？”

“我們得趕緊道歉，在他的朋友們把我們當成罪犯教訓(xùn)一頓之前，還有可能是—二三四—千頓百頓！為什么不現(xiàn)在就道歉？”

兩小時后，格雷戈里在學(xué)校的食堂中吃到他入學(xué)以來，規(guī)模和數(shù)量都抵達頂點的一次晚餐：約有至少十二人來為他獻上牛奶、甜點冰淇淋和薯條，還有培根烤肉。

“如果說要讓我總結(jié)今天的經(jīng)歷，那就是沒什么比認識很多朋友更棒的事了?！?/p>

格雷戈里為雪爾莎、魯本，希爾頓以及吉秋分發(fā)炸薯條。

希爾頓咽下三段口中的意大利面：從邏輯學(xué)角度上講，如果格雷戈里把布置的習(xí)題都做完，他可以上九十分的。

“當然，還得謝謝你們：我的小雪球，”格雷戈里通過左臂輕拍雪爾莎的額頭，之后又與智多星進行擊掌，“還有小雪球的朋友，同時也是我的朋友—希爾頓，他在數(shù)學(xué)方面帶給我的援助之手?！?/p>

“下一次，我可能也需要你的援助之手?！濒敱疽材玫綄儆谒姆謹?shù)：五十五分，還差那么兩道選擇題。希爾頓對他做出承諾：如果他時間允許的話，今天晚上就可以開始補習(xí)—為三天后的二次補考做準備。

“不，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能借我用下你的手，還有腦袋。”魯本的幽默，能感到搞笑的人，就只有他自己了。希爾頓對他的提議做出表率：不，他不會幫魯本作弊的！

“啊，如果說我今天學(xué)到什么的話，那就是某些事情只有自己能做?！濒敱就滔乱淮蟊P面前的薯條，這條公理倒是普遍適用。

親自來做才最可靠，比如呼吸，比如運動和用餐飽腹—還有，比如數(shù)學(xué)題—！